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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梁海燕 - 前夫滾下床【單】 [打印本頁]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10-11 06:12 PM     標題: 梁海燕 - 前夫滾下床【單】

本帖最後由 magmag 於 2012-10-13 03:35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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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老婆,妳怎麼捨得躲我躲這麼遠,讓我苦苦想念;
老公,你怎能讓我等你等這麼久,令我傻傻惦記。

元橙心,國際特殊行動小組的組長,不但冰雪聰明,
更擁有優秀的領導能力及與生俱來的漂亮臉孔,某個晴朗的下午,
卻和一直放在心裡,只有一面之緣的小哥哥段紫風,再次重逢,
昔日笑容如煦的小哥哥竟成了冷漠的面孔,即使如此,
她死纏爛打也要嫁給段紫風,千方百計引他上鉤,就算,他不愛她……
段紫風,段式航運的總裁,善良體貼,開朗愛笑,是他最初的個性,
但前未婚妻無情的離去,使他冰封了自己的心,
直到娶了元澄心,她的傻勁與樂觀再次融化了他冰冷的心,
明明沒有愛,但他不忍冷落嬌妻,總會在床上疼愛她一番,
可一場意外,讓一心只愛他的元澄心,不但執意與他離婚,
更是消失在他的世界……
也在這時,段紫風才明白,他一直以為的習慣,早已是愛,
所以多年後再見元澄心,段紫風的果斷霸道依舊,
只是這一回,他卻深情揚言,他不是不愛她,
只是他不知道,原來他早就愛上她了!


【出版日期】2011/09/22
【出版社名稱】喵喵屋
【書系及編號】臉紅紅BR411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10-13 03:24 PM


楔子

  嚴冬的夜晚,寒風凜冽地吹著,幽暗燈光照射下的靜謐小路顯得格外的清冷,小女孩收緊身上禦寒的舊外套,瘦弱的身子不斷地顫抖,饑寒交迫的她,意識開始有些模糊,但是倔強堅韌的性格,不讓她自己就此倒下。

  頂著呼嘯的北風,她來到一家燈火通明的蛋糕店,從裡面傳來的陣陣香味,讓她不自覺地吞咽口水。櫥窗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精致的甜點,緊緊地吸引了她的目光,眼底的渴望是那麼的熱烈。

  「想吃嗎?」一個清脆而溫暖的聲音從小女孩的身後傳來,小女孩詫異地轉過身,防備的小臉撞上一雙柔和而漂亮的黑眸,一個俊朗的男孩就站在她身後,正用溫柔地眼神望著她,他的嘴角還露出和煦地笑容。小女孩的心因他的笑容慢慢放下了警戒,疑惑地盯著他,一言不發。

  「走,我請妳吃,好不好?」男孩見她沉默不語,只好輕聲開口,同時向她伸出一隻手。

  小女孩盯住他的手許久之後,才膽怯地伸出自己的小手,放進他溫暖的大掌裡。

  男孩拉著小女孩走進充滿香味的蛋糕店,讓服務員送來了許多的甜點和一大杯熱奶茶。

  「吃吧!」男孩笑著對小女孩說。

  小女孩黑溜溜的眼珠子盯著面前一桌子的甜點,心裡感到一陣顫慄。

  從孤兒院逃出來之後,就再也沒吃飽過,現在突然有一大堆好吃的放在眼前,感覺就像在夢境裡一樣,她害怕會醒來。

  「怎麼不吃?」男孩訝異地問,剛才看到她一臉渴望地趴在櫥窗,應該是餓了,怎麼這會兒又不吃呢?「不喜歡嗎?那我們可以叫別的口味。」說完,他揚起手臂準備喚來服務員。

  小女孩見狀,想都不想就撲上去按住他的手臂,一言不發地注視著他。

  男孩嘴裡倏然逸出爽朗的笑聲,輕輕把掛在自己手臂上的小人兒抱起來,放到椅子上。

  「既然不叫,那就吃,要不然我只好讓人拿走囉。」男孩笑著威脅她。

  小女孩一聽,立即拿起桌上的小蛋糕往嘴裡塞,生怕有人把它們搶走。

  「慢點吃,沒人跟妳搶。」男孩拿起旁邊的熱奶茶,遞到她胖鼓鼓的小嘴前。

  她乖巧地含住眼前的吸管,用力吸了一大口奶茶,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神情。

  滿滿一桌的甜點被小女孩一掃而光,男孩驚訝地望著她,「想不到看妳這麼小的個子,胃卻那麼大!」他笑盈盈遞給她擦手的紙巾。

  小女孩羞赧地低下頭,不安地絞著手指,害怕他會生氣。

  男孩不明她爲什麼要低下頭,「妳家在哪?我送妳回家。」他溫柔的嗓音又再次從頭頂飄來。

  小女孩驚恐地抬頭望著他,從椅子跳下來,小身子不由得向後退了好幾步。

  他是要把她送回孤兒院嗎?

  小女孩害怕地想,不,她不能回去!

  小女孩盯著男孩英俊的面容,牢牢把他烙在心底,他是她有記憶以來對她最好的人,所以她要把他記牢,永遠不忘。

  男孩見小女孩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盯著自己看,以爲她不理解自己的話,又溫柔地重複了一遍:「小妹妹,哥哥送妳回家,好嗎?」

  他笑著伸手要牽她,小女孩卻在這時突然轉身跑出蛋糕店。男孩稍稍一愣,隨即跟著跑出去,可是那嬌小的人兒早已消失在寒風瑟瑟的黑夜裡。

  男孩焦急地在附近找了一整夜,直到男孩的家人來找到他,他才死心放棄尋找,小女孩清澈透亮的眼睛一直深深埋在男孩腦海裡,只是隨著時光飛逝,他漸漸地把那段記憶塵封了,慢慢地忘記了曾經有那麼一個小女孩,在他年少時出現過。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10-13 03:24 PM


第一章

  意大利西西里島

  這天的夜晚顯得格外的安靜,黑夜中一個矯捷的身影正在快速移動,靈敏地穿過重重關閘和守衛,順利到達目的地。身影慢慢移向床,床上的人感覺到有人,立即睜開雙眼,正要出聲的瞬間,迅速被身影的主人用手堵住嘴巴,「想活命就不要出聲,起來跟我走!」

  看不到臉孔的黑影竟是一個女人,床上的人驚訝萬分,「妳是什麼人?」

  「Erinys!」嬌柔女聲的主人不由分說地拉起床上的男人往外走。

  中年男子一聽那個名字,表情頓時放鬆了許多。

  Erinys,古希臘神話裡的複仇女神,是專門懲戒違法犯罪,而這名和女神同名的女子,出手的任務至今還沒有失敗過。

  不一會兒,大宅裡的人發現軟禁的人質不見了,寂靜的夜晚一時間變得吵雜喧鬧,黑漆漆的晚上也變得燈火通明。

  「他們在這裡!」行蹤被發現,手拿沖鋒槍的守衛開始對著他們掃射。

  「上來!」身著黑色夜行衣的女子,把中年男子拉上哈雷機車的後座,飛快離開。

  她伸手在耳環上一按,身後的大宅瞬間響起了轟隆的爆炸聲,不一會兒大宅就陷入一片汪洋火海。大宅裡的人自顧不暇,哪還有時間追他們啊!

  ◎◎◎

  瑞士日內瓦

  意大利報訊:昨夜西西里島黑手黨總部被不明分子襲擊,建築多處被炸彈破毀。據說黑手黨軟禁的某國要員也無故失蹤,意大利黑幫擴大人手四處進行搜查,使得意大利政府在短短幾天就虜獲許多潛藏多年的犯罪分子,意大利黑幫勢力也因此遭受到了史無前例的重創。

  「這次的行動很不錯嘛!」一頭棕髮男子眨著他那雙漂亮的藍眸,對著躺在沙發上的東方女子調侃道。

  「哼……」懶懶地應了一聲後,女子繼續看雜誌。

  「Erinys,我們都各自完成了考核任務,接下來是不是可以正式成爲特殊行動小組的一員了?」一口法國腔調從金髮碧眼的妖媚女子口中緩緩逸出,她正在小心翼翼地修剪自己美麗的指甲。

  「這就看貝納什麼時候回來了,我想應該快了!」一身黑衣,輪廓有如刀刻般的英俊男子靠在窗邊把玩手中的槍支。

  「他已經回來了!」一位手拿試管容器的白衣女子,一邊把試管裡的液體往嘴裡倒,一邊說道。

  「珊,妳在喝什麼?」棕髮男子瞪大眼珠看著她把試管裡的液體喝了下去。

  「哦,這是咖啡啊!」白衣女子一臉淡定,動作嫻熟優雅,「我想試一下用這個煮出來的咖啡味道怎麼樣,想不到還不錯,你要不要試一下?」

  棕髮男子嘴角明顯地抽搐了一下,僵硬著笑臉,「不……不用了,妳自己慢慢享用吧。」天啊,這個女人就不能用正常一點的東西來煮嗎?

  「好吧。」白衣女子聳聳肩,滿臉遺憾和可惜。

  躺在沙發上的女子突然放下手中的雜誌,起身對正在各忙各的人兒說:「十秒鐘後,會議室見!」一說完人就不見了。其它的四人在聽到她的話後也像一陣風一樣,「呼」的一聲全都不見了人影。開玩笑吧,從這裡到會議室有二十層高的距離,竟然只給十秒鐘,太不人道了!

  在第十秒響起前,四個人氣喘籲籲沖進會議室,累趴在座位上。

  「安全上壘!」棕髮男子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金髮美女抬眼望向在對面悠哉喝著咖啡的東方女子,「Erinys,妳怎麼跑得那麼快啊?」奇怪了,在他們五個裡面她可是跑得最慢的,怎麼她一點也不喘,還喝起咖啡?

  「我沒跑啊。」東方女子話一出就立刻吸引其它人的目光,「你們不知道休息室裡有直達這裡的電梯嗎?」她一臉的無辜,睜著清澈無瑕的大眼瞅著他們。

  「我們的確不知道!」黑衣男子咬牙切齒地說,其它人的表情也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

  「呵呵,對不起,我想我可能忘記告訴你們了。」東方女子笑嘻嘻地在想要掐死她的夥伴們面前說道。

  四個癱坐在椅子上的俊男美女,神經崩潰,生怕自己一失手會把這個嬌小的東方娃娃給掐死!

  「真難得你們這麼早就到齊了!」一位滿頭銀髮,胖乎乎的老人走了進來,絲毫感覺不到室內暗藏的硝煙味。

  「既然你們都到齊了,我就正式宣佈結果了。」老人笑得皺紋都擠在一起,「一個月後的今天,你們就正式成爲SET的一員了!」

  「爲什麼是一個月後?」白衣女子不解地問。

  「關於這個是總部給你們的獎勵,讓你們自由活動,休息一個月,一個月後回來報到就OK了。」彌勒般的老人笑著解答。

  「哦,原來如此。」白衣女子了然的點點頭,而後喃喃自語:「那我就可以盡快研制出新的藥了。」一想到這,她整個人都洋溢著快樂的氣息。

  「Great!我的沙灘美女們,我來了。」棕髮男子張開雙臂大呼。

  金髮美女撥了撥她那一頭金色波浪長髮,嬌嗔道:「哎呀,那我是該約迪克,還是艾蒙呢?」她傷腦筋地在一旁想著要與哪個男友度過這一個月,還是輪流過?

  「一個月後見!」東方女子冷不防地冒出這一句後,就瀟灑轉身離開,黑衣男子也緊跟在後離去。

  「喂,你們就這樣走了?」棕髮男子在他們身後大叫:「好歹開個慶祝會後再走嘛!」

  金髮女子和白衣女子越過他,不理會他一個人在那大呼小叫,徑自走了。

  「哎,妳們……」棕髮男子伸手去叫那兩個離開的女人,「妳們也要走了?」

  「還有我呢,不如我們一起去開慶祝會?」老人輕輕拍棕髮男子的肩膀,手指指向自己,推薦道。

  棕髮男子翻了翻白眼,「貝納,你還是回家陪老婆吧!」說完,他也離開了會議室。

  開什麼玩笑,跟一個老頭喝酒,還不如去找漂亮美眉喝來得過癮,美麗的小妞們,我來了!

  ◎◎◎

  捷克布拉格

  元橙心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沿途走走停停,一身休閑的裝扮就像個青澀的無憂大學生。東方臉孔在西方人裡本來就引人注意,更何況是一個漂亮的東方女孩,路上的行人幾乎都在回頭看這位美麗的東方娃娃。

  不時有人前來搭訕,她都抱以微笑拒絕,無視衆人探尋的眼神,獨自徜徉在古樸的街道,品嘗地道的美食。元橙心在一家溫馨的蛋糕屋前停了下來,深深吸了一口從裡面飄來的香氣後,輕輕推門走了進去。

  望著櫃台上擺放著琳琅滿目的甜點,她的思緒不由得飄向了十年前那個寒冷的夜晚,那個帶給她溫暖的夜晚,還有那一雙溫柔含笑的黑眸。

  她向店員點了一桌子的甜點和一大杯熱奶茶,在店員和客人驚訝的目光中,慢慢品嘗著最愛的點心,她一臉的滿足和享受感染了在場所有的人,客人們紛紛打包了許多的糕點。

  看到店員忙碌地裝袋,店長樂不可支,眉毛都笑彎成了新月。

  元橙心把最後一口蛋糕咽下肚後,打了一個響嗝,起身要付錢時,店主卻笑著拒絕了。

  「美麗的東方小姐,這些點心算是我送給妳吃。」

  「爲什麼?」

  「因爲妳的廣告效應,讓我今天的甜點大賣,所以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店長笑盈盈地把手裡的紙盒遞給她,「希望妳下次再來,我一定會給妳做更好吃的甜點!」

  元橙心就這樣傻乎乎地提著一盒點心走出了蛋糕店,等到她回過神時,發現自己早已坐在布拉格廣場的長椅上。她好笑地盯著手上的紙盒,忍不住輕笑出聲,想不到吃點心,還能吃出一段奇怪的經歷來。

  她坐在長椅上休息,望著廣場上玩耍的小孩和覓食的白鴿,心裡有說不出的平靜與安詳。她經歷了饑餓與寒冷,如今這一切似乎離她已經很遠了,她好像再也找不到過去的影子了,而唯一還停留在她心裡的,只有那一抹溫暖頎長的身影。

  她起身來到許願池前,望著池裡一堆堆的硬幣,心倏然悸動,從口袋裡掏出一枚硬幣,合在掌心裡,默默祈禱心中的願望,然後向許願池裡輕輕一拋,「咚」的一聲硬幣沉進了水裡。

  元橙心站在那久久沒有離去,眼睛就直直盯著自己拋的那一枚硬幣,時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般那麼長,她終於動一下身子,轉頭準備離開。

  剎那間,她愣住了,腦海一片空白,周圍的一切什麼都聽不見也看不見。

  是他!那個讓她魂牽夢縈了十年的男孩,不,現在應該說是男人了!

  元橙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她在心裡尖叫著,手微微顫抖,悄悄在大腿上用力一掐,很痛!真的不是在作夢,上帝真的聽到她的祈求,讓她願望成真了。

  元橙心不敢貿然上前,只是站在原地深情地凝望他。朗目如星的俊逸臉龐已經洗去了年少的稚氣,多了分沉穩內斂,可是爲什麼昔日那雙溫柔含笑的黑眸,如今只剩下冷漠與深沉?元橙心看到他渾身散發著一股拒人千里的寒冷氣息,心不由得抽痛。

  是什麼改變了他,是什麼讓他變得冰冷,不再溫暖?

  段紫風冷眼盯著面前的這個許願池,悲憤的情緒一湧而上,它是他痛苦的回憶,每年這個時候,他都會來這裡提醒自己:不要輕易相信愛情,不要再做傻瓜!

  他可以傷害自己,可以傷害任何人,就是不能傷害他的家人。爲了他,家人已經擔心夠久了,他是時候該做些什麼了!段紫風戴上墨鏡,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元橙心急忙緊跟在後,她不能讓他就這樣走掉,否則她會後悔終身。

  「他要去哪裡?」元橙心嘀咕道。

  隨後,她跟著段紫風來到一家飯店,「原來他住這裡。」

  元橙心知道他的落腳處後,匆忙回到自己的旅館退房,然後來到段紫風住的飯店Checkin,她一氣呵成的速度,讓人歎爲觀止。向來冷靜沉著的Erinys,在遇到愛情時,也失去了平時一貫的作風和理智。

  躲在房間裡的元橙心,正在琢磨著怎麼認識他,一向足智多謀的她,這會兒竟想不出什麼好點子接近他。

  「不管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先弄清他的來歷再說。」她打開筆電,輕敲幾下就闖進了飯店的客戶數據系統,很快就找到了她想要找的人。

  她一目十行,不到一分鐘就把段紫風的登記數據牢記於心,「接下來就是行動了!」

  ◎◎◎

  元橙心邊喝咖啡,邊緊盯電梯口,她可不想錯過段紫風出門的機會,一大清早來守在這裡就是爲了等他。

  來了!

  她的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緊跟上去,大約跟了他幾個路口,元橙心見時機差不多了。驀地,在下個路口轉進一個小巷,抄小路來到段紫風的前面,她深吸一口氣,順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眼角瞥見段紫風就在前面不到五米處。

  「豁出去了。」她硬著頭皮撞上迎面而來的段紫風,同時小手靈巧地從他衣袋裡勾出皮夾。

  段紫風被胸口沖撞的「東西」弄得向後倒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子,一股似有似無的馨香在他鼻尖繚繞,讓他有些失神。

  「對不起,先生。」如黃鶯般婉轉的女聲打斷了他的恍惚,讓他清醒了神智,他緩緩轉頭,視線落在面前的清秀佳人身上。她的裙襬隨著微風輕輕飄揚,明媚的陽光灑落在她細致白皙的臉蛋,襯著女子一頭烏黑的長髮,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超然脫俗,尤其是那雙清靈透澈的大眼讓他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沒什麼。」低沉醇厚的男性嗓音透著一絲淡漠。

  段紫風斂下眸,收起腦中的思緒,他不該對初次見面的人有這麼多想法,況且還是個女人。對自己的表現有些忿懣,顧不上禮貌,越過元橙心離開。

  還沉浸在他迷人而富有磁性嗓音的元橙心忽然回過神來,握緊皮夾追上去,「先生,你的皮夾掉了。」

  段紫風詫異地注視這個嬌小的女人,她剛才就像一陣風似的跑到他前面,要不是他及時停住腳步,搞不好他就會與她撞到一起了。

  她到底是怎麼辦到的?段紫風驚訝地想,完全沒看到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皮夾。

  「Hello?」元橙心伸手向這個神情恍惚的男人打招呼,希望能吸引到他的注意,「先生?」

  段紫風猛地抓住眼前亂動的小手,低低地男聲再度響起:「小姐,我知道了,妳可以不要亂揮了。」

  「先生,你的皮夾。」元橙心看到他對著自己發愣而暗自懊惱的神情時,眼裡忍不住露出絲絲笑意。

  「謝謝。」段紫風伸手接過皮夾,暗罵自己怎麼又走神了,語氣也有些遷怒於她。

  「不客氣。」元橙心笑咪咪地望著他。

  不知怎的,一向冷靜自持的她,就是忍不住給他笑臉,宛如當年他對她也是不吝嗇笑容一樣。現在的他就像當年的她,對這個世界充滿了防備與警惕,而她想再次看到他的微笑,相信自己只要對他多笑,總有一天他會再笑的。

  段紫風冷眼觀察這個在他面前滿臉笑容的女孩,不知爲何內心一陣觸動。

  「沒事的話,先告辭了。」他倉皇地逃離那道溫柔清靈的視線。

  想跑,沒那麼簡單!也不看看她是什麼人,從來沒有獵物能在她眼皮底下逃走。

  「先生,你是來自哪裡的?中國、日本,還是韓國?」元橙心依然是那副笑臉,追在他身後故意不停地逼問。

  段紫風眉頭緊蹙,想不到這個女孩竟像牛皮糖一樣黏上他了,甩不掉!

  「小姐,這跟妳沒什麼關係吧!」他冷著臉回答,希望她能識相地離開。

  元橙心哪會看不出他的企圖,故意對他冷眼視而不見,自顧自說:「我猜你是中國人,我也是哦,你是來旅遊,還是工作?」

  他閉口不答。

  「我想你應該來旅遊的,要不然就不會在街上隨意地走了。」她不死心地繼續纏著說話。

  「……」

  「你要去哪裡玩?我知道很多好玩且好吃的地方,我免費做你的導遊,好不好?」元橙心吱吱喳喳地在他耳邊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

  「閉嘴!」段紫風終於受不了她聲音的荼毒,低吼命令她收聲。

  元橙心連忙捂住嘴巴,睜大眼睛可憐兮兮地凝望著他,彷彿是在指控他的不人道。

  段紫風瞅見她像小鹿般無辜的眼神,忍不住抬手在眉頭輕輕壓了幾下,然後才緩緩開口:「小姐,我不需要導遊,妳走吧。」這是他這三年來,第一次好聲好氣地對陌生女人說話。

  段紫風不等元橙心反應過來,迅速鑽進路旁的出租車,喚司機快點開車。元橙心瞪著段紫風落荒而逃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弧度。

  段紫風,我們還會再見的!

  ◎◎◎

  一連幾天,段紫風無論走到哪,都能「巧遇」元橙心,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女孩能有這麼大的毅力,完全不受他冷言冷語的影響,硬是要纏上他了。

  「小姐。」段紫風自認爲極好的自制力在元橙心面前一點用處也沒有。

  「元橙心。」她微笑地望著他,「我叫元橙心,元朝的元,橙色的心情。」

  「元小姐,妳到底想怎麼樣?」管她叫藍色心情,還是綠色心情,他根本不想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他只想讓她快點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我說過了,我想免費當你的導遊,跟你做個朋友。」爲了他,她可是犧牲所有,厚著臉皮黏住他不放。

  「妳……」段紫風頓感無力,第一次遇上這麼一個女人,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沒轍。

  「你知不知道,一個女人總是這樣纏著一個男人不放是很危險的。」他語帶警告,微微向她邁了一步,俊臉湊到她鼻尖。

  元橙心的心忽然漏跳一拍,不自覺地向後傾,濃重的男性氣息撲鼻而來,她的臉頰漸漸染上粉嫩的顔色。

  她突如其來的嬌媚讓段紫風身子一緊,迅速攫住她的紅唇,伸出舌尖探入她的口中,猛烈地吮吸迷人的芳醇。元橙心的腦海剎時一片空白,青澀地承受著他瘋狂地掠奪。

  原本只想嚇唬她,沒想到她的甜美讓段紫風欲罷不能,他忘記了所有的一切只想著汲取她的甘泉,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他才慢慢離開那誘人的櫻唇。元橙心雙眼迷離,薄薄的霧氣讓她顯得格外柔媚可人,經過一番洗禮的唇瓣也特別的紅潤迷人。段紫風努力讓自己從迷惑中走出來,強迫自己用最冷酷的態度對待她。

  「現在還想繼續跟著我嗎?」他輕佻地勾起她的下巴,對上她清靈的水眸。

  「呃……」元橙心從混沌中醒來,迎上他黯沉的黑眸,「當然!」

  「妳知不知道,接下來可不是一個吻那麼簡單!」他怒火中燒,不知道是氣她的隨便,還是氣自己的在意。

  「你不會的!」她知道他是一個善良溫柔的人,只是暫時被冷漠遮掩住了。

  「妳太天真了!」她到底哪來的信心,段紫風緊皺眉頭盯著她。

  「一個肯幫小孩拿掛在樹上的氣球的男人不會是個壞人,呵呵,昨天我有看到哦!」元橙心笑得很燦爛,昨天他幫助小孩拿氣球的那一幕,可是讓她整整笑了一個晚上呢。

  「妳……」段紫風感到有些羞赧,昨天愚蠢的舉動竟讓她看到了,真是懊惱!

  「不管怎麼樣,妳走吧,我不想跟妳扯上任何關係。」他神色冷峻,語氣冰冷。

  「我……只是想讓你笑,就這麼簡單。」元橙心臉色一僵,諾諾地說。

  「我笑或不笑與妳何幹?」他看到她受傷的模樣,心有些不忍,最後還是硬下心腸,「我的事情跟妳沒關係,我也沒時間陪小女孩玩無聊的愛情遊戲,不要讓我再看到妳了!」

  話一落,他就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元橙心感到眼睛有些酸澀,她伸手一摸,看到手上竟然沾染一些水珠,她拚命壓下那股酸楚,對著段紫風的背影大喊:「你的笑容,對我很重要!」

  段紫風的身子明顯一頓,隨後又繼續往前走。

  「不要灰心,妳會成功的!」她喃喃自語,給自己加油打氣。

  她雖然嘴裡是這麼說,可是眼眶卻濕潤了,她已經很久不知道哭是什麼感覺了,即使在訓練時受傷,她也咬牙忍著,即使過去的日子有多苦多累,她也沒流過一滴眼淚。今天,她卻因爲段紫風的幾句話就流淚了,真是太沒用了!

  元橙心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給自己一點懲罰。

  ◎◎◎

  段紫風站在窗邊眺望夜晚的布拉格,沒有紐約的喧囂,也沒有紐約的繁華,只有安詳與靜謐,讓人感到無比安心。他拿著酒杯不停地搖晃,耳朵裡卻回響著元橙心白天對他喊的那一句話:你的笑容,對我很重要!

  他仰頭飲盡杯中的紅酒,眼睛直視著前方,呢喃道:「我的笑對她真的很重要嗎?」一陣電話鈴響打斷了他的思緒,他隨意擱下酒杯,拿起電話一看來電的人,眉毛輕輕一蹙。

  「媽,有什麼事嗎?」

  「紫風,什麼時候回來啊?」電話那頭的段母輕聲問道:「你陳伯母想給你介紹個女朋友,你回來的時候,就約個時間吃飯吧。」

  段紫風沉默不語,對於母親總是爲他介紹女朋友早就習以爲常了。

  「媽,我還不確定什麼時候回去,妳請陳伯母不要操心我的事了。」他有些煩了,「媽,我累了,有什麼事等我回去再說吧,再見。」說完,他掛斷電話,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今晚他需要酒精助眠。

  第二天,段紫風跑到餐廳,果然,在同樣的位置找到了元橙心。正在低頭吃早餐的元橙心敏銳地感覺到有人走近,抬頭一看,便撞上深不見底的黑眸。

  「你找我?」她有些驚訝有些不確定。

  「我找妳。」段紫風簡短而肯定地說。

  元橙心急忙放下手中的餐具,興奮地站起來,「很高興你找我,有事?」

  他昨天還一副「離我遠點」的神情,今天態度怎麼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呢?

  「吃飽了?」他挑眉問道:「那就跟我走。」

  段紫風也不看她是否跟得上,大步往外走。元橙心緊跟在他身後,腦海裡則思索著,他爲什麼要找她?

  他們來到附近的一個休閑公園,段紫風停在原地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良久,他才開口:「妳喜歡我?」

  元橙心一怔,被他突然這麼一問覺得手足無措,「呃……」半天也沒回答,羞紅臉站在他面前。

  「如果我要妳嫁給我,妳願意嗎?」這一句更是讓元橙心呆若木雞。

  「我需要一個妻子,可我不需要愛情。」他冷冷地說:「如果妳要想從我這得到愛情,就不要白費心機了,但我能給妳婚姻。」

  「給妳一天的時間考慮,如果不想嫁給我,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來去如風,他一說完就丟下處於震驚狀態的元橙心,徑自離開了。

  微風徐徐吹過,涼絲絲的感覺讓元橙心稍微清醒了許多,她慢慢走到廣場中心,站在許願池前,靜靜地望著池水。

  「我要答應嗎?」她輕輕開口問許願池,明知道他娶她不是爲了愛,可心底還是有一絲雀躍。

  她漫無目的走著,不知不自覺停在了上次那一家蛋糕店前。她站在櫥窗外望著裡面各式各樣的蛋糕甜點,內心湧起一股熱流。那個寒冷的夜晚,讓她溫暖了十年,現在她也可以同樣去溫暖他不是嗎?他不愛她有什麼關係呢,她愛他,她也會努力讓他愛上她,不就可以了嗎?

  元橙心豁然開朗,轉身向飯店跑去,她站在他的房間外,緊張地扭著衣襬,她從來不知道原來這就是緊張的心情,心跳幾乎要停止跳動了。

  她鼓起勇氣按下門鈴,雙目含盼地緊盯著紅木門。

  「進來!」段紫風沒料到會這麼快再見到她,他以爲她會考慮一天才會有答案。

  元橙心顯得拘謹,她暗暗深呼吸,「我想好了,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妳說。」

  「你不能阻止我愛你!」她堅定地注視著他,就像一個女鬥士一樣維護自己的利益,「你答應的話,我就同意嫁給你。」

  「我不愛妳,妳也還要愛我?」他淡漠地說,眉間皺得更深了。

  「我知道,但我還是愛你!」她毫不猶豫地點頭。

  段紫風的心像被人重擊一拳,隱隱有些疼,但又有些熱,全身僵直在那,一股莫名的熱流在體內竄動,彷彿心底有一塊地方開始變得柔軟。

  「好,後天我們就離開這。」他像機器人般冷漠地開口:「妳趕緊收拾一下。」

  「三天!」元橙心迎著他的視線,「給我三天的時間,我有些事要去處理,三天之後,我們在這兒見,可以嗎?」

  「可以。」他沉默了一下,然後輕輕頷首。

  「謝謝。」

  「三天之後,如果妳不出現,我就當妳放棄。」他冷漠如冰,「到時候我就自己走。」

  「嗯,我保證一定準時到,你要等我哦。」她笑著對他說,然後揮手道別:「我先走了!」

  段紫風覺得自己卷進了一個大漩渦,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發其想向她求婚,雖然爲了堵住家人的嘴,不讓他們再爲他操心,但是草率地決定結婚對像一點也不像平時的自己;至從遇到了元橙心,他好像多了許多表情,波瀾平靜的心也因她有了起伏。當初想找一個人結婚時,腦海裡第一個閃過的臉孔就是她,元橙心到底有什麼魔力,才認識短短幾天就能如此影響他。

  「不,我不需要愛情!」他甩頭否認自己心中的悸動,「她只是能傳宗接代的工具,除了段太太的名稱外,其餘的什麼都不會得到!」他冷酷地逼自己對元橙心不能有一絲憐惜與不捨。

  「是她自己選擇這條路的,怪不得別人!」他又掛上了冷漠而殘忍的面具,再次把心冰封了起來。

  ◎◎◎

  瑞士日內瓦

  「Erinys,妳說什麼?我想我可能老了,耳朵不好,妳再說一遍!」滿頭白發的貝納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極力認爲剛才是自己産生幻聽了。

  「對不起,我要離開!」站在他面前的女子再次開口。

  「元橙心!」貝納怒吼喊著她的中文名,「妳知道妳在說什麼嗎?」

  「貝納,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元橙心毫不畏懼他的狂吼,「我要結婚了,不適合做這樣的工作。」

  「妳要結婚?」貝納詫異萬分,「我怎麼不知道妳有男朋友?」她幾乎可以說是他一手帶大的,有什麼事她都告訴他,這麼重要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我是不久前才遇到的。」元橙心知道她辜負了他的期望,「對不起,貝納。我愛他,我想要做他的妻子,想要有一個平凡的家。」

  貝納癱坐在皮椅上,他第一次看到Erinys有如此脆弱感性的一面,這個二十歲的女孩在面對五個兇狠大漢時都能冷靜如常,絲毫沒有露出畏懼的神情。從他帶她進入這裡接受訓練時,她就拋棄了女性的柔弱,變得像個超人一樣,他一度以爲她是個機器人,沒想到今天卻能看見她女性的一面。

  「橙心,妳考慮清楚了嗎?」貝納像慈父般望著她,十年前是他把流浪街頭的她帶回來的,這麼多年了,他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對待了。

  「妳願意爲了才認識幾天的男人,放棄十年的訓練,離開妳的夥伴們嗎?」

  「貝納,我已經認識他很久了,只是他不記得我了。如果說你是第二個給我溫暖的人,那麼他就是第一個了。」元橙心哽咽道:「爲了他,我願意放棄現在的一切!貝納,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她愛貝納,愛跟她一起生死與共的夥伴,但她更愛段紫風。

  「這是我唯一一次能跟他在一起的機會,失去這個機會以後就再也沒有了,這樣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唉……」貝納深深地歎了口氣,她堅定不移地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橙心,我永遠是妳的父親,我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幸福,只是妳一離開,以後就再也不能見面了!」

  元橙心沖到他面前抱住他,「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眼淚落在手背上,「貝納,我愛你,你永遠是我最敬愛的父親!」

  「走吧,最好在他們回來之前離開,否則他們是不會讓妳走的。」她那幾個夥伴可不像他這麼好說話。

  「幫我跟他們說聲對不起,還有我愛他們,他們永遠是我重要的夥伴和朋友。」元橙心不捨地望了他一眼,轉身消失在走廊盡頭。

  「我的孩子,祝妳幸福!」貝納凝望著她的背影,衷心祝福道。

  他坐在電腦前,輕敲幾下,把屬於元橙心的檔案調出來,把它移進了永久絕密的檔案裡。

  唉!要怎麼跟那幾個家夥解釋啊?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10-13 03:25 PM


第二章

  捷克布拉格

  段紫風站在飯店門口,腳邊還放著一個旅行袋,他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沒人知道平靜的表面下,他的一顆心早已懸到了喉嚨眼。

  遠處一抹橙色倩影赫然映入他的眼簾,他懸掛已久的心終於放下了,唇角浮現了一絲不輕易讓人察覺的微笑。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奔到段紫風面前,紅撲撲的臉頰表明了她有多趕。

  「嗯,走吧。」他提起旅行袋往停在旁邊的車子走去。

  元橙心看不出他此刻是否生氣,只好跟在他身後上了車。

  「我們現在去哪?」

  「拉斯韋加斯。」

  段紫風瞥見她疑惑的表情,「妳不會忘記我們要結婚的事了吧?那裡是全世界結婚最快的地方,難不成妳還希望辦一場婚禮?」

  「不,我沒有。」元橙心苦澀的否認道。

  「那就好,我希望妳不會有這麼不切實際的想法,畢竟我們之間只是一場達成共識的交易,我需要妻子,而妳愛我,僅此而已。」冰語且不帶感情的話語從他嘴裡逸出。

  元橙心的身子不由得縮了一縮,周圍寒冷的氣息不斷向她襲來。

  爲什麼明明是六月的天氣,竟會讓她有置身於嚴冬的錯覺呢?

  「我知道,我不會讓你感到困擾的。」她佯裝微笑地對他說,暗自在心裡替自己加油。

  這條路是自己選的,怎麼樣都要堅持到底!

  ◎◎◎

  美國拉斯韋加斯

  元橙心盯著手中的結婚證書已有半個小時之久,內心百感交集,既喜又悲。她的婚姻就這麼完成了,來不及思考就一氣呵成地結束了,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壞。她歎息著把結婚證書收進行李箱,從今天開始她就是段太太,新的生活就要開始了。

  「加油,元橙心,妳一定可以的!」她握緊雙手,星眸閃著堅定地光芒。

  「刷」的一聲,浴室的門被打開。段紫風圍著一條浴巾,邁著沉穩的步子從裡面走出來,元橙心瞪大眼珠望著一身濕漉漉的他,雙頰忽然變得紅潤,結實不含一絲贅肉的完美身材,均勻的古銅色,猶如一道誘人的食物,她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段紫風睨了她一眼,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淺笑,竟覺得她瞠目結舌,饑渴的盯著他身體的模樣真是可愛!

  「滿意妳看到的嗎?」他難得地調侃道。

  元橙心猛然回過神,羞怯地別過眼,「我……我去洗澡。」胡亂抓起床上的衣服沖進浴室。

  「呵呵。」段紫風低沉的笑聲隱約傳到她的耳裡。

  她紅唇一揚,羞紅臉呢喃道:「他笑了嗎?」

  「噢,我到底在想什麼啊!」她甩甩頭,企圖把腦海裡那一副完美結實的身材給拋出腦後。

  段紫風躺在床上翻閱著雜誌,眼角卻時不時瞄向浴室的方向,雜誌上的內容一個字都沒有入他的眼。過了許久,他見她還沒出來,心裡不禁有點擔心,掀開被子下床來到浴室門口輕輕敲門。

  「元橙心,妳洗好了沒有?」

  「我……我洗好了。」

  「那妳怎麼還不出來?」

  「呃……」她總不能告訴他是因爲她太緊張,畢竟今晚是他們的新婚之夜啊!

  「妳……不會是害怕吧?」他在門外猜測,「妳出來吧,我答應不碰妳。」

  「不是的!」她猛地打開門,焦急地解釋:「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就是我可以碰妳囉?」他壓下口中要逸出的笑聲,佯裝不解地問她。

  「呃,這個……那個……」她手足無措,慌亂地想要鎮定,可惜最後還是失敗。

  段紫風看她極力解釋,卻又被自己的話堵住的焦急模樣,不禁在心裡發笑了,想都不想地打橫抱起她向大床走去。

  他輕輕把她放到柔軟的床上,然後用深沉的黑眸俯視她。元橙心望著他異常緊繃的面容,心頭微微一顫。她鼓起勇氣大膽地仰首面對站在床前,居高臨下盯著自己的男人,隨著他越來越貼近自己的臉孔,一股熾熱的男性氣息伴隨著獨特的麝香味,不住朝她白皙的粉頰吹拂而來。

  「妳應該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而我絕對不會放棄丈夫應有的權利,這樣說妳明白了嗎?」濃重的氣息在臉頰輕拂而過,引得她身子不停地顫慄。

  「我知道。」她羞赧地垂下螓首。

  段紫風不再浪費時間,異常溫柔地抱住她,低下頭輕柔地舔吻她唇上的柔嫩,撬開貝齒,毫不保留的將舌竄入她口中,由原先的溫柔吮吸逐漸變成猛烈地掠奪翻攪、汲取。

  青澀的橙心抵擋不住他強肆又刻意的挑逗與掠奪,理智也漸漸由腦中飄離。

  他的唇舌吸取她口中甜如蜜糖的津液,大手爬上胸前的柔軟恣意搓揉,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挑,貼身的睡衣便從嬌軀滑落,大掌毫無阻礙地來到渾圓緩慢揉搓,兩指來回摩擦乳峰上的蓓蕾,雪白的胸隨即泛起紅潮。

  「啊……」元橙心忍不住吟叫,一陣陣由他火熱的嘴唇與胸前所竄起的酥麻電流,讓她幾乎忍不住倒抽一口氣,全身不住地顫抖著,並不由自主地緊抓住他。

  段紫風瞇著黑眸直盯眼前小臉佈滿情潮的女人,下腹不由得火熱難耐,於是,他的手鬆開原本挑弄她柔軟的渾圓,緩緩順著嬌軀下滑,輕撫上她纖細的腰肢,不動聲色的往下,逐漸深入她的雙腿之間,輕刮搔弄蜜穴入口……

  「想要嗎?」他俯身在她耳垂一咬,低沉地逸出挑逗的字眼。

  「呃,我……不知道。」元橙心全身酥麻,使不出一絲力氣。

  不滿意她的回答,他的手指更加狂烈地在她的花核上摩擦揉擰,勾挑起她更深一層的欲望,燃起情欲的雙眼直盯著她臉上的神情。

  「我要妳說,說出來。」只見她臉上因欲望情潮而顯得迷離泛紅,迷蒙的雙眼早已因快感而微閉,半開的紅唇不斷逸出媚人的呻吟,如此煽情又美麗的反應,讓他邪魅地笑了起來。

  他含住乳峰上硬挺的蓓蕾,舌尖不停地在上面繞圈、吮吸,羞人的吸吮聲令元橙心的身子像著火般熱燙不已。

  「不要碰……」她羞紅著臉想要阻止,他卻更爲火熱的舔弄著。

  「呵,妳的身體可不是這樣說的。」他眼底有著強烈的欲望,在私密處肆虐的手指感到她體內泌出的汁液時,唇角微微揚起得意笑容。

  她濕滑的愛液沾濕了他整個手掌,令他再也無法忍受地讓腹下的火熱抵在她的私處入口,火熱的摩擦著她誘人又濕熱的下體。

  他伸出手抓住她纖細的小手,覆在自己雙腿間的熱杵,以舒緩騷動難耐的熾燙。她小手平滑的觸摸,令他低喘加重,握住她手撫弄的動作也漸漸加快,直到他再也無法忍受,突然放開她的小手,並抬高她的臀部,將腫脹的碩大抵住她濕滑的花穴入口,毫不考慮的用力一挺,放肆地侵入她緊窒而濕潤的處女地,讓自己的火熱得到紓解。

  「啊!好痛!」一股劇烈的痛楚由他挺入在她體內蔓延開來,撕裂的痛楚令她尖喊出聲,小手亂揮地推拒著他的胸膛,極力想要擺脫他強烈入侵之後所帶來的痛苦。

  他低喘出聲,不顧她劇烈的反抗,依然持續的挺進,緊握住她的纖腰,壓住她妄動的手,執意用力的挺入,一鼓作氣的沖破那層象征純潔的障礙,直達她體內深處。

  「啊……」她哀泣吶喊,豆大的淚珠滾落臉頰,劇痛讓她的眼前蒙上一層水氣,全身不斷的顫抖。

  柔嫩花徑的緊窒讓他感覺太過美妙,不給她適應的時間,就挺直腰杆強悍地進出緊窄的體內,那又熱又緊的銷魂滋味令他不再保留地一再進出。

  隨著他猛烈的沖刺與安撫性的親吻,撕裂的痛楚漸漸減輕,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奇異的酥麻快感,熱流漸漸由體內升起,使她的痛楚轉化爲曖昧呻吟……

  皎潔的月光灑落在他們糾纏的身上,嬌吟與粗喘交織成一曲動人而曖昧的情曲,浪漫的新婚之夜就此拉開序幕,纏綿交頸的兩個人在床上歡愛到天明。

  翌日清晨,因多年來的訓練,讓元橙心在第一時間睜開了雙眼,她悄悄地將眼眸瞟向沉睡中的男人,臉上浮現一抹滿足而甜蜜的笑容,她就這樣盯著他看,好像一輩子也不會膩,心裡溢滿無法言喻的幸福感。

  「妳再這樣盯著我看,難保妳今天下得了床。」低沉沙啞的嗓音從她頭頂傳來。

  元橙心仰頭撞上他那雙深邃而迷人的黑眸,意識到他話裡的意思後,連忙低下頭,粉色瞬間從臉頰蔓延到整個頸脖。

  段紫風禁不起一大早就見到這樣迷人的誘惑,勾起她的下巴,覆上她的菱唇,一陣深吻。

  許久,他才緩緩離開她那誘人的唇瓣,用沙啞磁性的聲音說:「再不起來,今天我們誰也別想出這個門了!」

  元橙心一聽馬上起身沖進浴室,漲紅臉的她在裡頭懊惱。

  天啊!她竟然期待一天都在床上!

  段紫風好笑地望著落荒而逃的嬌妻,忍不住懷疑自己的魅力,他搖頭起身套上衣服後,拿起電話叫來客房服務。可能就連他自己也沒發現,遇上元橙心後他越來越像一個正常人,臉部不再那麼冰冷僵硬,漸漸地變得柔和起來。

  兩人在簡單地用餐完畢後,便開始收拾行李回到段紫風在紐約的家。

  「我父母健在,還有一個妹妹。」他在車上簡單地給她介紹家裡的情況,「我剛才跟妳說的事都記清楚了嗎?」

  「清楚了,我們在布拉格認識,我對你一見鐘情,纏著你去結婚。」元橙心重複一遍,「這樣對吧?」

  「嗯。」他頷首,「如果到時候他們問一些妳不能回答的事,就交給我,懂嗎?」

  「懂。」她像個小媳婦一樣,正襟危坐。

  ◎◎◎

  美國紐約

  段家在段紫風爺爺的那一代,就漂洋過海來到紐約打拚天下,經過兩個世代的努力,以航海運輸起家的段氏航運,已經發展成運輸造船爲一體的國際集團。段氏航運的運輸線路遍布世界各大海洋,全球各大港口都有他們段氏航運的碼頭,它幾乎成爲全球航海運輸業的巨人。

  當段氏航運的負責人落到段紫風手裡時,他延續上一代人造船的舉措更是震驚整個海運業界。如果說段氏航運的造船業務在段紫風父親手裡開始,那麼毫無疑問地,它將會在段紫風手上發揚壯大!

  「到了,下車!」段紫風一個指令一個動作。

  元橙心仰頭望著眼前這座有如城堡的豪宅瞠目結舌,心裡暗暗歎道,王宮也不過如此罷了!

  段紫風回頭見妻子傻愣在原地,不耐煩地一把拉住她的小手往屋子裡走。

  元橙心爲自己像個鄉巴佬一樣的行爲感到羞愧。

  元橙心啊元橙心,妳好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怎麼能露出這麼蠢的表情呢?

  她暗暗敲了敲自己的小腦袋瓜。

  段家人被段紫風的介紹給嚇傻了!

  「兒子,你說她是你妻子?」段母微微顫抖地抬起手指著元橙心,滿臉的震驚。

  「哥,你瘋了!」妹妹段紫玉不顧淑女形像的大喊,呃,平時她也沒有什麼淑女形像。

  「爸媽,我剛才的介紹已經很清楚詳細了,所以以後請媽不要再介紹什麼女朋友給我了!」說完,不理會元橙心是否能獨自面對家人,就拋下她上樓。

  「這是我昨天剛結婚的妻子元橙心,這樣叫清楚詳細?」段母「霧煞煞」地望向丈夫。

  「好了,這個先不說,人還站在那裡呢。」段父出聲提醒妻子。

  這話一出,段母和段紫玉齊刷刷地望向站在一旁的透明人,元橙心。

  「妳叫元橙心?」段母微笑地看著這個漂亮秀麗的女孩,心裡滿足歡喜。

  「爸媽,你們好,我叫元橙心,元朝的元,橙色的心情。」元橙心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小姑,妳好!」

  「好,好。」段母對她印像極好,拉著她的手一起坐下,詳細地詢問他們之間的事。

  元橙心把事先整理的故事說了一遍,除了段紫風娶她的真正目的。

  「大嫂,妳是孤兒?」段紫玉沒幾下就被這個溫柔而嫻雅的大嫂給收服了,所以聽說她是孤兒,心裡還替她難過不已。

  「嗯。」元橙心早就不在意孤兒這個身分了,微笑地安慰段紫玉不要替她難過。

  「沒關係,以後妳就是我們的女兒了,我和妳爸爸會把妳當成一家人的。」段母不捨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謝謝媽,我以後會努力做好段家的媳婦的。」元橙心笑著對段母說。

  「好了,今天坐了一天的飛機也累了,讓她回房休息吧。」在一旁沉默許久的段父面無表情地說:「紫玉,帶妳大嫂去妳哥的房間。」

  段紫玉點頭接受父親的命令,牽著元橙心的手上樓。

  「大哥,我帶嫂子上來了。」段紫玉輕敲房門幾下,便開門進去,發現房間沒人。

  「嫂子,大哥可能在洗澡,妳先休息,晚上吃飯再聊。」

  「嗯,謝謝妳,紫玉。」元橙心對她頷首表示感謝。

  「不會,好好休息。」段紫玉笑笑地揮手,退出房間並替他們把門關上。

  元橙心放下行李箱,環視這間充滿男性而冷硬的房間,唇瓣微微上揚。

  「從今天開始,這裡就是妳的家了,元橙心!」

  段紫風從浴室出來,就看到元橙心抱著他的枕頭站在床邊傻笑的畫面,他英挺的眉峰不禁微蹙。

  他需要的只是一個合格的妻子,而不是影響他情緒的女人,不應該給她太多的期待,免得她得寸進尺,弄不清楚他們結婚的最初原因。他一想到這就立即戴上了僞裝的面具,又恢複了以往冷酷疏離的模樣。

  「我要去公司,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就去問管家。」段紫風走到衣櫥前,穿著整理完畢,轉身過來用一副陌生人的口氣對元橙心說道。

  「呃,我知道了。」元橙心斂下興奮地情緒,溫柔地說。

  段紫風睇睨她一眼,就毫不猶豫轉身離開房間。元橙心信心滿滿的激情一下子被他的冷語給澆滅了,沮喪地坐在床邊。

  「元橙心,才這麼一點挫折,妳就沒有信心了嗎?妳的毅力都哪裡去了?妳堅持不懈的精神呢?」她忿忿自言自語:「我一定能行,這裡是我的家,他是我的丈夫,我一定能讓他恢複笑容。」

  經過冗長的一個夜晚,元橙心又像一個女戰士一樣充滿了鬥志,爲了段紫風和煦的笑容再次回到臉上,她願意付出一切!

  ◎◎◎

  「爸媽,早上好!」元橙心一襲淡黃色的雪紗長裙,既嫻雅又飄逸。

  「早啊,橙心睡得還習慣吧?」段母滿臉關心。

  「很好,謝謝。」元橙心微笑著向段母頷首。

  「嫂子,我哥是不是昨晚一夜都沒回來啊?」站在樓梯口的段紫玉插聲進來詢問。

  「公司有很多事等著他處理,他有打電話給我的。」元橙心依然面不改色地微笑。

  「真的?」段紫玉還是不相信,自己兄長是個什麼樣的人,她還不清楚嗎。

  「行了,先吃早餐吧。」段父出聲打斷她們的談話。

  段紫玉悻悻然地走下來,拉開椅子坐下。

  段母對於好不容易才有的兒媳婦更是呵護有加,原本以爲兒子真會一直這樣下去,沒想到出國一趟竟把老婆帶回來了。她的心總算稍微放下一點,雖然他們夫妻相處不是很恩愛,但她看得出來兒子的視線卻時不時地落在元橙心身上。

  呵,這怎麼說也是個好開始啊!

  早餐過後,段父和段紫玉都各自去公司上班,偌大的房子只剩下段母和元橙心兩個人,顯得格外的安靜。

  「媽,您等下要忙什麼事嗎?」元橙心輕聲詢問正在一旁修剪盆栽的婆婆。

  「我這個老人家沒什麼好忙的,等會兒到溫室花園裡剪剪枝,除除草而已。橙心,妳要是無聊的話,可以讓司機送妳去逛百貨公司,買點東西。」段母知道年輕女孩都閑不住,這個媳婦也才二十歲,正是好玩的年紀。

  「不,媽,我想跟您一起去,我還有很多事想請教您呢。」元橙心拒絕婆婆的提議。

  段母驚訝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笑咪咪地說:「那好啊,有妳陪就更好了。」

  溫室裡的花草都是段母一人親手打理,這裡幾乎是段母每天待的時間最久的地方。段母領著元橙心來到溫室,一一向她詳細介紹花園裡的花樣和品種。元橙心像小學生一樣認真地聽,默默記於心,遇到不明白的地方積極向段母討教。

  一個早上下來,婆媳兩人在溫室裡培養出合作無間的默契。段母對元橙心這個媳婦可是滿意極了,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但元橙心身上散發出沉著淡定的氣息,卻讓人有折服的意味。

  溫室花圃裡的品種才介紹一遍,她就全部記得了,這不禁讓段母大呼神奇,同時也讓段母的興致更加高昂,把修剪和插花的技巧也一並教給了她。

  「橙心,媽問妳一個問題,妳可要老實回答我。」段母停下手中剪枝的動作。

  「媽,您問。」

  「爲什麼要嫁給紫風?」段母溫柔似水的眼眸凝視著她。

  元橙心大膽地迎上她雙眸,鄭重其事地說:「我愛他!」

  「橙心!」段母被她眼底那抹堅定而深情地告白給嚇愣了。

  「媽,我不想對您撒謊。紫風,他不愛我,是我一直纏著他不放,而他又需要一個妻子來讓你們放心,所以他才會娶我的。」元橙心選擇據實相告:「我願意嫁給他是因爲我愛他,我想讓他開心地笑。」

  段母處於震撼之中,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橙……橙心,妳能讓他笑嗎?」段母倏然抬頭望她,眼裡掩蓋不住激動,「妳能讓他變回原來開朗陽光的樣子嗎?」

  「媽,這將會是我以後努力的目標。」她神情嚴肅地說。

  「橙心,媽有預感,妳一定會是改變紫風最重要的人。」段母忍不住握緊她的手,「媽也會盡最大的努力幫妳,因爲我也很希望原來開朗的兒子回來。」

  「謝謝媽,我一定加油,讓紫風重拾笑容,讓他愛上我。」元橙心激動地凝望著婆婆。

  ◎◎◎

  貴公子俱樂部,顧名思義就是身價非凡的上流社會公子哥休閑娛樂的場所,這個俱樂部採取會員制。擁有會員資格的公子哥不僅身價不菲,而且家庭背景要不凡,可不是那些暴發戶隨隨便便就能加入的,而段紫風和另外兩位一起長大的好友于赫、方景奇便是貴公子俱樂部的VIP會員。

  此刻,他們三人正在俱樂部專屬房間裡喝酒,只不過悠閑的氣氛很快就被段紫風帶來的消息給炸飛了。

  「我結婚了。」段紫風漫不經心地向好友宣佈,彷彿是在講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咳……咳!」于赫直接被口中的美酒給嗆住,瞪大雙眼望著對面氣定神閑的男人。

  方景奇更爲誇張,手中的酒杯毫不客氣地掉落在波斯地毯上,整個完全是傻住了。

  「你結婚了?」于赫小心翼翼地再問一遍,生怕是自己剛才聽錯了。

  「嗯。」段紫風輕睨好友一眼,用鼻子哼氣回答他的問題。

  「天啊,世界末日要來了嗎?」方景奇回過神拍額大呼道,絲毫不理會腳下被紅酒浸染一大片的昂貴地毯。

  「該死的,你跑了一趟布拉格就順便帶回一個新娘?」于赫不可思議地跟著大叫:「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風,你想要嚇人也該有個限度吧!」方景奇重新倒杯酒給自己,「這個玩笑開大了,兄弟。」

  「我從來不開玩笑,你們是知道的。」段紫風面無表情地說,對於好友的大吼大叫並不在意。

  于赫和方景奇看到好友一副淡漠的表情就知道他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兩人只好深吸一口氣接受這個事實。

  「那請問段少爺,您那位新婚妻子是何方神聖,竟能制伏你這陣風?」于赫對他的妻子好奇極了。

  方景奇也坐直身子好奇地盯著段紫風。

  「她叫元橙心,瑞士籍華人,孤兒。」段紫風簡單明了的介紹。

  「完了?」方景奇見他只說了一句話,就沒了下文,不死心地追問。

  「完了。」段紫風慢慢飲啜杯中的美酒。

  「一句話就算是介紹完你的妻子?」于赫不由得提高嗓門,這算哪門子的介紹?身爲律師的于赫忍不住打量好友,嚴重懷疑他突然結婚的目的。

  「風,說實話,你突然結婚是爲了什麼?」

  「我需要一個讓家人放心的妻子!」段紫風對兩位好友沒有隱瞞。

  「靠,你是爲了伯母不再給你安排相親才結婚的?」方景奇猛翻白眼,「你不愛那個女的?」

  「愛?」段紫風嗤之以鼻,「我還需要那種東西嗎?」

  「那個女孩知道你娶她的原因,還願意嫁給你?」于赫想有哪個女人願意嫁一個沒有愛的男人。

  段紫風的腦海冷不防地閃過一張嬌柔漂亮的笑臉,隨即冷硬地說:「我一開始就跟她說清楚了,她說愛我,可以接受這樣的婚姻。哼,天知道我們才見過幾次面,她怎麼可能愛我呢?不過,這些都無所謂,無論她要錢還是要名,我都可以給她,只要盡到做段家少奶奶的本分就行。」

  于赫與方景奇四目相對,心裡暗叫糟糕,看段紫風這個樣子是不會真心對待他的婚姻,更何況是愛上他的妻子。

  唉,那段感情真是把段紫風給害慘了,讓他竟然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兩個人同時在心裡感歎,卻又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只好默不作聲地喝著酒,眼角還不時地偷瞄對面的段紫風。

  而此時的段紫風思緒不由得飄向那個被他扔在段家的新婚妻子,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一個人能否應付得來家人轟炸似的詢問?

  ◎◎◎

  一個星期之後,段紫風終於忍不住回家,看望一下子他的新婚妻子是否安好。他才剛踏進家門,就看到她坐在沙發上與父母、妹妹一起閑話家常的溫馨畫面,完全沒有他想像的適應不良,孤獨寂寞的可憐樣。

  不知爲何,看到元橙心臉色紅潤,過得如魚得水的模樣,他的胸口像堵了一團火,非常的不舒服。這個星期他腦子裡念的都是她,工作效率被影響不說,睡在辦公室也讓他極度不爽,現在看到她沒有他也過得很好的樣子,讓他惱火極了!

  「哥,你終於捨得回來了。」段紫玉發現站在門口面色發青的大哥,又想到他這一個星期對嫂子的不聞不問,忍不住出言諷刺。

  元橙心一看見他,急忙起身,小跑到他跟前,微笑地對他說:「你回來了,吃飯了嗎?要不要我去煮東西給你吃?」

  她絲毫不在意他的冷臉,像個賢妻一樣接過他的公文包,還拿出室內鞋給他換。

  段紫風冷眼看著她像個小蜜蜂一樣忙進忙出,也不出聲阻止。

  「爸媽,我回來了。」他才剛坐下向父母打招呼,一杯潤喉解渴的蜂蜜茶就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

  「喝杯茶,消消暑!」元橙心笑得很甜,彷彿做了一件偉大的工作。

  「嗯。」段紫風冷淡地應了一聲,端起茶一口仰盡。

  「紫風,吃飯了嗎?」段母問道:「要是沒吃,可以嘗嘗橙心今天包的餃子哦。」說完,還偷瞄了兒子一眼。

  「是啊,大嫂可是花了一天的時間做的哦!」像是發現母親的計謀一般,段紫玉也在一旁煽風點火。

  「你餓了嗎?我去煮給你吃。」元橙心滿心期待地望著他,這是她第一次學會包餃子,很希望給他嘗一嘗。

  「那好吧,隨便下一點就行了。」段紫風口氣漫不經心,其實內心卻有一絲絲的期待。

  「好,我馬上去煮,很快就好。」她高興地跳起來,轉身往廚房跑去。

  「老公,我累了,你陪我回房休息吧。兒子,晚安!」段母佯裝呵欠連連,拉起丈夫回房。段父拗不過她,只好隨了她的願。

  「哎,我也回去給我的達令打電話了。哥,晚安!」段紫玉向他揮揮手後,就步上樓。

  「爸媽和紫玉呢?」元橙心才端一碗餃子出來,就發現大廳只剩段紫風一個人,於是很自然地開口問。

  「他們回房休息了。」段紫風有些不滿她把注意力都放在別人身上。

  「哦……」奇怪了,通常他們都和她聊到九點半的,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房休息了呢?

  「快吃吧。」她把碗放到他面前,「不夠的話還有。」

  「妳不吃嗎?」段紫風端起那一大碗餃子,扭頭問她。

  「我吃過了,還不餓。」她清亮的眼眸水汪汪地瞅著他,見他咬了一口後,小聲問:「好吃嗎?」

  段紫風注視她的雙眸,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又湧上心頭,不由自主地點頭。

  元橙心像得到天大的獎勵一樣,嘴角裂開了一個大彎月。

  「這是我跟廚師師傅學的,今天第一次包哦!」她開心地坐在他身旁看著他吃,還不停地訴說這一個星期來的生活。

  「我每天早上都跟媽在溫室裡整理花圃,媽說我學得很快,所有的品種全都記住了呢!前兩天,媽還帶我去參加一個朋友的插花聚會,我也有插哦。我昨天……」

  段紫風邊吃餃子,邊聽她在身邊吱吱喳喳說個沒完,冷峻的神情不知不覺地放柔,唇角也微微上揚。兩個人就像一對恩愛的小夫妻坐在客廳互訴衷腸,溫馨和諧的畫面讓人看了也忍不住微笑。

  ◎◎◎

  元橙心知道段紫風故意把她扔在陌生的段家不聞不問,不過這些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能每天看到他就滿足了。至從昨天段紫風突然回家以後,現在他每天晚上都會準時出現在餐桌上。元橙心一想到每天能讓他嘗到她做的菜,心裡就不由得激動萬分。

  原本還有些氣餒的元橙心又充滿了戰鬥力,相信段紫風愛上她的那一天也不遠了。

  「今天晚上要做什麼菜呢,魚香茄子?」她搖搖頭,「前天剛做過這道菜,到底要做什麼才好呢?」元橙心垂首思索,嘴裡不停地喃喃自語。

  「大嫂,妳在自言自語些什麼?」段紫玉的聲音突然插進來。

  元橙心一跳,隨即冷靜下來,笑著對小姑說:「紫玉,妳今天不去上班嗎?」

  「嗯,今天我休息。」段紫玉越過她,打開冰箱找出了一瓶飲料,「嫂子,妳剛才在說些什麼?」

  「沒什麼,就想著今晚要做些什麼菜?」

  「嫂子,妳這麼努力拚命,全都是爲了討好我哥吧?」段紫玉促狹地朝元橙心眨眼睛。

  「我希望他能喜歡我做的菜。」元橙心淡定自若地回答。

  「唉,嫂子,妳的廚藝可是越來越好了,相信再過不久就可以媲美五星級大廚了。」段紫玉萬分感慨道:「呵呵,爲了以後的口福,嫂子,我向妳透露一道我哥最喜歡的菜怎麼樣?」

  「是什麼?」元橙心眼睛一亮,急切地問道。

  「哎,看來妳真的是愛慘我哥了。」見她如此緊張大哥的模樣,段紫玉語氣有些莫可奈何,不知道是好,還是壞啊!

  「紫玉!」元橙心不滿地瞪她一眼,大聲喊道。

  「好好,別生氣!告訴妳就是了,那道菜就是……」段紫玉悄悄在她耳邊說了一道菜的名稱。

  「真的是這道菜?」元橙心狐疑地睨了一眼小姑子。

  「當然,只是我哥已經很久不吃這道菜了。」段紫玉有個直覺,這位大嫂或許能打破兄長的禁忌。

  「爲什麼?」

  「呃,這個原因還是等大哥自己告訴妳吧。」段紫玉巧妙地蒙混過去,「大嫂,我就不打擾妳,先回房了。」她一說完就急忙轉身上樓,一副怕被元橙心繼續追問的模樣。

  「紫……」元橙心伸手停在半空中,詫異地望著小姑落荒而逃的背影,不解地搖頭喃咕:「怎麼回事,不就是一道菜嗎?紫玉怎麼一副害怕讓人知道的樣子,太奇怪了!」她只將思緒停在這個問題幾秒鐘,之後腦袋又被晚餐的材料準備給佔滿了。

  段紫風入座後,看到面前這道糖醋烤牛肉時,面色倏然變得冷若冰霜。段氏夫婦的臉色也頓時有些不自然,只有知道真相的段紫玉一如既往鎮定自若。

  元橙心這才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抬眼環視每個人臉上的表情。

  「今天的菜有什麼問題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誰讓妳做這道菜的?」段紫風冷冽的神情讓元橙心的心一沉。

  「這不是你最喜歡的菜嗎?」她不解地望了一眼小姑,然後轉過頭來迎上他深黑的眼眸。

  「誰告訴妳這是我最喜歡的菜,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餐桌出現這道菜。」他冷冰冰地命令,語氣裡充滿了莫名的憤怒。

  「大哥,是我告訴嫂子你最喜歡這道菜的,再說了,你以前的確很喜歡吃這道菜呀!」一旁沉默已久的段紫玉,終於看不下過去兄長的冷言冷語,出聲幫元橙心解釋。

  「好了,吃飯吧!」段母出面打圓場,「橙心,既然紫風不喜歡,就移到我這來,媽來嘗嘗妳的手藝。」

  元橙心楞楞地按照段母的指示,把段紫風面前的那道菜移到段母面前。

  「我還有事,不吃了!」段紫風起身隨手丟下餐巾,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段宅。

  「大嫂,不要難過,大哥只是心煩,絕對沒有針對妳的意思。」段紫玉不忍心她難過,趕緊安慰她。

  「我沒事,大家吃飯吧!」她牽強一笑,口中的飯菜味如嚼蠟。

  段氏夫婦見到這情形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同時怒瞪惹事的女兒。段紫玉心虛地縮了縮頸脖,埋頭猛扒碗裡的飯。

  匆匆吃完飯後,元橙心就以累了爲借口回房休息,強撐一個晚上的微笑終於在房門關上的一剎那消失了,她癱軟躺在床上望著天花闆發呆,腦海裡一片空白。她不知自己此時的心情該如何表達,僅是一道菜就能讓他有如此大的反彈,究竟是爲什麼呢?她很是疑惑。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10-13 03:26 PM


第三章

  「咚咚」的敲門聲把元橙心從漫無邊際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大嫂,是我。」段紫玉得聲音在門外輕聲響起:「可以進來嗎?」

  「進來。」元橙心整理了一下衣服,坐起身來,微斂神情又恢複溫柔嫻淑的樣子。

  段紫玉開門走進來,坐在她身旁,「嫂子,對不起。我只是想讓我哥能從過往的記憶解脫出來,我認爲妳有這個能力,沒想到……」

  「沒想到我做不到,我在他心裡根本就不重要!」元橙心悲涼地說。

  「不,嫂子,妳不要這樣說,妳在我哥心裡是有位置的,要不然他就不會準時回家吃飯了。」段紫玉急迫地握住她的手解釋:「你們只是需要時間,相信我!」

  「紫玉,告訴我原因,他爲什麼會那麼生氣?」元橙心斂起溫和的面容,以嚴肅的神色問她。

  「嫂子,我一直認爲這件事應該由哥來告訴妳比較好一些,不過以今天這個情形來看是不可能了。」段紫玉頗爲遺憾,「好,我告訴妳。」

  「這道菜是我哥的初戀情人的拿手好菜,我哥以前的最愛……可自她離開我哥以後,他就再也不吃這道菜了。」

  元橙心雖然隱約感到這道菜對於段紫風來說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但卻沒想到會是如此,原來他有愛過的人,或許現在也還愛著她。元橙心微微一抖,五味雜陳的感覺蔓延全身。

  「嫂子?」段紫玉面帶憂色的凝視她,「妳還好嗎?」

  「我沒事。」元橙心揚起一抹柔弱的微笑,可眼裡的苦楚怎麼也掩飾不了。

  「嫂子,那個女人已經是過去式了,妳才是我哥的現在和未來!」

  「可是她卻影響著妳哥的現在,甚至可能還有未來。紫玉,妳告訴我,妳哥之所以變得這麼冷酷,是不是因爲她?」第一次,這是元橙心嫁入段家第一次這麼失控,沒有溫婉優雅,只有哀怨泣聲。

  「這……」段紫玉啞然,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是因爲她,對不對?」元橙心從小姑的表情就可以知道,「真的是因爲她。」

  「嫂子,妳不要這樣。」段紫玉有些害怕,元橙心像失去了什麼重要東西的模樣嚇壞她了。

  「原來他的心裡面住著一個人,難怪給不了我要的愛。」元橙心聽不到小姑的叫喚,獨自沉浸在自己的悲傷的情緒之中。

  段紫玉拚命搖晃她的身子,「嫂子,不是這樣的,妳聽我說。」

  元橙心微微抬頭望向段紫玉,淡然地說:「那是什麼樣?」

  「我哥曾經很愛那個女人,所有的人都認爲他們是天生的一對金童玉女,我們家所有人也看好他們一定會白頭到老,可是,就在三年前,他們準備訂婚那一天晚上,她走了,什麼都沒有跟我哥解釋,只留下一張寫有『對不起』三個字的紙條。當時,他獨自一個人面對所有來參加宴會賓客的異樣眼光,這是多麼殘忍的事啊!」

  「那一天之後,他把自己關在房裡整整三天才出來,從那以後,我那開朗的大哥就變得不再笑了。」段紫玉哽咽道:「嫂子,我哥幾乎變得沒有了溫度……可是,自從妳來了之後,我發現哥又開始有熱度了,所以我堅信妳一定能讓我哥變回原來的他。」

  「我真的能嗎?」元橙心滿滿的苦澀,對段紫風的遭遇充滿了心疼與不捨。

  「當然。」段紫玉肯定的點頭,「妳對我哥的影響力可是超出妳的想像呢!」

  「嫂子,妳願意幫我們找回以前的那個段紫風嗎?」

  「願意,我願意盡我最大的努力找回以前開朗愛笑的段紫風。」元橙心堅定地頷首。

  她不能這樣就氣餒,以後的挫折還會更大,這點承受力都沒有的話,怎麼能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呢?

  「大嫂,謝謝妳!」段紫玉情不自禁地抱住元橙心,「我知道妳愛大哥,所以我相信妳一定可以做到。」

  「不,應該是我說謝謝才對,我知道妳所做的一切都在幫我,家裡所有人都在幫我,真的謝謝!」元橙心感慨地說:「我是孤兒,不知道家是什麼感覺,謝謝你們讓我擁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家。」段紫玉緊緊擁抱她,給予她最大的溫暖。

  ◎◎◎

  「我說你這又是怎麼回事啊?」于赫望著從進來到現在一臉冰氣的段紫風,「不會又是出了什麼事吧?」

  「哼……」段紫風只是冷冷一哼,徑自猛灌酒。

  「喂,前段時間聽說你還準時回家吃老婆煮的飯菜,怎麼今天又臭著一張臉了?」方景奇疑惑不解地看著好友一杯接一杯地喝。

  段紫風神情一斂,緊握手中的杯子,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我看八成是跟老婆鬧得不愉快了。」于赫可沒漏看段紫風在聽到「飯菜」時神情驟變的細節,不用多想肯定是跟家中的那位有關了。

  「我聽紫玉說,她大嫂可是一位賢良淑德的好太太呢。」方景奇可就好奇了,「怎麼,你們現在出問題了?」

  「沒有。」段紫風嘴硬不承認。

  「看你的樣子不像是沒事。」于赫毫不客氣地戳破他的面具。

  「有又怎麼樣呢?」段紫風滿不在乎,懶懶地睨好友一眼。

  「怎麼樣?」方景奇實在看不過去他那死樣子,「你的陰陽怪氣已經嚴重影響到他人了,兄弟。」

  「誰?」段紫風挑了挑眉。

  「我們!」他們兩個人沒好氣的異口同聲。

  「哼,誰在乎?」氣死人的口吻讓他們兩人恨得咬牙切齒。

  「兄弟,你倒是說說看是怎麼回事?」于赫不再拐彎抹角,直奔主題。

  「沒什麼,只是我對自己有些氣惱罷了。」段紫風放下酒杯,頗爲無奈地說。

  沒錯,段紫風真正生氣的對像是自己,他氣自己爲什麼到現在還記得那個女人的拿手好菜,氣自己爲什麼會愛吃那道菜,氣自己爲什麼忍不住因爲這個而對元橙心發火,他真的很氣自己!

  「風,到現在你依然沒有走出韓若昔的陰影嗎?」方景奇不愧是醫生,就算不是心理醫生,但細微的心理仍逃不過他的眼睛。

  韓若昔,這個已經成爲禁忌的名字,也只有不怕死的這兩位好友會在他面前提起。

  「方景奇!」段紫風面色發青,朝好友怒吼。

  「我有說錯嗎?」方景奇對他的怒吼不以爲意,「段紫風,你知不知道你臉上現在就刻著『韓若昔』這三個字,不要告訴我,你現在痛苦的表情不是因爲她。」

  「景,不要說了。」于赫伸手扯了一下方景奇的衣角。

  「爲什麼不說?我就是要讓他明白,事情已經過去三年了,他想這副陰沉的模樣到什麼時候?」方景奇忍不住對他大罵:「紫玉把那天晚上的事都告訴我了,你就因爲你老婆煮了一道曾經是韓若昔煮給你,而你又最愛吃的菜,就變成這個鬼樣子!」

  「你不懂!」段紫風氣弱呢喃道。

  「對,我是不懂!我不懂你爲什麼爲了一個拋棄你的女人把原來的自己也拋棄掉了,讓我們再也找不到那個開朗陽光的段紫風了。」

  「景……」段紫風痛苦的閉上眼眸,不想讓好友發現自己眼裡的脆弱。

  「夠了,景……」于赫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方景奇惱怒的把頭扭向別處,心裡其實也知道段紫風的痛苦,畢竟那是曾經全心全意付出的愛情。

  「風,其實我也希望你能走出來,你的妻子是你的責任,你不可以利用了她,又把她丟棄在一旁。」于赫打破沉默,出聲勸他:「她沒有錯,只是愛你,如果你不愛她就不應該給她機會,可你給她進入你生活裡的機會,那麼就要試著接納她的愛,否則我勸你還是讓她離開,免得她以後傷得更加重!」

  于赫的話像一個大槌般重重的敲擊在段紫風的心裡,同時也掀起一股波濤巨浪。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家的,只知道自己神智清醒時已經站在臥室門外,他輕輕轉動門把開門進去,悄無聲息的來到床邊。元橙心的臉頰上還遺留著兩條清晰的淚痕,他的心不知爲何一擰,有些疼!情難自禁地伸出手在她的臉上撫摸,修長的手指輕輕在凝脂膚上來回摩挲,眷戀不已。

  「心兒,對不起。」他低聲叫出自己給她取的昵稱,黑眸佈滿了歉意,「昨天不是故意對妳生氣的。」

  他一直告誡自己不要再沾染愛情,可是心卻開始爲元橙心漸漸融化了,當初自己是怎樣的癡狂愛戀,可卻落得訂婚宴的準未婚妻逃跑與被衆人恥笑的下場。不應該相信愛情,韓若昔的背棄就是最好的例子,段紫風收回留戀不捨的手,轉身離開房間去了書房。

  段紫風沒有發現就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元橙心的眼角滑落了一顆淚珠。隨後聽到關門聲時,她的眼皮輕扯幾下才緩緩睜開,她望著漆黑一片的天花闆,隱約灑落點月光,微微涼意透過窗簾滲進來,不由得裹緊身上的被子。雖然很難過,但是剛才聽到段紫風道歉的那一剎那,她所有的委屈和難過也全都消失了。

  夠了,只單憑他這句話,就足夠她繼續在這條路走下去了。原來還有些萎靡不振的元橙心,此刻又是信心十足了,心滿意足地含著笑容找周公去了,細微而有規律的呼吸聲隨著夜色的靜謐顯得格外搭配。

  月娘的紅線也發出微弱的亮光,兩人的紅線早已在多年前就捆綁在一起,一直到此刻才開始發出光芒,真是太讓人費解了!

  哎,可是感情的事誰又說得準呢?只希望月娘讓有情人不要兜轉太久就好了!

  ◎◎◎

  第二天,元橙心一早就起來進廚房幫忙,「張師傅,早上好!」

  「少奶奶,早上好!您要是每天都這樣,我可是要失業囉。」張師傅打趣地說。

  「張師傅,我們家少了您可不行呀,您還有很多拿手菜沒教給我呢!」元橙心難得以俏皮活潑的舉止顯現在外人面前。

  張師傅聽了這話笑得合不攏嘴,非常認真的在旁邊指導她做早餐。這位少奶奶真是個聰明的女孩,什麼菜只要說一遍要領,她就能全部都記住了,這不,才短短三個月時間,她不僅把他的拿手絕活都學會,自己還研究出不少養生的食譜,看來,少爺能娶到她真是福氣啊!

  早上七點整,段家人準時出現在餐桌前。

  「嫂子,妳今天做了什麼好吃的早餐?」剛坐下的段紫玉忍不住率先發問。

  「今天是我特地煮的養生粥,大家嘗一嘗味道怎麼樣,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元橙心在傭人的幫助下,把一碗碗養生粥端放到家人面前。

  「天啊,真是太好喝了!」段紫玉動作誇張大喊,段氏夫婦也連連點頭稱讚,只有她旁邊的段紫風面無表情。

  「我去上班了。」段紫風放下空碗,起身去拿公文包,然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元橙心感到微微的失落,不過在看到他把碗裡的粥喝得一滴都不剩時,心情又飄揚起來。

  「橙心,別在意!」段母看得出兒媳婦的失望,「紫風肯定也覺得這粥好喝,否則不會一滴都不剩的。」

  「對啊,大嫂,哥他肯定是不好意思啦。」段紫玉急忙替兄長解釋。

  元橙心對她們微微一笑,「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桌上其它人認真觀察她一會,發現真的沒有什麼不對,才放心的繼續品嘗美味的養生粥。

  ◎◎◎

  元橙心跟著張嫂和傭人小翠一起前往大賣場買食材和生活用品。

  「少奶奶,其實這些活我們來做就可以了,您不用跟來的。」張嫂其實是張師傅的妻子,他們夫妻兩人在段家幫傭近三十年了,對這位新來的少奶奶可是喜歡得緊呢!

  「沒關係的,張嫂,我想跟您學著怎麼分辨食材,以後好自己買呀!」元橙心一身飄逸的淺黃紗裙,舉手投足間有股說不出的韻味,站在這人潮擁擠的賣場中顯得特別突兀。

  「少奶奶,您真是太有心了,相信少爺吃了您做的菜肯定會幸福死的。」才十八歲的小翠是管家的孫女,性格開朗活潑又帶著些許天真。

  段家雖然在西方國家生活了很久,但對於西方的食物還是不敢苟同,多年來還是鐘愛中式食物,所以段家的餐桌上看到的幾乎是中國人引以爲傲的美味佳肴。

  元橙心無視外國人驚豔和詫異的目光,亦步亦趨地跟在張嫂身後,仔細聽她講解挑選食材的訣竅,什麼樣子的肉是最新鮮,什麼樣子的水果汁肉最飽滿……等等。

  就在她們專心致志地挑選食材的時候,一個身著黑衣黑褲、頭戴鴨舌帽的鬼祟身影闖進了元橙心的視線範圍裡。

  他神色慌張,眼神飄忽不定,時不時往四周張望。元橙心對他的行爲感到懷疑,多年來的訓練讓她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果然,沒一會工夫就看到可疑男子掏出電話。元橙心從他的唇語中很快讀出這是個恐嚇勒索犯,威脅電話那頭的人在某個點交易,否則就引爆賣場裡的炸彈。

  不知電話那頭的人不相信還是怎麼的,可疑男子惱羞成怒,立即從大衣掏出一個微型遙控器在一個鍵上按了下去,這時賣場的倉庫裡傳來「砰」的一聲巨響,所有的人頓時驚慌失措。

  「天啊,發生什麼事了?」張嫂和小翠緊張兮兮的四處張看。

  「張嫂,小翠,別緊張,可能是倉庫裡什麼東西不小心爆炸了。」元橙心神情淡定的安撫她們。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少奶奶,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看到人潮湧向出口,張嫂也不免緊張起來,要是少奶奶發生什麼不測,她可沒法向夫人、少爺交代啊!

  「張嫂,妳趕緊先帶小翠去把這些食材的帳結一下,然後在門口等我,我去一下洗手間,很快就回來。」元橙心催促她們快去排隊結賬。

  看到她們不放心的離開後,元橙心立即往人潮鑽去,她緊跟在可疑的黑衣男子身後來到地下停車場,只見他和其中一輛車下來的兩名男子交頭接耳,她迅速找到隱蔽的位置,伺機而動。

  可疑的黑衣男子電話再次響起,他接通電話後,沒多久臉上就露出喜悅興奮的神情。

  「看樣子,是要給錢了。」她低頭呢喃:「先把遙控器拿下再說。」

  元橙心快速往三名男子方向移動,不過幾秒鐘就已經來到他們不足三米遠的汽車後面,她向遠處丟出重物,擊中警報器,頓時警鈴大響。三名男子慌張向聲源處望去,元橙心見機不可失,迅速出擊制伏可疑的黑衣男子,一個手刀,猛地翻轉奪下他手中的槍,同時抬腿擊中他的脆弱部位,快速伸手進大衣口袋拿走遙控器。

  另外兩名男子還來不及反應,便被元橙心開槍射中。兩名男子大呼疼痛,手中的槍也被元橙心在第一時間踢出數十米遠。三名犯罪人員在短短五分鐘不到就被她全部制伏,其動作之神速讓人瞠目結舌。

  元橙心把三人全部捆綁牢靠後,拿起犯罪人員的電話尋著前一個號碼撥了出去,「放置炸彈的人在地下停車場。」簡短話語完畢,便掛上電話。

  不一會兒,警鳴汽笛聲便在停車場外響起,人們腳下雜亂的踢踏聲漸漸逼近,元橙心把遙控器放在明顯的地方,之後便邁著優雅的步伐離開了停車場。

  賣場外,張嫂和小翠在到處尋找元橙心的身影,當她們看她出現在門口時,急忙跟上去。

  「少奶奶,妳沒事吧?」張嫂打量著她,檢查她是否受傷。

  「沒事,這麼多警車是怎麼回事?」元橙心佯裝不知地問。

  「少奶奶,剛才真是兇險啊!」小翠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聽說,有人在賣場裡放了炸彈,不過犯人都被抓住了。」

  「好了,小翠,不要再說這些了。」張嫂打斷小翠的口無遮攔,怕元橙心被這件事嚇到,「少奶奶,我們還是回去吧。」

  「嗯,走吧。」元橙心微笑地點了點頭,坐上早已等候多時的房車。

  她們回來後,元橙心便被段母拉到一旁詢問。

  「橙心,妳有沒有怎麼樣?」

  「媽,我沒事。」

  「我看到電視報導都嚇壞了,真怕炸彈會再爆炸。」段母滿臉的憂心。

  「我不是好好的坐在這嗎?」元橙心安撫段母,「媽,不要告訴其它人今天發生的事,免得他們擔心。」

  「媽知道,只是如今的社會治安不太混亂,恐怖的事件一件接一件。橙心,以後還是少往人多的地方去,買東西也不需要親自去買嘛。」段母還是不放心的叮囑。

  「嗯,以後絕非必要,我不會再去賣場。」說是這麼說,可是在往後的兩年時間裡,爲了段紫風的胃,她還是跑了無數次賣場。

  ◎◎◎

  段紫風晚上一踏進家門就被妹妹拉到一旁,聽她講述元橙心在大賣場經歷驚心動魄的事。

  他緊蹙著眉峰沖上樓,打開房門闖進去,「妳沒事吧?」他盯著剛沐浴出來的元橙心,瞳眸閃過一絲擔憂。

  元橙心一愣,明白他的意思後,搖了搖頭。說好了不說,可還是被其它人知道了,包括面前的這一位,唉……

  「以後不要一個人出門!」他冷臉說道,握緊的雙拳偷偷洩漏了他害怕的內心。

  「今天張嫂和小翠也都在啊!」

  「總而言之,以後沒事少出門!」冰冷冷的下達命令後,他就甩門而出。

  她莫名的盯著發出巨大聲響後關閉的門,十分不解他爲何如此生氣,「我又做錯什麼了?」

  元橙心躺在床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翻著手中的菜譜,眼睛總是不停地望向房門。

  「今晚,他又不回房睡了吧。」語氣含著濃濃的失落。才剛說完,房門就被打開了,段紫風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元橙心驚喜的從床上跳起來,小跑到他跟前。

  「你回來了。」她嬌羞的模樣就像等待晚歸丈夫的小嬌妻,「我去放洗澡水。」

  「不用了,我在客房洗過了。」他伸手抓住要往浴室跑的妻子。

  元橙心手足無措的站在他面前不知如何是好,他們夫妻好像就沒有話要講了。其實,她有很多心裡話要跟他說,可是每次一碰上他冷冽的眸光,她又說不出來了。

  「那……」她還沒有說完,就被他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今晚對妳說話並不是責備妳。」他低沉醇厚嗓音從她頭頂傳來。

  「嗯。」她在他胸前悶應了一聲。

  段紫風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溫柔的攬住她嬌小的身子,伸手打橫抱起她向床走去。元橙心從他幽黑的眼眸中看到了濃烈的欲望,小臉倏地漲紅,埋進他的懷中。

  「這樣就害羞了?」他邪佞的一笑,把她輕柔的放在床上。

  他修長結實的身軀輕輕覆在她身上,低頭咬啃著她優美的頸項,舌頭舔弄起軟綿綿的耳垂。

  「這麼敏感?」他感覺到身下的嬌軀微微顫慄,邪魅而誘人的笑容一直掛在唇邊不曾消退。

  元橙心全身酥軟,無力的承受他所帶來的陣陣愉悅,她紅潤的小嘴微啓迎接著他火熱舌尖的挑逗與撩撥。

  他的身軀緊繃,動作迅速的傾身,探出舌頭舔吮著她嘴角的汁液,然後再綿密地啄吻著她那帶著甜美汁液的唇瓣,熱切的纏綿吸吮……

  「紫風……」他熱烈的吻幾乎令她喘不過氣,小手情不自禁地爬上他胸前,勾住他的頸脖,以免自己掉下去。

  「別急,慢慢來。」低沉的男聲,在她耳邊不斷地誘惑著她。

  「妳一定會喜歡的。」他嘴角卻勾起邪佞的笑,熾熱的唇隨即俯下,再次封住她紅唇,恣意地吸吮啃咬她嫩柔的唇瓣,滑溜的小舌火熱的糾纏,汲取著她口裡的蜜津。

  直到稍感滿足,他才放開她的唇,並讓他的唇滑至她的纖頸,烙下一個個激情的紅印。

  元橙心被他積極且火熱的挑逗給挑動出情欲,氣息紊亂地低喘出聲:「紫風……我……」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腦海一片模糊,火熱的身軀不停地扭動著。

  「乖,不要著急,我會給妳的!」他邪氣的望著她,語氣狂肆而放浪。

  「呃……」他不給她反駁的機會,離開她的唇,不由分說的褪下她的上衣,對此刻雙眼迷蒙的她露出一個充滿邪惡迷人的笑容,魅眼幽幽地凝視著她,唇畔的微笑一如他的眼神般銳利。

  直到她稍微恢複意識,卻發現自己赤裸地躺在他身下,豐滿潔白的玉乳呈現在他眼前,他禁不住誘惑的含入嘴裡品嘗,舌尖則吸吮著頂上紅豔的蓓蕾。

  「啊……」他激狂的索求,讓她全身緊繃,感到體內湧上一波波熱潮,幾乎要將她給淹沒,她只能呻吟出聲。

  他帶著熾熱的大掌襲向她的下半身,往她大腿間的私密處探去,邪惡的手指侵入溫暖的花心,手掌同時揉撫著她的花瓣,執意逼出她體內的暖流。

  「嗯……啊……」她根本無力招架他刻意的撫弄,體內不斷升起的情欲與不由自主回應的身子在在讓她低吟出聲,並且接受他的歡愛。

  「喜歡嗎?」看著身下的人兒情欲難耐的模樣,他臉上浮現滿意的淡笑,放在私處的長指更是在她濕濡緊窄的穴徑裡猛烈地抽插,勾挑出她更多的汁液。

  「啊……」她弓起身子,下腹一陣緊縮,腦海瞬間一片空白,虛軟的身子完全陷入他所帶來的強烈歡愉之中。

  感覺到她已爲他準備好了,他慢慢撐開她的大腿,讓他早已脹痛的男性欲望抵在她濕淋淋的穴口處,一個挺腰,便將碩大的男性推入她體內。

  「啊……」這突然充滿體內的感覺讓元橙心忍不住低喊出聲,熾熱又充實的感受美好得令她全身輕顫,元橙心額頭的細汗不斷冒出,小嘴一張一合地吐出呻吟聲,嬌軀在柔軟的床上來回扭擺,試圖要把體內的欲火甩掉。

  段紫風賣力地貫入她的花徑深處,感受到她的緊縮,緊密的包覆著他的硬挺,他一手捧住她圓嫩的俏臀,在她體內狂肆地律動,一次比一次猛烈。

  她那一雙纖細白嫩的手臂緊圈住他的頸項,在他一陣陣強勁的抽插之中,忍不住逸出:「紫風……我不行了,停下……」

  「妳一定可以的!」他氣喘籲籲的給她一個安撫的笑容,繼續在她體內肆虐,大手亦不忘在她胸前撫弄揉搓。

  她體內的緊窒溫暖的感覺,讓他流連不已,移動的速度更加地快速,直到更強烈的歡愉將她整個席卷,白皙胴體一陣顫慄,他知道她已達到高潮,於是低吼一聲,在她體內用力的一頂之後,釋放出灼熱的欲流……

  「啊……」他低吼出欲望。

  高潮的來襲,讓她承受不住癱軟在他懷裡,並且哭喊出聲,兩人的感官一時間攀上高潮的喜悅……滿室粗重氣息的低沉男聲,混合著幾聲尖銳清脆的女性嬌吟聲回蕩在室內,久久聲音才漸漸停歇,只留下沉重的呼吸聲和一室歡愛過後讓人臉紅心跳的味道。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10-13 03:27 PM

本帖最後由 magmag 於 2012-10-15 05:32 PM 編輯

第四章

  兩年後。

  暗黃的燈光發出微弱的光芒,看不到女主人臉上的任何表情,牆上掛鐘秒針行走的滴答聲襯托出偌大房間的沉寂,連女主人的呼吸聲都隱約回蕩在空氣中,元橙心抬頭望了一眼牆上的掛鐘,然後又失落的垂下螓首,這個動作她今晚已經重複不下十次了。

  他,今晚又不回來了!

  「我這是在期待什麼?」滿滿的自嘲讓元橙心整個人籠罩在無止盡的黑暗之中。

  兩年,整整兩年!她付出無數的心血和愛都沒能軟化段紫風那顆冰冷的心,每當她以爲就要融化他的時候,他又迅速地把心門給關上,將她拒之門外。

  她真的好累啊!她的信心在一點一點地流失掉,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否在這條看不到頭的路上走下去;可是,她捨不得放棄,她愛他的心一如既往,即使倍受沮喪,可她仍然想要繼續愛著他,只因他是段紫風,是她十歲那年出現的天使。

  元橙心收起失望的神情,鑽進被窩,努力的給自己催眠打氣,千萬別放棄!

  沒一會兒,她的眼皮越來越重,漸漸地完全合攏。她墜入了一片白茫茫的雲霧當中,找不到任何出口,只能伸手四處摸索,她感到有些害怕,孤獨而寂寞的情緒逐漸把她包圍,她拚命地揮手,想要把這一團團白霧驅散……可惜,她沒有成功,只能茫然地站在原地,等待白霧自行消散或是陽光的到來。            

  ◎◎◎

  三位英俊挺拔的貴公子同時出現在PUB頓時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他們無視女人的目光和男人嫉妒的視線,徑自坐在貴賓席上,還沒有吩咐,服務員早已將頂級的美酒送上,態度極其諂媚。

  「風,你有多久沒有回家吃晚飯了?」方景奇著實想不通好友爲何捨下家中嬌妻的五星級大餐不吃,每天拖他們來這裡喝悶酒。

  像過去幾個晚上一樣,段紫風一句話也不說,表情淡漠如水,獨自飲盡杯中酒。

  「兄弟,你好歹也說句話吧,這麼多晚你都是一聲不吭,我們都快被弄胡塗了。」于赫也受不了他的無動於衷。

  「段紫風,你再這樣,我們就要回去了!」方景奇語出威脅。

  「元橙心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女人?」手持酒杯,目光凝視杯中褐色液體,段紫風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啥?」兩位俊朗的男子驀地傻住了。

  「兩年,結婚兩年了!我始終猜不透她心裡在想什麼?煮得一手媲美五星級大廚的料理,插得一手堪稱藝術大師作品的花,段家上上下下無一人不誇讚!」段紫風慢條斯理的搖晃眼前的液體,「房間永遠都一塵不染,衣服總是棱角分明,總是對人微笑就好像她永遠沒有壞心情一樣。」

  「喂,你是在向我們炫耀你娶到了一個人人都夢寐以求的妻子嗎?」方景奇一臉的不爽。

  「做人不要不知足!」于赫也是滿臉的忿然。

  他們兩人因段紫風的關係,經常到段家蹭飯吃,至從他們嘗過元橙心的手藝以後,去段家的頻率更加頻繁了。唉,誰叫他們沒有那麼好命,娶了這麼一個全能嬌妻呢。

  段紫風斜睨一眼兩位好友,「我很好奇,她怎麼能做到無怨無悔呢?」他不愛她,她完全沒有理由這麼盡心盡力。他曾經問過她這個問題,她的回答令他震驚,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愛他,怎麼可能呢?他們就只見過一面,她就愛上他,甚至爲他做到這個地步,說什麼他都不能相信!沒錯,段紫風不相信元橙心的告白,即使相戀四年的情侶,最終都能絕情拋棄,更何況是只見過一次面,卻沒有任何感情基礎就結婚的陌生人呢?

  「我只是好奇她心裡在想什麼?」

  「風,她愛你不是嗎?」就連他們都看得出來,元橙心看段紫風的眼神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愛我?」段紫風挑眉,顯然對這個答案嗤之以鼻。

  「難道還有別的答案嗎?」方景奇對他不屑的態度有些生氣。

  「哼……」說什麼段紫風都難以相信,只因爲可笑的愛情就能讓人如此委曲求全。

  「爲什麼你就不相信還有人真心愛你呢?」于赫對於好友不相信愛情的心態感到無可奈何。

  「韓若昔不代表所有的女人!」方景奇不怕死地踩入「地雷區」。

  倏地,段紫風冷光凜凜,臉色陰晴不定。

  「不要讓我再聽到這三個字!」陰沉寒冰的男聲從他嘴裡吐出。

  于赫和方景奇四目相視,然後無奈地在心中歎了口氣。

  什麼時候他才能從這個魔咒走出來啊!                  

  段紫風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有元橙心的家,他抬頭望向那發出昏黃溫馨光芒的房間,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眼裡有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溫柔流露出來。

  他輕手輕腳的推門進房,小心翼翼的從衣櫃拿出換洗的衣服後,沖進浴室洗了個戰鬥澡。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黑髮站在床邊,他神情複雜的俯視床上的可人兒,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熟睡的臉頰上輕柔的撫摸,手指滑膩的凝脂眷戀不已,久久不願離開。

  「爲什麼,爲什麼你做到如此的地步?」低沉渾厚的嗓音呢喃道。

  元橙心像是感應到他的詢問,輕輕翻轉了一下身子,口中發出模糊不清的呻吟聲,段紫風掀開被子,把身子埋進溫柔的被窩,伸手摟她入懷,安穩的一覺到天亮。

  清晨,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灑在那對相擁而眠的人兒身上,元橙心最先醒來,她一睜開雙眸就發現自己靠在一副寬厚結實的胸膛,聞到熟悉的麝香味,清靈透亮的水眸不由得彎成一抹漂亮的弧度。

  一雙白嫩的小手俏俏爬上他英俊的面頰,沿著刀離般的紋理緩慢遊走。多久了,她有多久沒這麼近距離的看他了?橙心秀眉微蹙,眼裡流露出愛戀與痛苦,百感交集的心到今天依然理不清思路,對他的愛依然繾綣難棄。

  「怎麼了?」暗啞醇厚的男聲突然在頭頂響起。

  元橙心一驚,猛然抬頭,紅唇貼上了他薄涼性感的唇瓣,她羞赧得想要退開,不枓被他搶先一步按住她的腦袋,段紫風毫不客氣的撬開她的貝齒,探出火熱的舌尖,加深這個早安之吻。

  他火燙的舌尖悄悄伸出一點,輕輕舔舐懷中人兒柔嫩的唇瓣,慢而柔的吮吸勾得元橙心體內一陣陣騷動,不禁微微輕顫,忍不住呻吟:「啊……」

  滿臉紅暈嬌羞的模樣,讓段紫風的身子一緊,不由得加深口中的探索,他放肆的纏繞她的小舌,像個饑渴的旅人一樣,用力地汲取甘泉。良久,他才緩緩放開她腫脹的櫻唇,濃重粗喘的氣息不斷撲向她敏感的鼻尖,嬌小的身子顫慄,激情的餘韻還彌漫在兩人之間的氣流。

  「我……要去準備早餐了。」元橙心掙脫丈夫的懷抱,羞紅臉往浴室方向小跑。

  段紫風雙手交叉靠在腦後半躺在床上,嘴角噙著笑,目光灼灼地盯著落荒而逃的嬌妻,神情愉悅不已。               
   
  段家人明顯感覺到今天早上餐桌之上,這對夫婦之間存在的曖昧氣流,兩人時不時眼神隔空交流,尤其是男主角唇邊所洩漏的笑意更是讓在場的家人大趺眼鏡。

  「厚,哥,麻煩你不要一大早就釋放這麼強力的電流好不好?」段紫玉嬌嗔調侃道。

  元橙心一聽,連忙低下頭幾乎埋進碗裡,粉紅染遍的玉頸透露了她的害羞。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段紫風怒目一瞪妹妹。

  「我哪有胡說,爸媽,你們也感受到了吧?」段紫玉轉頭向父母求證。

  段氏夫婦抿嘴呵呵笑,雖閉口不回答,可眼神和動作都露出了然的曖昧神情。

  段紫風無奈的翻白眼,不再解釋,以免越描越黑,可是,他那嬌妻卻是怎麼一回事啊?頭低得快要鑽到桌底下,羞澀可人的模樣難怪會讓家人誤會,真是糗翻天啦!

  「我要去上班了。」他放下手中的空碗。起身時順手拉起旁邊的妻子向門外走去。

  元橙心匆忙放下碗。小跑跟在他身後,「怎麼了?」

  「今晚我們出去吃,下了班我會讓司機來接你。」簡單的下達命令,也不管她答應不答應。

  「啊?」元橙心剎時愣住了,不知是自己聽錯了,還是他說錯了。

  「就這樣,等我的電話。」傾身在她粉嫩的臉頰印上一吻,便上車揚長而去。

  元橙心一臉惘然站在原地,腦子還來不及消化剛才獲得的消息。

  「噢,天啊!」當她意識過來後,忍不住掩嘴驚呼。

  「傻瓜!」段紫風從後視鏡看到她傻氣的舉動時,唇邊頓時泛起燦爛的笑容。

  爲什麼要這麼做呢?其實他也不知道,只是下意識的想要討好她,想要看到她驚喜開心的模樣,所以也就顧不了多想脫口而出這個所謂的「晚餐約會」。事實證明,他的行爲是對的,她高興的樣子讓他的眉峰也跟著舒展開來。

  兩年了,或許他有所響應的時候也到了。畢竟,他的妻子還有很多值得他去挖掘的地方,現在只是第一步而已,相信他們以後的日子不會太無聊!           
   
  ◎◎◎

  元橙心很不解,很迷惑,眼角偷瞄身旁面無表情的丈夫,心裡的疑惑更大了。

  「有事?」忽然轉過頭的段紫風對上妻子那雙迷蒙誘人的眼眸。

  「沒……沒什麼。」她慌亂的搖頭,努力掩飾心中的詫異。

  「那就走吧。」段紫風沒有點破她的僞裝,率先步入高級餐廳。

  元橙心緊跟在後,心裡也不由得一鬆,那黑眸銳利的鋒芒真讓人吃不消,即使自己是受過特殊訓練,可對上他鷹隼般銳利的眼眸,身子還是會微微顫抖。

  「怎麼突然要到外面來吃飯?」她禁不住內心不斷擴大的疑惑,問出了口。

  「沒什麼。」只是想要了解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他在心裡暗暗補充。

  「你不喜歡?」他緊盯著她臉上的神情。

  「沒有,只是好奇問問罷了。」她揚起淡淡的笑容,結束這個敏感的話題。

  段紫風拉開椅子讓她坐下,然後吩咐在一旁服務的經理上菜。

  「我們結婚兩年,從來沒在外面吃過一頓飯,今天就當做補償。」他邊說邊觀察她臉色。

  元橙心面容一僵,隨即又恢複了溫婉嫻雅的姿態,段紫風不知爲何,在見她佯裝鎮定的表情時,心裡莫名的竄起一股無名火。

  「沒有什麼要問的嗎?」他就不相信她永遠都是一副冷靜自持的溫柔模樣。

  「當然沒有什麼好問的,我很高興。」她說的是實話,平靜的表面下,那顆心又因爲他的言行舉止泛起一陣悸動。

  服務員恭敬地打斷他們之間的對話,訓練有素的給他們上菜,然後迅速退下,留下一方安靜給這對詭異的夫妻。

  「吃吧。」簡潔有力的命令。

  雖然冷淡,但是元橙心還是感到一陣甜蜜,愉快地拿起餐具津津有味的大塊朵頤。

  元橙心這段時間的心情猶如坐雲霄飛車般,忽上忽下。段紫風給她帶來太多的驚喜和第一次了,她都快招架不住了。                     

  「嫂子,你和我哥這段時間處得不錯哦!」段紫玉曖昧的朝對面的女人眨眼睛,一臉促狹的笑容。

  「紫玉!」元橙心嬌嗔的斜睨她一眼。

  「看樣子,我說對了。」段紫玉笑咪咪地往她旁邊一坐,摟著她手臂,「我哥是不是突然發現你的好,打算跟你恩愛到白頭。」

  「你……不要胡說八道了。」元橙心嬌笑的輕輕點著她的額頭。

  「嫂子,看到你和大哥能處得這麼甜蜜,我們也就放心了。」

  「紫玉?」

  「你不知道,結婚兩年你們之間卻相敬如賓,一點都不像夫妻。我哥也總是故意忽略你,爸媽都替你們擔心呢!不過,現在可以放心了。」段紫玉籲了一口氣,開心地笑道。

  「對不起,我從來不知道你們爲此這麼擔心。」元橙心哽咽,內心湧上一股暖暖的熱流。

  「我們是一家人,你趕快給我生一個侄子或侄女玩玩吧。」段紫玉調侃的拋媚眼,賊兮兮地笑起來,元橙心白皙的臉蛋,倏地變得通紅,任由小姑子放聲取笑。                 

  沐浴過後,元橙心神情猶豫地坐在梳妝台前,眼睛緊緊盯著桌上的藥瓶,她內心在拔河,是扔,還是留?

  「是時候要個孩子了吧。」她幽幽地自言自語,桌上的避孕藥,她已經吃了兩年。這兩年來,她和段紫風的感情一直停滯不前,爲了不讓孩子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生,她一直都在偷偷吃藥。現在,他們的關係已經越來越好,如果孩子在這個時候到來,說不定更能增進他們之間的感倩,元橙心一想到這,就毅然決然地把藥扔進垃圾筒。

  門「吱呀」的一聲開了,段紫風走進來看到妻子呆坐在那,好奇地問:「怎麼了?」

  元橙心扭頭笑著說:「沒什麼?」

  段紫風伸手扯下領帶,走到她身旁抱起她,輕聲在耳邊呢喃:「真的?」

  「真的。」她窩進丈夫懷裡保證,「放我下來,我去幫你放洗澡水。」

  「我們一起洗。」他咬著她圓潤的耳垂,低沉說道。

  元橙心的頸脖迅速染上一片粉紅,掙脫他的懷抱。

  「我……我洗過了。」說完,一溜煙的跑進浴室。

  段紫風在她身後哈哈大笑,元橙心臉上直冒煙,第一次聽到他如此爽朗的笑聲,心情也跟著上揚起來。

  「老婆。你這麼迫不及待,是想要跟我一起洗鴛鴦浴嗎?」他難得好心情,大聲開口調侃妻子。元橙心放好水,急忙跑出來,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他拿著換洗衣服站在浴室門口,促狹的笑道:「你真的不一起進來?」

  回答他的是一記飛來的枕頭,他伸手接住枕頭,一臉頗爲可惜地說:「真是可惜了!」

  「快去洗澡!」再也忍不住的元橙心,羞紅臉朝他大吼。

  段紫風把枕頭往旁邊的躺椅一丟,肩膀一聳走進了浴室,不一會兒,從裡面又傳出他含笑的調侃:「老婆,我門沒鎖,不介意你後悔跟進來的。」

  「段紫風!」元橙心羞憤地在屋內大喊。

  朗朗的笑聲又從浴室裡飄出來,惹得外面的嬌人兒氣得直跺腳。                      

  ◎◎◎

  「最近心情不錯呀!」方景奇語帶調侃的望向段紫風:「滿臉的春風得意。」

  「看來最近你和你的嬌妻處得不錯啊!」于赫朝段紫風笑得曖昧。

  段紫風眼角懶懶地睇睨他們一眼,又面無表情的繼續飲酒,全然不理會他們的取笑和調侃。

  「從上次我們聊過後,你就開始變得不一樣了。」方景奇平淡的語氣像在描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我們的話起作用了?」

  「你說呢?」段紫風翹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涼涼地反問他。

  「呵呵。」方景奇見狀,不以爲然的笑了笑。

  「風,你是認真的嗎?」于赫突然冒出一句,神色十分嚴肅正經。

  「當然。」段紫風毫不猶豫地回答,瞳眸射出堅定的光芒,「我想要了解她,想要跟她重新開始!」

  方景奇和于赫一楞,驚訝好友的堅定和改變,他們彷彿又看到了當年那個充滿陽光熱忱的段紫風,那個開朗的段紫風好像又回來了!

  「嘿,兄弟,你好像回來了!」方景奇感慨地吐出這麼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段紫風微笑舉起手中的酒杯,對他示意點點頭。這時他們兩人才發現一旁的于赫表情凝重的盯著他們,欲言又止的模樣讓他們心中頓生疑惑。

  「赫,怎麼了?」段紫風直接問道。

  「我……」于赫深吸一口氣,「昨天看到韓若昔了!」

  「噢。天啊!」方景奇壓低聲音驚呼。

  「昨天去辦事的路上偶然碰到,她回紐約有一個星期了。」于赫在他冷峻的目光下硬著頭皮往下說:「看樣子,她這幾天就會找上你了。」

  包廂裡頓時寂靜無聲,視線全都集中到了段紫風一個人身上。

  許久,他才冷冷地開口:「她的事與我無關!」說完,抓起沙發上的外套,頭也不回的走了。

  「兄弟,你怎麼這個時候說她啊!」方景奇轉頭對于赫怒瞪一眼。

  「你以爲我想?」于赫沒好氣的瞥向他,惱怒地說:「風跟橙心感情才開始好轉,韓若昔這時卻突然出現,如果不提前告訴他,到時候後果更加嚴重。」

  「唉……」方景奇無奈地倒在沙發裡歎氣,「那個女人爲什麼要回來?」

  「誰知道呢?」于赫也感到無能爲力。                      

  段紫風一回到家就把自己關在書房,還命令所有人都不准去打擾他。

  元橙心焦慮的站在書房門外,傾聽裡面的動靜。

  「大嫂,我哥是怎麼了?」段紫玉跟在後面追問。

  元橙心失神的搖搖頭,一言不發的轉身回房。段紫玉霧煞煞的回頭望了望緊閉的書房門,又看了看沉默不語的元橙心,在心裡仰天長歎,這又是怎麼回事啊!

  多年敏銳的直覺告訴她,有危險來了,元橙心卻只能束手無策,悶在房裡不安的來回踱步。她知道,問題出現在丈夫身上,他一回來就極其難看的臉色讓她心生警覺。

  「到底是什麼事?」她走來走去,嘴裡不停咕噥著,他們夫妻好不容易才緩和的感情,一下子又陷入了寒冰裡,生怕弄巧成拙的她又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獨自一個人在房裡乾著急。

  晚飯過後,段紫風依然還把自己鎖在書房裡,元橙心顧不了太多後果,鼓起勇氣敲書房的門。她等了許久,也不見裡面的人有所響應,只好扭動門把,徑自開門走進去,房間內漆黑一片,濃重的煙味彌漫了整個書房。

  「出去!」冰冷的男聲從房間裡傳出。

  「我……」元橙心被他冷漠的語氣怔在門口,「你肚子餓了嗎,要不要送點什麼上來?」溫柔的嗓音不畏他的冷言冷語,依舊耐心詢問。

  「不用了,你出去吧。」段紫風寒冷的聲音稍稍暖和些許。

  「啪」的一聲,原本黑漆漆的房間頓時一片亮堂。

  「誰讓你開燈的!」陰郁的臉色,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很陰沉黑暗。

  元橙心像是沒有聽到他的怒斥,揚起小臉望向他微眯的鷹眸。

  「我不知道你是遇上了什麼事,但是,你無論如何都不能以這個理由讓家人替你擔心,你把自己關在這裡一個下午,爸媽在外面有多憂心,你知道嗎?」元橙心可以容忍他的一切無理要求,但絕不能在讓她看似有希望時,又眼睜睜地看他變回原來的樣子。

  段紫風挾著雪茄的手停在半空中,點點星火不時一閃一閃地冒著,複雜而混亂的心情,被眼前的人兒一吼,奇跡般消散一大半,他無奈地熄滅手中的雪茄,面無表情瞅著門口的妻子。不知爲何,看到她怒氣的樣子,心不由得一熱,莫名感到安心。

  「去幫我熱菜。我換件衣服就下去。」他冒出一句不相關的話。

  元橙心愣了一下,隨即臉上浮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我馬上去。」說完,匆匆轉身小跑下樓,完全失去了她一貫堅持的優雅。

  段紫風唇邊一揚,陰郁低沉的情緒一掃而空。「看來,她對我的影響越來越大了。」他一邊走回臥室,一邊喃喃自語。

  接下來幾天,他們夫妻兩人又恢複往日的和諧相處,彷彿那天情緒反常的段紫風不曾出現一般,一切都溫馨甜蜜得讓人沉醉,殊不知,暴風雨正在悄悄的降臨。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10-13 03:30 PM

本帖最後由 magmag 於 2012-10-15 05:36 PM 編輯


第五章


  「總裁,有位韓若昔小姐來訪。」甜美清脆的美式英語從電話裡傳來。

  正在埋頭批閱文件的段紫風在聽到來訪人的名字時,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但很快恢複了正常,「請她進來。」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透著一絲寒氣。

  不一會兒,辦公室的大門就被打開,一位身著波西米亞長裙的美麗女人出現在門口,邁著優雅的貓步來到他面前,「紫風,好久不見了。」嬌柔的嗓音從女子紅唇中吐出。

  多年不見,眼前的女人依然豔麗奪目,自信非凡。段紫風淡然地掃視一圈面前的韓若昔,望著當年吸引他全部目光的瞳眸,就是那雙清澈透亮的秀眸,讓他看見她的第一眼就深陷其中。然而,今天的他卻出乎尋常的平靜,當初那股悸動竟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躍入腦海裡元橙心的晶瑩水亮的眼眸。

  呵,命運真是太愛開玩笑了,他當年深受吸引的那分清透明亮,現在在韓若昔的眼中已找不到一絲一毫,反而自自己的妻子眸中出現,真是上天捉弄人啊!

  「好久不見了!」出奇的坦然,段紫風的口氣就像在對一個普通人寒喧。

  韓若昔凝視他臉上的神情,驚恐地發現眼前的這個男人眼中已沒有當初的炙熱與愛戀,心不由得微涼。

  「你……還在恨我當年的不告而別嗎?」她柔弱欲泣的模樣,惹人憐香惜玉。

  「過去的事已經不重要了。」他輕描淡寫,讓人琢磨不透,「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段紫風冷淡的態度讓韓若昔措手不及,在來之前,她曾想過他可能會恨她,會對她怒目喝斥,可卻沒想過他會心無波瀾,彷彿她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紫風,對不起!」她揚起美麗的臉龐,水眸霧氣輕掩,「我知道,無論我說什麼都不能彌補我對你的傷害,可是,當年我……我是有苦衷的。」語畢,淚水如珍珠般掉落,美人掩面哭泣如同一幅畫,美得極不真實。

  他冷眼地看著站在辦公桌前面輕泣的女人,心中亦泛不起一絲憐惜,曾經捧在手心呵護的女人,今天卻對她的眼淚沒有任何感覺,甚至有一些煩膩。

  「有什麼苦衷能讓你在訂婚前夕不告而別?有什麼苦衷能讓你拋下數百名訂婚宴客和未婚夫?」他疾目厲喝,對她所找的借口感到無比憤怒,「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我已經結婚,有妻子了!」

  韓若昔握緊拳頭,掌心傳來的刺痛提醒她;要忍耐!爲了自己的未來,爲了奪回原本屬於的幸福,這點怒罵不算什麼。

  「這麼多年,我無時無刻都在悔恨中度過,我讓你受盡他人的恥笑,讓你在訂婚宴上等不到未婚妻,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但是我可以解釋……」她上前越過辦公桌,抓住他的手臂泣聲哀求道。

  「沒什麼好解釋的,你走吧,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他甩開她的手,用冰冷的目光瞅著她。

  「不,紫風。」韓若昔無視他的寒光,伸手抱住他的腰,「當年,我的父母欠下一大筆債務,爲了不連累你,我才忍痛不告而別的。紫風,我是愛你的,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沒有改變,你一定要相信我!」段紫風忘記了掙扎,怎麼也想不到韓若昔就爲了這麼一個理由而拋下他。此時的他不知該如何面對她,面對她所說出的「真相」。

  「這就是你的苦衷?」他輕輕撥開她環住腰上的手,嘲諷的笑了笑,「韓若昔,你就爲了這麼一個可笑的理由拋下我?」

  「對不起,那時我嚇壞了,一大筆錢不是小數目,而你從沒說過你是段家的少爺。我一直以爲你只是窮學生,你才剛畢業怎麼有能力還這筆債。」她急忙辯解。哀怨的望向他,「如果當年你告訴我你的身分,我們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了。」

  「這都是我的錯?」段紫風陰冷眸光射向她,「你如果相信我,就應該坦誠告訴我。」

  原來在她心裡,金錢比信任更重要啊!

  「我有什麼辦法,一個剛畢業的學生能有什麼辦法!」她驕縱的性子再也掩藏不住,大聲叫喊:「如果你不對我隱瞞身分,我也不會不告而別。」

  段紫風抿嘴,直視韓若昔,斥喝道:「夠了,再爭論這些已經沒意義,所有的事到此爲止,你走吧。」

  「紫風,難道你還不能原諒我嗎?」韓若昔見他又恢複到原來冷靜無波瀾的樣子,心裡焦急萬分。

  「我已經結婚,有新的家庭,原諒不原諒你,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不,當然重要!」韓若昔尖聲叫道:「我們有一個女兒!」

  這話猶如重彈投下,炸得段紫風腦袋轟然作響。

  「你……說什麼?」

  「紫風,當年我離開的時候已經懷孕了,我們有一個女兒,今年四歲多,叫婷婷,很漂亮。」韓若昔哀聲抽泣,「你是她的親生父親。」

  「這……怎麼可能?」段紫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了個女兒,「五年前你爲什麼不告訴我懷孕的事?」

  「我也是離開以後才發現的。」她抱住他,泣聲道:「紫風,我曾想帶女兒回來看你,可是我怕,婷婷越來越大,她需要你,所以我才鼓起勇氣回來找你。」她知道他愛孩子,只要抓住這個弱點,她們母女一定能回段家,一想到這,她埋在他懷裡唇角忍不住上揚。

  段紫風推開她,坐回皮椅,手指按壓太陽穴,「這件事我要弄清楚才行,你先回去。」

  「你不想見女兒嗎?」她害怕的尖叫,深怕他狠心的不要女兒。

  「我會找個時間去確認她是不是我的女兒,如果是,我絕不會讓她流落正外。」

  「你不相信我?」他難道還在懷疑她,認爲女兒不是他的?

  「我現在只相信我自己!」這件事太突然,擾亂了他的冷靜和自制。

  「我知道了,這是我的地址和手機號碼。」她知道不可以逼得太緊,把一張紙放在他桌上,體貼地說:「我和女兒會等你。」話音一落,她轉身離開他的辦公室,她有信心,段紫風一定會回到她身邊,她手裡握著一張不敗的王牌,自傲的笑容掛在她臉上,從容愉悅地走出段氏航運。

  辦公室裡的段紫風此刻心神不定,混亂的思緒幾乎讓他爆炸。

  許久,他才拿電話撥了一組號碼,「赫,是我,幫我調查一下韓若昔的詳細資料。晚上老地方見。」他疲憊地掛上電話。癱軟在椅子裡。神情十分難看。                  

  「這是你要的資料。」于赫推門進俱樂部包廂,還沒坐下就直接扔了一個活頁夾,給坐在沙發上的段紫風。

  「你見到韓若昔了。」不是疑問句,方景奇肯定好友一定是見到那個女人了,否則不會突然讓赫去調查。

  「今天,她到公司來找我了。」段紫風平靜無奇地像在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她竟然直接找上門,這也太大膽了。」方景奇驚呼,一臉的睥睨。

  段紫風沒有接話,只是自顧自地翻開文件,迅速地瀏覽趨裡面的數據,半晌後,他才從文件裡抬頭,望向于赫。

  「你看過裡面的數據,確認是真的?」

  于赫點點頭,「是真的。」

  「這是什麼數據,你們兩個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方景奇很好奇段紫風手中的文件是什麼,能讓兩位好友神色大變。

  「是關於韓若昔這幾年的資料。」于赫出聲替他解開了疑問。

  「她有什麼好調查的?」方景奇一想起那個女人就覺得不舒服。

  「她有一個女兒,今年四歲多。」于赫怕他沒被嚇死,繼續扔下炸彈,「風想確認那個孩子是不是他的。」

  「什麼?」方景奇差點跌下沙發,「這……這……」

  「這件事,我會自己解決,你們就不用插手了。」段紫風抬手打斷好友的話。

  「要確認最快的的方法就是DNA,這樣就一切明白清楚了。」方景奇調整好自己呼吸,生怕還有更驚人的消息。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好不好?」于赫對他翻白眼,「最重要的是要怎麼跟橙心及段家人說風有了一個女兒。」

  「噢,天啊,」方景奇拍額倒在沙發上。

  段紫風神色冷峻地說:「我會解決這件事,暫時不要讓家裡的人知道。」他斜睨兩位好友,暗含警告的成分。

  「我們不說,但也隱瞞不了多久。」于赫點出事情隱憂。

  「我知道,我會找個適當的時機告訴他們。」

  「橙心那邊呢?」方景奇說出了段紫風最不願面對的問題。

  段紫風眉峰緊蹙,一抹糾結的情緒湧上心頭,于赫和方景奇暗自在心裡歎氣,希望那孩子不是段紫風的,要不然可是會出大亂子的!               
     
  ◎◎◎

  元橙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麼憎恨自己的冷靜與自制,雙手緊握放在身子的兩側,眼珠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咖啡廳裡的那一對俊男美女,那個女人就是他失常這麼多天的原因,真是讓她始料未及。段紫風糾結複雜的神情在臉上展露無疑,那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情緒,確切的說,她很少看到他有情緒波動大的表現。

  不一會兒,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被人帶到他們的面前,美麗女子不知跟小女孩說了什麼,小女孩猛地撲進段紫風懷裡。只見他手足無措地抱起小女孩,表情溫柔,面帶微笑的輕撫著她的小腦袋。

  元橙心向後踉蹌幾步,內心泛起一股巨大的隱憂,女性的直覺告訴她,暴風雨要來了!她跌坐在路邊的長椅上,面色蒼白宛如失魂的洋娃娃。

  段紫風抱著剛剛相認的女兒攜同韓若昔一起走出咖啡廳,冷不防地瞥見對街的一抹身影,撞上她哀傷失魂的美眸,他臉色頓時發青,極力掩飾下的內心驚惶失措,正在他內心掙扎的時刻,看到她轉身迅速鑽上路邊的一輛出租車離開。

  韓若昔佯裝不知地問:「怎麼了?」

  「沒事。」他冷淡地回答。

  「爸爸,我們以後永遠住在一起嗎?」懷中的小女孩仰起頭,小臉憂心忡仲地問道。

  「婷婷,爸爸先送你回家,等過段時間爸爸工作不忙了,就來接你一起住,好不好?」段紫風輕聲對小女孩說。

  「婷婷,爸爸工作忙,媽媽先帶你回家。」韓若昔知道要適可而止,伸手抱過女兒。

  「我帶女兒先回去,你就回公司吧。」

  「走吧,我先送你們回家。」不由分說地走向停車處,不給韓若昔爭辯的機會。

  段紫風在送韓若昔母女到家後,便飛車趕回家,一進家門就詢問傭人元橙心在何處,在得到答案後,迅速沖上樓。

  他輕敲幾聲沒人響應,便自行推門走進去,在窗邊的藤椅上,找到曲膝半躺在那上面的元橙心。

  「我們談一談吧。」遲早要面對的問題,卻沒想到以這樣方式開始,他真的不想傷害她。

  「你說吧。」清冷的音調,找不到一絲溫度。

  「我曾經有一位談婚論嫁的女友,可是在訂婚的那一天卻不告而別了。最近,她回來找到我,告訴我當初她離開時有苦衷的。」段紫風說到這停下凝視妻子的表情,看到她沒任何反應,繼續往下說:「她還爲我生了一個女兒,就是你剛剛在咖啡廳外看到的那個小女孩。」說完,他像個等候判刑的犯人,靜靜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元橙心痛苦的閉上眼睛,在心裡祈求上帝讓她關上耳朵,可惜終不能如願。

  「所以呢?」許久,她冰冷地開口出三個字。

  「橙心,對不起。」他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她,她在他心裡已經佔據一個很重要的位置。

  「我要的不是對不起!」驀地,元橙心嘶聲竭力地對他大喊,積壓很久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

  「段紫風,我要的從來就不是對不起,我要的是你把我當成你的妻子,你的愛人!」她淚光瑩瑩,悲傷的神情再也掩蓋不住。

  「對不起,對不起。」他從來沒像現在這一刻這般痛恨自己,上前把地緊緊抱住,「橙心,一切都不會有任何改變,你依然是我的妻子,是段家的少奶奶。」

  元橙心的心慢慢地裂開一道縫,他終究還是不懂她,她不稀罕少奶奶的位置,只想要他的心而已啊,眼淚再也止不住,撲簌簌地往下掉,這一刻她變脆弱了。

  段紫風的心像人掐住了一般,疼痛不已,他還是傷害到懷中的人兒,還是讓她哭泣了。

  她退出他的懷抱,抬手拭去淚水,「你愛我嗎?」她蒙上一層水霧眼眸凝視著他。

  他楞在原地,口中的話哽堵住喉嚨,一句也吐不出來。她等了許久,見他掙扎的模樣,失望地垂下眼瞼。

  「我……」

  「不用說了。」她開口打斷他的話,「這個答案早在兩年前我就已經知道了,我卻還幻想著有一天你會愛上我。兩年來,我努力的想走進你的世界,你的心,可是,你始終把我拒之門外,不讓任何人接近。我想這也沒關係,你沒讓其它人進入就代表我還有機會,但是今天我卻不確定了……」

  段紫風內心掀起一陣巨浪,沒想到她對他懷有這麼深的感情,她嫁給他是爲了愛,然而當她問他是否愛她時,他卻一句話也答不上來,因爲他不知道該如何描述對她的感情。他不相信愛情,一直以來都把他們的婚姻定位在相互利益上,兩年來,他能感受到她的愛,可他卻選擇忽略不見。

  「除了對不起,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心疼萬分地瞅著她,「這兩年,你付出了無數的心血,而我卻沒有爲你做任何事。」

  「我知道,這件事傷害了你,我向你保證,我跟韓若昔絕不可能複合,只是對孩子,我會負起應負的責任。橙心,你願接受這個孩子嗎?」他知道這是在逼迫她,可他不想失去她。

  元橙心感覺自己好像掉進萬丈冰潭,連心都被凍住了。她慢慢踱出房間,腳步虛浮無力,走到門口時頓了一下,「紫風,我們離婚吧!」幽幽地女聲輕輕傳來,讓他愣在當下。

  「我不答應。」段紫風臉色當場陰沉下來,咬緊牙根說道。

  元橙心咬住下唇,冷聲說:「這又是何必呢?」

  房間內的空氣驟然下降到冰點,寒冷的氣流團團把他們兩人包圍住。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答應離婚。」段紫風繃著一張臉,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像是在極力隱忍什麼。

  站在門口的元橙心背對著段紫風,痛苦揪住胸口的衣服,哀怨道:「不離婚,又能如何呢?」毫無生氣的聲音幽幽地從她口中飄出來後,便舉步離開房間。

  段紫風在見到妻子抬腳離去的那一瞬間,心彷彿脫落了一角,不再完整了,一股莫名的恐懼忽然襲來,內心深處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這一次他真的留不住元橙心了。

  「不,我絕不離婚。」他失神地盯著門口呢喃,像是在說服自己那顆害怕的心。                    

  「什麼?離婚!」段母猛地從沙發上跳起來,對著兒子叫道。

  「媽,我不會離婚!」段紫風深邃的眼眸掠過一抹堅持。

  「那爲什麼橙心說要離婚,你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段母皺眉質問他,轉頭對一旁的媳婦說:「橙心,告訴媽,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你要和紫風離婚?」

  「對不起媽,我……」元橙心不知該如何解釋這件事。

  「媽。不要問她,我來回答這個問題。」他不忍妻子痛苦爲難的樣子,出聲制止母親的逼問。

  「好,那你說。」段母坐下雙手交叉在胸前,瞪大眼珠盯著他,她倒要看看兒子要怎麼解釋,這個不孝子!

  「韓若昔回來了。」他淡淡道出令衆人驚訝的事實,「還有一個女兒,那個孩子是我的。」

  他的話如炸彈一般投入平靜的湖裡,瞬間掀起一陣滔天巨浪。

  「哥!」段紫玉這一聲含著巨大的怒氣,「你難道想跟那個女人重新和好嗎?」

  「沒有!」段紫風忍下怒火,低吼道。

  「離婚是我提出來的。」沉默許久的元橙心突然開口說話:「媽,不怪他,是我要離婚的。」

  「橙心,媽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段母起身過去抱住兒媳。

  「紫風,你確定那是你的孩子?」一直沒開口的段父,一臉平靜地道出衆人關心的問題。

  段紫風艱難的點點頭。

  「大哥,你怎麼知道?那個女人說是,你就相信她了嗎?」段紫玉氣急敗壞地大喊大叫。

  「DNA確定過了。」一句話讓大家頓時啞口無言。

  「這……也有可能出差錯。」段紫玉聲若蚊蚋,明顯的沒有任何說服力。

  一時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安靜得讓人倍感壓抑。

  「對不起,我想先回房休息。」元橙心迫不及待地逃離這讓她難受的地方。

  「我絕不離婚!」堅定不移的男聲在她身後響起,元橙心不由得一僵,隨即快步上樓。

  「現在你打算怎麼解決這件事?」段母無奈地道出心中的想法:「無論如何,我是不會接受一個曾經讓我們段家成爲笑話的女人做兒媳。」

  「媽,我從來沒想過要離婚。」元橙心在他的心裡已經佔據了一個很重要位置,他不會輕易放開她的。

  「真的?」

  「真的。」

  「哥,既然你不離婚,那孩子又怎麼解決?」以嫂子的爲人,是不會忍心拆散人家母女的,韓若昔那個女人肯定也不願與自己的女兒分開,到時要怎麼辦?」這個問題也是段紫風最頭疼的事,要怎麼做才能兩全其美呢?

  「好了,這件事就由他自己解決。」段父打斷所有人的話,銳利眸光射向兒子,「自己闖的禍,自己收拾乾淨!」

  「爸,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段紫風向父親保證,隨後轉身上樓。

  段紫風在門外輕敲幾下,問道:「是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輕柔飄渺的聲音從房間傳出來。

  他扭開門把走進去,然後又輕輕地關上,他靜靜地站在原地望著躺在床上的元橙心眉頭微微一皺,很不喜歡看到她失去活力光彩的脆弱模樣。

  「對不起,你要怎麼樣都可以,除了離婚。」他走到床邊坐下,「我跟韓若昔已經過去了,我們不可能複合的。」

  「那孩子呢,你能當做沒有嗎?」元橙心側身背對他,不想讓他看到她臉上哀傷的神情,「你的責任感絕對不允許你讓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而你忍心拆散她們母女,忍心讓你的女兒沒有母親嗎?」聲聲的質問讓段紫風毫無反擊之力,她每一個問題都擊中他的要害,讓他無話可說。

  「我不會推卸身爲父親的責任,我會去跟她們談好,如果韓若昔願意把女兒給我照顧,那麼我會盡最大的努力來照顧婷婷,而她隨時可以來探望女兒。橙心,我相信你也一定會好好照顧婷婷的。」他輕輕抬手撩起臉頰幾縷髮絲掛到耳後,「如果不願,那我會安排好她們母女的生活,對婷婷盡到做父親的義務。」

  元橙心把頭埋在絲被裡,睫羽沾淚,內心卻沒有他那般樂觀,她是女人,很清楚韓若昔不會答應這樣的安排。

  「我累了,你去客房睡吧。」她需要一個人冷靜冷靜,想清楚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對於妻子的下逐令,他毫無怨言,只希望她不要輕易放棄這段婚姻,「橙心,不要放棄我,好嗎?」他低頭在她額頭烙下一吻,滿懷深情地對她乞求道。

  聽到門再度關上的聲音,元橙心積累已久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地往下掉。                     

  ◎◎◎

  「風,不要再喝了。」于赫一把奪下好友手中的酒懷。

  「赫,我不要離婚。」黑眸有些蒙朧的段紫風嘴裡不停地嘀咕,「我不要放她離開,不要……」

  「韓若昔同意你把孩子帶回家?」方景奇可不相信那個女人對好友所說的「苦衷」。

  「我還沒有跟她談。」又猛灌一杯酒下肚。

  「我想她不會同意和孩子分開的。」于赫皺眉說道,以他多年律師的經驗,女人對孩子總是不輕易放手的,這是母親的天性。

  「我會給她們一間房子,負擔孩子的所有費用。」

  「真有這麼簡單就好,那可是一個孩子,不是寵物。」方景奇認爲事情可沒這麼容易解決。

  「風,我也覺得不簡單,你可以提供金錢,但孩子的感情呢?」于赫抬頭望向好友,「你可以不顧孩子的感受嗎?」

  「我盡力做好一個父親,只是不能愛她的母親而已?」

  「每個孩子都希望有一個健全的家。」

  「橙心也會像一個母親一樣去疼愛婷婷的。」

  「韓若昔會同意嗎?她願意自己的孩子去親近一個後媽?元橙心能忍受自己去疼愛一個丈夫和別人生的孩子,而沒有任何怨言嗎?」于赫不怕死的繼續火上澆油。

  「該死的,這不行,那也不行,你說,要怎麼辦?」酒杯被他用力摔在角落,碎了一地,冷靜的面具頓時被段紫風扯了下來,暴躁和怒火取代了所有的理智。

  「你先去了解韓若昔的想法,再決定下步棋該怎麼走吧。」于赫給他提出了一個最實際的意見。

  「風,你愛上元橙心了?」方景奇第一次見好友如此慌亂不安。

  「她對我來說很重要,我不能放她離開,絕不可以!」幽黑的眼眸進發出濃烈而執著的光芒,讓人睜不開眼。

  「既然這樣就不要放手,我相信你能抓得住她。」因爲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元橙心愛他,一顆心都掛在他身上。

  段紫風拿起酒瓶直接往嘴裡倒,對於妻子堅定執著不放手的信念越發強烈。                  

  韓若昔怎也沒料到段紫風這麼快就來找她,而且還帶來令她震驚的消息。他的妻子到底有何魅力,能讓他放棄自己的孩子不顧,不,她絕不能讓一個女人破壞計劃許久的事情。

  「爲什麼?」她嬌弱欲泣地瞅著眼前這個男人,「你連女兒都不要了?」

  「我沒有不要女兒,只是你們仍然住在一起,每個星期我都會來看她,或者她可以去我那裡住一段時間。」段紫風壓低聲調,耐心地解釋。

  「你這樣做就是不要女兒。」韓若昔怒火在眼眸中燃燒,快速閃過嫉妒的光芒。「是你的妻子不願接受婷婷,對嗎?」

  「這跟橙心沒有關係。」他不滿地瞥她一眼,不喜歡她對妻子不屑的口氣。

  「你……」韓若昔壓下火氣,不能逞一時之快而壞了大事,「那爲什麼不接婷婷回段家?」

  「婷婷可以回段家,只是你願意跟她分開嗎?」段紫風說出另外一個解決方案:「當然你隨時都可以來見她,你是她親生母親,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原來他只想要孩子,即使她把離開的苦衷說了出來,他也沒想過要與她重修舊好,元橙心到底有什麼魔力,讓他如此執著?她咬緊牙根,內心充滿了妒忌與忿恨。

  絕對不能就這樣解決事情,段紫風是她的,陪在他身邊一輩子的人應該是她韓若昔,他們一家三口的幸福日子,不能被一個孤女給破壞了。

  「找絕不離開我的女兒!」她堅定地表明立場,只要手裡的王牌在,段紫風這一輩子就休想擺脫她。

  「若昔,我只想找一個我們大家都能接受的解決辦法,如果你不願意和女兒分開,那就只能按照我原先說的辦了。」他冷靜地說道。

  「紫風,爲什麼我們一家三口不能在一起呢?」她稍微做一下試探。

  「我有妻子!」他再次提醒她:「我是絕對不會離婚的。」

  「你們的婚姻又不是因爲愛而建立的,何況你們也沒有孩子。紫風,你是不是還在怪我當初拋下你離開?」她激動地揪著他的衣袖,淚眼汪汪地凝視他。

  「若昔,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女兒的事我會負責任,但是我們不可能了。」他豈會不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只是念在過去的情分不拆穿罷了。

  韓若昔的臉色頓時一片慘白,「你……不愛我了?」

  「我曾經很恨你,是你讓我經歷前所未有的恥辱,可現在,我不恨你了……你對於我來說是我女兒的母親,而橙心卻是我的妻子,一輩子相守到老的人。」從來沒有過的平靜,他第一次以平靜心態來面對這個讓他痛苦萬分的過去,「若昔,我們早就回不去了。」

  韓若昔眼裡蓄滿了淚水,對於過去既到無限悔恨,是自己親手摧毀原本屬於自己的幸福。

  「紫風,我們能回去的,我們一家三口能幸福快樂的!」她猛然抓住他的手臂,泣聲哀求道:「求你不要拋下我們母女。」

  「我沒拋下女兒,我會給她最好的一切和父愛。」他抽出被她抓緊的手,堅定地表明立場。

  這時,傭人帶著一位小女孩走進咖啡廳,一身紛嫩的裙裝讓人看了都忍不住想要掐掐她可愛的小臉蛋,一見到父親就鬆開傭人的手,飛撲過去。

  「爸爸,你來看婷婷了。」奶聲奶氣的童音在他身邊響起。

  「我有乖乖聽老師的話哦,你什麼時候才要回家呢?」爸爸好忙,都不回家。

  「再等等,過段時間爸爸就帶你去見爺爺奶奶,好不好?」他輕輕揉女兒的頭髮,微笑地對她說道。

  「哦……」小臉有一點失望。

  「爸爸請你去吃大餐,好不好?」他抱起女兒向外走。

  「好啊!」一聽到有大餐吃,小臉馬上笑逐顔開,拍手歡呼。

  一家三口歡樂的氣氛在外人眼裡是如此幸福和諧,至少,在元橙心眼裡是這樣的,她楞楞地站在對街的拐彎處,望著段紫風臉上的笑容,水眸猶如墜落的星辰,失去了光芒。

  原來,他的笑容只有她們母女才能夠拾回來的,自己努力了兩年,始終沒能打破他的壁壘,進入他的世界,韓若昔一回來就輕而易舉地辦到了她辦不到的事,這真是太悲哀了!

  苦澀的笑容掛在唇邊退不去,她無力地靠在路邊的招牌,向下慢慢滑落癱坐在地上,無視路人訝異的眼神,無聲的落下一串串淚水……

  她該怎麼辦?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10-13 03:31 PM


第六章

  夜深,房間內安靜得只剩下細微的呼吸聲,段紫風站在床邊,整個人在黑夜之中,讓人看不到臉上的一絲表情,幽黑發亮的眼珠卻透著一股憐惜情深的眸光。他輕輕坐在床邊,伸手在熟睡人兒的臉蛋摩挲,手指眷戀的在上面遊移,不捨得離開。

  段紫風歎息一聲,內心五味雜陳,慢慢躺下將元橙心摟進懷裡。這個女人,是他此生最感到抱歉的人,他可以狠下心來對待任何人,對她卻是萬般的不捨與無可奈何。

  他要怎麼做才能夠不傷害她,不讓她流淚呢?

  「心兒,對不起。」他在耳邊低聲呢喃,雙手緊摟住懷中的佳人。

  熟睡中的人兒,秀眉輕皺,小嘴微抿,像是在極力壓抑什麼。

  天空微微露出魚肚白,段紫風戀戀不捨地放開懷中佳人輕柔溫熱的身體,他在人兒的額頭上輕輕印一吻,深情凝視她片刻後,才悄悄離開房間。

  在門關上的剎那,床上的人兒緩緩睜開雙眼,蒼白的小臉,暗淡憂郁的神情,讓人都禁不住心生憐愛。白嫩的小手緊緊揪住絲被不放,喉嚨像被東西堵住發不出一點聲音,只能默默垂淚,她從床上坐起身,呆望著關閉的房門……               

  元橙心從百貨大樓出來,便打發司機回家,她需要獨自靜一靜,需要離開段家,才能想清楚以後怎麼辦。她漫無目的走,嬌小而美麗的東方女子在西方人的世界裡,總是格外的引人注目,她無視路人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徑自在一家露天的咖啡屋坐下。

  「我可以坐下嗎?」一個嬌柔媚骨的女聲倏忽傅來。

  元橙心猛然抬頭,見韓若昔一襲美豔紅裙站在自己面前,她稍微楞怔一下隨後點了點頭。

  韓若昔優雅從容地坐在她對面,側頭向服務員點了一杯咖啡後,又轉頭過來打量她。

  「突然冒昧來找你,希望你不要介意。」客氣得體的言辭裡卻透著無禮的成分。

  元橙心冷冷一笑,眼裡的嘲弄很快被自己掩蓋,「找我有什麼事嗎?」

  她從來不想跟這個女人有什麼牽扯,對於接下來要說的話也沒有興趣聽,身爲頂級狩獵者的她,早已嗅出這個女人體內不安分的血液,如此貿然來找她,想必是被逼急了。

  「我和紫風的過去。還有一個女兒的事,你應該知道了吧?」韓若昔完美的面具出現了一絲裂縫,沒料到元橙心竟如此的鎮定自若。

  「那又怎麼樣?」她挑眉睥睨,不答反問。

  「婷婷需要父親,希望元小姐不要阻擋他們父女相認。」她故意稱元小姐,挑釁地望向對面的元橙心。

  「我從來沒有阻止他們父女相認。」元橙心禁不住抬高聲音,抓著杯耳的手指微微泛白。

  「可是因爲你,我的女兒只能被她的父親拋棄,這還不是阻礙嗎?」字字句句直逼元橙心的心尖,宣告她的殘忍:「我的女兒四歲多了,沒有享受過一天父愛,而你現在就在剝奪一個小女孩所應享受的父愛!」

  「韓小姐,我不接受這麼大的指控。」元橙心極力壓下胸口中的怒火,「我從來沒有剝奪任何人的父愛!」

  「你是沒有,可是紫風爲了留住你,讓我的婷婷進不了段家的大門。」韓若昔僞裝優雅的面具瞬間脫落。

  元橙心放下咖啡杯,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凜,「韓若昔,用一個小女孩當借口,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吧。」

  韓若昔身子向後一縮,對上她冰冷的眼眸,不由得噤若寒蟬,想不到一個看起來嬌小柔弱的女子竟散發出讓人不寒而慄的氣息,她頓時瞠目結舌,不敢再反駁一句。

  「你……」她顫抖的手指抓不住咖啡杯。

  「我和你無話可說,有什麼事去跟段紫風講。」元橙心斂下寒森的殺氣,拿起隨身包包,便迅速離開,不想與她再多做糾纏。

  韓若昔盯著元橙心遠去的背影,美眸不著痕跡地掠過一抹陰郁。                      

  「嫂子,你去哪了?」段紫玉一見元橙心踏進門,急忙跑上前問,真怕嫂子一時想不開,忿然離去。

  「沒去哪,就隨處逛逛。」元橙心瞟到小姑一臉的著急,勉強揚起笑容。

  「嫂子,你還好嗎?」段紫玉擔憂地望著她。

  「我很好,能有什麼事?」元橙心佯裝打趣地對小姑眨眼。

  「這……」段紫玉啞口無言,她這個樣子更讓人不放心,「嫂子,你不要跟我哥離婚,好嗎?」

  元橙心再也僞裝不下去,深深歎了一口氣,「紫玉,對不起。」

  「嫂子?」段紫玉第一次見到向來溫柔淡雅的大嫂露出如此哀傷的面容。

  「很多事都改變不了,即使不離婚也會出現問題,而我只能選擇退出這場爭鬥,以免有更多人受傷。」元橙心眼裡是遮都遮不住的悲哀,段紫風與孩子的血緣關係,便是打敗她的堅實武器。

  「紫王,晚餐我就不吃了,替我跟爸媽說聲對不起。我有點累,先上去休息了。」說完,她便轉身上樓。

  ◎◎◎

  站在黑夜之中的段紫風閉上眼自責著,若不是他,她仍然是個健康又溫柔的女人,而不會像現在這樣,面色憔悴得讓人心疼。

  元橙心緊閉的瞳眸,突然睜開,對上他那雙閃亮幽深的黑眸。

  「對不起,吵醒你了。」段紫風坐在床邊,一臉的歉意。

  「沒有,吃過晚飯了嗎?」看到他眉間遮不住的疲憊,她的心微微疼。

  「吃過了。」他不願她擔心,輕聲低語的安撫她,「睡吧。」

  冷不防地,她起身抱住將要離開的紫風,「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幽幽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段紫風英俊的臉龐一凜,大掌緊緊包住纏在腰上的小手,眼底全是不捨的神情。

  「橙心,不要放開我,好嗎?」幾近乞求的語氣,顯露出他有多麼的害怕。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抱住他的腰,苦澀地說,「我可以不放開你嗎?」短短的幾個字卻像是要奪去她性命的利器,滾燙的淚水從眼眶滑落,把他的背脊都燙出一個大洞,再也難以愈合了。

  段紫風猛地轉過身子,低頭吻她無血色的唇瓣,炙熱的舌尖挑開貝齒,鑽進溫熱的口中,用力的吮吸她那粉嫩的香舌,汲取她芳醇而甜膩的甘泉。

  「不要放開我,心兒。」他知道用誘惑的手段得到她的承諾很卑鄙,但是他真的很怕失去她,在她耳邊不斷哀求道:「不要放棄我,好嗎?」

  「不要說了。」淚珠從元橙心的眼角滑落,心痛如刀割,她不能給他承諾,不能的!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再問你了,不要哭。」段紫風心疼極了。

  他的舌尖狂熱的席卷柔嫩的軟肉,要忘記一切讓他們痛苦的事情,只想享受此刻的激情。

  她身上只有一件睡衣,他用手輕輕一扯,雪白的酥胸隨即呈現在他面前,峰頂的粉紅櫻桃也已經變得堅挺,形成一股無法言喻的性感。他的大手悄悄爬上柔軟的頂峰捏住她富有彈性的乳房,並用食指與大拇指揉捏著她早已挺立的小乳尖,手掌傳來溫暖柔滑的觸感令他愛不釋手。

  「不要,住手……」元橙心腦海越來越模糊,漸漸忘卻了剛才他們討論的話題。

  「這兒都挺起來了。」他曖昧的在她耳邊說著讓人臉紅心跳的話。

  「不要說……」她發出小小的呻吟,身子似乎被電到般顫抖著,羞怯的嬌喊,「紫風,熱……」

  「心兒,乖,等下就不熱了。」他的手指慢慢往下移,來到迷人的花穴入口,不斷的撩撥她凸起的小花蕊,呼吸也十分熾熱,幾乎要將她一起融化了。

  「嗯……啊……」她的思考力隨即被他的吻吞噬,令她全身酥軟、頭昏腦脹,雙眼變得迷蒙,小嘴忍不住尖叫。

  他的唇貪婪的在她兩邊粉紅色的小乳尖上來回舔弄,令她的乳房上留下他的唾液,散發出誘人的光澤,「真好吃!」

  羞赧的橙心微微的顫抖著,「不要說這種話。」不理會她的害羞,他雙手捧住她雪白的臀部,低下頭,放縱自己的舌頭恣意的往她濕潤的花瓣中來回地遊移。

  「不要……我受不了……」她無力的搖頭,柔順的黑發在半空中劃出誘人的弧度,她開始喘息,卻阻止不了他品嘗她不斷泌出的蜜液,彷彿要將她吸乾。

  他的牙齒輕咬著她脹紅火熱的小花核,她情難自禁的仰起頭,小口發出狂喜的嬌吟,她的手緊緊地捉住他的手臂,並用指甲在他的手臂上留下深陷激情的記號。

  終於,他再也忍不住,拉開她的雙腿,火熱的巨棒抵在濕潤的穴口。

  「心兒,我來了。」說完,身子一沉,闖入了那讓魂牽夢縈的溫暖之地。

  「啊,紫風。」充實的感覺令元橙心禁不住喊叫,又酥又麻的快感令她的身子不自覺地扭動著,迎合著他狂烈的沖刺。

  「我在這,不要怕。」緊緊抱住懷中的妻子,來回抽送,小穴的津液不斷被他搗弄出來。

  「啊……好棒……嗯……哦……」橙心的小口不斷地逸出令人興奮的狂叫聲,令在她體內抽送的紫風聽了更加興奮,一次又一次的佔有她,一次又一次的深入她。

  此刻,她僅有的理智也已經被摧毀了,她被他高超的技巧挑逗得神魂顛倒,進入了男女之間純感官的世界裡。

  「心兒,這一次,我們玩個不一樣的。」他壞壞的提議。

  她還來不及細想他話裡的意思,就被他把身子抱起來,讓她跨坐在他的小腹上。

  「你想做什麼?」還沒說完就被他突然的侵入塞得滿滿的,不由得發出舒服的呻吟聲。

  段紫風握住她纖細的小蠻腰,發出愉悅的歎息,開始擺動著腰部,在一進一出之間體會無比的刺激及超強的快感。

  「我已經不行了……」她全身酥軟無力,根木就沒辦法再滿足他,不過她的腰仍不由自主的迎合著他。

  「上下移動你的身體……乖。」他的口氣像在哄小女孩。

  元橙心不由自主地聽他的話,努力上下移動自己的身子,惹得他一次次的撞擊幽徑的深處。堅挺被緊窄的花徑夾得舒服極了,他把自己刺進她的最深處,讓花穴溫熱的愛液及緊密包裹著,不斷摩擦自己的欲望所帶來狂歡,他感到自己快要爆發了。

  終於他控制不住了,腰部一麻,猛然發射,瘋狂的快感隨著滾燙的種子,毫無保留的射入她的花心,兩人同時達到欲望的頂點。室內纏綿悱惻的兩具軀體在床上糾纏著,嬌吟與粗喘聲不時地飄出窗外。

  樹梢頭上的月娘,羞赧得讓雲朵遮住了臉,微風徐徐吹來,輕輕揚起紗簾,深夜的寒意從細縫中竄入,卻降低不了屋內熱情高漲的溫度……

  清晨,和煦的陽光點點灑進房間內,相擁交頸而眠的兩個人各自都慢慢睜了雙眼,然而,誰都不捨得打破這甯靜溫馨的時刻,兩人相互依偎,沉默不語。元橙心把嬌小的身軀全都埋進段紫風寬厚結實的胸膛裡,而段紫風有力的臂膀則緊緊地摟住懷中的人兒,好像懷裡的人是珍寶一般,生怕被人搶走。

  ◎◎◎

  許久,元橙心才緩緩移動身體,從他的懷抱中起來,她沒有抬頭望他一眼,徑自下床,然後向浴室走去。

  當她從裡面洗漱完畢出來後,段紫風也早已穿戴整齊站在床邊等她,他瞅著她的小臉半晌,伸出手握緊她的小手,兩人像多年默契十足的老夫老妻,一起牽手走出房間。

  段家人在看到他們夫妻一同走下樓時,每個人臉上都掛滿了疑惑,然而誰也不敢開口詢問,深怕一不小心便把好不容易變好的氣氛搞砸了。

  元橙心一如既往,故意忽略那一道道落在自己的視線,現在的她什麼也不想解釋,只想讓自己任性一回。顯然,段紫風的想法跟她一樣,若無其事的坐下來吃早餐,無視家人暗示性的眼神。                      

  早餐後,偌大的客廳頓時只剩下段母和元橙心兩人。

  「橙心,你跟紫風和好了?」段母緊張兮兮地注視她的表情。

  「媽,我們從來沒有吵架,只是……」元橙心無法向婆婆解釋,這樣混亂的局面,孩子是他們之間最大的問題。

  「橙心,媽知道是爲了孩子的事。」段母語重心長的說:「我們都很喜歡你這個媳婦,因爲你,紫風也改變了不少,孩子是他以前遺留下來的情債,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願意自己的丈夫突然冒出一個孩子,你能答應接受孩子已經是很不容易了。橙心,答應媽,不要輕易離婚,不要輕言放棄你們的婚姻,好嗎?」

  「媽,有時候事情並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紫風他不愛我,當初娶我只是爲了讓你們放心。」

  「可你愛他,不是嗎?」她不是傻瓜,這兩年來看著他們這樣走過來,多少也明白些什麼,而且橙心的眼裡對兒子的愛意是騙不了人的。

  元橙心的臉一紅,內心的秘密突然被人道破,就像彼人抓住了小辮子一般,羞赧萬分,想要張口解釋。

  「不用解釋,我有眼睛。」段母抬手阻止她的解釋,「你說紫風不愛你,可是媽卻不這麼認爲,我的兒子,我了解!如果他不喜歡你,就不會每天準時回來吃你做的菜,也不會周末還特地陪你去逛大賣場。」

  「我走不進他的內心世界,當我以爲就要打破他內心的冰牆時,他又迅速的躲開我,鑽進了自己建造的城堡裡不讓任何人靠近,我一直很有信心,總認爲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耗,但是現在,我沒有信心是否能堅持下去了。」韓若昔的威脅和孩子的問題都是讓她慢慢失去信心的原因,但更重要卻是段紫風那顆不明朗的心。

  段母從來沒見過兒媳如此哀傷的表情,一向都是溫柔嫻淑的她,此刻卻被濃濃的哀愁給籠罩住,她的不孝兒子真是太傷人了,好好的一個姑娘被他弄成了這樣。

  「媽,我們今天來喝一杯怎麼樣?」元橙心不知從哪裡變出一瓶紅酒和兩個杯子。

  「好!」段母豪氣的大喊道:「我今天就捨命陪淑女啦!」

  元橙心打開酒,給自己和婆婆倒上一杯,婆媳兩人就像脫韁的野馬猛地住嘴裡灌,不一會兒,兩人的臉頰就變得紅彤彤,雙眼迷蒙的倒在沙發上。

  「媽,你……知道嗎?」元橙心一手抓著酒瓶,一手扯住婆婆的衣擺,「我愛他很久很久了……」她嘴裡不停地嘟囔,最後倒頭睡著了。

  段母迷迷糊糊聽不清她在說什麼,只能在一旁連連點頭,最後咕噥幾聲倒頭睡著了。

  許久,元橙心蒙朧的雙眼才逐漸找回焦距,她冷靜的面容看不出一點醉意,伸手扶起段母走向房間。

  「媽,謝謝你今天陪我喝酒。」替段母拉好被子後,她便輕聲退出房間。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元橙心拿起電話撥了一組號碼。

  「韓小姐,我是元橙心,半個小時後我們在上次見面的咖啡廳聊一下吧。待會見。」她掛上電話,臉上一片漠然。                     

  「沒想到你會主動約我。」韓若昔依舊美豔照人,而她今天還把女兒給帶來了,「這是我女兒婷婷,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帶她來。」

  「不會。」元橙心淡淡地吐出這兩個字。

  「婷婷,叫元阿姨!」韓若昔轉頭對女兒溫柔說道。

  小女孩乖巧的順從母親,甜甜地對元橙心叫道:「元阿姨!」

  沒辦法對無辜的孩子冷著臉,只能柔柔地回了她一聲:「你好。」

  「韓小姐,真的不能退一步嗎?」她想再做最後一次努力,爲了自己的愛情再拚一次。

  「爲什麼不是你退讓呢?」韓若昔堅決不讓,「我和他之間至少還有一個女兒,你有什麼?」

  這句話重重地擊中元橙心的軟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是啊,她和段紫風有什麼呢?

  「如果他不願跟我離婚呢?」元橙心氣息有些不穩,彷彿知道這個理由是如此的薄弱。

  「紫風是一個有責任感的男人,他現在不願跟你離婚,只是出於對你的愧疚,我想你心裡也明白這一點吧。」

  「你……」元橙心找不到話來反駁她,慘淡的一笑,「如果是我不願意離婚呢?」

  「阿姨,你要搶走我爸爸嗎?」坐在一旁的小女孩忽然開口問她。

  元橙心望向一臉天真的小女孩,被她突如其來的問題給愣住了。小女孩純淨的大眼睛染上了一抹憂慮,好像自己要被人拋棄一樣,可憐極了。

  她別過頭深吸一口氣,才緩緩開口:「我不會搶走你爸爸。」心碎的聲音在剎那間響徹她耳邊,她知道說出這句話就意味著自己真的放棄段紫風了。

  眼前這個小女孩無助擔心的眼神讓她不忍,而她不能對一個小女孩說出殘忍的話,更不能做殘忍的事。

  呵呵,什麼時候,她的同情心如此的泛濫?過去那個冷靜淡漠人命的Erinys,現在竟然變得如此的不堪了。

  「元小姐,你是說真的嗎?你願意成全我們一家人嗎?」韓若昔心裡暗自高興,看來帶女兒是正確的。

  「我……可以退出,只希望你把原來的段紫風找回來。」苦澀的滋味在嘴裡蔓延開來,心像被撕裂開,疼極了。

  「這個你放心,有了女兒,他肯定會像以前。」韓若昔迫不及待的保證,扭頭對女兒說:「婷婷,快跟元阿姨說謝謝,她不會把爸爸搶走了。」

  「元阿姨謝謝。」小女孩露出開心的笑容。

  元橙心輕扯一下嘴角,對小女孩點點頭。

  「我還有事先走了。」她再也待不下去,匆忙道別後,慌慌張張的離開咖啡廳。

  韓若昔沒有出聲阻止她,任由她狼狽的逃走。

  哈,事情終於如她所願的解決了,接下來就是段紫風和段家人了。

  元橙心不明白自己爲何像個失敗者一樣落荒而逃,她應該是從容不迫的退場,而不是現在這副的狼狽相。

  她的自信與自尊都到哪去了?她怎麼會讓自己落入如此可悲的境地,這到底是爲什麼啊?                      

  ◎◎◎

  今天對元橙心來說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的日子,渾渾噩噩地走出醫院,然後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像一座雕塑一動也不動。

  她懷孕了!

  這個消息當場把她給嚇呆了,她百感交集的低頭凝視自己的肚子,雙手輕輕覆蓋在上面來回摩挲,這個孩子來的真不是時候,原本就糾纏不清的關係,如今又多上一條小生命。

  「寶寶,你來的不是時候啊!」她低聲呢喃,眸底卻充滿了憐愛。

  她矛盾極了,要把孩子的事告訴丈夫嗎?說又能怎麼樣呢,只是增加他的煩惱罷了。她才剛答應放棄段紫風,退出這場戰爭,孩子就來報到,是不是老天爺給她的補償呢?

  身爲孤兒的她,終於有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了,剎那間,孩子的到來不再是令人苦惱的事。

  「寶寶,你是上帝給我的禮物嗎?」應該是的,上帝知道她快要失去丈夫了,所以送來一個孩子做補償。

  「寶寶,從今以後我們就相依爲命吧。」輕撫肚子,她笑顔綻放。

  就在元橙心沉浸在喜悅中的時候,不遠處的韓若昔卻寒著一張臉,死命地直盯著她。

  「不可能,她不可能懷孕了!」韓若昔咬緊後牙根,喃喃自語。

  可惜,事情並不如她所願,她清清楚楚地看見元橙心把手放肚子上,眼裡全是母性的光芒,她是過來人,是絕對不會看錯這副表情意味著什麼。

  「她真的懷孕了,不,絕不能讓這個孩子破壞所有的事情。」韓若昔美麗的眼眸倏地閃過一抹狠光,「不要怪我,不要怪我啊!」

  她不能在這裡就停下來,元橙心的孩子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不該的……                     

  「誰讓你來的?」段紫風火急火燎的從公司趕回家,一進門就朝韓若昔怒斥道。

  「我只是想讓婷婷見見她的爺爺奶奶。」韓若昔滿臉委屈,拉過身邊的女兒當擋箭牌。

  他一見女兒在場,只好壓下熊熊怒火,勉強換上一副還算和善的面孔。

  「婷婷,過來爸爸這邊。」既然已經來了,他也只能趁這機會把家人介紹給女兒。「爸媽,這就是婷婷。」

  「爺爺,奶奶好!」小女孩機靈地朝段氏夫婦喊道。

  段氏夫婦面帶尷尬的笑了笑,然後待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段紫風則拉著女兒指著妹妹,「婷婷,這位是姑姑。」

  「姑姑好!」婷婷甜甜地叫道,讓段紫玉郁悶之火也無處可發。

  「媽,橙心呢?」段紫風掃了一眼,發現妻子不在。

  「哼,你還記得嫂子啊?」段紫玉冷嘲熱諷,不屑地瞥視兄長。

  「段紫玉!」段紫風瞪一眼妹妹,咬牙低吼道。

  「橙心出去了,還沒回來。」段母急忙出聲解釋。

  「夠了,還有孩子在場呢!」段父也提醒道,「你們做長輩的不要嚇壞她了。」

  「爸爸,我可以和爸爸住在一起嗎?」婷婷奶聲奶氣地向父親撒嬌,媽媽告訴她。只要住在爸爸家,他們一家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爸爸,我要跟你住在一起。」見父親不語,她更加賣力搖著他的手臂,含淚欲泣的模樣,讓人心生不忍,「我們不能住在一起嗎?」

  「當然可以!」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衆人望去,元橙心神態自若的站在那裡。

  「大嫂!」

  「橙心!」

  驚訝聲同時響起,元橙心沒有理會他們的叫喊,走到婷婷面前,「你當然可以和爸爸住在一起。」隨後,她轉身對韓若昔說:「韓小姐也一起住下來吧。」

  在場的段家人面面相覷,不知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段紫風的臉馬上沉了下來,不顧衆人在場,抓起她手腕就往樓上走去。

  「你在做什麼?」關上房門,他劈頭就問。

  元橙心淡定自若,「這是遲早的問題,你的女兒已經到這裡了,難道你還能把她趕出去嗎?」

  「這……」他頓時發不出聲音,她說得一點都沒錯。

  「事情總要解決的。」她微微歎一口氣,自己也是時候放手了。

  「橙心,你……」他驀然感到害怕,彷彿她要離開了一段。

  「我不會走的。」現在不會。

  「真的?」

  「嗯。」

  段紫風拉她入懷,收緊雙臂,「橙心,讓爸媽和婷婷相互認識幾天,然後我會安排她們母女離開,你放心,我們的生活還是跟以前一樣。」

  元橙心埋在他懷裡,汲取他濃郁好聞的氣息,這個男人是她放在心上十二年的愛人啊!

  「紫風,我愛你!」低喃的愛語從懷裡傳來。

  段紫風身體一僵,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緊緊抱住她,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愛她,只知道這個女人已經住進他的心裡,而且還紮下了根。

  他的沉默讓元橙心的眸光一暗,心臟無力的感覺迅速竄流全身,真的不該奢望了,不該了!

  她要等時間到就離開,所以不能在心存期望了,他們一家三口才是真正的家人,而她有寶寶就足夠了!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10-13 03:33 PM

本帖最後由 magmag 於 2012-10-15 05:37 PM 編輯

第七章

  韓若昔母女的入住的時間,讓整個段家陷入了一股陰郁的氣氛當中,每個人都處於一種尷尬的境地,尤其是元橙心的日子猶如度日如年,面對他們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摸樣,她的心宛如刀割,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快要用完了,不知道能不能支撐到她離開的那天?

  「元阿姨,你來陪我玩,好不好?」婷婷翩然飛到她面前,拉著她衣擺嬌滴滴地哀求道。

  「媽媽呢?」孩子是無辜的,更何況她才是外人,陰沉的態度不能對著孩子,揚起溫柔的笑顔,「你怎麼沒有和媽媽在一起呢?」

  「媽媽在忙,奶奶和姑姑都出去了,沒人陪我玩。」小女孩嘟著嘴抱怨。

  「來,阿姨給你講故事。」她拉起婷婷的小手隨意坐在厚軟的地毯上,慢聲細語地給小女孩講故事。

  天生好動活潑的小孩子,看到有人陪她玩,高興地坐在元橙心旁邊,津津有味地聽這位漂亮阿姨講故事,小臉洋溢著興奮,母親可從來沒有給她講過故事呢。

  韓若昔站在不遠處的地方望著客廳地毯上的兩個人,一個惡毒的計晝在腦海裡慢慢形成。

  看來,老天爺都站在我這一邊,對不起了,元橙心!

  轉頭對元橙心微笑道:「真不好意思,讓她打擾你了。」

  「沒什麼,小孩子都愛玩。」在談到孩子時,元橙心的眼睛不自覺地露出溫柔而慈愛的光芒。

  韓若昔沒有錯過她的眼神,佯裝不解地問道:「看來你很喜歡小孩,爲什麼結婚這麼久了,都沒有小孩子呢?」

  元橙心一頓,溫柔笑著對上韓若昔的美眸,「可能是沒有緣分吧。」

  韓若昔沒有再繼續追問,只是對她笑了笑,流轉在兩人之間的沉默氣息讓人壓抑得難受。

  「婷婷該睡午覺了,我先帶她回房了。」韓若昔打破安靜,抱起女兒回房間。

  元橙心環視一眼偌大的房子,苦笑輕歎一聲,便起身上樓。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的溜走,終於要到段紫風的生日了。這一天,元橙心起了一個大早,準備出門去挑選送給段紫風最後的生日禮物。

  「元阿姨,你要去哪裡?」婷婷「咚咚」地跑上樓攔住她的去路。

  「我也要跟你一起去。」小女孩不死心地纏著她。

  「阿姨要去的地方不適合你去。」她輕聲勸哄孩子,希望能打消她跟去的念頭。

  「不要不要,我也要去。」任性的小手不停地兩邊甩動,眼瞳迅速冒出淚水。

  元橙心手足無措地瞅著眼前的小女孩,「婷婷,阿姨回來的時候,給你買好吃的,聽話,乖乖在家等阿姨。」說完,閃過孩子向樓下走去。

  小女孩冷不防地從後拽住她衣擺,用力一扯,她險些站不穩。

  「阿姨是壞蛋,不陪婷婷玩。」小女孩的小手在她身上打了一拳,然後跑下樓。

  就在這個時候,婷婷踩空階梯,眼看就要滾下樓梯,元橙心想都不想就傾身把婷婷抱入懷中。腳下沒有支撐,雙雙滾下了樓梯。

  段紫風剛打開門進來,就看到她們摔下樓的這一幕,心臟頓時在這一秒停止了。

  「不……」

  「橙心,婷婷。」他丟下公文包跑到她們身邊,著急查看她們,「哪裡受傷了?」

  韓若昔這時也不知從哪裡竄了出來,拉起女兒的小手哭喊著,「婷婷,我的寶貝,有沒有事?」

  小女孩害怕得發不了聲,淚水佈滿小臉。

  「紫風,快帶婷婷上醫院。」韓若昔在一旁催促。

  「你扶橙心起來,我抱婷婷出去。」段紫風抱起女兒,迎上元橙心的雙眼,「橙心,你有沒有事?」

  疼痛讓她說不了話,伸手想要拉住丈夫,卻被韓若昔搶先一下攔下,「你快去,我來扶她起來。」腹部傳來撕裂般的絞痛讓元橙心的淚水從眼角滑落,她抬起眼望向韓若昔,用眼神祈求她伸出援手。

  「元橙心,對不起了。」韓若昔冷冷地對躺在地下元橙心說道,「你的孩子會阻礙我的婷婷,所以不能留。」

  元橙心的身子在剎那間冰冷,她驚恐地望向韓若昔,淚流滿面地搖頭,無力的手臂拚命地抬起想要抓住韓若昔的手,劇烈的疼痛使她沒有一絲力氣,隱約感到一股溫熱的液體緩緩從她腿間流出,元橙心用盡最後的力氣向電話爬去,然而韓若昔卻把電話移到另外的地方,她絕望發出沙啞的吼叫聲,痛苦而怨恨的眼神射向韓若昔。

  漸漸地,漸漸的,她看到黑暗中有一點亮光,那裡站在一個可愛的小孩子在跟她揮手告別。

  不,孩子,你別走,別離開媽味!

  元橙心扯開嗓子喊道,可惜一點聲音也沒有,在合上嘴的那一瞬間,彷彿看到韓若昔冷漠而無情的眼神,在盯著自己,她面無表情站在那一動也不動……   

  ◎◎◎

  深幽的醫院長廊顯得格外安靜,空氣中佈滿了消毒水的味道,讓人窒息。病房裡,段家夫婦和段紫玉圍在病床邊焦急擔憂地望著床上的人兒。

  衣著些許狼狽的段紫風坐在床邊,視線更是沒有離開元橙心,臉上全是悔恨和疼惜的表情,他雙手緊緊握住妻子的手抵在唇邊。呢喃道:「橙心。對不起,對不起。」

  好像他能對她說的只有對不起,可是無論再多的對不起,也不能挽回他們失去的孩子,他該如何爭取她的原諒呢,該怎麼辦?

  冷,沁人心脾的冰冷,元橙心彷彿置身於萬丈寒潭之中,連心都被冰凍了。她找不到出路,黑暗的深淵把她一點一點地吞噬掉,她拚命地掙扎,想要離開這五指不見得黑暗,可她怎麼努力都沒有成功,慢慢地,她累了,她疲倦不堪的身體逐漸失去力氣,想任由自己墜入無底深淵。

  然而,她的身邊總是傳來擾人的呼喚聲,那一聲聲凄冽的叫喊,讓她不得安甯,最終無奈地睜開雙眼瞧瞧那惱人的聲源。

  「大嫂的眼皮動了!」段紫玉在床邊大喊,頓時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段紫風急切地在元橙心耳邊呼喚:「橙心,橙心。」

  元橙心的雙眼緩緩睜開,無意識地盯著天花闆,許久,焦距才慢慢回歸到眼前的人。她黑亮的眼珠輕輕掃視了一圈,發現段家人都圍在她身邊,當她迎上丈夫那雙悔恨憂慮的瞳眸時,心「咯噔」的一跳,她抬起虛弱無力的手撫摸平坦的腹部,淚水在剎那間滑落。

  「我的孩子?」她抬眼凝望丈夫,希望在他眼裡看到否定的答案。

  她徹底的絕望了,丈夫眼裡的歉意和悔恨把她打入絕望的境地,她緊閉眼睛,無聲地落下淚水,雙手揪緊床單,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壓制心中那痛苦的吼叫聲。

  段紫風從來沒有像現在如此的厭惡和痛恨自己,他讓自己的妻子受到了一次又一次痛苦,一次又一次的傷害。

  「橙心,不要難過,孩子以後我們還會有的。」他注視著妻子臉上的神情,她那絕望的表情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元橙心什麼都聽不見,雙眼無神地望向上面,嘴裡慢慢吐出:「我要離婚!」

  「不,不!橙心,我絕不離婚。」段紫風慌了,他知道妻子是真的要離婚,絕望的神情與堅定的語氣,讓他慌了!

  元橙心閉上眼睛,把一切聲音都阻隔在心門之外,她什麼都不聽,什麼都不想見,就像現在這樣靜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段氏夫婦拉著不眠不休的兒子離開病房,「不管怎麼樣,你都要回家把這一身臭衣服給換了。」段父嚴肅地對他說道。

  「哥,沒有精神,你怎麼能說服嫂子呢?」跟在身後的段紫玉也加入勸說的行列。

  「紫風,先回家梳洗休息一下再來,這裡有我們守著,不會有事的。」段母心疼兒子的憔悴與狼狽。

  敵不過家人的勸說,段紫風只好妥協,匆忙趕回家,想要在最快的時間內趕回來。

  「紫玉,我和你爸去看一下婷婷,稍後再回來,你好好看著橙心。」段母不忍心看到元橙心那痛苦的模樣,輕聲囑咐女兒,然後和丈夫往另一間病房走去。

  段紫玉悄悄推開病房門,來到床邊輕聲說道:「嫂子,我知道你很難過,哭吧,哭出來就好了。」雙眸闔上的元橙心,低聲哭泣,咬緊床單不發出聲音,淚水浸濕枕頭巾,嬌小的身子蜷縮在被子裡,整個人像失去靈魂的娃娃,蒼白而脆弱。

  段紫玉上前傾身抱住她的肩膀,「嫂子,孩子只是暫時離開了,他以後還會再回來的。」

  「回不來了。」幽幽的啜泣聲緩緩從元橙心口裡傳出。

  「不會的,你和大哥還年輕,以後想要多少孩子都可以。」

  元橙心沉默不語,任由她摟住雙肩呢喃,她的心不再是熱情洋溢的橙色了,在失去孩子的那一刻就已經變成了暗沉的灰色,絕望的黑色!

  當段紫風回到醫院時,元橙心早已坐在病床上等他。

  「橙心,還疼嗎?」段紫風一進病房看見妻子坐在床上,急切地上前問。

  元橙心凝視面前這張俊臉,撕裂的心在淌血,「這是離婚協議書,請你簽字吧。」炸彈一般的兩張紙擺在段紫風眼前,殺他個措手不及。

  「橙心,我不會簽的。」他咬緊牙,一字一句地說。

  「紫風,我累了。」她紅著眼眶,淚水不聽話的一滴一滴往下掉,「你的世界已經讓我疲憊不堪,甚至連孩子都失去了,我已經沒有信心跟你走下去了。」

  段紫風僵在原地,看著妻子脆弱的在自己面前落淚,他的心漸漸地變冷了,如此痛苦的她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此脆弱的她是他害的。天啊,他都對她做了什麼,當年那個在布拉格笑得燦爛的女孩,是什麼時候消失不見的?

  「我……」哽咽住喉嚨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他雙肩無力地垂下。

  「我曾經以爲只要堅持,你終有一天會愛上我,可是從韓若昔帶著孩子回來找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即使再努力,孩子將是永遠隔在我們之間的障礙,我們不可能當什麼都沒發生,像以前一樣的生活著。我選擇退出,是因爲我連最後一點希望也失去了。」字字都是在泣血,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對不起,我竟然害你變成這樣!」他上前把她緊緊摟在懷裡,心揪痛萬分,「可是,我對你還是放不開手,該怎麼辦?」

  「放我走吧,求你了!」再也經不超過多的痛苦,元橙心放聲痛哭。

  他用力收緊雙臂,她的哀求如利劍般刺入他的心臟,他知道應該放手了,否則她會在這裡日益枯萎而死去。

  「橙心,我答應你。」他嗚咽道:「不要哭,不要傷害自己,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嗚……」蒼白毫無血色的臉蛋佈滿淚水,絞痛的心臟像是被人生生撕開,幾乎讓人死去。                     

  一切都結束了……

  ◎◎◎

  元橙心站在原地,默默地環視這個自己住了兩年多的房間,內心百感交集。她拉出行李箱,慢慢地收拾自己在這個房間裡的一點一滴。

  曾經,她滿心期待地把這裡當成一輩子的家,停留的港灣,直到這一刻,她才真真實實地感受到,自己仍然是一抹浮萍,不曾停留下來紮根。

  收拾衣物的雙手突然觸碰到硬物,她拿出一看,是結婚戒指,她唇角輕扯,以嘲弄的眼神注視手中的戒指,說來可笑,她的婚姻以閃電開頭,辦理離婚手續也出乎意料的快,她的心一狠,毫不留戀地把戒指放在梳妝台上,然後拖著行李快步向外走。

  偌大的客廳,段家人都聚齊了,元橙心從容鎮定地走下樓,面帶微笑地看著眼前的人。

  「爸,媽,這是我最後一次稱呼兩位了。」她依舊是溫柔的笑容,眼裡流露出淡淡的不捨,「感謝你們這兩年的照顧,請你們以後要多多保重身體。」她深深地向兩位老人鞠躬。

  「橙心。」段母嗚咽,上前抱住地,「是我們對不起你。」

  元橙心淺笑,輕輕摟著段母,「沒有誰對不起誰,是我選擇的。」

  「大嫂,你不要走,好不好?」段紫玉含淚拉住她的手不放。

  「紫玉,以後要開心快樂的生活哦。」她握住段紫玉的手,給了她一個祝福的擁抱。

  「橙心,以後有什麼困難,記得還有我們,這裡永遠是你的家!」向來沉默寡言的段父向她承諾道。

  「謝謝爸!」她感激地望著段父,感謝他對她的認可和關心。

  她轉身凝視韓若昔,意味深長地說:「我付出的代價,就用你的真心來償還!」莫名其妙地一句話讓大家都胡塗了,只有韓若昔知道其中的警告。

  元橙心冰冷地眼神使她的身體不由得一顫,手心微微冒出冷汗。韓若昔心虛地往後退一步,她沒有對元橙心伸出援手,眼睜睜的看著她流産,只有元橙心知道,可是元橙心卻一字不提,她還擔心是不是有什麼更大的反擊,今天這句話正好解釋了她的沉默。

  「以後,我會用心對待這個家,真心愛這個家!」韓若昔強迫自己對上她那雙寒冷的杏眸。

  元橙心側頭撞進段紫風深邃的黑眸,嘴角上揚,「介意送我一程嗎?」

  段紫風一動也不動,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不放,眼底全是難以掩飾的複雜情感。

  許久,他才緩緩伸手提起她的行李,邁步向門外走去。

  元橙心跟在他身後,望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時間彷彿又回到了兩年前的布拉格,那時候她也是像現在這樣跟在他身後上了車。不同的是,那時的她是懷著對未來的憧憬和她的愛跟著他來到段家的,而現在卻是帶著滿身的痛楚和傷痕離開段家。

  「大嫂……」段紫玉在她身後呼喊,埋在母親懷裡哭泣了起來。

  元橙心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向前走。

  從今以後,這裡不再跟她有任何聯系了,絕不能留戀這一切,絕不能!

  車子平穩地滑出衆人的視線,消失在大道的盡頭,只留下飛揚而起的塵土和段家的不捨。

  「爲什麼要住這麼偏僻?」沉默已久的段紫風終於開口問道。

  他在離婚時把名下幾棟房産都過到她的名下,爲的就是讓她能繼續待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可是她卻執意選一棟最偏僻的房子住,可見她多麼想要逃離他啊。

  「沒什麼,那裡空氣好啊!」她不想到最後竟爲這件事情與他爭執。

  她望著車窗外,驀地,她的眼睛一亮,大聲喊道:「停車!」

  段紫風雖然不解她的行爲,但還是在路邊停下。

  「怎麼了?」

  「我要吃那個。」她指著路邊一家蛋糕店。

  段紫風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熄火下車。

  「走吧。」元橙心愉快地跟著他下車,走進了蛋糕店。

  她一口氣點好多甜點,拋開優雅的形像,大口大口地吃起滿桌的甜點。

  段紫風從來沒見過妻子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凝望著她埋頭大塊朵頤的樣子,心裡流過一陣陣暖流,腦海猛地閃過一抹熟悉的畫面,快得讓他來不及捕捉,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深深地攫住他的心,不捨得放手。

  「好久沒有吃得這麼開心了!」吞下最後一口藍莓慕斯,元橙心意猶未盡地伸舌舔了舔杓子,一臉的滿足。

  「有這麼好吃嗎?」他有些好笑看著她,好像吃的是什麼山珍海味。

  「當然。」她用力地點頭,怕他不相信似地。

  「哈哈。」他忍不住放聲大笑。

  元橙心呆若木雞,一直想看到他爽朗開懷的模樣,竟在他們離婚後才看得到。

  離婚總算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終於看到他大笑的樣子了,元橙心冷冷地在心中自嘲道。

  「我們走吧。」恢複淡然溫婉的模樣,不予理會他的大笑,率先走出蛋糕店。

  接下來的路程,元橙心都保持沉默,望著車窗外。

  段紫風不明白原本好好的氣氛,爲何一下子冷到冰點。

  車子終於在一棟獨院別墅門前停了下來。元橙心下車,從她手裡搶過行李。「你回去吧。」

  疏離的口氣讓段紫風隱忍一路的怒氣爆發了,「你到底怎麼了?」

  元橙心秀眉一挑,「我們離婚了。」短短幾個字,便把段紫風的怒火熄滅。

  是啊,他們離婚了!他怎麼忘了呢?還妄想這是來度假的,他已經沒資格封她大喊大叫了。

  「對不起。」他斂起怒臉,面無表情地說,「我這就走,如果有什麼需要,隨時給我打電話。」不容她反對,硬是把一張金邊的名片塞進她的手裡。

  「小心開車!」她收下名片,拖著行李頭也不回地走進別墅。

  段紫風盯著緊閉的大門良久,才留戀不捨地上車離去。

  元橙心掃視了一圈房子,喃喃地說:「元橙心,你又變成一個人了!」

  ◎◎◎
                       
  俱樂部裡,方景奇和于赫看著段紫風一杯接一杯地灌入口中,地毯和桌上早已零散地倒放著好幾瓶空酒瓶。

  「風,你喝得夠多了。」方景奇奪過好友的酒杯。

  「有嗎?爲什麼我一點醉意都沒有?」段紫風搶回酒杯靠在沙發上,盯著手上搖晃的褐色液體。

  「既然不想離婚,那爲什麼要放手呢?」于赫見到好友頹廢的樣子,皺眉問道。

  「因爲她很痛苦。」段紫風的酒杯又被他們奪走,他乾脆直接拿起整瓶酒猛灌。

  「她很難過,如果我強留她下來,那她就會像失去陽光的花朵,最後變得枯萎不堪,我不希望看她變成這樣,我希望她能像兩年前一樣開心地笑。」段紫風醉眼蒙朧地說,心疼得快要窒息。

  兩位好友四目一對,無奈地歎氣。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們夫妻關係才剛見陽光,一下子又轉回了陰天,段紫風才慢慢走出過去的陰影,沒想到事情又回到了原點。

  「風,你愛上元橙心了。」于赫肯定地說,如果不是這樣他不會那麼痛苦。

  段紫風的手一鬆,褐色的液體便灑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

  他愛上元橙心了?哈,是的,他愛上元橙心了,他愛上自己的妻子,在他們剛離婚後的四十八個小時又三十分四十秒,才發覺自己愛上了她!

  「我愛她!」他深情地說:「可是已經晚了,因爲我的疏忽,讓她失去了孩子,她永遠不會回到我身邊了……」

  濕潤的痕跡在段紫風的臉頰上。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他的眼淚,他竟然哭了,那個從來不知哭泣是怎麼回事的他,竟然哭了!

  當初韓若昔拋棄他的時候。他只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見人,卻不曾流過一滴眼淚;今天他卻爲了元橙心的離開而掉眼淚,可見那是怎樣的傷心和痛苦。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方景奇和于赫對好友的處境感到無能爲力,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身邊買醉了。

  「韓若昔想怎麼樣?」方景奇很好奇,這麼多年她才帶孩子回來,到底安的什麼心?

  「景,這麼明顯還用得著問嗎?」擺明想跟風破鏡重圓嗎,于赫鄙夷地想。

  「她現在跟婷婷都住在家。」段紫風淡淡地說,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你確定孩子真的是你的種?」不管怎麼樣,方景奇還是很懷疑。

  「除非那份DNA出錯了。」段紫風冷哼一笑,想起元橙心肚子裡那個無緣的孩子,心不覺地揪痛。

  「孩子的責任,我會負,但是,韓若昔不是我的責任!」堅定而無情的語氣從段紫風嘴裡吐出。

  「只怕她不會這麼想啊!」方景奇敢打賭韓若昔要的不只是這些。

  「無論她怎麼想,我跟她絕對不可能!」段紫風毫不猶豫地說道。

  「但願如此。」于赫也不認爲韓若昔會安於現狀,「元橙心現在住哪?」

  「在遠郊的別墅。」

  「段家最偏僻的一棟房子,看來她想要避開你們的意思很明顯。」他們夫妻的離婚手續還是他幫忙辦的,所以對元橙心離婚後擁有的房産很清楚。

  「至少還在你掌控的範圍裡,你想見她,隨時都可以呀!」方景奇知道好友在打什麼主意,無非是繼續關注前妻的生活。

  「沒錯,至少我還可以隨時見到她。」光是這一點,段紫風就很滿足了。

  然而,上帝總是喜歡捉弄世人,連他這一點點奢望都剝奪了!
                    
  ◎◎◎

  如果說現在的生活對元橙心來說,是在無比黑暗的深淵,那麼當她打開門的這一瞬間,陽光的照射便是來拯救她脫離痛苦的。

  「你們……」她驚訝地再也說不出第三個字,壓抑在內心許久的淚水在見到這幫生死與共的夥伴時,終於抑制不住,簌簌而下。

  「Erinys,你這該死的丫頭,竟然敢拋下我們!」金髮珍妮紅著眼眶一把抱住她嬌小的身子。

  「對不起。」嗚咽的元橙心在面對好友們眼神的責問時,充滿無限歉意。

  「你太可惡了!」伊夫‧貝爾曼的大掌在元橙心的頭上胡亂揉搓了一番,眼裡卻溢滿喜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你這兩年是不是沒有飯吃,變得更瘦了。」宣瑾珊秀眉緊蹙,對她這副病懨懨的身子很不滿。

  元橙心露出離婚後第一個笑到眼底的笑容,「徹,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哼,很高興你沒死!」樓徹冷冷一哼,吐出氣死人的話。

  「哈哈,不愧是徹,毒舌的功夫不是蓋的。」元橙心大笑,用力地在他肩上拍打。

  「夥伴們,我們一起回去吧!」珍妮像平時訓練結束,對夥伴們大喊一樣,彷彿過去的兩年,他們並沒有分開一般。

  元橙心笑著凝視眼前這四雙不同顔色的眼眸,冰冷的心再度溫熱起來。

  「好,一起回去吧!」她調皮地朝夥伴們眨了眨眼睛。

  他們五個互相一視,會心一笑,沖準元橙心的別墅大打出手,鬧騰了一番。

  真好,她好像又活過來了。

  她的夥伴們把她從深淵拉了出來,她好像又能回到過去了,只是那一顆心卻不怎麼完整了。

  「我處理完最後的事情就走,好嗎?」元橙心抬眼望向夥伴們。

  「當然OK啦!」珍妮甩甩她那頭金髮大波浪,風情萬種地擺了個姿勢。

  其它幾個也朝她點了點頭,元橙心露出了然的笑容。

  他們什麼也沒問,只是靜靜地等待她自己解決,貼心的給她保留最後的隱私。

  「謝謝!」不爲別的,就爲他們什麼都沒問。

  「我們是夥伴!」伊夫朝拋了一記媚眼,唇角卻揚起一抹弧度。

  兩天後,元橙心回頭望了最後一眼紐約,然後乾淨利落地轉身,頭也不回地昂首邁向登機門。從今以後,她要把這裡的一切都埋進心裡的最底層,徹底地塵封起來。

  對過去的一切說再見。
                 
  ◎◎◎

  「滾!」又一名經理狼狽地從總裁辦公室裡連滾帶爬的出來。

  辦公室外的員工臉上都冒著細汗,戰戰兢兢地不敢邁進辦公室,生怕自己是下一個受害者。

  「全都擠在這裡幹什麼?」段紫玉出現在人群後面,臉色發青地質問。

  「大小姐,總裁今天不知爲何發了好大的脾氣,從來沒見過他那麼生氣,您快去看看吧!」某經理一看來人是段家大小姐,急忙向她求救。

  「我知道了,你們全都去工作吧!」段紫玉打發員工回工作崗位後,就推門進去。

  「出去!」段紫風頭也不抬,就厲聲命令。

  「哥。」段紫玉出聲表明是自己。

  「你來幹什麼?」

  「我再不來,這裡就成戰場了!于大哥都告訴我了,嫂子真的不見了嗎?」

  「她把名下的産業全都賣掉了,所得的錢還以我的名字捐給慈善機構。」如果不是于赫在處理離婚財産時發現,他可能到現在還不知道她不見了。

  他只是去西海岸出差幾天,沒想到回來後,她就憑空消失了。他派了征信社和私家偵探都找不到她,關於她的一切都消失不見了,就像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她一樣。

  「怎麼才一個月的時間,大嫂就不見了?」段紫玉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她是徹底的想要走出我的生活,不然不會做得這麼絕!」段紫風痛苦地揪住頭髮,不相信她就這麼消失了。

  原以爲離婚後,隨時想見她還是可以的,可是現在連這一點奢求都沒有了,她徹底地從他世界中消失了!

  「哥,你不要這樣。」兄長的痛苦讓她於心不忍,沒想到溫柔的大嫂,一旦下決心竟如此的絕然!
               
  「你回來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赫然出現在段紫風的耳邊,他習慣性地尋找那抹溫婉的倩影,他定神一看,才發現空蕩蕩的客廳裡一個人也沒有,向來亮著的溫馨小燈也沒開。

  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對他溫柔地說這句話了,再也不會有人給他留一盞暖暖的小燈了,深夜清冷的空氣包圍著他的身軀,透出一股冰冷的寒意,他溫暖的源泉消失了,不見了。

  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那間她生活了兩年的臥室,空氣中彷彿還殘留著她身上那股馨香,房間裡的東西一樣也不曾移動過,那是她留給他最後的禮物了!可悲的是,在這麼多遺留下來的東西裡,竟然沒有一張屬於她或他們的照片。

  梳妝台上的戒指還孤零零地躺在上面,被主人無情的遺棄了!段紫風走過去拿起戒指,跌坐在床上,楞楞地盯著手上的戒指,神情充滿了痛苦和悔恨。

  「橙心,對不起!」他喃喃自語,把戒指貼在臉頰,像寶貝一樣呵護著它。

  他摟過她曾經枕過的枕頭,把頭埋進柔軟之中,深深地汲取上面的清香,那是它主人遺留下來的味道,是他眷戀不已的味道,緊緊地擁在懷裡,猶如它就是他思念的人兒一般,拚命地抱在懷裡,眼角閃亮的淚珠悄悄滑落在枕頭上面,黑眸失去了往日的光芒,緩緩地閉上,靠在枕頭上沉沉睡去。

  「橙心,你在哪裡?」夢中的男子,嘴裡呼喊著愛人的名字,手在空中亂抓,企圖要抓住夢裡的她。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10-13 03:35 PM


第八章

  兩年後 中東某指揮處

  「伊夫,你要磨磨蹭蹭到什麼時候?找幾隻『老鼠』用這麼久的時間!」一身棕灰色勁裝的元橙心不耐煩地對著耳麥吼道。

  「就好了,老大。」懶洋洋的男聲就像剛睡醒一樣,漫不經心地回答耳麥另一頭正在噴火的女人。

  「你再給我混,事情要是搞砸了,我就剝了你的皮!」元橙心咬牙警告他,這個家夥都什麼時候了,還跑去睡覺,到底有沒有一點作戰的自覺啊!

  「嘿嘿。」伊夫‧貝爾曼縮了縮他那高大的身軀,對著耳麥乾笑。

  「趕緊給我幹活!」元橙心不理會他的耍寶,乾脆利落的命令道。

  「是,長官!」伊夫‧貝爾曼斂起痞笑,恢複工作時嚴肅謹慎的模樣。

  不一會兒,他就把藏在暗處的「老鼠」全部都找了出來。

  「老大,找到『老鼠』了。」伊夫輕鬆愉悅地向元橙心報告:「而且還是最大的那隻。」

  老鼠是他們五個人對犯罪分子的惡稱,多年的工作默契已經讓他們五個人形成了一套只有他們自己才明白的暗語,可見他們的感情不是普通人可以比的。

  「我知道了。」元橙心淡然地回答,然後接通另外一個夥陣的信號,「徹,把『老鼠』困在洞裡,不許他們跑了。」

  「嗯。」沒有起伏的單音節從耳麥的另一頭傳來,看得出來對方是個冷情的人。

  「Erinys,這樣做很浪費時間。」一頭金色長髮披肩的美女坐在電腦前,優雅地修飾她的美甲,一點也不像是在捉拿犯人,彷彿是來度假休閑一般。

  「我們有的是時間,不是嗎?」淡淡的語調從元橙心嘴裡吐出,雙手交叉在胸前,眼裡閃爍著狡黠而淩厲的光芒。

  「反正回去也沒事做,就陪他們多玩一會兒吧。」金髮美女雙手一攤,表現得無可奈何。

  「珊,你的看法呢?」元橙心輕輕一瞥正在角落邊做試驗的白衣女子。

  「什麼?」突然被點名的白衣女子,還一副狀況外的表情。

  「沒什麼,你繼續吧。」翻了翻白眼,元橙心注意力又回到面前的屏幕上不停閃動的紅點。

  白衣女子見沒她的事,便把視線又轉回到手中的試管,繼續自己末完成的試驗。

  一幅詭異而又協調的畫面就這樣呈現在大家面前,誰也想像不到這裡竟然會是特殊行動小組的作戰指揮基地,這樣的小組不知道是犯罪分子的幸運還是不幸啊!                      

  瑞士  日內瓦

  「我拒絕!」語氣很不好的元橙心一口回絕上司的任務。

  「Erinys,紐約警方希望得到你們的協助,你就幫我還人家一個人情嘛。」貝納胖胖的臉蛋不小心又抽搐了一下,他這個上司做得可真窩囊啊,竟然還求著下屬接工作。

  「一人做事一人當,自己的債自己還,貝納,這可是你教我們的。」伊夫語出揶揄道,想要他們去幫人擦屁股,不要說門了,連窗都沒有!

  「呃……」自己是說過這樣的話,貝納頓時啞口無言,真是一失口成千古恨啊,這幫成精的家夥,真不是普通的難纏。

  「親愛的貝納,我下個星期可是很忙的,約會行程表都出來了,如果改的話會很麻煩,人家不要啊!」嬌聲嬌氣的聲音從金髮美女,珍妮‧羅斯特紅唇飄出。

  貝納看到已經有三個人反對了,只好把渺茫的希望放在另外兩個人身上。

  「徹,親愛的珊,你們怎麼說,助人爲快樂之本,你們不會拒絕的,對嗎?」

  「哼!」樓徹冷冷地哼了一聲,完全沒把他的話聽進耳裡。

  「貝納,我只有在給人做試驗的時候才會快樂。」宣瑾珊面無表情的說道。

  貝納真想就這麼昏倒過去,他的這幫下屬都是些什麼怪胎啊?不管了,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樹立起上司該有的威嚴。

  「Erinys聽命,命令你帶領你的隊員在明天趕到紐約,協助捉拿軍火要犯,不得有誤!」

  坐在後面的Erinys,元橙心懶懶地看了一眼貝納後,才緩緩開口:「好吧。」

  一聽到他們五個人的核心人物答應後,貝納露出了笑臉,很是滿意自己剛才的表現。

  「走吧,夥伴們。」不理睬貝納在那傻笑,元橙心起身走出了會議室。

  其它四個人跟在她後面,沒再看貝納一眼,留下他老人家在會議室裡自怨自艾。

  哎,老了就是眼花,沒看出來Erinys眼底閃過的報複光芒,以後可有得他受的啦!四個人不由得同時在心裡替貝納暗暗祈禱道,上帝啊,原諒他們的見死不救吧!                     

  ◎◎◎

  元橙心在走下飛機的那一刻,冰冷的心不由得猛跳了一下,兩年了,她又回到這裡了,她曾以爲自己再也不會踏上這塊土地,沒想到命運這是跟她開了一個玩笑,看不到她的祈求呀!

  「哎呀,紐約的空氣真是糟透了!」珍妮不滿地抱怨,灰蒙蒙的天空,到處都是嘈雜的聲音,感覺亂透了。

  「珍妮,你以爲我們是來度假的嗎?」伊夫沒好氣的瞅了一眼她。

  「不行嗎?」才不在乎伊夫的冷嘲熱諷,她風情萬種的撥弄金髮。

  「夠了,走吧。」元橙心收起傷感的情緒,阻止夥伴的爭論,「我們還有正事要辦。」說完,她戴上墨鏡,瀟灑地邁步離開機場大廳。

  樓徹和宣瑾珊對一旁幼稚爭吵的兩個人投以一記白眼後,也跟在元橙心後面離開。

  珍妮見自己被同伴拋下,急忙小跑追趕上去,臨走之前還不忘瞪了一眼伊夫那家夥。

  「嗨,這又關我什麼事?」伊夫在最後面冤枉的叫喊道。                  

  「叫蓋瑞來見我。」富有磁性的美式英語透過電話通知秘書。

  「是,總裁。」女秘書畢恭畢敬地回答。

  沒過多久,負責航運碼頭倉儲部的經理蓋瑞,就來到總裁辦公室門外等候。

  「進來。」段紫風渾厚的嗓音在聽到敲門聲後,從房間內傳出來。

  「總裁,不知您叫我來有什麼事要吩咐?」蓋瑞畏首畏尾地站在辦公桌前,小心翼翼地問。

  「奧爾巴尼港口的倉庫爲什麼是閑置的?」銳利的黑眸直視面前戰戰兢兢的胖男人。

  「總裁,那個倉庫雖然是我們公司,但不是我們公司在使用。」蓋瑞額頭急冒冷汗,小聲解釋道。

  「那是誰在使用?」段紫風挑眉問道。

  「總裁是這樣的,老太爺在世前,就把這個倉庫以很低的價格租給汪家使用,一直到現在。」

  「爲什麼沒人跟我說這件事?」

  「老太爺當初在紐約打拚時,曾受過汪家的恩惠,所以那時候汪家需要這個倉庫時,他老人家就以低價租給汪家使用,並訂下契約,說是除非汪家自己不租用,否則不得收回倉庫。」蓋瑞一家三代在段氏航運做了一輩子,所以對過去的事都比別人來得清楚。

  「原來是這樣,你知道汪家用那個倉庫來幹什麼嗎?」汪家是外貿起家的,他雖然與汪家沒有太多來往,但是在商業餐會上見過幾次汪家的現任總裁汪火麟,此人的眼神太過邪惡,直覺告訴他,那家夥不是個普通的商人。

  「好,我等下就拿來給總裁過目。」蓋瑞雖然不知道總裁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但還是按照他的囑咐去辦。

  「沒什麼事了,你去忙吧。」他揮手示意蓋瑞離開了。

  「是。」蓋瑞頷首,隨即退出總裁辦公室。

  辦公室一下陷入安靜之中,段紫風對於倉庫的事情還是存在疑問,最後他拿起電話撥通父親的號碼,「爸,奧爾巴尼港口的倉庫是從什麼時候租給汪家使用的,他們拿來幹什麼?」段紫風在電話裡直截了當地問父親。

  電話那頭的段父一時反應不過來,稍許才回答他的問題:「你爺爺還在世的時候,就租給他們使用了,據說是拿來存放出口海外的貨物,不過具體的情形,我就不得而知了。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

  「沒什麼。」他不能告訴父親,最近他聽到一些消息,說這個倉庫存放的是走私物品,而且這是軍火。

  看來,這件事他要好好調查清楚,雖然不是他們公司在使用這個倉庫,但是這個倉庫是屬於段氏,如果真的出了問題,那麼對段氏可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他就不能袖手旁觀,讓不法之人毀掉段氏的聲譽。

  「赫,幫我查一下汪氏的生意往來情況,我要具體的,別人不知道的東西。」拿出手機撥通好友的電話,身爲律師的于赫,在調查這方面總是比別人多些門路。

  「你是不是也聽說了?」電話那一頭的于赫暗指汪家走私軍火的事。

  「嗯,所以讓你查一查真相。」

  「我知道了,還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警署這邊傳來消息說,已經要求國際特別行動組過來協助調查這件事了。我看再過不久就有大動作了。」于赫把自己知道的最新消息告訴好友。

  「看來這件事不只是傳言那麼簡單啊!」段紫風的眉峰緊皺,真是棘手了,「總之,你先查清楚汪家,接下來我們再從長計議。」

  「等我的消息。」說完,于赫就掛斷電話。

  段紫風合上手機,抬手輕柔眉心,一陣疲憊感頓時湧上心頭,無意瞥見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忍不住停下揉捏的動作,撫摸戒指。

  心兒,你到底在哪裡?

  兩年了,他找過無數的地方,連他們初次相遇的布拉格去了不下數十遍,就是沒有她的任何消息,強烈的思念侵蝕著他的心,只有用工作來麻痹自己,然而每到夜晚,他的心還是會感到冰冷和疼痛,他靠著皮椅,閉上雙眸,把左手緊緊地貼近胸口,神情是那麼的痛苦。

  心兒,心兒,我的心兒……                     

  ◎◎◎

  紐約警署

  「歡迎歡迎,各位的大名早就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然不一般。」警署署長畢恭畢敬地向Erinys及其它四人打招呼。

  「格雷署長,廢話就不多說了,把你們手上的資料交給找們看看吧。」元橙心不理會他的恭維,直接進入正題。

  「呵呵,是是是,我馬上派專人把資料全部送過來。」話一落,馬上吩咐手下去拿資料。

  「各位先到會議室喝杯咖啡,資料很快就來。」格雷署長賠笑地請元橙心一夥人去會議室。

  紐約署的工作人員,一個個目瞪口呆,平時威嚴暴躁的署長,今天在這個東方小女人面前竟像一隻見了貓的老鼠,太驚人了!他們這一夥人到底什麼來歷,能讓他們的署長變成這樣?

  在元橙心把說個不停的署長請出去後,耳根終於清淨了不少。

  「天啊,那個格雷真是像隻母雞,話說個不停,煩死人了。」珍妮最受不了話多的人。

  「美國人的熱情跟你們法國人可是有得比啊!」伊夫取笑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說我是母雞嗎?」珍妮不滿伊夫的取笑,生氣的朝他怒吼。

  「我可沒這麼說。」

  「哼,總比你這個丟了德國人臉的花花公子強。」

  「好了,辦正事!」元橙心一句話就讓正在爭吵的兩個人閉嘴。

  「伊夫,你去把牽扯在內的企業和人全部都找出來;珍妮,在最短的時間內從這些數據截取出最有效的信息出來;徹,把所有可能走私的軍火目錄整理出一個清單給我;珊,把我們需要的藥品準備好。」元橙心簡單明了的下達命令。

  「是。」四人異口同聲的回答,然後各自去辦自己的事。

  元橙心則翻看紐約瞥署人員送來的最新資料,突然,她在上面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段紫風。她的心不由得慢一拍,怎麼會有他的名字在上面?面無表情的她,內心卻有些著急。

  夠了,元橙心,到現在他還能影響你嗎?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認真查看數據,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

  段紫風一進家門就迎面撲來一個粉紅的小身子,「爸爸,你怎麼現在才回來?你不是答應我今天要帶我去動物園玩的嗎?」

  「婷婷,對不起,最近爸爸很忙,下次再去,好不好?」他抱起女兒,輕聲道歉。

  「你騙人,上一次你也這麼說,可還是爽約。」小女孩不滿地皺著小臉。

  「婷婷,不可以任性。」不知何時出現的韓若昔,訓斥起女兒來。

  「媽媽,我……」小女孩委屈地撅起嘴。

  「乖,婷婷,我們去吃飯。」段紫風沒有看韓若昔就抱著女兒向餐廳走去。

  站在一旁的韓若昔臉色忽然變得陰郁,都兩年了,他依然對她視若無睹,不管她怎麼討好,他永遠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陌生表情,難道元橙心在他心裡真的那麼重要,那麼不可取代嗎?

  「你在這裡幹什麼?」段紫風沐浴出來就看見韓若昔坐在自己的床上。

  「紫風,我不能嗎?」眼裡含盼,多希望他能回答可以。

  「出去!」冷著俊臉的段紫風命令道。

  「爲什麼,這麼久了,你還是這樣,你就那麼愛元橙心,愛到不願接受任何女人嗎?」韓若昔不滿的情緒終於忍受不住爆發出來,隱忍了這麼久卻得不到自己預期的結果,只爲了一個已經離開的人,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一想到這,韓若昔就顧不得後果地沖上前抱住段紫風,緊緊貼住他,企圖用身體誘惑,畢竟,他一個身體健康的男人禁欲這麼久,一定會經受不住她的挑逗的。

  她柔弱無骨的手慢慢爬上他的胸膛,伸進浴袍似有似無的撫摸,想要挑起他的欲望,然而她逗弄了許久也沒見到段紫風有任何反應。

  「夠了嗎?」段紫風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甩開。

  「不可能的,我不相信。」跌坐在地上的韓若昔不相信段紫風竟然對她沒有任何感覺,「爲什麼?」

  「因爲你不是心兒,除了她,我誰都不要!出去。不要讓我做出令你難堪的事情來。」段紫風面色冷峻地看著她,毫不留情地拉起她,推出門外。

  「不,你不能這樣對我,不能……」在房外的韓若昔用力捶打房門,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房內的段紫風無視她的哭喊,掀開被子躺了進去,伸手撈過旁邊的枕頭,緊緊抱在懷裡,那是元橙心的枕頭,如今卻成爲了他緩解思念的代替品,心兒,晚安。                  

  ◎◎◎

  「老大,所有有關係的名單都在這裡了。」伊夫把兩張密密麻麻的紙交給元橙心。

  「嘿,你把兩張寫得這麼密的紙交給老大,誰看得清楚?還不如看我的。」珍妮滿臉嘲弄地看著伊夫,得意洋洋的把一張紙給了元橙心。

  「你……」伊夫決定不與小女子計較。

  「珍妮,確定是他嗎?」元橙心盯著手裡的紙問道。

  「確定!」珍妮對自己的能力可是很有把握的。

  「伊夫,從現在開始全面盯住他,他所有詳細數據都要挖出來。」元橙心冷靜地下達指示。

  「收到!」伊夫頷首示意。

  「Erinys,格雷想要見你。」宣瑾珊走進來對她說道。

  「讓他進來。」雖說是來協助,可是他們一來就掌握了主控權,沒讓紐約這邊插手,看來是時候他們出手了。

  「各位,這兩天過得還好嗎?」格雷一進門就先問候所有人。

  「格雷先生,我們還是進入正題吧,所有的數據我們都看了,我們要抓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過我有個疑問想請問您?」

  「Erinys,請說。」

  「你們的證據已經很充足了,爲什麼還不下令逮捕?」

  「你有所不知,這個軍火藏匿地點有些複雜,據我們調查得知那裡是段氏航運的倉庫,我們一旦動用警力捉捕,外界媒體就會對段氏産生不可預期的影響,段氏對美國的經濟有著巨大的貢獻,鑒於種種因素的考慮,我們才求助於你們,希望借助你們的能力化解一場不必要的經濟危機。」唉,現在警察也不是好做啊,還要考慮方方面面呀,格雷苦惱地想著。

  「那好,從現在起所有的行動都由我指揮,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做出任何舉動。」元橙心直接下令道。

  「是,沒問題。」格雷連連點頭,有他們出馬就不怕事情解決不了。

  果然,短短三天,元橙心就帶領夥伴把隱藏在紐約多年的汪家軍火交易基地,全部搗毀,速度之迅速,讓人措手不及,不僅達到了美國政府預想的效果,而且還把威脅連根拔除,這使得紐約政府高層幾乎把他們五個奉爲上帝來伺候,接連幾天都在開派對,熱情款待他們。                     

  段紫風在紐約政府的邀請下,來參加這次專爲特殊行動小組舉行的歡送會,在這次的行動中,爲了保護段氏的商譽,他們也付出了許多,說什麼他都要親自來說一聲謝謝。

  「段總,感謝你能來參加。」格雷見到他踏入會場時就急忙迎上來。

  「格雷先生,應該是我說謝謝才對,要不然我們段氏的聲譽可就毀於一旦了。」

  「哈哈,我們應該感謝的是Erinys小姐,跟我來,介紹給你認識一下這次行動的指揮官。」語畢,格雷就把段紫風領到一間房間內。

  毆紫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進門就看見日思夜想的人兒站在眼前,「心兒……」

  「呃,段總裁認識Erinys小姐嗎?」格雷也是滿臉的疑問。

  「格雷先生,我們是舊識。」同樣驚訝的元橙心沒有太過激動,努力讓自己表現得正常。

  「是嘛,真是太巧了。段總,這位Erinys小姐是國際特殊行動小組的組長,這次能如此順利的掃除軍火商的威脅,全都是她所帶領的行動組的功勞啊!」格雷興高采烈地說,絲毫看不出這兩人之間的暗潮湧動。

  「格雷先生,我們很久沒見了,能否讓我跟Erinys小姐單獨談談?」段紫風立即恢複往日的沉著冷靜,對格雷提出請求。

  「當然沒問題。」格雷高興地答應,然後就退出房間,把空間留給他們。

  一時間,整個房間一片寂靜,男女主角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對望,就像電影裡重逢的畫面般唯美。終於,還是男主角沉不住氣,打破了沉默,「這兩年,你都跑到哪裡去了?爲什麼我怎麼都找不到你?爲什麼你會是什麼特殊小組的組長?」一連串的爲什麼,從段紫風嘴裡吐出。

  「對不起,無可奉告。」相較於段紫風的激動,元橙心就冷靜多了。

  「該死的無可奉告,我不接受這樣的答案。」受不了元橙心的刻意疏離,段紫風差點就冒出髒話。

  「我們已經不是那種可以告訴對方行蹤的關係了。」她極力控制自己不讓感情洩露出來。然而,這樣的元橙心卻讓段紫風感到無比的心痛,這不是他熟悉的人兒,不是那個喜歡對他微笑的妻子,渾身散發出冷冽氣息,整個猶如優雅的狩獵者,竟讓他感到如此的陌生。

  元橙心忽略他眼中的難過,狠下心腸對他說道:「你已經有你的新生活,而我也回到原來的位置上,不應該多做糾纏,這次見面只是個意外,以後應該不會有機會再見了,你就當作不曾見過我吧。」

  「不,我好不容易找到你,說什麼都不會讓你再次逃走了。」生怕她會消失,段紫風不顧一切地沖上前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裡。

  一碰到他溫暖的懷抱,元橙心所有的僞裝都脫落了,兩年來努力武裝的心,在這一刻都分崩瓦解了,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是多麼想念這個懷抱,多麼想念這個味道。

  許久,元橙心才恢複理智,伸手推開他。

  「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走吧。」他不愛她,又何必糾纏不清呢?

  「心兒,我愛你!」

  遲了兩年的告白,讓元橙心瞪大雙眸看著他,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段紫風說愛她。怎麼可能?然而,當她再次聽到他不斷地重複那三個字時,淚水不禁掉了下來。

  「對不起,心兒,我不乞求你的原諒,因爲我實在傷你太深了,只求你給我補償的機會,不要消失讓我找不到你,好嗎?」段紫風放下自尊卑微的乞求道。

  「我……」元橙心不知道該如何抉擇,只能瞅著他不語。

  「嘿,段總,你這樣擺明是在強人所難啊!」一道德國腔調的男聲從門口傳來。

  段紫風聞聲望去,只見四個俊男美女站在門口滿臉的不認可。

  「你們是……」他出聲試探。

  「連我們都不知道,你也太遜了。」珍妮對他可是很不屑的。

  「哼!」樓徹則用力一哼,表示他的不滿。

  「你的同事?」段紫風想起她的特殊身分,轉頭向她求證。

  「他們是我的夥伴。」元橙心點點頭。

  「Erinys我們該走了。」彷彿當段紫風不存在般,宣瑾珊懶懶地提醒她。

  「她哪裡都不會去!」渾然天成的霸氣展露無遺,黑眸毫不畏懼地迎上四道殺射的光芒。

  「Erinys,你說呢?」宣瑾珊不理會段紫風,眼睛直視元橙心,只想聽她的答案。

  「珊,讓我跟他談一下。」元橙心坦然地對她說道。

  「我知道了。」說完,宣瑾珊就轉身離開,其它人也沒說什麼,跟在後面離開了房間。

  「我不會放你走的!」不等元橙心開口,段紫風就堅決表明態度。

  「我要是想走,你也攔不了。」她抬頭對上他的瞳眸,神情淡定自若。

  「你還是要走,是因爲孩子嗎?我們會有辦法解決的。相信我。」他急切向她保證。

  「不是孩子的問題,我們已經回不去了。」她好不容易對他死心,不想再經歷那種痛苦了。

  「什麼叫回不到以前,你用兩年的時間愛我,同樣的,這兩年我不曾接受任何女人。只爲了等你。心兒,只要你願意。」段紫風激動地抓住她的雙肩,大聲說道。

  「紫風……」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的情緒外露,元橙心有口難開。

  「求你,心兒,不要離開!」段紫風摟住她,飽含深情地哀求道。

  元橙心紅著眼眶,內心一陣酸楚,最後淚珠還是忍不住往下滑落,「如果這是兩年前你對我說的話,那該多好!你永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那麼久,久到我都快要忘記你那時候的模樣了。」她趴在他懷裡落淚,藏了十幾年的愛戀,他卻不得而知,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了,不會知道了……

  許久,兩人就這樣相擁著,誰也不說話,希望時間就此停止,能挽回他們之間的愛情!                      

  晚上,在元橙心的強烈要求下,段紫風不得不把她送回他們住的地方。

  「嘿,那家夥還在外面。」

  半夜十二點了,段紫風依然守在屋外。

  珍妮走到窗前把看到的情況,實況轉播給屋內的某人聽,坐在沙發上的元橙心視線是放在手中的書上,可思緒早已飄到屋外的人身上了。

  「想出去就去,不要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宣瑾珊實在看不下去她失魂的模樣了。

  「休息吧,明天我們就離開。」元橙心沒有回答她,只是起身回房。

  「她是真心想走嗎?」珍妮問在場的其它人,明顯是捨不得嘛。

  「睡覺!」難得沉默的樓徹發話,所有人只好聳肩各自回房休息了。

  漆黑的夜晚顯得格外安靜,屋外的男人像符獵的豹子,視線緊緊地盯著門上。

  這一次,說什麼都要守住他的愛人!

  「不可能,不可能……」韓若昔喃喃自語,手上還拿著私家偵探剛剛交給她的照片。

  「元橙心,你爲什麼要回來,爲什麼!」她憤怒地蹂躪手裡的相片,眼睛透著怒火,「我絕不允許你破壞我的幸福。絕不!」這兩年來,她一直派人暗中跟蹤段紫風,爲的就是防患於未然,阻止他有一天能找到元橙心,沒想到,都做到這個地步了,還是讓他們見面了。

  不行,她要有所行動,要不然段紫風一定會被搶回去。那麼她又要變回原來的窮困模樣,不,她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韓若昔一想到這,不禁顫抖。

  她急忙抓起桌上的包,沖出門,她要去把段紫風找回來!


作者: magmag    時間: 2012-10-13 03:35 PM

本帖最後由 magmag 於 2012-10-15 05:39 PM 編輯

尾聲

  元橙心一早拉開門,就看見段紫風站在門外。

  「你回去吧,我們要走了。」她狠下心,冷著臉對他說。

  「從今以後,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他知道自己留不住她,那只有跟著她了。

  「哇,段總,你不會是想跟著我們去中東抓恐怖分子吧。」珍妮大聲疾呼,調侃道。

  段紫風不理會他們的嘲弄,雙眼直視元橙心,眼裡有著不容置喙的堅定。

  「不,我不答應!」突然,從後面傳來一個女人大喊的反對聲。

  韓若昔不顧形像的跑上前,抓住段紫風的手,扭頭對元橙心說:「他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親,他哪裡都不會去!」像是要對情敵示威一樣,她把頭昂起,怒瞪元橙心。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段紫風用力甩開韓若昔的手,低吼道。

  「元橙心,你已經簽字離婚了,爲什麼還要回來糾纏不清?我們現在過得很好,一家人過得很幸福,你爲什麼要回來破壞?」她忽略段紫風的怒氣,聲聲質問元橙心。

  頗爲無奈的元橙心,眉頭微蹙,沉默不語,不想與她多做解釋,邁步越過她想要離開。誰知,怒火中燒的韓若昔已經失去了理智,伸手拽住她不讓離開。

  「不准走,你今天一定要說清楚,以後不准再來找紫風!」

  「韓若昔,誰準你在這胡鬧的!」段紫風厲聲斥喝。

  「你說!」韓若昔依然不理會段紫風的怒氣,今天她一定要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喂,醜女!你找一個不知從哪裡來的孩子來冒充段家的孫子,不好好在家做你的賢妻良母,跑來這裡大吼大叫,是不是不想要現在的榮華富貴了?」淡淡的女音,沒有情感起伏,像是在講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珊……」元橙心和其它三個夥伴同時呼喊道。

  「哦,天啊!宣瑾珊,你到底做了什麼?」伊夫急忙問道,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沒什麼,只是比你們知道多一點而已!」她一副沒什麼的樣子。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韓若昔神情慌張,心虛望了一眼段紫風。

  「韓若昔,今年二十八歲,中國人,六年前,在訂婚當天跟一個老闆去香港,之後的事情就不用我多說了吧。」如果不是韓若昔對元橙心咄咄逼人,宣瑾珊原本沒有打算多事說出來的,畢竟這不關她的事。

  「你胡說!」韓若昔惱羞成怒,心虛地大喊道。

  「是不是胡說,段總你自己查查看不就知道了,還有勸你重新找個信得過的醫生驗一下DNA,事情不就真相大白了。」敢說她胡說,看她怎麼整死韓若昔。

  「她說的是真的嗎?」段紫風森冷的臉色極其難看。

  「夠了,你們這是血口噴人,元橙心。你想用這一招把我們母女逼走,好讓自己重回段家少奶奶的位置,我不會讓你得逞的!」韓若昔惡狠狠地怒視她。然後在衆人的注祝下匆匆忙忙的離開。

  「心兒,在沒有查清楚這件事之前,你不要離開,好嗎?」段紫風需要她的承諾。

  良久,元橙心才開口說話:「我答應你。」

  「我相信你!」說完,段紫風就轉身回到車上,揚長而去。                     

  「珊,說吧。」返回屋內,元橙心就對宣瑾珊說道。

  「早在兩年前,我就已經調查過那個女人,我之所以沒說,是想讓段紫風受到懲罰,活該被那個女人騙。」一向冷情的宣瑾珊,想起兩年前元橙心那傷痕累累的模樣,就忍不住激動。

  「不愧是珊,比我們狠。」伊夫連聲讚道。

  「佩服!」珍妮也甘拜下風。

  「好!」樓徹對她豎起大拇指。

  「你們……還做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直覺告訴元橙心,他們肯定做了她不知道的事。

  「沒什麼,就是讓段氏的股票跌了一點。」那段時間他們幾個只顧得讓段紫風受到教訓。忽略韓若昔這個女人,沒想到珊還留有一手。

  「對不起。」元橙心這才知道,夥伴不是不過問,只是用他們的方法在爲她報仇,「還有,我愛你們!」

  「Erinys,你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家夥。」珍妮受不了這麼溫情的告白,給她胸口一拳。

  元橙心紅著眼眶,上前擁抱他們四個。「謝謝,真的謝謝!」這一刻,他們的友誼更加堅定!                      
  「赫,所有的數據都在這?」段紫風邊翻閱邊問。

  「對,資料被藏得很隱秘,我也是經過幾個朋友才弄到的,看來韓若昔一開始就是有預謀,否則也不會把自己的過去藏得這麼隱密。」于赫解釋道。

  「就說這個女人有問題,沒想到編了這麼大的一個謊言。」方景奇撇嘴諷刺道。

  「你們先回去,剩下的事情我自己解決。」段紫風伸手按住太陽穴,感到十分的疲憊。

  「那我們先走,有什麼事再打電話。」語畢,他們兩個就退出書房。

  段紫風拿著數據走進韓若昔的房間,「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紫風,元橙心是故意編造謊話騙你的,你聽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你要相信我!」韓若昔拉著他的手臂,不停地解釋。

  「若昔,你到現在還在狡辯,把錯推到心兒身上,這些是我讓人調查的。如果你還不承認,我可以把人證叫出來對質,你敢嗎?」這個女人怎麼會變成這樣。段紫風已經不想去追究了。

  「你走吧,這裡有張支票,一把房子的鑰匙和兩張去西雅圖的機票,這是我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段紫風把一個信封遞給她。

  韓若昔面色慘白,向後退幾步,跌坐在床上,雙眼失去了所有的光芒,「你真的一點都不念舊情嗎?婷婷,你也不要了嗎?」

  「你應該很清楚,婷婷不是我的女兒。」段紫風既難過又慶幸,難過婷婷不是自己的。慶幸自己和元橙心之間不再有障礙了。

  「我……」韓若昔知道自己徹底輸了,段紫風還能如此平靜的面對自己,可能還是看在婷婷的分上。

  「我不希望回來的時候還見到你。」說完,他快步走出房間,去見那個讓他牽掛的人。
                     
  一個月後,元橙心信步而行,慢慢地徜佯在謐靜而古老的小巷中,一個月前,她沒有遵守承諾,還是和夥伴們離開了紐約。她不知不覺地走到蛋糕店前,這一個月,她一直待這個他們最初相識的地方,在等他想起這裡,來延續十四年前那個沒有找到她的夜晚。

  太陽漸漸落下,路邊的燈開始一個接著一個的亮了起來,蛋糕店門前的小燈也亮了,溫馨暗黃的燈光,散發著陣陣暖意,一如十四年前的夜晚,寒冷的風在她耳邊呼呼而過,她站在櫥窗外面,眼巴巴的望著裡面琳琅滿目的點心,裡面傳出的香氣勾引著她肚子裡的饞蟲。

  「想吃嗎?」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元橙心身子一頓,沒有回頭,眼睛繼續盯著櫥窗看,嘴角卻露出淡淡地笑意,「裡面所有的甜點,我都要吃!」她轉過身子,笑盈盈對面前的男人提出要求。

  「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段紫風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終於放鬆了,眼裡充滿了寵溺。長手一伸,把這個折磨他一個月的人兒緊緊困在懷裡。

  「你這個小騙子!」一個月前,他趕到他們住的地方時,面對已經人去樓空的房子,他的心都涼了,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時候,他收到一封元橙心從機場寄來給他的信,上面只有短短的九個字:我在最初的地方等你!

  他想都沒想就連夜趕去布拉格,可是整整一個月,他都沒有找到她,直到有一次他無意中走到一間蛋糕店前,看到有個小女孩趴在櫥窗盯著裡面的蛋糕。當時,他的腦海裡閃過一雙清靈透亮的眼睛與元橙心的眼睛重合,他才明白她信裡所說的最初地方是哪裡。

  所以他來到了這裡,他們最初相遇的地方!

  「對不起。我竟然忘記了。」他在她耳邊呢喃,雙手不自覺地收緊。

  「你找到我了!」

  「對,我找到你了,再也不會把你弄丟了,再也不會了!」他向她保證道。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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