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別山去 -【我當保安後小區炸了】《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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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3-12-25 04:03 PM

第四十五章 暴打

  變故發生得太快,趙廷尚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人已經被拍到了牆上。

  哐當一聲巨響,他身後的玻璃牆猛烈地顫了兩下。

  四肢百骸傳來的劇痛讓趙廷的大腦空空蕩蕩,什麼算計,什麼話術都在這樣強烈的物理攻擊下被強行清空。

  他的臉頰高高腫起,皮膚下浮現出一道道血絲,眼鏡也被打飛了出去。

  寧瓷轉了轉手腕,把他從牆上摳下來。

  趙廷抖著手想去摸自己兜裡的手機。

  咔嚓。

  寧瓷邊踩碎他的手機邊賠不是,「抱歉,情緒有點激動了。」

  「可能是爬樓梯,讓我有點熱血沸騰。」寧瓷原地深呼吸。

  趙廷連眨了兩下左眼,這個動作沒有逃過寧瓷的眼睛。

  寧瓷不懂什麼是放電,也不懂什麼是wink,但她看得出趙廷這隻眼睛是人造的。

  這隻灰藍色的電子義眼精密冰冷,看不出一絲屬於人類的情感。

  「你這是在向外面求援嗎?」寧瓷警惕地問,一把拽住趙廷的頭髮,把他從地上揪起來,「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招。」

  「你最好在五分鐘之內離開這裡。」趙廷挺有骨氣地說。

  寧瓷對著他的右眼來了一拳。

  「抱歉。」她說。

  「你是趙染的哥哥,也是我的前老板,其實我不應該用這麼粗魯的方式對待你。」寧瓷誠懇地說,手下的動作卻毫不留情,梆梆又給了他幾拳頭。

  「但你的心眼子太多了,我只能把你打到服為止,這樣方便我們友好溝通。」寧瓷五指握成爪,在趙廷的左眼前晃了晃,「你別逼我把你左眼摳出來。」

  寧瓷的精神力掌控是有限制的,趙廷顯然沒有趙染那麼容易洗腦,等他事後反應過來,可能會給寧瓷帶來麻煩。

  武力征服過的烙印就不同了,疼痛會使趙廷投鼠忌器,在做小動作之前好好想想。

  趙廷不敢眨眼了,生怕什麼小動作又招惹到這個魔頭。

  寧瓷的精神力順著大廈頂樓往下掃,整棟大廈近萬名員工的舉動都逃不過她的法眼。

  一樓的保安隊正在集結,她們拿著電擊棍和防暴盾牌準備進入電梯。

  「下班了。」寧瓷嘴唇微動,降下領主的赦令。

  趙氏集團總部大廈陡然陷入安靜,隨後,各個樓層的燈齊刷刷地熄滅,疲憊的打工人在電梯前秩序井然地排著隊。

  一樓的保安們把裝備放回原位,互相拍著肩膀,遺忘了頂樓孤立無助的小趙總,美滋滋地成為第一批下班的員工。

  一百二十八層的高樓,只有頂層的燈光微弱地照在玻璃窗上,如同海上被風浪拍打的燈塔。

  「其實在我一開始的設想裡,我們第一次見面彼此不應該這麼……」寧瓷摸了摸自己的帽子,找了一個合適的形容詞,「狼狽。」

  趙廷鼻青臉腫地抿著嘴,在保安來之前,他不會說一個字!

  寧瓷心情復雜地鬆開手,繞過辦公桌,在趙廷的老板椅上坐下。

  在她剛得到保安這份工作時,她的喜悅夾雜著難以置信,她曾說過要為小趙總打一輩子工這種蠢話。

  後來小區被炸,趙廷成為寧瓷心裡頭號嫌疑人,她曾計劃著一個照面就殺掉趙廷。

  再後來,在來的路上,寧瓷排除了趙廷的嫌疑,她準備從他嘴裡撬點線索出來。

  「我現在有一種,美夢破滅的感覺。」寧瓷把腳翹到了趙廷的辦公桌上,這個位置有種奇特的魔力,讓人一坐上去就忍不住翹腳。

  「爬個樓的功夫,你在我眼裡的形象突然就一落千丈。」寧瓷感慨地說,「看來這個樓我也不算白爬了。」

  真實的老板居然是這副面孔。

  表面上說著給你一個機會,實際上只是為了設下圈套。

  寧瓷唏噓地打量著這間空曠的辦公室。

  淺灰色的大理石打磨得能照出人影,三米長的辦公桌上放著兩個寬大的電腦屏幕,還有一堆雜亂的文件和一個玻璃缸。

  玻璃缸裡養了一隻小烏龜,正在吐泡泡。

  老板椅的背後是一整面的架子,鑲嵌著幾十個銀色的金屬框,框裡是母樹的葉子標本。

  這間辦公室還連著一個隔間,趙廷可以在那裡稍作休息或者健健身。

  總的來說就是挺享受的。

  而寧瓷的保安亭只有十四平方,唯一的一張桌子幾經轉手,鐵質的桌面坑坑窪窪。

  王鐵錘說的對,打工只是為了混口飯吃,寧瓷完全不必因此而對老板感恩戴德,那些福利待遇都是她應得的。

  趙廷曲著腿坐在地上沒有起身,冷眼看著寧瓷坐在他的位置上愜意地眯著眼。

  「樓下的保安不會來了。」寧瓷指了指窗外,「你現在用你那顆假眼往下看,還能看到她們歡快下班的背影。」

  趙廷僵著身子,往窗邊一探。

  穿著黑色保安服的幾個女人已經站到公共軌交的站台上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趙廷問。

  「輪得到你來問我?」寧瓷嗤笑了一聲,「該我來問你,你覺得我是什麼人?」

  「你有精神力。」趙廷說話的時候牽動了臉頰的傷口,他痛得嘶嘶抽氣。

  精神力會暴露,這在寧瓷的意料之內。

  第四小區的白夫人和沈教授都有精神力,寧瓷在進入B區的時候能感知到她們,同理,她們也能感知到寧瓷。

  寧瓷翹著的腿放下,指尖在辦公桌上點了點,「繼續。」

  玻璃缸裡的小烏龜從龜殼裡探出頭。

  「你的精神力很強,卻選擇做一個保安。」趙廷說,「你要麼是從第一基地裡逃出來的,要麼就是一直在躲避第一基地。」

  「你三十多歲了,按理精神力已經覺醒了十幾年,那麼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趙廷唯一的那隻人眼裡閃過惡毒的光,「是你把災難帶到了第四小區,她們是沖著你來的。」

  這都什麼跟什麼。

  寧瓷皺了皺眉,「你有什麼直接證據說明她們是沖我來的。」

  趙廷:「我的電腦上有小區的監控,她們挖走了你的保安亭。」

  寧瓷打開電腦,按照趙廷說的打開那段監控,看完了保安亭搬遷的全過程。

  「邏輯不通。」寧瓷說著又給了趙廷一拳,「少往我頭上潑髒水。」

  背後的人安排挖掘機挖走了保安亭,這說明她們知道寧瓷不在小區,既然如此,為什麼要為了寧瓷炸掉第四小區?

  趙廷的推測完全站不住跟腳。

  「你還查出了什麼?」寧瓷問。

  趙廷:「挖掘機是第一基地的人安排的,導彈,也只有第一基地的某些人有這個手段。」

  寧瓷到這個世界滿打滿算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已經被第一基地的人盯上了。

  寧瓷在心裡扒拉自己的破綻。

  第一點,博物館,她的精神力在隕合金面前失控,那塊金屬化作了龍鱗匕首的樣子。

  第二點,人類基因庫,檢測報告上沒有異常,不代表她們沒有發現異常。

  第三點,武功,寧瓷也是慢慢才發現這個世界武功完全失傳。

  第四點,她賣掉的那身衣服,還有那聲夫人。

  這些破綻引起了第一基地的注意,她們會想要研究自己,但不會想著炸掉小區。

  是小區裡別的東西引起了第一基地的忌憚,而第一基地為了研究寧瓷,選了一個她不在的時間炸掉小區。

  寧瓷繼續追問,「第四小區的科研組到底在研究什麼東西?」

  趙廷沉默了一會兒,寧瓷舉起了拳頭。

  「植物驅趕裝置。」他澀聲說。

  「第一基地對三、四基地有武器管控,我們不允許自行研制武器。」趙廷說,「但植物驅趕裝置……她們也容不下嗎?」

  邏輯鏈似乎完整了。

  第一基地只需要覺醒了精神力的人,她們希望普通人不要浪費資源,早點死在植物攻擊之下。第一基地管控著武器,控制著第四基地的死亡率,她們不允許趙氏集團研究出對付植物的裝置,這會擾亂她們的計劃。

  炸掉第四小區,毀掉科研成果。

  寧瓷在趙廷的辦公桌上砸了個洞。

  小烏龜把頭縮回殼裡。

  「我們剛取得一點成果,還在試驗階段……」趙廷自暴自棄地躺在地上,把紅腫的臉頰貼在冰涼的大理石上降溫止痛,「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哈哈哈哈。」

  趙廷笑出眼淚,看著精神不太正常的樣子。

  「第一基地的哪些人,參與了這件事?」寧瓷說。

  「我怎麼知道?」

  「我不配知道那些大人物的事。」趙廷在地上陰暗地朝著辦公室門口爬行,「我不配,你也不配,我們都是她們眼裡的螞蟻,我們只能等死。」

  寧瓷踹了他一腳,「別裝瘋賣傻地想跑,你不想給趙染報仇了?」

  趙廷一下子從地上坐起來,「我當然想報仇!但是我不知道是誰幹的,我是真的不知道。」

  「炸掉小區的,和挖保安亭的是一批人。」寧瓷說,「她們想研究我,她們遲早會暴露。」

  趙廷遲疑地:「你的意思是……」

  「我是誘餌。」寧瓷冷笑,「我可以為趙染報仇。」

  「你想我幫你?」趙廷自覺問。

  「什麼叫你幫我?趙染不是你的妹妹?第四小區不是你的小區?」寧瓷反問。

  趙廷抽了自己一個巴掌,「我能為你做點什麼?」

  「重建第四小區,越快越好。」寧瓷說出了藏在心裡很久的話。

  趙廷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第四小區那塊地,後續的安排是基地決策……」

  趙氏集團和基地的關係十分微妙,重建小區沒有寧瓷想的那麼簡單。

  「花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會是問題。」寧瓷說,「趙氏集團總不能說自己沒錢吧?」

  她剛剛可都聽到了!

  區區一個秦向榮,趙廷說可以給他五個億。

  趙氏集團確實沒有這筆預算。

  集團近幾年一直處於虧損狀態,資金運轉困難。

  「太賺錢的公司,是會被基地盯上的。」趙廷解釋,「只有負債的公司才是安全的……」

  「你無能就無能,給自己找的理由還挺清新脫俗的。」寧瓷無語,「我不管你想什麼辦法,反正重建第四小區,我只有這個要求,做不到的話你就去死。」

  「趙染的車就停在地下車庫,裡面的錢、藥都沒動過,不行的話你拿去賣了吧。」

  寧瓷揮了揮手,打算離開。

  「帶上我。」有個陌生的空靈聲音說。

  寧瓷悚然轉身,看向玻璃缸裡的小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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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3-12-25 10:51 PM

第四十六章 暴富

  寧瓷一轉身,趙廷如驚弓之鳥,他下意識地用手護臉。

  「你想幹什麼?」他警惕地問。

  寧瓷捧起裝著小烏龜的圓形玻璃缸,「小烏龜,我的了。」

  趙廷的眼神從害怕到迷茫,最後轉化成一片無奈和屈服,「這是我姐養了很多年的……算了,你拿走吧。」

  他為寧瓷推開門,站在門口畢恭畢敬地說:「求您了,起駕吧。」

  寧瓷很給面子地抱著小烏龜往外走,末了也沒忘了禮貌和涵養。

  「小趙總,下次再見,希望到時候小區已經建好了。」寧瓷路過趙廷的時候溫和地輕拍他的肩膀,「年輕的男老板還需要好好努力啊。」

  趙廷從反光的大理石地面上看到自己面目全非的臉,一想到明天的例會,他就忍不住想找個地方痛哭一場。

  寧瓷抱著玻璃缸獨自站在電梯裡,勻速下降的電梯帶來微微的失重感。

  「你是誰?」寧瓷用精神力向小烏龜傳達自己的疑惑。

  「我是趙玟,趙書易的長女,趙氏集團最大的股東。」小烏龜同樣通過精神力與寧瓷溝通。

  趙染的姐姐,寧瓷聽她提起過,在成年時覺醒了精神力,目前居住在第一基地,從不和家裡人聯絡。

  居然變成一隻小烏龜了嗎!

  寧瓷努力說服自己接受,這個世界離奇的地方不止一點,經過層層鋪墊以後,她覺得人變成烏龜這樣跨物種的事情也不是不能發生。

  寧瓷自詡受過專業的訓練,已經不會被任何事震撼。

  「你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寧瓷肅容,聯想到許多陰謀,「是有誰在害你嗎?還是什麼詭異的實驗?!」

  小烏龜吐出許多泡泡,看起來罵得很髒。

  半晌,她說:「我沒有變成一隻王八。」

  寧瓷:「……」

  趙玟:「我只是在這隻小王八上疊加了一個精神烙印,通過烙印在和你溝通,這是我的精神力方向。」

  趙玟是寧瓷接觸到的第三個覺醒了精神力的人,她的能力比白夫人和沈教授都強,第一基地和第三基地之間距離遙遠,她卻能通過精神力感知到這邊的事情,還能與寧瓷對話。

  「那你還挺厲害的。」寧瓷有點新奇地說,「精神力還能這麼用。」

  「一點無用的小技巧罷了。」趙玟說,「我們最好只用精神力溝通,只有這樣才能避開風裡希的監視。」

  「叮。」電梯到一樓了,一樓大堂的感應燈亮起,寧瓷朝著大門走去。

  「誰是風裡希?」寧瓷問。

  「馬上為你開門的,就是風裡希。」趙玟說。

  寧瓷走到大門前,這是一扇三米高的防彈玻璃雙開門,它感應到寧瓷,玻璃門順滑地劃向兩側。

  寧瓷呼吸到了外面新鮮的空氣,但她沒有理解趙玟帶來的新知識,「什麼意思?」

  「風裡希是第一基地的超級人工智能,也是綠洲計劃失敗前最傑出的人類作品。」趙玟說,「它的權限無處不在,所有聯網的電子產品都為它敞開大門。」

  「街道上的監控,天上的衛星,是它的眼睛。」

  「手腕上的手錶,口袋裡的手機,是它的耳朵。」

  寧瓷在街上毫無目的地散著步,心裡隨著趙玟的話緊緊繃起。

  「它真有這麼厲害?」這是何等龐大的工作量,寧瓷無法想象。

  「它只是有權限,但我猜它對普通人的生活並不關心,它只會在人類需要的時刻,遵循指令對特定人員進行監控和分析。」趙玟說,「比如說,你。」

  寧瓷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寧瓷來自另一個世界,另一個時空,她是突然出現在這裡的。

  那麼在她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一瞬間,她的身體出現的一剎那,她是否被風裡希捕捉到了異常?

  如果趙玟提供的信息沒有問題,那麼寧瓷的暴露是顯而易見的。

  她暴露了,還暴露得很徹底。

  在她被第一基地注意到時,風裡希說不定已經倒推出了她所有的行動軌跡。

  寧瓷以前沒有隱私意識,保安亭裡的監控,醫院的監控,她對這些毫不在意,甚至為此感到安心。

  現在得知自己的一舉一動全在別人的監視之下,寧瓷從心裡泛起噁心的感覺。

  第一基地的那些東西,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從各個角度觀察她,分析她。它們的電腦上,很有可能已經羅列了各種方案,準備剖析她,獲取寧瓷身上的秘密。

  「注意你的情緒。」小烏龜綠豆般的眼睛緊張地眨了眨,「不要把玻璃缸抱碎了。」

  「你現在可能會很生氣,我勸你最好不要生氣。」趙玟說,「生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會把事情變得糟糕。」

  「有一種一刀把這個世界劈成兩半的衝動。」寧瓷面無表情。

  「我欣賞你這種勇氣,這也是我想和你達成合作的原因。」趙玟說,「對抗這個世界需要很多的勇氣。」

  「我為什麼要和你合作?」寧瓷今晚像朵帶刺的玫瑰,碰到誰都要紮一下,「你想和我合作,我就要和你合作嗎?」

  寧瓷可以單打獨鬥,一個人幹翻這個世界,她無牽無掛,無所畏懼。

  趙玟:「或許我應該換一個詞,我想輔助你,想追隨你。」

  寧瓷不為所動,「是嗎?你的理由呢?」

  這裡的每一個人提到第一基地都心嚮往之,突然冒出來一個第一基地的趙玟卻想輔助自己幹翻這個世界。

  如果趙玟沒能給出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寧瓷就準備找個地方放生這隻小烏龜。

  「或許我應該從第一基地的歷史開始說起。」趙玟說。

  「綠洲計劃建立了兩百個人類生存據點,第一基地的原名是人類希望實驗室,一個很諷刺的名字。」

  寧瓷安靜地聽著,從母樹的樹冠縫隙中看到繁星點點的影子。

  「留在地球上的科學家和天才們被重重保護,享有一切資源的優先權,包括隕合金。那個時候,人類希望這個實驗室能夠研究出對抗植物的武器,帶領人類走向新的未來。」

  「人類培育技術就是在這個實驗室裡誕生的,大家都以為這是一個美好的開始。」

  寧瓷插了句話,「博物館裡說,科學家、有錢人、掌權者帶著所有的資源和隕合金離開了地球。」

  「博物館裡的歷史聽聽就算了。」趙玟說,「方舟計劃和綠洲計劃的擁護者差不多水平,怎麼可能掠奪所有的資源。人類總是在失敗以後篡改歷史,相互抹黑。」

  寧瓷:「你說的對,繼續。」

  「你去過博物館,那你也知道海洋基地淪陷的事吧。海洋基地的淪陷使人類陷入恐慌,這個時候,實驗室的研究卻遲遲得不到進展。」

  「最可怕的是,隕合金是認主的金屬,老一批的科學家們死去,這就意味著大批量的儀器無法使用,人類科技進入了倒退時代。」

  「陸地基地在恐慌中陷入了混亂,人類互相攻擊,這又導致了許多基地被植物入侵,成為遺跡。」

  「再後來,人類希望實驗室宣布她們研究出了對抗植物的農藥,這種農藥埋入地下,可以阻止植物的入侵,同時也不會對人和動物造成任何損害。」

  寧瓷忍不住說:「這是好事啊。」

  趙玟輕笑了一聲,「你有時候還挺……天真的。」

  「這項發明讓實驗室取得了絕對的話語權,她們宣稱,只有服從實驗室管理的基地才能擁有這種農藥,而且這個名額是有限的。」

  「有一批基地拒絕了,有一批基地同意了,整個世界的格局都發生了變化。實驗室改名為第一基地,動物們組成的文明改名為第二基地,這棵樹下被庇護的人群改名為第三基地。」

  「最後才是那些同意的基地,它們整合重建了第四基地,排在四大基地的末尾,受到第一基地的庇護與管理。而那些拒絕的基地則被稱為遺跡,在植物的入侵下逐步淪陷。」


  「第一基地掌管著所有基地的武器和食物,它借此來保證自己的絕對掌控力,並向所有擁有精神力的人發出邀請,邀請大家加入第一基地。」趙玟說。

  「邀請?」寧瓷對這個詞表示懷疑,據她所知,應該是覺醒了精神力並達到一定水平的人,必須前往第一基地。

  「最開始是邀請,後來這種邀請就變成了一種嚮往。」

  「在第一基地生活,代表著絕對的安全與極致的享受,在這裡我們不需要工作就能擁有一切。」趙玟的聲音像是含著冰渣,「我們還能讓自己的直系親屬成為公職員,這對末世的人來說是多大的誘惑啊。」

  寧瓷說:「聽起來這樣的生活,你並不滿意。」

  「再好的物質條件也無法換取自由。」趙玟說,「我希望能自由的生活,我希望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就像趙染和秦向榮。」寧瓷說,「你不願意做秦向榮,不願意做菟絲子。」

  「我可以做一棵迎風生長的大樹,為什麼要做菟絲兔?」趙玟說,「我本是一棵大樹!」

  寧瓷看著母樹,態度柔軟了不少,「那你和母樹還挺有共同語言的。」

  「我可以幫你,絕不是靠嘴巴說說而已。」趙玟說,「你很缺錢吧?我可以向你展示我的誠意。」

  寧瓷頭上的假髮帽子讓她的貧窮無處躲藏。

  「抬頭看,天上,將為你下一場黃金雨。」趙玟說。

  寧瓷抬頭,母樹的葉子順著晚風輕輕飄落。

  那些葉子,在黑夜裡閃爍著黃金的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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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廷:我沒錢

  趙玟:馬上為你下一場黃金雨

  趙氏到底誰是真正的繼承人真是一目了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3-12-29 10:49 AM

第四十七章 口音

  「什麼情況?」

  「母樹怎麼掉葉子了?現在還是夏天啊。」

  「等等,那是黃金葉嗎?!」

  街道上的行人被天上落下的葉子吸引了注意,很快,人人都發現了這場黃金雨。每個人都伸長了脖子等待著這場從天而降的財富,人群隨著葉子飄然落下而躁動起來。

  「你是在考驗我嗎?」寧瓷在人群中無奈地說。

  「算是吧。」趙玟語氣輕快,「一點小小的考驗,被第一基地盯上的人一定有過人之處,我很期待。」

  葉子越飄越近了,寧瓷抱著玻璃缸,渾身肌肉瞬間繃緊,腳尖一點騰空而起,在街道層疊的招牌上不斷借力升空。

  透明的玻璃缸裡一層淺淺的水,幾枚花色的鵝卵石在缸底咕嚕嚕地碰撞,小烏龜把頭和四肢縮進龜殼,連尾巴都小心地收了起來。

  寧瓷手腕一轉一拋,玻璃缸帶著小烏龜迎著葉片飛去,金黃的葉子準確地落入缸裡,蓋在了小烏龜的龜殼上。

  玻璃缸像是被透明的絲線所牽引,被寧瓷不斷拋起,銀光掠過長空,追逐著風的軌跡逐漸將金色盛滿。

  「啊……我的錢!」有人仰著頭,流下了不甘的淚水。

  「給點機會,給點機會啊!!」

  這可是錢啊!

  寧瓷充耳不聞,抓錢的小手快出殘影,沒給地面上的人留一點希望。

  「等等……我要吐了……」趙玟暈乎乎地說。

  寧瓷伸出二指,夾住了一片薄如蟬翼的金箔,這片金箔在她指間顫顫巍巍,表面上有著復雜的枝葉脈絡,栩栩如生。

  寧瓷將這最後一片葉子放進玻璃缸內,把壓在最底下的小烏龜撈到了上面。

  小烏龜的頭耷拉著,連泡泡都不吐了。

  寧瓷踩在一塊霓虹燈箱上,從上往下看,烏泱烏泱的人群眼睛裡映著斑斕的燈光和那一抹璀璨的金色。

  她們望著寧瓷手裡的玻璃缸,像是在凝望著太陽。

  「一場幻夢罷了。」寧瓷的話音隨著精神力散開。

  她在燈箱和窗台上幾個起伏,消失在眾人眼中。

  「我真的……不行了……」趙玟說,「這是什麼過山車的視角。」

  「我現在相信你是第一基地的人了。」寧瓷跳到了一個靜謐的無人街角,「養尊處優啊。」

  趙玟:「某些程度上你說的對,但看在黃金的面子上,你能不能對我多一點點體諒和關懷。」

  寧瓷把玻璃缸裡的金葉子塞到了兜裡,兜裡塞不下,她還在帽子裡蓋了不少。

  「這是什麼特異功能,母樹會下黃金雨?」寧瓷問。

  「是我存在她那裡的。」趙玟說,「從我母親那時起,我們家會定期購入黃金,藏匿在各個地方以備不時之需。」

  寧瓷壓緊自己的帽子,在手錶上打開導航系統,朝著義肢公司的方向走,她隨口說:「你和母樹的關係看起來很不錯。」

  「我十二歲就覺醒精神力了,和樹姐是好朋友,存點錢在她那裡而已,不是什麼大事。」趙玟輕飄飄地回應。

  「好朋友。」寧瓷說,「人和植物,還能做朋友,這真是一個重大的發現。」

  基地外的那些植物可不會說話,它們只會生長或者播種。

  「樹姐是一個奇跡,她沒有播種的欲望,活得很久。」趙玟說,「久到她學會了人類的語言,能用精神力和我們溝通。」

  但有精神力,能和她說話的人都不在第三基地,寧瓷說:「那她一定很寂寞。」

  「還好吧。」有道聲音從很高的地方傳來,加入了這場談話。

  寧瓷:「……」

  有些人看起來孤零零地走在街上,實際上腦子裡的聲音多到可以鬥地主。

  「她就是很寂寞。」趙玟毫不留情地拆台,「她像養寵物一樣養著第三基地,每天都在看我們這些小不點走來走去。」

  母樹:「我沒有。」

  趙玟:「她還會收集各種新奇的東西。」

  比如說一頭養了三十二年的長髮。

  寧瓷在心裡補充。

  「簌簌。」頭頂的母樹晃了晃枝幹。

  「鬧脾氣了。」趙玟說,「別管她。」

  「說回風裡希吧,是誰在操控它?」寧瓷說。

  「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表示我們已經達成了合作的基礎。」趙玟說,「我對你的能力表示充分認可,而你對我的能力也表示滿意。」

  「如果說滿意的話,那還差一點。」寧瓷揣著滿兜的金子說,「我回去打趙廷一頓也可以有錢。」

  趙玟微妙地沉默一瞬,「你真是寸步不讓。」

  剛想起來趙玟和趙廷是姐弟的寧瓷說:「這個世界套路太深了,我不會因為這億點錢就相信你。」

  「錢這種身外之物和命比起來什麼都不是。」寧瓷微微一曬,「你說你想輔助我,但我們都清楚,我現在是第一基地擺在明面上的目標,而你隱藏在暗處。」

  「我是拿命在做事,你隨時可以撤退,我無法全盤相信你,因為我們不在同一艘船上。」

  趙玟這次沉默的時間更久了一些。

  「誰說我們不在同一艘船上。」她說,「你在拿命做事,我也是,我沒有撤退的餘地了。」

  「寧瓷,你是我和人類唯一的希望。」

  「不要把這麼沉重的頭銜壓在我身上。」寧瓷反駁道。

  「我的精神烙印限制很多,我在離開第三基地的時候只有一個選擇,就是這隻王八。」趙玟說,「我養它的時候才十二歲,那個時候我以為它會長命百歲。」

  寧瓷低頭看了看這隻小烏龜。

  「但它活不了那麼久!」趙玟咬著牙說,「不是所有的王八都能活那麼久,這隻王八活了二十多年已經算高齡了。」

  「沒有精神力的人無法和我溝通,趙廷從來不關心這隻王八。」趙玟多年來試過很多辦法,為了避免引起風裡希的懷疑,她不能有太出格的奇怪舉動。

  趙玟只能把鵝卵石擺成奇怪的形狀,或者努力越獄,在趙廷的桌子上爬行寫字,可趙廷和她沒默契,他只會把烏龜捉起來放回缸裡,兩個人一點線都搭不上。

  「怪不得你和趙廷看起來關係不太好。」寧瓷說,她當著趙玟的面把趙廷打成那個樣子,結果趙玟這個當姐姐的是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趙廷無論是當哥哥還是當弟弟都很失敗。

  「呵呵,我和他這種傻子不熟。」趙玟的聲音裡帶了很多血與淚。

  「就算是這樣,我也……」寧瓷拒絕的話到了嘴邊。

  「你聽我把話說完。」趙玟說,「風裡希的操控者,第一基地的掌權人,她的精神力方向非常可怕。」

  「她可以悄無聲息地改變周圍人的想法,操控她們的行為,在第一基地待久了的人會逐漸失去自我,成為她的傀儡!你知道這有多可怕嗎!」

  寧瓷:啊,這個技能聽起來有點耳熟。

  「老實說,我對你也沒有什麼信心。我也是沒辦法了才會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這麼多年了只遇到了一個你能和我用精神力溝通。」趙玟絮絮叨叨地說,「你別看我現在挺正常的,其實我的本體意識已經脫離我的掌控了,我每天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如果是這樣的原因。」寧瓷慢悠悠地說。

  趙玟的心提了起來。

  寧瓷說:「那我們可以達成簡單的合作關係了。」

  「雖然達成了合作,但我的心卻高興不起來。」趙玟說,「前路迷茫。」

  「怎麼會迷茫呢?」寧瓷看到了義肢公司的門牌,前方即將到達目的地,她說,「這不是很明確嗎?幹掉那個掌權人,你們就都解放了。」

  寧瓷殺過皇帝,對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毫無壓力。

  「如果我現在在你身邊,我一定會為你鼓掌的。」趙玟遺憾地說,「我的精神力快用完了,明天見。」

  「明天見。」

  小烏龜在玻璃缸裡歡快地爬著,它現在是一隻單純的小烏龜了。

  寧瓷抱著它,走進了義肢公司。

  現在是深夜,義肢公司裡開著三分之一的燈,前台只有一位工作人員值班。

  「我來探望朋友。」寧瓷在前台登記完畢,去樓上找王鐵錘。

  王鐵錘躺在病床上呼呼大睡。

  「別裝睡。」寧瓷把玻璃缸放到床頭櫃上,強行把王鐵錘拉起來。

  和趙玟的談話耗費了她太多腦細胞,導致寧瓷對王鐵錘毫無憐惜。

  王鐵錘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用新裝上的舌頭說:「你肥來辣?」

  寧瓷:「……」

  「你以後就用這種語調說話了嗎?」寧瓷難過地問。

  「我嗦法怎麼辣?」王鐵錘頭毛淩亂翹著,「你的透髮訥?」

  腰纏萬貫的寧瓷扁了扁嘴說:「我不像你一樣有私房錢,我沒錢植髮。」

  王鐵錘眼睛瞪得像銅鈴,「你似在灑膠嗎?」

  寧瓷按下了王鐵錘床頭的按鈴,忍笑忍得肩膀一聳一聳,「我叫護士來看看吧,你這舌頭不行啊,說話有口音,費勁!」

  「等瞎。」王鐵錘從床底撈起自己的臭靴子,翻開鞋墊,從裡面摸出半塊金條,「你哪去資髮。」

  寧瓷的笑瞬間消失了,她看著王鐵錘手裡那塊金條,語氣寡淡,「你給我的?植髮?」

  王鐵錘一臉心痛,但是把金條往寧瓷手裡遞,「快辣走,消似在我眼前。」

  金條藏在王鐵錘挖空的鞋底裡,這不是王鐵錘在遺跡中找到的,這是她原本的積蓄。

  「為什麼給我?」寧瓷知道王鐵錘很愛錢。

  「拿了快走,騷問(少問)。」王鐵錘麻藥還沒過,大眼睛純真地眨了眨,「不要沒有透髮。」

  今天真是神奇的一天。

  寧瓷握緊了這塊有味道的金條,「你這樣對我,我有點感動。」

  「但是……」寧瓷為難地說,「王鐵錘,這點錢好像不夠?」

  寧瓷當著王鐵錘的面掀開了帽子,黃金葉子掉了滿地。

  王鐵錘顧不上欣賞寧瓷的光頭,急得舌頭都捋直了,「你哪來的錢?!」

  寧瓷:「唔……天上下的?」

  --------------------------------

  王鐵錘:撤回了半條金條

  趙玟三十五歲,趙廷二十五歲,小烏龜二十三歲,趙染十七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3-12-29 12:35 PM

第四十八章 孤身

  「這是什麼?」王鐵錘指了指自己的頭。

  「一顆長了頭髮的腦袋。」寧瓷說。

  「這是我充滿智慧的腦子。」王鐵錘憤怒地說,「天上能下黃金?三歲小孩都不會信!」

  「三歲小孩不會信,但每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都希望天上能下黃金。」寧瓷把掉在地上的金葉子一片一片拾起來,放在王鐵錘的被子上。

  「你是不是去……」王鐵錘壓低了聲音,「被人發現你的簡歷還要不要了,你糊塗啊!」

  寧瓷:「真的是天上下的。就我走在路上,突然從天上掉下來的!沒有偷也沒有搶!」

  「母樹拿走你頭髮的時候是不是把你腦幹也挖了?」王鐵錘偷偷搞著小動作,把金葉子藏進被窩。

  一片,兩片……

  「咚、咚、咚。」走廊裡傳來護士靠近的腳步聲。

  王鐵錘立刻雙手捏住被子的兩個角,一個鯉魚打挺掀起被子罩住了滿床的金葉子。

  「307號病床……」護士的話卡在喉嚨裡。

  只見這間不大的單人病房裡,那張一米五寬的病床上,一個肌肉發達的女子正四腳八叉地撲在被子上,她的腳壓在一隻枕頭上,另一隻枕頭掉在地上,她的頭靠在床尾,頭髮像一把滄桑的枯草垂在床邊。

  床邊,站著一個光頭女子,她的頭頂在燈下反光,衣服裡鼓鼓囊囊不知道塞了些什麼東西,一隻手上拿著一頂帶著白毛的黑色帽子,另一隻手正在揪床上的被子。

  而床頭,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個玻璃缸,一隻小烏龜正在裡面靜靜地用自己那雙綠豆小眼和護士小姐對視。

  王鐵錘死死壓著被子,兩隻手用力到青筋暴起,「按錯了,你回去吧。」

  寧瓷一邊和王鐵錘爭奪被子,一邊和護士說:「她的舌頭剛才好像有口音,現在又好了,對不起麻煩你了……」

  「你搶我的被子幹什麼?」王鐵錘面色漲紅,逐漸不敵,「小心暴露!」

  「你是不是想私吞我的金葉子?」寧瓷惡狠狠地說著,手下猛然發力——

  「呲啦。」

  被罩崩開了,露出裡面的鵝絨被芯。

  「嘭。」

  鵝絨被芯炸開了,雪白的羽毛一瞬間填滿整個病房。

  護士後退了半步,退出這間病房。

  「祝你們玩得開心。」護士見多識廣,面對這怪異荒誕的場面鎮定地說,「被子的錢從住院費裡扣。」

  門關上了。

  寧瓷和王鐵錘在羽毛堆裡面面相覷。

  寧瓷先冷靜下來,「我們在幹什麼?」

  王鐵錘鼻子癢癢,打了個噴嚏,她也略有迷茫,「不知道啊……突然一下子很亢奮……」

  王鐵錘用自己不太豐富的文學素養盡力分析道:「一種窮人暴富的狂喜,參雜著難以置信和恐慌,讓我們精神高度緊張……」

  「這種復雜的情緒撕碎了我們之間和諧信任的偽裝。」寧瓷接著說,「讓我們大打出手?」

  「你為什麼突然跳起來?」寧瓷問。

  「我怕被人看到這些贓款啊。」王鐵錘回答,「你為什麼搶我被子?」

  「我以為你想獨吞我的錢。」寧瓷如實說。

  王鐵錘伸出一根食指顫抖著指向寧瓷,「我對你太失望了!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這種人嗎!這些日子的陪伴,終究是我不配了!」

  寧瓷從王鐵錘的褲腿裡抽出兩片黃金葉,懷疑人生地問:「你……不是這種人……嗎?」

  王鐵錘悲憤地拿起自己那半塊金條,字字血淚地控訴。

  「那這是什麼?!這難道不是我對你的真心嗎?!」

  「我多少次外出基地,多少次執行危險任務,我擔驚受怕,我雁過拔毛,我這麼多年攢下來的積蓄拿給你植髮,你轉眼都忘了嗎?」

  「我一時之間沒有適應你這種巨大的人設轉變。」寧瓷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你前後反差有點太大了。」

  王鐵錘指指點點:「那是你一直都不了解真實的我,一個偉大且高尚的人。」

  寧瓷張開嘴又閉上,閉上又張開,最後發出一個無意義的音節,「啊……」

  她點點頭,認栽。

  寧瓷撿起掉到地上的枕頭,「很晚了,偉大且高尚的人,能睡覺了嗎?」

  王鐵錘用撕裂的被罩打包好床上的黃金葉,再把床上掉著的羽毛拂到地上,她高昂著頭,勉強地說:「今天先收留你睡一個晚上。」

  寧瓷把枕頭放上,準備上床睡覺,自從小區被炸以後她還沒睡過床,對此十分思念。

  「等一下。」王鐵錘攔住了她,「你……」

  寧瓷:「?」

  王鐵錘露出得逞的微笑,「洗腳了嗎?」

  寧瓷帶著一臉夢游的表情去了公共浴室。

  王鐵錘看著寧瓷走遠,打開自己的手錶,搜索第三基地的最新新聞。

  她輸入關鍵詞「天上下黃金」、「做夢」、「暴富」。

  「震驚!第三基地某街區今晚突發情況!無數人為此瘋狂!」

  「神秘持缸女子或成本次暴富事件最大受益人」

  「專家表示這種天上下黃金的情況可能是受某種量子力學影響……」

  「有錢人玩得真花,半夜灑黃金」

  「媽媽再愛我一次」

  一種不可言喻的荒誕席捲了王鐵錘的內心,她對世界的認知坍成一片廢墟,再堅強重建。

  「我的神啊……」良久,王鐵錘看著手錶裡的圖片,反復和寧瓷的黃金葉進行對比,「天上真的會下黃金啊。」

  寧瓷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回到病房的時候,看到王鐵錘在床上把自己縮成很小一隻。

  「你又在搞什麼名堂?」寧瓷問。

  「我給大佬騰地方睡覺。」王鐵錘虔誠地說,「像您這種走在路上天上都能下黃金的財神大人,我一定要好好供奉起來,過去是我對您不夠恭敬……」

  「停。」寧瓷說,「念得我頭疼。」

  床上的床單被王鐵錘抻平,沒有一絲褶皺,寧瓷躺在柔軟的床上長長舒了一口氣。

  可惜沒有被子蓋,完美中帶一點小小的遺憾。

  「我覺得這個暴富沒有什麼真實感。」關了燈,王鐵錘在黑暗裡睜著自己亮晶晶的眼睛說。

  寧瓷閉著眼不理她。

  「我們現在這麼有錢……」王鐵錘說,「為什麼還要擠在一張沒有被子的床上?」

  有錢人的生活不應該是這樣的。

  「這麼簡樸不符合我們現在的身價。」王鐵錘自言自語,「我們應該開兩間房,讓她們拿新的被子過來。」

  寧瓷翻了一個身,背對著王鐵錘。

  「我還想吃泡麵,聽說很好吃……」王鐵錘砸砸嘴。

  寧瓷忍無可忍,「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有錢人的生活嗎?你再不睡覺我就一拳把這張床打爆,我們倆一起打地鋪,明天我再賠錢。」

  「短暫失去了說話功能的你現在對說話這麼有激情嗎?保持一分鐘的安靜對你來說很困難嗎?」

  王鐵錘悻悻地閉上嘴。

  她縮在床尾,把自己那半塊金條捂到發熱,逐漸陷入夢鄉。

  「救救我們。」

  「讓我上車!」

  「超載。」

  「我去死。」

  四十四號遺跡最後的畫面在王鐵錘眼前不斷閃現,傅蘭夢被藤蔓包裹著的臉逐漸清晰。

  四面八方的藤蔓爬上了工廠的樓頂,飛車在最後關頭升空,王鐵錘眼裡的人間煉獄越來越遠。

  「根據檢測結果,你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被植物感染,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安全。」醫生手裡拿著一疊報告,面孔在白織燈下模糊不清,「恭喜你啊,你很幸運。」

  王鐵錘獨自躺在病床上,醒來時空曠的世界彷彿只剩她一人。

  「你問和你一起來的那個女人呀?」護士艱難地分辨著王鐵錘不標準的發音,「她沒有植髮呢,好像是錢不夠,已經走啦。」

  廢棄的倉庫裡,寧瓷認真地梳理著自己的長髮,王鐵錘從來沒見過有人可以留這麼長的頭髮。

  她一定很寶貝自己的頭髮吧。

  王鐵錘在心裡想著。

  反正,活下來了,沒有被感染,第三基地很安全。

  那就把這半塊省下來的金條給她吧。

  刺目的光照進來,王鐵錘睜開眼。

  寧瓷打開了病房內的燈,頂著兩個深色的黑眼圈,「四點了,起來練功。」

  「哦。」王鐵錘機械地起身。

  「我睡了多久?」王鐵錘頭腦昏昏沉沉地問。

  「一個半小時。」寧瓷上下舉著鐵錘說。

  王鐵錘一個踉蹌,像個茫然的孩子。

  寧瓷脖子上搭了塊毛巾,她擦了把臉,再抹了把頭,對王鐵錘說:「我會給你一筆錢,你自己在基地裡找個地方住。」

  王鐵錘不明所以:「什麼意思?」

  寧瓷看了眼手上的手錶,不知道是在對風裡希說話還是在和王鐵錘說,「我準備去第一基地了。」

  王鐵錘心裡略微失落,但也能理解,「嗯,第一基地好啊。」

  「呵呵。」寧瓷諷刺地笑了笑,「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如果三個月後我沒有回來。」寧瓷說,「我希望你能準備一個刻著我名字的骨灰盒。」

  王鐵錘瞳孔無聲放大,臉上的表情毫無徵兆地凝固,「你……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寧瓷平淡地說,「我在這裡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你是唯一一個,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能記得我,不至於讓我成為一個孤魂野鬼。」

  王鐵錘突然明白了,「炸掉小區的凶手,在第一基地。」

  「你不帶上我?」王鐵錘問。

  「你會去?」寧瓷聞言挑起了眉。

  「不會。」王鐵錘乾巴巴地說,「我在心裡祝福你成功。」

  寧瓷短促地笑了聲,「我就知道。」

  她從來都是孤身奮戰。

  --------------------------------

  恭喜王鐵錘獲得傳奇稱號「寧瓷的朋友」

  王鐵錘已獲得的稱號:大眼萌妹、錦旗贈送者、唯一的尊貴的業主、寧瓷的朋友

  對鐵錘來說願意給半塊黃金已經是過命的交情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3-12-29 03:27 PM

第四十九章 手術

  六點鐘,寧瓷和王鐵錘吃到了義肢公司提供的早餐,一人一大碗濃稠的米糊。

  梗米、燕麥、小米按照比例混合,打成粉末狀,加入熱水沖兌攪拌成米糊,聞起來有一股濃濃的食物清香。

  這裡的人害怕植物,只有把這些東西打成碎渣,或是萃取成營養液才敢放心食用。

  「你可以找她們買一點成品米糊粉,帶著路上吃。」王鐵錘拿著勺子吃得香噴噴,「有錢的感覺真好,我都好久沒有吃到這種原生態的糧食了,真香。」

  米糊的營養比不上營養液,但它能帶給人一種獨特的心靈撫慰。

  寧瓷一手端碗一手拿勺,珍惜地品嘗早餐,「好主意。」

  不同於上次離開第四基地,寧瓷這一次有更多的時間做好出遠門的準備。

  「你不打算植髮了嗎?」王鐵錘問。

  寧瓷沒有戴帽子,她已經適應了自己的光頭,並由衷地覺得光頭是一個造福人類的髮型!

  舒服、方便、輕盈。

  「我在等醫生上班。」寧瓷遺憾地說。

  第三基地的女性大多是短髮,長度在寸頭到及肩髮之間,光頭也有,但人數稀少。

  風裡希通過各個角度的監控來鎖定寧瓷的位置,光頭會提高風裡希的效率,更快地暴露寧瓷。

  寧瓷在心裡默默做計劃。

  除了改變髮型,寧瓷在猶豫是否對自己的面部進行一些調整。

  這家義肢公司擁有更換人體器官的技術,寧瓷可以在植髮的同時整容。

  她用精神力詢問趙玟的意見。

  「我建議你不要做這種無用功。」趙玟說,「風裡希人臉識別的技術非常完善,它是通過人臉上的五官分布形態,以及頭骨骨骼形態進行人臉區分的。」

  「也就是說,你需要更換頭骨,或者在頭頂填充骨水泥。這種大型的手術恢復期很長,你在恢復期依然會被風裡希鎖定,它只需要更新數據就能再次找到你,你沒必要折騰自己。」

  「在頭頂填充骨水泥?」寧瓷問。

  「就是掀開你的頭皮,在你的頭蓋骨上覆蓋一層材質特殊的骨水泥,以此來改變你的顱頂。」趙玟解釋道。

  「上一次聽到這種事還是在十大酷刑裡。」寧瓷把碗裡的米糊吃得很乾淨,又額外給自己補充了一支營養液。

  王鐵錘看著寧瓷沉默地幹飯,幽幽地問:「是我不願意和你去第一基地,所以你對我失望了嗎?你都不怎麼和我說話了。」

  正在腦內對話的寧瓷聞言一愣,「我為什麼會對你失望?每個人都有自己該做的事情,你要留在第三基地不是很正常嗎,你冒著生命危險才獲得母樹的庇護,我能理解你。」

  要不是寧瓷被風裡希盯上了,她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留在第三基地。

  「你對你的骨灰盒有什麼要求嗎?」王鐵錘溫情地問,「比方說材質?形狀?聽說最近出了一個新款,骨灰盒上能安裝太陽能的滾動屏,最多可以寫一千字的人物生平。」

  「我不一定會死。」寧瓷覺得自己有很高的概率活著回來,「我現在不想你和討論我的骨灰盒,我覺得再等幾十年,到時候會有新款更合我的心意。」

  「等你活到一百歲,那個時候再死說不定能把骨灰灑到月亮上去,我們曾經有這項技術。」王鐵錘說。

  「借你吉言。」寧瓷沒想到王鐵錘還是一個浪漫到骨灰裡的人。

  「話說回來,第三基地的房價好高。」王鐵錘用暗示的眼神看著寧瓷。

  第三基地的房子不像第四基地只能進行租賃,這裡是可以買房子的,只是需要幾代人一起掂著腳尖努力。

  「我有一套空置的房子,可以給你的朋友住。」趙玟對寧瓷說,「不過我不能直接告訴你密碼,這樣會暴露我和你之間的關係,我不能冒險。」

  寧瓷聽懂了趙玟的言下之意,這是讓自己去暴打趙廷一頓,好讓他順理成章地掉落一些裝備。

  「房子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會在離開前為你安排好的。」寧瓷站起來,「我要去植髮了,你好好休息。」

  「你是真的發達了。」王鐵錘感慨萬分,「也不知道你昨天出去做了什麼,感謝你發達了沒有忘記我。」

  寧瓷揮了揮手,找回了自己上輩子揮金如土的豪爽,「一點小意思。」

  植毛科,還是昨天那位醫生。

  寧瓷這一次面對醫生,心態和昨天完全不同了,她現在兜裡有錢,心裡有底,眼神不斷地往最貴的那款會唱歌的頭髮上跑。

  醫生拿著一支筆,在白紙上勾勾畫畫地塗出一些不知名的圖案。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找我的。」醫生說,「針對你這種情況,我這裡有一些方案供你選擇。」

  寧瓷對醫生一向尊重,她洗耳恭聽。

  「你對寸頭沒意見吧?」醫生貼心地問,「有一些人是扁頭,她們對寸頭有一點抵觸,但我看你的頭型還不錯,挺圓潤的。」

  「沒意見。」寧瓷說,失去自己原裝的頭髮以後她對自己的髮型沒有任何要求,怎樣都行。

  「這就好辦了。」醫生露出大大的笑容,給寧瓷看那張紙,「我們可以在頭頂剃一些圖案,這樣既可以減少植髮的數量,也非常有個性。」

  「你看,你可以在頭頂剃一個六芒星,或者是閃電,這兩款是比較大眾的選擇。想獵奇一點呢,也可以在頭頂剃一個自己的肖像畫。」

  寧瓷從兜裡掏出一塊捏扁的黃金。

  醫生:「……」失敬。

  醫生把那張白紙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現在……我們有了更多的可能性。」

  「我只需最普通的那種髮型,和大多數人一樣的。」寧瓷說。

  又是黃金,又是普通。

  「明白。」醫生拉上了窗簾,「放心吧,我這裡沒有任何電子設備,是絕對安全的。」

  「植一個小炸毛吧。」醫生意味深長地說,「長度適中,我給你挑硬度高一點的頭髮,這樣光靠監控是無法識別到你的頭型的,這個造型也很常見。」

  小炸毛,別名雞窩頭。

  寧瓷對醫生豎起滿意的大拇指,「薑還是老的辣。」

  「趕時間的話我現在就讓人給你安排手術。」醫生說,「不過加急的話得加點錢,這對現在的你來說應該也不是什麼問題。」

  「越快越好。」寧瓷把那塊黃金放到醫生的桌子上,「我還想預留一下那款會唱歌的頭髮,等我辦完事回來再換。」

  醫生把黃金放到小天平上稱重量,「那你這塊黃金可不夠份量。」

  「會唱歌的頭髮真的很貴,起碼得再加五塊這麼重的黃金。」

  寧瓷準備掏兜拿黃金的手頓住了,她若無其事地把手從兜裡拿出來,「那還是算了……」

  「不要太灰心。」寧瓷的小動作沒有逃過醫生的眼睛,她笑著安慰道:「再攢攢錢,這款頭髮再放十年也不一定有人買,說不定到時候還給你打折呢。」

  寧瓷:「說的也是。」

  「手術全麻還是局麻?」醫生問,「我得通知麻醉師準備。」

  寧瓷:「不麻醉。」

  「行。」醫生沒有勸說,「像你們這樣的亡命之徒,腦子都是鐵做的。」

  寧瓷躺到滾輪床上,被護士推進手術室。

  「你們不會中途給我打麻藥吧?」寧瓷到手術室裡有人胸口上別著麻醉師的工牌,她警惕地問。

  「你放心,你不付錢,我絕不可能對你進行麻醉。」麻醉師翻了個白眼,「我出現在這裡,是怕你中途後悔時找不到我。」

  麻醉劑不便宜,義肢公司沒有那麼好心。

  醫生給寧瓷抽血,一邊等著檢測報告,一邊用筆在寧瓷的頭頂上畫髮際線。

  「你是想要圓一點的髮際線,還是自然一點的髮際線?高一點還是低一點,需要給你做順時針的髮旋還是逆時針的?」

  「也可以做兩個連起來的髮旋,聽說這樣的人都比較聰明。」

  寧瓷說:「隨便,您看著來吧,我就喜歡大眾款。」

  醫生嚴肅地說:「你這句話我已經給你錄下來了,植完髮不滿意你可不能撒潑。」

  「放心吧醫生。」寧瓷說。

  檢測報告很快出來,上面顯示寧瓷身體狀況很正常。

  醫生給寧瓷指尖夾上檢測數據的儀器,還給她塞了兩個彈力球。

  一旁的培養皿裡,就是準備植到寧瓷頭頂的頭髮。

  「你要確定一下數量嗎?」醫生問。

  寧瓷搖頭。

  「那我就從頭頂開始了,這個部位的疼痛感會比較輕,後腦勺和耳側會比較痛。」醫生給寧瓷的頭頂消毒,拿起鑷子,深吸了一口氣。

  像一根針紮進了頭頂,寧瓷的手顫了顫,掐緊了彈力球。

  「你不能亂動。」醫生的聲音隔著口罩顯得有點悶,「需要給你上固定裝置嗎?」

  「不用。」寧瓷說。

  她能接受這種程度的疼痛。

  手術室裡漸漸的只有金屬器械碰撞的聲音。

  半個小時後,醫生用噴壺一樣的東西對著寧瓷的頭頂噴了兩下,「暫停五分鐘。」

  消毒液沾到傷口,寧瓷措不及防地疼出一腦門子汗。

  醫生看著寧瓷只植了一小塊頭髮的頭頂,目光嚴肅,「你這樣不行,還是要局麻。就算你能忍住不動,但你依然會出汗,這是無法克制的生理反應。」

  「我們可以給你進行小劑量的局部麻醉,這樣不影響到你清醒的意識,也能讓手術順利下去。」麻醉師在一旁說。

  寧瓷鬆開彈力球,「不麻醉的話手術還需要多長時間?」

  「這種情況,保守估計還需要五六個小時。麻醉以後會順利很多,能在三個小時之內搞定。」醫生說,「手術時長拖久了對你也沒有好處,不如快刀斬亂麻。」

  寧瓷盯著醫生,精神力領域散開。

  「你一直勸我麻醉,是不是有什麼別的企圖?」她問。

  「麻醉有提成。」醫生老實地說,「還有,不麻醉的手術太慢了,我會很累。」

  寧瓷把手術室裡的人挨個盤問了一遍,確認沒有問題以後,她解除了領域。

  「那就局部麻醉吧。」寧瓷說。

  麻醉師取出一支麻醉劑,用針筒抽出液體。

  寧瓷看著那熟悉的包裝,感覺事情有點不對勁。

  「麻醉劑,是注射的嗎?」她問。

  麻醉師排出針筒裡的空氣,「不然呢?用嘴喝嗎?」

  把麻醉劑當水喝了好幾支的寧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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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瓷手術後暴揍王鐵錘:我沒有常識就算了,為什麼你這個土著也沒有!

  /講一個恐怖故事,顱頂骨水泥,是真實存在的手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3-12-29 03:45 PM

第五十章 清單

  醫院裡最常規的兩種麻醉方式是吸入麻醉和注射麻醉。

  前者的麻醉深度更易把握,後者則是操作簡單,不需要額外的設備。

  趙氏集團下屬的義肢公司以節約成本為宗旨,這裡沒有吸入式麻醉的設備,只有純手工的麻醉師。

  麻醉師很專業,她給寧瓷在頭頂紮了一圈針眼,短短幾分鐘之內寧瓷就感到自己的痛覺在逐漸消失。

  「你可以想點什麼事情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別睡著了。」醫生囑咐道。

  寧瓷半闔著眼,回憶著鐵頭功的要訣,她自認實力達到宗師境以後周身無破綻,卻忘了頭皮也需要保護。

  她默念口訣,摒除雜念沉浸到自己的武學世界裡。

  醫生和麻醉師交換了一個「做完這台手術等會兒一起去吃午飯」的眼神,加快了自己手下的動作。

  手術完成的很順利,結束後寧瓷被推到了王鐵錘的病房,這間單人病房裡現在擺著兩張病床,稍顯擁擠。

  寧瓷的頭皮上結了一層薄薄的血痂,麻藥的藥效過去後一陣陣的熱辣痛感。

  「你……」王鐵錘表情詭異。

  「想笑就笑吧。」寧瓷坐在床上,為了防止碰到傷口,她現在不能躺著。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王鐵錘看著寧瓷發出驚天爆笑,「你的髮型為什麼是這樣的,醫生不給你剪一下嗎?你好像那個博物館裡的海膽。」

  「因為頭髮的長度是一致的,等頭髮長好了才能修剪髮型。」寧瓷頂著一頭炸得很均勻的頭髮試圖解釋。

  「但是你的頭腫了,腫的很圓潤。」王鐵錘捶著床狂笑不止。

  「很好笑嗎?」寧瓷波瀾不驚地問。

  「很好笑。」王鐵錘說,「正常來說你這個語氣和我說話我早就歇菜了,但我現在還在笑,不是因為我不怕死,是因為我根本忍不住。」

  寧瓷:「……」

  她下床,試圖找一面鏡子照照看。

  「你植完髮……」趙玟的聲音響起,又突兀地止住。

  「這是你的新偽裝嗎?」趙玟震驚地問,「好獨特的個人風格,不需要AI,連我都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鎖定到你。」

  有這麼誇張嗎。

  寧瓷沒找到鏡子,用吃飯的不鏽鋼飯勺看了一眼扭曲的自己。

  噫,有點像被蜜蜂蟄了臉,是那種每個人見了都要關心一句你沒事吧的腫脹。

  「我得去找醫生問問。」寧瓷不放心地說,「這種情況是正常的嗎……」

  寧瓷穿過醫院的走廊,穿過醫院的樓梯,穿過醫院的大堂,到達植毛科。

  她把植毛科的門反手關上,一路上那些隱晦的同情目光被隔離在外。

  「腫脹當然是正常的。」醫生看都不看地說,「你要是實在擔心的話我可以給你開一點藥,稍微加快你消腫的速度。」

  「就沒有什麼立竿見影的藥嗎?」寧瓷說,「我可以加錢。」

  醫生低著頭,「很遺憾,我們還沒有研究出這種藥。」

  寧瓷:「我對人類的醫學技術感到由衷的失望。」

  醫生冷靜地說:「我們這裡是義肢公司,主營業務是研究並製造人類機械義肢,造福第三基地。」

  寧瓷也同樣冷靜:「那你們有電子翅膀嗎?安裝以後能飛的那種。」

  醫生:「……」

  醫生:「你植髮之前說過,隨便,讓我看著來,你是不是都忘了。」

  不是說好的不撒潑,做彼此的天使嗎?

  寧瓷:「我在和您理性探討人類義肢技術未來的方向。」

  「我認識一位手藝非常不錯的tony,等你消腫了介紹你們認識。」醫生說,「經過她的妙手,你的頭髮絕對有得救。」

  寧瓷不說話,醫生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現在這個樣子確實有些……讓人移不開視線,但每個人都是這樣過來的,只需要後期進行一些小小的修剪,你就能重新做人啦。」

  寧瓷的人生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憂鬱,她回到病房裡發呆。

  「如果你現在身體沒有什麼不適的話。」趙玟說,「我建議你現在去找趙廷。」

  「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嗎?」寧瓷問。

  如非必要,她今天不想見人。

  寧瓷不在意自己的外貌美醜,但她不想一路收獲路人同情或奇異的目光。

  「風裡希會分析你的行為和心理,對你接下來的舉動做出模擬推算。你現在頂著這個造型去找趙廷,可以干擾它的推算結果。」趙玟說,「人工智能永遠只是人工智能,它猜不中我們人類的想法和計劃。」

  「可以,有道理。」寧瓷被這個理由迅速說服,她不顧王鐵錘的阻撓,毅然決然地出門。

  趙氏集團總部,頂樓,總裁辦公室。

  趙廷背對著辦公室裡三十個保安,「你們都是我從各個分公司裡調來的精英,接下來的幾天時間一定要做好大廈的安保工作。」

  剛上任的臨時保安部部長雖然不明白小趙總為什麼一直背對著大家,但她對自己的工作充滿信心,「放心吧趙總,我們絕不會讓任何一個光頭女人進入大廈!」

  趙廷嚴肅地補充:「注意區別假髮,她有一頂帶白髮的黑色帽子。」

  保安部部長拍著胸口保證:「我們都是經驗豐富的保安,有一雙鷹的眼睛。」

  「去工作吧。」趙廷聞言略鬆了口氣。

  部長從辦公室裡出來,親自守在一樓的大門口。

  寧瓷看著趙氏集團一樓的大門,今天比她上次來時增加了不少保安。

  保安們身穿統一的黑色服裝,寧瓷的目光在她們的工服上眷戀地停留。

  這樣的衣服她曾經也有,只可惜物是人非,短短幾天的時間裡一切都天翻地覆了。

  想到這裡,寧瓷主動和保安們打了個招呼,「上班呢,辛苦你們了。」

  部長那雙鷹的眼睛在寧瓷頭頂一頓,海膽頭……很明顯,這不是光頭,也不是假髮。

  「不辛苦。」部長友好地側身為寧瓷放行。

  寧瓷順利地進入大廈內部,在前台登記後乘坐電梯到達頂樓。

  寧瓷在趙廷辦公室門口禮貌敲門的時候,趙廷正在對著鏡子補塗紅藥水。

  「等一下。」趙廷話沒說完,寧瓷已經手動推開了他的門。

  兩個狼狽的人互相對視,寧瓷從趙廷的眼睛裡讀出了震撼和竊喜。

  寧瓷捏緊了自己沙包大的拳頭。

  趙廷:「……」

  「你來找我,有事?」趙廷小心翼翼地問。

  寧瓷想到了來之前和趙玟商議過的正事,放下了拳頭。

  她直奔主題,掏出一張紙質清單,「我需要你配合我完成一些事。」

  寧瓷在來之前和趙玟進行了一番縝密的研究,並制定了如下計劃,她清了清嗓子。

  「第一件事,我需要一輛四人座的手動版越野車。」這是寧瓷前往第一基地所必要的交通工具。

  飛車和飛機在速度上更加快捷,但這兩款交通工具都受到風裡希的控制,毫無異義地被寧瓷排除在選項之外。綜合各項考量以後,地面越野車是較好的選擇。

  「第二件事,我需要三位隊友,她們都要會開車,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飛車和越野車出行是完全不同的生存模式,寧瓷很強,但她對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並不熟悉,她不會一昧堅持使用蠻力通關。她需要兩個隊友輪流開車,同時也需要替補隊友,防止中途的人員損耗。

  「第三件事,我需要武器,你可以用我的名義進行購買。」

  趙廷有正規的武器購買渠道,他只是缺少武器份額。按照趙玟的說法,趙氏集團和基地有合作,通過趙氏集團能以合適的價格買到一些市面上少見的武器。

  「第四件事……」寧瓷接著說。

  「稍微暫停一下。」趙廷舉起了手,「我必須要配合你嗎?」

  「當然不是。」寧瓷慢條斯理地說,「你最好是掙扎一下,這樣我打你一頓再讓你做事,我也會比較放心。」

  「那倒也沒有這個必要。」趙廷把舉起的手緩緩放下,放棄抵抗。

  「第四件事,給我準備一套第三基地的房子暫住幾天。」寧瓷把清單放到趙廷桌子上,「這幾件事都要在三天之內完成。」

  之所以是三天,是因為寧瓷給自己報名了一個三天學車速成班,她要在出發前學會開車。

  「保證完成任務。」趙廷從嗓子眼裡擠出這句話,在心裡不停地催眠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給趙染報仇。

  「叮。」趙廷的手機屏幕亮起,上面推送了一條新的訊息。

  趙廷心不在焉地瞟了一眼,遂即面色大變。

  「怎麼了?」寧瓷敏銳地察覺到異樣,她順著趙廷的目光看去。

  手機屏幕上顯示,一張三天以後飛往第一基地的飛機票。

  這張機票上署名——寧瓷,發送人,風裡希。

  「第一基地……」趙廷驚疑不定地說。

  「咔嚓。」寧瓷又一次踩碎了趙廷的手機,她沉靜地說,「按我的吩咐做事,別的少問。」

  「這種情況下我給你安排隊友,不是擺明了讓她們送死嗎?」趙廷沉聲說。

  「第一基地不會動手的。」寧瓷說,「不過她們可能會死在植物手裡,這一點我想每一個出基地的人都了解。」

  寧瓷無法確定第一基地盯上自己的確切時間,但她猜得出第一基地沒有動手的打算。

  如果要動手的話,在第四基地是最好的時機,這個時候的寧瓷毫無防備。

  可目前來看除了炸掉第四小區以外,第一基地並沒有什麼額外的舉措,反而通過趙廷的手機對寧瓷發出邀請,給她發送了一張機票。

  這是直白且囂張的挑釁,它在告訴寧瓷,它知道寧瓷在做什麼,它在第一基地恭候大駕。

  「第一基地恐怕是世界上最不希望我出意外的組織了。」寧瓷看著手機殘骸說,「畢竟活人比死人有價值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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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基地:既然你在來的路上了,我就不安排人去抓你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3-12-29 04:16 PM

第五十一章 祭禮

  良久,趙廷苦澀地說:「我不能配合你做事。」

  辦公室內的氣場一剎那降至冰點,寧瓷眯起眼。

  「趙氏集團在兩個基地有幾萬名員工。」趙廷說,「我們不能和第一基地站在對立面上……」

  他於高空往下俯視,似乎從這棟一百二十八層高的樓裡為自己找到了理由,接著往下說:「第一基地已經發現我們的小動作,我的一舉一動都代表了很多人,我不能再錯下去了。」

  「哪怕第一基地炸死了你的妹妹,炸死了你公司幾百名員工,幾百個小孩。」寧瓷諷刺地說,「你也不在乎?」

  「一千多人和一萬多人,能比嗎?」趙廷緩緩說,「我也很想為趙染報仇,但……」

  「但是你不敢。」寧瓷直接了當地戳破了他。

  「你讓我想明白兩個道理。」寧瓷細品趙廷臉上的表情,從那些淤青下看到真實的他,「第一,永遠不要把所有期待放在他人身上。」

  哪怕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在絕對的強權面前也不可靠。每個人能依靠的最終只有屬於自己的力量與權勢。對他人的期待如同天上的風箏,風箏線看似握在手中,卻不知道會被哪一陣風吹斷。

  「第二,恐懼、逃避、示弱,都是無用的。」

  無論是第一基地還是寧瓷,都不會因為趙廷此刻的退讓而放過他。只有強大與瘋狂才能使敵人忌憚,而懦弱只會讓人得寸進尺。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後得一夕安寢。」寧瓷鼓掌,「原來你們是這樣一步一步走入牢籠之中的,你解答了我過去一個小小的疑惑。」

  「你說什麼我都不會配合你。」趙廷無力地說,「我和你不一樣,你是孤身一人,我卻有我要背負的東西,我不能死。」

  「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寧瓷殺過無數高官顯貴,那些領頭人死了,他們手下的力量會在極短的時間內重新整合,推舉出新的領袖。

  趙廷所說的什麼責任,都只是他逃避的藉口罷了,死了一個他,對趙氏集團毫不影響。

  她懶得再和趙廷多費口舌,寧瓷沒有必要說服趙廷。

  她抬起左手,精神力領域的範圍濃縮到極致。

  趙廷的身體搖晃一下,眼睛裡逐漸失去神采,他回到老板椅上坐下,打開電腦的攝像頭。

  寧瓷慢悠悠地走到了隔間,在沙發上打了個響指。

  趙廷按下內線,「方秘書,進來一下。」

  趙廷把清單上的內容一件一件交代給她,方秘書有條不紊地再安排給專業負責的人。

  這件事很快就交代好了,全程只需要趙廷參與五分鐘。

  方秘書離開後,寧瓷從隔間回到辦公室,解開了對趙廷的控制。

  趙廷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這是什麼……精神力?」

  他的腦子剛才渾渾噩噩,像是身體裡住進了另一個靈魂,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卻察覺不出異常,一切看似都順理成章,他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意志!

  「你求生的意志確實很強烈,反應比別人要快。」

  「你恐懼第一基地,難道你不恐懼我嗎?」寧瓷居高臨下地說,「第一基地可以要你的命,我也可以,比它更快,更殘忍。」

  趙廷癱坐在位置上,手腳發軟,「你會把這裡所有的人……都害死。」

  寧瓷看著這個男人面目全非的面孔,想起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時,他在為一位保安的死亡而切實憤怒。

  「看來那顆導彈,不僅毀掉了我安穩的生活,還毀掉了你的勇氣。」

  寧瓷長嘆,說完一掌劈暈了趙廷,男人的身體從椅子上滑下去,癱在地上。

  寧瓷正對著電腦,冷厲的目光透過屏幕上那個小小的攝像頭傳到了遙遠的第一基地。

  她用手在自己脖子上一橫,做了個割喉的挑釁手勢。

  寧瓷從趙廷辦公室的抽屜裡找出一大包烏龜專用飼料後回到義肢公司。

  小烏龜在玻璃缸裡狼吞虎咽。

  「好險,這隻王八差點餓死了。」趙玟緊張兮兮地說,「你會換水嗎?你朋友鐵錘有沒有養王八的經驗?這王八年紀大了,你們得上點心啊。」

  寧瓷:「……你的親弟弟被我打成腦震蕩,現在可能還躺在辦公室冷冰冰的地磚上無人發覺,你卻在這裡關心一隻烏龜?」

  「他只是被你打了一下,而我的王八差點被你餓死!」趙玟說。

  寧瓷扶額,「能不能說一點正事。」

  「我們的計劃不是很順利嗎,接下來你只需要練好車就行。」趙玟說,「你對著監控展示了你的精神力,它們不會對趙氏集團下手的。」

  寧瓷能夠操控其他人的意識,這意味著只要她想,任何人,任何組織都能為她所用。第一基地能炸掉第四小區,也能炸掉趙氏集團總部,但它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

  寧瓷不會被它威脅,寧瓷也不會被它掣肘。

  風裡希是人工智能,它沒有人類的情緒波動,它不會做無用功。

  「第一基地到底被誰統治?」寧瓷問,這個問題很重要,風裡希不過是掌權者手裡的工具,萬一那個掌權者是個瘋子……

  「明面上的掌權者,叫希零。」趙玟說,「她和你的精神力方向很像,但她不在人前出現。」

  「我們能感知到她的精神力,她很……穩定。」趙玟有點猶豫地說,「這只是我個人的感覺,這麼多年,她好像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波動,也沒有離開過第一基地。」

  「她的行事作風看起來不是很穩定的樣子。」寧瓷吐槽。

  「很多事情在我們的角度看起來很瘋狂,在她眼中卻未必。風裡希會為她推算各種方案,她選擇炸掉小區,必然經過深思熟慮。」趙玟說,「你和趙廷對希零的猜測並不一定正確。」

  「我討厭信息差。」寧瓷深有感觸地說。

  「或許等你到了第一基地,一切謎題都會有答案。」趙玟結束了這場對話,寧瓷感受到她的精神力離開了。

  寧瓷躺在自己那張病床上,雪白的床單帶著粗糙的質感。

  她仰面,看著素色的天花板上那盞明亮的燈,心裡微微觸動了一下。

  她不想知道答案,寧瓷對這個世界的真相不感興趣,她只是一隻走錯了路的飛蛾,不知道為什麼來到這裡。

  命運似乎為她鋪好了道路,不管她怎麼想,最終她還是踏上了這條命定之路。

  這條路最終會通往哪裡,謎題的答案究竟是什麼……

  寧瓷下意識地握緊了為懷的刀柄。

  「你看起來很憂鬱。」王鐵錘躺在另一張床上,翹著腳說,「這兩天你很奇怪,你變得不像你自己了。」

  「可能是吧。」寧瓷說。

  「你是在害怕嗎?」王鐵錘輕聲說,「面對第一基地這個龐然大物,連你也為此感到害怕。人總是這樣,無知的時候無畏,知道的越多越害怕,所以我從不想太多。」

  寧瓷不是害怕,而是和趙玟一樣感到有些迷茫。

  「沒想到你還是一個高尚且偉大的哲學家,或許我們應該出去逛逛,換換心情。」寧瓷沒有解釋,沉默片刻後對王鐵錘發出邀請。

  她已經思考得夠久了,不能再放任自己胡思亂想。

  她是一個刺客,刺客的使命就是殺掉目標,除此以外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我覺得當務之急……」王鐵錘說,「我們應該先睡一覺,你不睏嗎?」

  她們倆昨晚只睡了一個多小時!

  「你不說我都忘了。」寧瓷閉上眼。

  這一覺睡到了傍晚,寧瓷睜開眼正好是太陽落山的時候。

  巨大的太陽在天空燃燒著墜落,林立的大廈,玻璃幕牆上映出橘紅色,這些熱烈的色彩在幾分鐘之內被黑色取代。

  遠處的地面上,升起了游動的火光。

  「著火了嗎?」王鐵錘站在窗邊驚呼。

  「是某種儀式。」寧瓷說,她看到很多人圍繞在母樹的周圍。

  「走走走,湊熱鬧!」王鐵錘的眼睛蹭一下亮起來,拎起自己兩個鐵錘。

  寧瓷簡單收拾了一下,她的頭比睡前好了許多,看上去不那麼腫了,只不過頭髮還沒有進行修剪。

  街上的人朝著一個方向湧動,母樹的方向。

  「今天好像是一個節日。」王鐵錘壓低了聲音說。

  「母樹祭禮。」寧瓷聽到了很多人的聲音,從裡面提取出了這條信息。

  「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基地的母樹祭禮,今年格外隆重。」

  「走快一點,我們去佔個好位置。」王鐵錘拎著鐵錘健步如飛。

  寧瓷加快腳步,和王鐵錘一起像風一樣刮過人群。

  黑壓壓的人群,擠成了密密麻麻的包圍圈,人潮擁擠而安靜。

  內圈的人頭戴綠葉花圈跪坐於地,在內圈的中心,是一群十八歲的女孩。

  女孩們穿著綠葉織成的長裙,腳上踩著棕色的木履,隨著她們熱烈的舞蹈在地面上敲出噠噠的脆響。

  隨著規律的鼓點,年長一些的女子們高舉著燃燒的火把游走,口中呢喃著玄奧的語言。

  「這是什麼語言?」王鐵錘問。

  一旁有人低聲解答:「這是樹語,我們以此與母樹通靈。」

  「這麼神奇。」王鐵錘睜大眼睛。

  寧瓷:「就是風吹樹葉的聲音……」

  「這念的是什麼意思?」王鐵錘拉住路人的衣角好奇地追問。

  「大概意思就是說,尊敬的母樹在上,您卑微的子民向您獻上誠摯的祭禮,願您保佑我們長樂安康,願您枝繁葉茂吧。」路人說。

  「她吃器官,你們還……」王鐵錘剩下的話及時吞回肚子裡,周圍一圈人掃來憤怒的眼神。

  「你懂什麼!不要在這裡對母樹不敬!」

  「這是我們的奉獻,是我們的榮譽!」

  「她們又開始了。」母樹幽幽地嘆息。

  一群纏繞著枝條的小女孩被推了上來,周圍的人見狀開始齊刷刷地高聲呼喊:「簌簌——簌簌。」

  寧瓷:「……」

  王鐵錘:「……」

  「我感覺她們都瘋了。」王鐵錘對寧瓷說,「她們居然不怕植物,反而奉她為神靈。」

  「因為母樹很強大……」寧瓷自言自語。

  她好像有點明白了。

  母樹能夠庇護人類安全,那麼它所做的一切都被賦予了另一種意義,這裡的人將祭禮視為榮耀。

  祭禮會死人嗎?

  當然會,母樹會吃掉人的心臟,人的大腦,所有人都有可能面臨死亡,但她們欣然接受。

  因為不接受也沒有意義,不接受的話無法得到強大的庇護,不接受的結果就是必然的死亡。

  強大才是世間唯一的真理。

  寧瓷抽出了匕首,捏住刀柄,從這把相伴二十年的武器上重新找到了自己。

  思考有意義嗎?思考只會帶來迷茫。

  只有殺戮!才是強大,才是真理!

  「統統殺光!」寧瓷興奮地說。

  命定之路又如何,她會把路上的一切障礙全部殺死!

  母樹下的小女孩們聞言面露驚恐。

  等等,有這個程序嗎,母樹祭禮吃過小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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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類:簌簌簌簌簌簌(樹語)

  母樹:說點人話吧我聽得懂,樹語我沒學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3-12-29 04:26 PM

第五十二章 學車

  一個女人站在母樹底下,她看起來並不年輕,臉上帶著明顯的皺紋,泛著寒光的長刀被她提在手中。

  她用手指掠過長刀的刀背,最終在刀尖輕輕一彈。

  「鐺——」

  好似曠野上刮過濃烈的颶風,眾人虔誠地彎曲膝蓋,將額頭貼在濕潤的泥土上。

  「哇。」王鐵錘拉著寧瓷盤腿坐在地上。

  「簌簌簌簌。」眾人熟稔地低吟,渺茫的歌聲像是提前排演過無數次。

  持刀的女人在吟唱中揮刀,火把上的火焰在刀鋒掠過時跳躍,她澄澈的眼眸中流淌著火焰,眼角落下大顆大顆的淚水。

  「我快要死了。」母樹說。

  寧瓷悚然一驚,從萬千匍匐跪地的信徒中抬頭。

  「生物都是會死的。」母樹的語調沒有起伏,或許它這樣的植物生來如此,並不像人類一樣擁有充沛的情感。

  樹下的女人動作越發迅猛,長刀揮舞出殘影,這是一場絢麗的表演,毫無殺氣與猙獰,唯有祝禱與祈願。

  「那第三基地怎麼辦?」寧瓷情不自禁地問。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母樹回答,「我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到了該死的時候。」

  雲層之上,一大朵一大朵的白色花朵掉落下來。

  寧瓷坐在地上思考對策。

  母樹要死了,第三基地即將陷入混亂,那麼王鐵錘在這裡也不安全,最重要的是……

  到時候王鐵錘還能遵守約定,給自己安排一個骨灰盒嗎?

  寧瓷捏緊了自己的衣服,她小聲地問王鐵錘:「在這個莊嚴神聖的時刻,王鐵錘業主,你能答應我一個小請求嗎?」

  王鐵錘一頭霧水,「什麼請求?」

  「無論富貴或是貧窮,無論安穩或是動蕩,不管你遇到什麼樣的境況,你都會盡最大的努力,給我準備最體面的骨灰盒。」寧瓷說,「當然,我要是活著的話就不用。」

  「可是我要怎麼知道你是活著還是死了呢?」王鐵錘靈魂拷問,「我們又沒有心靈感應,你要是沒死我給你安排骨灰盒是不是不太妥當……」

  寧瓷迸出兩個字:「稍等。」

  「你還有多久的生命?」寧瓷問母樹。

  「十幾年吧。」母樹回答。

  那沒事了。

  你的生命我的生命好像不一樣。

  「還是三個月為期。」寧瓷伸出小拇指,「三個月我沒回來你就安排骨灰盒吧。」

  王鐵錘也伸出小拇指,和她拉鈎,「行,我也是第一次見有人對身後事這麼看重。」

  「我答應了你一件事,你是不是也要答應我一件。」王鐵錘勾住寧瓷的小拇指不放,露出獰笑:「骨灰盒的費用先結一下!」

  「不好好祭拜的滾出去。」身側的人忍無可忍地低聲說。

  這種神神叨叨的儀式對她們兩個人來說沒什麼看下去的必要。

  寧瓷和王鐵錘麻溜地滾了。

  「你什麼時候出發?時間定好了嗎?」王鐵錘在街上漫步,隨口問。

  「最快的話三天以後,晚的話不知道。」寧瓷說。

  趙氏集團在雇傭兵的暗網上發布了召集令,目的地是第一基地,有這個膽量的雇傭兵很少,寧瓷不確定能否在三天之內找齊合適的隊友。

  「那你這三天準備幹啥?」王鐵錘問。

  「學車。」寧瓷說。

  王鐵錘露出古怪的表情,「哇哦,祝你成功。」

  「還有搬家。」寧瓷看著自己手錶上新收到的信息說,「房子的事我安排好了,晚上就可以搬過去住,在……落葉街區。」

  寧瓷在導航上搜索準確的地址,上面顯示寧瓷可以乘坐公共軌交到落葉街區附近,然後再步行一個小時到達。

  「富人區啊。」王鐵錘有經驗地說,「為了防止窮人靠近,在規劃公共交通的時候特意避開了這塊富人活動的區域。今天,這個富人區將迎來兩位沒有車的新貴,我們將用自己的雙腿丈量這片土地。」

  「停止你這種奇怪的腔調。」寧瓷說,「你想唱戲可以回母樹底下唱,別在這裡發癲。」

  「看在豪宅的面子上我暫時不和你計較。」王鐵錘容光煥發。

  寧瓷克制地掐了一下自己的鼻根,「我真不明白,豪宅讓你這麼興奮嗎?」

  一個小時後,寧瓷站在白宮似的別墅前。

  「這就是你說的,一套空置的房子?」寧瓷問小烏龜。

  這套房子看起來比皇帝的寢宮還要奢華。

  「我知道每一個看到這套房子的人都會在心裡罵我。」趙玟說,「但這套房子是在三十年前蓋的,那個時候我才五歲,人類境況也不像現在這麼糟糕。」

  「我們有錢人是奢侈了一點點。」趙玟無力地說。

  「我畢生的夢想就是擁有一套這樣的房子。」王鐵錘站在別墅外,隔著鐵欄桿往裡看,「那是游泳池嗎?我這輩子還沒有游過泳!」

  「你到底出去幹啥了。」王鐵錘冷靜下來問,「搶劫的話也沒渠道搞到這樣一套房子吧?你是不是綁架了某個富豪的孩子,逼她把所有財產轉移給你。」

  寧瓷在欄桿上的密碼鎖上輸入密碼,密碼驗證成功,鐵欄桿滑開。

  「在某種意義上,你的猜測沒有錯。」寧瓷抱著小烏龜,她確實從趙廷手裡搶了個活物,「我已經處理好了,你安心住下,不要害怕。」

  王鐵錘笑了一聲,「我怎麼可能怕!這樣的房子我住一天都是賺的。」

  兩個人從外門走進,踩著鵝卵石鋪的小路朝別墅走去。

  趙玟的這套別墅明顯空置了很多年,看得出有人定期來收拾,不過房子的冷清是掩蓋不住的,這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人氣。

  好在水和電都是通的,房子裡也沒有灰塵。

  「被子放在櫃子底下三層,抽了真空包裝。」趙玟指揮寧瓷把生活必需品翻出來。

  「十幾年了你對這裡記得還這麼清楚。」寧瓷準確無誤地翻出被子,還有四件套,和王鐵錘一起套被子。

  「我無時無刻不想回到這裡。」趙玟說。

  「你的精神現在回來了。」寧瓷貼心地說,「外面有一個很大的游泳池,需要我給你放水,放你進去暢游一下嗎?」

  「謝謝,我不是王八。」趙玟婉拒。

  寧瓷在別墅裡美美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四點,把王鐵錘從隔壁床上拉起來,兩個人在別墅裡例行練功。

  鍛煉完畢以後,寧瓷在太陽剛升起時出發前往第三基地藍天駕校。

  她沒有代步工具,只能靠早點出門來避免遲到。

  寧瓷用上輕功,連飛帶跑地趕到最近的軌交站台,再乘坐公共軌交前往駕校。

  藍天駕校在第三基地的最外層,主打的就是培訓大家在曠野上開車的技巧,除了這裡,其他地方沒有三天速成班。

  寧瓷沒想到藍天駕校……是一輛生鏽的藍色越野車。

  一個阿婆擺了張躺椅在這輛越野車的後面,她拿著一把塑料小扇子正在給自己呼呼扇著風。

  這把小扇子上還寫著廣告詞。

  不是藍天駕校的廣告,似乎是幾年前的某個超市促銷時的廣告詞。

  廣告詞也掉的差不多了,寧瓷只能看到上面好像寫著送雞蛋。

  「這裡……」饒是宗師刺客,在這樣的駕校面前也不由地躊躇,寧瓷帶著一股逼上梁山的勇氣問,「能學車嗎?」

  阿婆晃著躺椅,「三天,五天,七天,三個檔。」

  寧瓷壓下心裡的怪異感,或許這裡的駕校……就是這樣的?

  「三天。」

  阿婆聞言立刻從躺椅上站了起來,像打了雞血一樣,「不錯,你很有眼光。」

  「三天速成班,一百五十塊。」阿婆伸出自己的手錶,「先付款,後學車。」

  寧瓷用手指蓋在兜裡掐了一小塊黃金出來。

  「黃金也行。」阿婆把黃金收好,從兜裡摸出一個軟布帽子,「上車。」

  寧瓷小心地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她很怕自己一用力這玩意兒就掉了。

  老舊的安全帶硬邦邦的,還有點脆,寧瓷無師自通地拉住了車窗上方的扶手。

  「這個是方向盤,這個是車的檔位,底下左邊是剎車,右邊是油門。」教練給寧瓷囫圇地講解了一通,按下了越野車的啟動鍵。

  「理論知識到這裡就結束了,接下來是實操課。」教練一腳踩下油門。

  車前蓋裡發出沉悶的咆哮,藍色的越野車如離弦之箭般射了出去。

  「嘶——」寧瓷拉緊了扶手。

  越野車在曠野上跳躍。

  沒錯,跳躍。

  車輪騰空,在空中高速旋轉,隨後落到地面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寧瓷在車裡頭差點撞上車頂。

  教練的安全帶綁得很緊,腳下的油門一直踩到底,無視道路上一個又一個的小沙丘,豪爽的笑聲在寧瓷耳邊迴蕩。

  「看好了,這才是開車!」教練按了按喇叭。

  寧瓷在顛簸中記住了這個知識點,喇叭在方向盤中間!

  越野車保持著極快的速度,教練鬆開了握著方向盤的兩隻手,車身開始劇烈的搖擺。

  寧瓷震驚地看著教練的騷操作,一瞬間懷疑她是風裡希安排來殺掉自己的殺手,這樣的謀殺手段真是高明啊。

  「看到了嗎,開車的時候兩隻手不能離開方向盤。」教練不慌不忙地說,「否則車子很容易失控——」

  車輪在某個硬東西上一硌,寧瓷眼前的天地在旋轉,她的心快從自己的胸腔裡跳出來。

  「該死。」教練抱住了自己的頭。

  哐當哐當哐當。

  越野車在地上翻了三下,左搖右擺後維持了一個顛倒的位置。

  「你還活著嗎?」教練聽起來還有些從容。

  「活著……」寧瓷解開了安全帶,把自己從懸掛著的位置上倒放下來。

  教練也熟練地爬下來,她不知道從哪裡又摸出自己那把破扇子,搧了搧風。

  「接下來,我教你如何把車翻回來,這些可都是非常實用珍貴的野外生存技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1-4 09:00 AM

第五十三章 天才

  教練從後備箱裡抽出了一條長棍。

  「看好了,這樣的技巧,我只教一次。」教練把扇子叼在嘴裡,「注意這個位置,神之槓桿的黃金角度。」

  教練從旁邊踢了塊石頭,把長棍懟進車底。

  「起!」教練猛然一個縱躍,將全身的重量壓了上去。

  「呲溜。」

  她腳底一滑,鞋底從長棍上一蹭而過。

  隨後寧瓷就欣賞到了教練快要磨平花紋的滄桑鞋底。

  寧瓷今年三十二歲,這個年紀還是輕了一些,面對這樣的突發情況保持了沉默。

  「扶我一把啊。」教練倒在地上說。

  寧瓷拉了一把,教練順手從地上抄起了自己那把扇子,上面本來還有送雞蛋三個字,現在就剩個蛋。

  可見這幾年教練翻車的場面應該不多,否則這把扇子焉有命在!

  寧瓷努力給自己吃定心丸。

  教練咳了兩聲,發現自己扇子上又少了兩個字,忍不住流露出心痛的眼神,意識到寧瓷在看後又立刻板起了臉。

  「你給我看看鞋底。」教練努力把破塑料扇子搧得仙風道骨。

  寧瓷翹起了一隻腳。

  「新鞋子,不錯。」教練瞟了一眼,「可惜三十八碼,不是我的碼數……」

  整個第三基地,只有一個三天速成班,為了推翻希零的邪惡統治,為了第四小區業主冤魂安息,寧瓷忍了。

  「所有的一切我都為你準備好了,現在輪到你了。」教練掰了掰長棍,重新調整了它的角度。

  寧瓷蹲下認真地繫緊鞋帶,一個深呼吸,蹦了上去。

  藍色越野車發出吱呀的聲音,車身一倒,從一百八十度翻車的角度變成了九十度的側翻。

  寧瓷抽出長棍,在教練的指點下再次槓車。

  「很好,你是我帶過最有天賦的學員。」教練滿意地拍著車身上沾著的泥,「這項技能就算你過關了,時間緊迫,我們進行下一項訓練——單手蛇皮走位開車技巧。」

  「教練……」寧瓷遲疑了下,說道:「我記得駕校培訓的都是一些起步,直線駕駛,直角轉彎?」

  「你是在基地開車,還是在曠野飆車?」教練深沉地說,「基地有基地的標準,曠野有曠野的法則。在曠野上你要躲避植物的追擊,開直線只會讓你死得更快。一手開車一手打怪才是必備技能,你能明白嗎?」

  「明白……」寧瓷頓時了然,從腦後抽出了長刀,「那我們現在就開始訓練吧!」

  「豁,你這刀藏在哪兒啊?」教練被刀鋒亮了下眼睛,讚嘆道,「好厲的刀。」

  寧瓷指了指自己的後背,示意刀一直藏在這裡。

  「這個位置,開車的時候不行,施展不開。」教練說,「你開車的時候可以把刀放在方向盤前面,這樣一順手的功夫,咔一下就能出手了。」

  寧瓷爬上駕駛座,按照教練的方法試了一下,「還得是您啊。」

  教練冷酷地拉上副駕駛的安全帶,「剛才忘了問你,你碰過車沒有?」

  「那當然。」寧瓷甩頭,她那頭人造的不羈短髮上每一根毛都帶著自信,「我開過飛車的手動模式。」

  天上飛的車和地上跑的車,那就不是一個系統。

  教練表情一裂,冷酷地拉緊了扶手。

  「左邊是剎車,右邊是油門,一隻腳踩踏板,另一隻腳放在靠近車門的位置,用來穩定自己的重心。」教練重新講了一遍理論知識,「飆車的時候尾巴骨抵住車椅,保持自身的穩定狀態,方向盤千萬不要飄。」

  「剛才看您開完車,我現在有信心多了。」寧瓷一腳踩下油門,盡得教練的真傳。

  越野車再次起飛。

  「我這可是新車啊啊啊——」教練慘叫。

  寧瓷一手抽出長刀,在風中揮舞。教練一晃神的功夫,彷彿從空氣中聽到了龍吟虎嘯之聲。

  車身上下左右地晃動,寧瓷始終與車身保持相對靜止的狀態,她不動如山,還有閒心側過臉說話,「我這底盤,就一個字,穩。」

  教練瞳孔地震,「你看路,看路!!」

  「曠野上飆車,我們不需要看路。」寧瓷無師自通地說,「曠野有曠野的法則。」

  只要我不恐懼,恐懼的就是別人!

  教練後悔地喊:「我不是這個意思——」

  學習的時光在好學者眼中流逝得飛快。

  太陽下山,教練下班,曠野車下線。

  教練一臉寬麵條淚,抱著愛車的倒車鏡捶胸頓足,「這你得賠我!」

  寧瓷桀驁地仰頭:「是您說,真女人從不看倒車鏡……」

  「不看倒車鏡,和看不到倒車鏡是兩個概念。」教練揮著倒車鏡的殘骸,惡狠狠地說,「我這是今年提的新車!」

  寧瓷滿臉的質疑。

  藍色的越野車搖搖欲墜,以零件的磨損程度來說,這輛車應該出現在報廢廠才對。

  「我就不跟你廢話了。」教練把手一攤,「賠錢吧,別的話少說,不想聽。」

  寧瓷一邊用指甲扣金子,一邊問:「或許您認識王鐵錘嗎?」

  教練猙獰地搖頭。

  「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寧瓷把小金子放到教練掌心。

  「我下班了,快滾。」教練隨手把掉下來的倒車鏡安回去,上車踩油門一氣呵成,「明天見,886。」

  寧瓷看著教練開車揚長而去,「阿婆,年紀大了開車穩重一點……」

  阿婆猛錘了三下喇叭。

  寧瓷走在回家的路上,腳底有些打飄。

  回到家,剛從泳池裡爬出來的王鐵錘腳步沉重。

  小烏龜最終還是在泳池裡找到了自我。

  寧瓷:「你和小烏龜一起游泳啊?」

  王鐵錘:「你不懂,這樣讓我感覺自己置身大海,與自然為友。」

  「你今天是在家裡享受了一天嗎?」寧瓷擰開一支營養液。

  「不然呢,我出去打工嗎?」王鐵錘理所當然地反問。

  寧瓷好心提醒:「小心你的簡歷,空窗期。」

  「我的簡歷一直很爛。」王鐵錘破罐破摔地說,「我們雇傭兵的簡歷裡空窗期不叫空窗期,叫修養時間。」

  「居然還有這種說法。」寧瓷皺眉,「你們雇傭兵對簡歷沒有要求?」

  「沒有啊。」王鐵錘說,「每個發布任務的人對雇傭兵的要求都不一樣,符合要求就行了。」

  「這樣的話……」寧瓷靈機一閃。

  「那我豈不是可以去當雇傭兵?!」她眼睛亮晶晶的,「我雇傭我自己!」

  王鐵錘一噎,「你圖什麼?雇傭兵的報酬是要抽成的。」

  寧瓷花一千塊雇傭自己做任務,最後可能只有八百塊回到自己手裡,這一來一回就是百分之二十的損失啊。

  「一點小錢罷了。」寧瓷大款地擺手,「最重要的是我的簡歷,一定要完美。」

  「您可真是一個時刻惦記著打工的小天才。」王鐵錘佩服地說。

  寧瓷點開手錶,登錄暗網準備修改雇傭人數。

  「咦?」她露出一絲訝異的神色,「三個人居然都已經找齊了。」

  「這個世界上不怕死的人還是多啊。」王鐵錘戚戚地說。

  寧瓷修改雇傭條件,隨後點擊接取這個任務。

  「您的條件不滿足」

  暗網上提示。

  寧瓷當即給趙廷打了個電話,趙廷再給方秘書打了個電話,加班的方秘書遠程指點寧瓷修改簡歷,寧瓷成功加入雇傭兵隊伍。

  「您的隊伍人數+1」

  丁香正在研究兩天後的出行計劃,措不及防地看到了這條新信息。

  「馬上要出發了,又出什麼幺蛾子。」丁香點開新隊友的簡介。

  姓名:寧瓷

  年齡:32歲

  工作經驗:某神秘大型組織工作二十年,蟬聯榜一多年。趙氏集團下屬保安部工作至今,榮獲多面錦旗。

  個人技能:冷兵器之神、植物剋星、曠野車神、鈔能力。

  「方姐。」丁香面色沉沉地給方秘書打了個電話,「你現在說話方便嗎?」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方秘書疲憊地說,「這是上面的安排,我們聽話就行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丁香嚴肅地說。

  「丁隊長。」方秘書最近忙得厲害,嗓音有點沙啞,「隊長的責任就是協調好自己的隊員,讓大家各展所長,通力合作完成目標。隊伍裡增加一位成員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不太明白。」丁香高聲說,「我不希望隊伍裡有拖大家後腿的人,有時候人多並不是一種優勢。」

  「如果增加一位優秀的隊員對你來說這麼為難的話,我這裡其實還有不少備選。」方秘書同樣提高了音量,半點不讓地說,「這次雇傭任務難度極高,我們給出的報酬也非常豐厚,雇傭兵裡不缺不怕死的人。」

  丁香默不作聲地掛了電話,又把寧瓷的簡歷翻出來,她翻來覆去看了十幾遍後,長嘆一聲。

  她認命地從脖子裡掏出聯絡器,給組織裡更新最新消息。

  丁香:「情況有變,新增一名隊員,反對失敗。」

  組織:「請詳細描述。」

  丁香:「一個三十二歲的關係戶,無雇傭兵歷史,工作經歷……應該是啃老。」

  組織:「密切關注她的動向,接近第一基地的機會寶貴,不容意外。」

  丁香:「收到。」

  和組織溝通完畢,丁香再打開今天下午剛建立的任務小群。

  她悲痛地打字:諸位,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木薔:你準備讓我當隊長了?

  丁香:絕無可能!

  丁香:好消息是,我們的隊伍又壯大了。

  鐘爾:壞消息是?

  丁香:她是一個……混子……

  木薔盯著群裡的新消息,一個翻身從地上蹦起來。

  「向組織報告!出現意外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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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瓷:不會帶團隊,你就只能幹到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1-4 09:29 AM

第五十四章 丟臉

  雇傭兵小隊暗潮洶湧,寧瓷酣然入夢。

  淩晨,鬆軟高級的床鋪沒能挽留寧瓷,她在暗沉的天光下練武,再借著趕路腳步飛踏,鍛煉自己的輕功。

  這個世界上沒有天才是不需要努力的,天賦只能提高寧瓷努力的效率,她依然需要日復一日地刻苦。

  基地外圈的曠野,地面上還有一圈圈飆車後留下的黑色車輪印。這裡人跡罕至,第三基地的建築群還沒有擴張到這裡,不遠處高聳入雲的建築物下是一片荒蕪的原生態。

  寧瓷站在昨天那個位置耐心等待,教練把自己的車開走了,寧瓷連把椅子都沒得坐。

  等了半個小時,寧瓷坐在空地上練鐵頭功的心法。

  內力運轉三個大周天以後,寧瓷摸著自己堅硬的腦殼,面對現實。

  藍天駕校,只有藍天,沒有駕校了。

  教練她攜款潛逃了。

  寧瓷撥打了第三基地的投訴電話。

  第三基地不是法外之地,她寧瓷也不是好捏的軟柿子。

  這一次,她要把自己失去的通通拿回來!

  「您好,第三基地協調委為您服務,為了保證服務質量,您的通話正在錄音。」那頭傳來接線員清脆的聲音,「人際糾紛請說一,財物糾紛請說二,詐騙投訴請說三……」

  寧瓷:「一二三四五!」

  「……」接線員在電話那頭放下了二郎腿,「請您詳細闡述您所遇到的問題,我們將竭誠為您服務。」

  「我報名了藍天駕校的三天速成班,支付了一百五十塊的學費,今天是我學習的第二天,教練帶著駕校失蹤了。」寧瓷認真地說。

  「藍色的藍,天空的天,這兩個字對嗎?」接線員問,「請問您報班時確認過駕校的營業資質嗎?我們這邊沒有查詢到這所駕校的註冊信息,您能提供全稱嗎?」

  寧瓷:「沒確認過,駕校的教練是一個上了年紀的阿婆,開著一輛藍色的破越野車。」

  「您報班時是否與駕校簽訂過相關合同,是否約定過學習的時間與內容,以及學費的支付方式?」接線員語速放慢,每個字都說的很清晰。

  但寧瓷整個人就是一個大寫的懵逼,「沒有……」

  「您是通過什麼渠道聯繫到駕校的呢?教練失蹤以後,您聯繫過她嗎?」接線員的問題一個接一個。

  寧瓷開始感到丟臉,她小聲說:「我是在網上搜到的,沒有她的聯繫方式。」

  「您的問題我已經幫您進行了登記,後續有進展我們再聯繫您好嗎?」接線員說。

  寧瓷:「好的,謝謝。」

  寧瓷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掛掉電話,隨後她在網上搜索藍天駕校,上面已經搜不到相關信息了……

  「堅強一點,寧瓷。」她對自己說,「區區一百五十塊,丟了就丟了,看開一點。」

  寧瓷兜裡塞著一大塊金子,沉甸甸往下墜。

  她試圖說服自己,但是成效不大。這不是錢的問題,是尊嚴的問題。

  寧瓷在心裡復盤整個事件,並牢記接線員所說的每一句話,從中劃出重點。

  簽合同,審資質,缺一不可。

  寧瓷拖著腳步回家,這個世界到處都是坑,她得腳踏實地一步一步走,觀察沿途中遇到的每一個小細節。

  在一座挺拔的建築面前,寧瓷停住了腳步。

  從反光的玻璃牆面裡,寧瓷看到自己刺蝟一樣的爆炸頭。

  啊,她的頭髮還沒有剪。

  這個髮型和當初醫生承諾的完全不同,寧瓷頂著這樣一頭炸毛在人群中十分顯眼,和她一開始的設想南轅北轍。

  基地之內到處都是監控和監聽設備,但到了基地之外,風裡希的監控能力會被大幅度的削弱,開著沒有系統的越野車,風裡希只能在大致範圍內對寧瓷進行追蹤。

  雇傭小隊每逢白天需要在遺跡或是某個地點進行休整,大眾的髮型可以盡量拖延寧瓷被風裡希找到的時間。

  這個時間不會很長,不過拖延的幾分鐘說不定在某些時刻會起到關鍵性作用。

  寧瓷在電話裡詢問醫生tony老師的具體位置,乘坐軌交前往。

  tony老師的髮廊在一片狹窄的居民樓底層,劣質廉價的紅白藍三色旋轉燈箱放在樓道口,寧瓷反復確認後敲響了防盜門。

  寧瓷在門口等了足足五分鐘,屋裡吹風機發出的嗚嗚響聲終於停下,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有人在貓眼後看她。

  寧瓷撥了撥自己的頭髮,她不需要過多解釋自己的來意,每個專業的理髮師看到她這個造型都會明白的。

  果然,tony開門了。

  一股人造香精的味道從門後飄出來,寧瓷走進屋內。

  居民樓的內部進行了簡單的改造,客廳中央擺了兩面落地鏡,還有兩張裂皮的椅子,上面正坐著一個短頭髮的女人,髮梢半乾,地上掉了很多長長短短的頭髮,頭髮結成一團團的堆在角落。

  「你坐著等一下,馬上輪到你。」tony急匆匆地把寧瓷按在空著的那張椅子上,打開吹風機給短髮女人吹乾。

  短髮女人一言不發,從鏡子裡暗中觀察寧瓷,兩個人恰好在鏡子裡一個對視,再默契地移開視線。

  「需要買乾髮噴霧嗎?」tony邊吹發邊問。

  「不用。」短髮女人說。

  「辦卡嗎?」tony又問,「最近辦卡有周年慶活動,辦完卡洗頭五折。」

  「不用。」

  「頭髮吹造型嗎?」

  「不用。」

  「上點精油保養一下吧?」

  「不用。」

  「頭髮乾了。」tony關掉吹風機,搖著頭感慨,「又是一個沒有給我發揮餘地的顧客。」

  短髮女人俐落地起身,從手錶裡轉了筆錢給tony。

  寧瓷偷偷瞄到了短髮女人付款的金額,心裡有數了。

  tony送走上一位顧客,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碎髮,站到寧瓷身後,五指按住寧瓷的腦袋,問:「你想剪個什麼造型?咦,你這是假頭髮。」

  寧瓷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搖了搖頭。

  tony了然地問:「啞巴?」

  寧瓷點頭,露出自己手錶上的存款餘額,上面的三位數這兩天消費到了兩位數,看起來十分淒涼。

  「嘶。」tony倒抽一口涼氣,「那就洗剪吹三件套吧,收你十塊。」

  寧瓷滿意地點頭,意思是你是個好人。

  「走吧,這邊請。」tony帶著寧瓷到了隔間,這裡是由臥室改造的,在地上接了上下水的管道,床尾放了個陶瓷洗髮台。

  床上鋪了一張半透明的藍色塑料膜,寧瓷還能看到塑料膜下tony小碎花的床單。

  寧瓷躺下,把頭擺好。

  tony咔咔按了三下洗髮水,十指靈活地給寧瓷起泡洗頭。

  「你這是新接的假毛吧。」tony面對啞巴也忍不住話嘮,「你這頭髮,不便宜啊。」

  「你該不會把所有錢都用來接頭髮了吧?這樣的行為很不理智啊,好歹給自己留點錢理髮辦卡,錯過我的周年慶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寧瓷閉緊嘴,堅決不接話。

  tony打開涼水龍頭,給寧瓷沖掉泡沫,再用毛巾給她包起來。

  「走吧,剪頭髮。」

  寧瓷坐起身,一瞟眼看到了洗髮水的瓶子。這是個容量很大的白瓶子,寧瓷一眼看清了上面所有的信息,199年6月11日生產,保質日期三年。

  今年是211年……此刻,寧瓷恨自己的人設是個啞巴。

  寧瓷被拖到了椅子上,脖子圍上塑料布。

  tony拿著特製的剪刀,眼神氣質像換了個人,「無須多言,我了解你的需求,專用短髮,我懂你。」

  她沖寧瓷眨了眨眼。

  十五分鐘後,寧瓷看著吹乾的頭髮……

  這和剛才那個女人的頭髮簡直一模一樣,愛了愛了!

  寧瓷換了個髮型再出街,明顯能感受到周圍人的尊重。

  第三基地的雇傭兵不算太多,寧瓷頂著標誌性造型,大家從她身旁走過時都會加快腳步。

  這種感覺在富人區尤為明顯,寧瓷朝趙玟的別墅走去時,能感覺到很多人在暗中偷窺。

  她們躲在窗簾後竊竊私語,這些話都傳到了寧瓷耳中。

  「趙家別墅有人住了。」

  「聽說趙廷最近惹了大麻煩,被人打進醫院,說不定這套房子已經賣出去了。」

  「趙廷對外的說法你不知道嗎,說是請了兩個人專門照顧大姐的小烏龜……」

  「對,別墅裡的游泳池我看也蓄上水了,小烏龜在裡面游呢。」

  「果然是大戶人家,請兩個雇傭兵在家裡專門照顧小烏龜,這得是什麼品種的烏龜啊?難不成是進化的?」

  「嘖嘖,你的意思是,趙廷愛上了烏龜?金屋藏龜,太炸裂了吧。」

  寧瓷差點被空氣嗆死,有錢人的三觀真是突破人的想像,她有那麼一瞬間想把自己的臉蒙起來。

  「你瘋了?我看是最近董事會又有動作,他挾天子以令諸侯,拿他姐出來刷刷存在感給自己撐腰呢。」

  寧瓷鬆了口氣,輸密碼,回家。

  王鐵錘正坐在越野車的駕駛座上乾過癮,絲毫不知外面的流言蜚語傳到怎樣可怕的地步。

  「你回來了?方秘書剛把車給你開過來了,好酷的車!」王鐵錘沖寧瓷喊道,小烏龜在副駕駛上,居然也綁著安全帶,四條短腿無助地撲騰。

  「你……管管你的朋友。」趙玟的聲音飽受摧殘,「或者把我送回我弟的辦公室,我想回去了……」

  「明天就送你回去。」寧瓷感同身受地說,「這個地方太可怕了,你住不下去我能理解……」

  「今晚,我就想離開。」趙玟說。

  「今晚不行。」寧瓷為難地說,「今晚,雇傭兵小隊要來這裡開會。」

  趙玟:「……那你把我和你朋友隔離一下,保護好我。」

  這個好辦。

  「鐵錘。」寧瓷走到越野車旁,「讓我檢驗一下你的習武成效。」

  「啊?」王鐵錘呆住了。

  噼裡啪啦稀裡嘩啦。

  十分鐘後,王鐵錘一臉屈辱地把自己關在屋內面壁。

  「總有一天,我能在你手底下堅持十分鐘。」她給自己定下了偉大的目標。

  「叮咚。」別墅的大門傳來門鈴聲,寧瓷的雇傭兵隊友們到了。

  寧瓷腳步雀躍地跑去開門。

  門一打開,四個同款造型的女人面面相覷。

  寧瓷:「……」

  下午那個短髮女人看著寧瓷的同款造型,再看看她身後的大別墅,眼前一黑。

  丁香:完了,這混子還是個富二代!隊伍沒法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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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瓷:壞了,我成趙染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1-4 10:00 AM

第五十五章 開會

  丁香在來的路上就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方秘書通知小隊成員前往別墅開會,一路上丁香先後遇到了兩個相熟的隊友。在見到開門的那個女人以後,這種不妙的預感成真了。

  從下午新鮮出爐的短髮,到毫無防範意識的開門,再到背後這一套大別墅,這些細節無一不在告訴丁香,眼前這個開門的女人,她沒有防備心。

  短髮女人細微的表情變化引起了寧瓷的注意。

  「你是……寧瓷?」丁香懷著最後一點希望問。

  「是我。」寧瓷一手搭在鐵欄桿上,沒有放人進去的意思。

  門口的三個女人依次自我介紹,寧瓷剛看過方秘書發過來的成員資料,她在心裡一一對號。

  「我是丁香。」丁香就是寧瓷下午遇到的短髮女人,三十三歲,八年雇傭兵經驗,是這次雇傭小隊的隊長。

  丁香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臉頰上有一片曬斑,目光有神而堅定,肩上背著一個黃色登山包。

  「木薔。」另一個女人緊隨其後,木薔,二十八歲,五年雇傭兵經驗。

  她左邊眉毛上有一道細細的刀疤,同樣是小麥色的皮膚。資料上寫木薔淨身高一米八,加上今天她穿了一雙厚底的靴子,這讓她站在寧瓷面前像一座山。

  「鐘爾。」這是唯一一個自我介紹時對寧瓷伸手的女人,鐘爾,二十七歲,一年雇傭兵經驗。

  她的手腕上纏著灰色的彈力繃帶,腰間別著兩把槍,後腰掛著彈匣。

  寧瓷和鐘爾握手。

  兩手交握,寧瓷的膚色有點刺眼。

  寧瓷的膚色已經比她剛到這個世界時黑了不少,但和這些在曠野上出入的雇傭兵比起來還是有色差。

  這是個需要調整的小細節。寧瓷心想,她需要盡快把自己曬得更黑,融入這群雇傭兵之中。

  「咳。」丁香咳了一聲。

  寧瓷放下搭在欄桿上的手,側身,「大家進來吧。」

  一群人在別墅一樓的客廳裡坐下,寧瓷和丁香坐在兩個正對著的單人沙發上,木薔和鐘爾一起坐中間的多人沙發。

  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尷尬氛圍,過分奢華的室內裝修讓雇傭兵們坐立不安。

  丁香從登山包裡拿出一張牛皮紙的地圖,放在茶几上攤開,上面是寧瓷眼熟的數字、三角、圓形。

  「時間比較緊張,剛才大家已經互相介紹過名字,我就不說廢話了。」丁香的目光掃過其他三人,開口道:「我是這次行動的隊長,由我來給大家講一下本次行動的一些要點。」

  沒人有意見,丁香擺正臉色說:「這次的行動非常特殊,我們的目標是前往第一基地,挖取第一基地的部分外圍土壤,把它帶回來,交給趙氏集團。」

  第一基地和第四基地外圍,都在地下埋了針對植物的農藥,這種農藥對人體無害,對植物卻是劇毒。這個目標是方秘書制定的幌子,寧瓷會在隊伍到達第一基地時表明自己的雇主身份,宣布任務完成並當場解散這支隊伍。

  「行動很危險,我們要注意隱蔽,不能引起第一基地的注意。」丁香說,「如果我們的行動被第一基地察覺,那麼我們將會成為一級通緝犯,後果不需要我細說,大家都能明白。現在,是大家最後一次退出這次行動的機會,如果有人覺得自己無法承擔後果,請主動退出。」

  丁香說這話的時候幾乎是瞪著寧瓷,寧瓷不明所以地回視。

  「很好,沒人要退出。」丁香咬著牙說,「這次行動的一切物資都由雇主提供,放在越野車的後備箱裡,營養液、藥品每個人的份額都是一樣的,不搞特殊化,如果你們有額外的需求需要自備。」

  「哇哦。」鐘爾吹了個口哨,「我以為這次任務的報酬已經夠豐厚了,原來物資也是。」

  「這是雇主能力範圍內能提供的最好的條件。」丁香滴水不漏地說,「感謝老板。」

  「感謝老板。」木薔不冷不熱地接了一句。

  「感謝老板。」以為這是某種儀式的幕後老板寧瓷接著說。

  鐘爾:「……」搞什麼?

  鐘爾無奈地加入:「感謝老板。」

  「我們明天晚上七點準時在這裡集合出發,每個人攜帶的物資以這個登山包為標準,不能超過這個登山包的體積和重量。」丁香把自己的登山包傳給木薔,木薔掂了掂分量,再傳給鐘爾。

  「根據可靠消息,大部分的植物都進入了瘋狂生長期,但我們這次出行依然要謹慎,植物是千變萬化的,我們至今沒有摸清它的變化規律。」丁香說,「現在是信息採集時間,我們會根據信息採集結果調整出行路上的策略。」

  寧瓷從鐘爾手裡接過登山包,一邊感受重量一邊聽隊長的安排。

  「雖然大多數植物進入生長期,但我們無法判斷植物具體處於哪一個階段。因此當隊員被植物攻擊,存在感染風險時,我們會對隊員受傷部分進行處理,包括但不限於斷肢,如有異議,請在現在提前說明。」丁香專業地說。

  「我第一個表態,我能接受斷肢。」丁香說。

  「刀夠快,藥夠多的情況下,我也能接受斷肢。」鐘爾說,「我不希望出現砍了手後,我本人失血過多死亡的悲劇。」

  木薔:「呵呵,我根本不可能被植物攻擊到!」

  在場所有人同時看向這個口出狂言的女人。

  「好吧。如果出現某種千年難遇的特殊情況,那我也能接受斷肢。」木薔挑起斷眉,勉強地說。

  「我不接受。」寧瓷是唯一拒絕的人。

  她相信自己的刀能比別人更快更準,一旦出現傷口,她自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正確的判斷。

  其他人顯然不這麼想,木薔饒有趣味地嘖嘖了兩聲,丁香猶豫片刻卻沒說什麼。

  大家都是成年人,都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接下來,請大家分別介紹一下自己的長處與短處。」丁香進入下一個環節,「還是我先說,我對曠野上的植物還有地形很熟悉,知道很多捷徑路線,可以帶大家避開很多危險。武力方面,我曾經單人在曠野上生存了十五天。」

  丁香說:「但我也有個缺點,我的仇家……有點多。」

  「我的優點,沒有。」木薔說,「我只是在曠野上單人生存了十四天又七個小時罷了,在武力方面我比不上隊長。」

  「至於我的缺點……」木薔笑眯眯地說,「我不服管教,我想當隊長。」

  寧瓷:什麼意思?你們倆是有仇嗎?

  「輪到你了。」丁香沒有理會木薔,看向鐘爾。

  鐘爾:「對不起,我的優點太多了,一時半會兒說不完。武力方面的話,我沒有曠野單人生存經歷,但我會使用槍械等熱武器,武器我自備。」

  「至於我的缺點。」鐘爾撓了撓頭,「就是我剛才說的,我的優點太多了,這就是我的缺點。」

  丁香面對一群刺頭毫無反應,只是看向最後一個人——寧瓷。

  在場的所有人裡,只有寧瓷是個新人,丁香對她一無所知。新人是最可怕的,她們不懂雇傭兵的規則。

  丁香暗自深呼吸,在心裡做好了準備。

  寧瓷正在飛速動腦。

  「我的優點是……」寧瓷緩緩說,「我是冷兵器的神。」

  鐘爾捧場地給寧瓷鼓了鼓掌,丁香皮笑肉不笑地動了一下嘴角。

  「我服從指揮……」寧瓷繼續說,「獲得過多面錦旗。」

  木薔忍不住說:「你可以直接說重點,不要把你幼兒園的事跡拿出來說。」

  寧瓷:「……我的錦旗是在我保安工作期間獲得的,是業主對我的認可,請你道歉。」

  木薔不情不願地說:「sorry。」

  騷瑞啥騷瑞?寧瓷聽不懂。

  「我的缺點是,我容易被詐騙。」寧瓷面無表情地補充,「我很強,但我缺乏常識。」

  丁香心裡五味陳雜,又有一種大石頭落地的感覺。

  最壞的情況出現了,混子不清楚自己是個混子,沒有自知之明的混子是最麻煩的。

  不過還好,寧瓷這樣的混子逃不過自己的火眼金睛。丁香看著寧瓷,從她的膚色到雙手,再到她腳上踩著的那雙拖鞋,這些細節都在暴露寧瓷的身份。

  「明白了。」丁香硬著頭皮說,她不能直接揭穿寧瓷的混子身份,這會讓場面很難看。

  大不了等出了基地自己揍她一頓,讓她安安分分地待在車裡別亂跑別添亂……

  心裡打定了主意的丁香繼續往下推流程,把重點放在了接下來的路線規劃裡。

  王鐵錘正在屋裡給寧瓷挖鞋底。

  她剛才和寧瓷打了一個賭,如果自己能在寧瓷手下堅持十分鐘,寧瓷就給她一塊金子,如果不能,自己就要幫寧瓷挖鞋底。

  挖鞋底是個技術活,王鐵錘認真地鼓搗著。

  鞋底要挖的均勻,能夠藏下金條,但又不能挖的太深,免得寧瓷一腳蹬穿鞋底。

  這其中的分寸,只有王鐵錘能夠把握。

  她舉起一隻靴子,把金條塞進去比了比大小,很合適。

  王鐵錘剛想把自己的腳塞進去試一下膈不膈腳,又記起寧瓷三令五申,不允許自己穿她的鞋。

  「真麻煩!」王鐵錘嘀咕了一句,拿著剛處理好的靴子下樓找寧瓷試穿。

  「寧瓷!」王鐵錘在樓梯上大聲喊,「您的鞋子好了,快來試一下!」

  一客廳的人齊刷刷看了過去。

  丁香:「!!!」

  「彩色雙馬尾戰神?!」丁香說出王鐵錘在江湖上的名號,看著她手裡的靴子,「你這大眼睛也被鈔能力馴服了?」

  --------------------------------

  王鐵錘:江湖上的事不要再提了,我現在是富人區新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1-4 10:19 AM

第五十六章 誤會

  王鐵錘把手背到身後,藏起靴子,她感慨道:「好陌生的稱呼,久違了。」

  「這是什麼奇奇怪怪讓人羞恥的稱呼?」寧瓷扭臉問,「彩色雙馬尾??」

  「每個高級雇傭兵都能在暗網裡註冊一個專屬名稱。」王鐵錘羞澀地說,「你不懂我的年少輕狂。」

  「彩神。」鐘爾湊上來,搓了搓手,「能給我一個簽名嗎?to簽的那種!」

  王鐵錘冷酷地搖了搖頭,「不要這麼叫我,我即將要退圈了(雇傭兵圈)。」

  「我在加入雇傭兵之前就對您心馳神往……」鐘爾動情地紅了眼眶,「沒想到天不憐我,竟讓我與彩神就此錯過。」

  「是啊,我也沒想到暴富來得這麼突然,我一下子就實現了階級跨越。」王鐵錘說。

  「您是因為有錢,所以捨棄了做雇傭兵的初心嗎?」鐘爾大受打擊,「您……你難道接任務僅僅是為了錢嗎?錢這種只會玷污夢想的骯髒東西……」

  「我好像看到了曾經的你。」王鐵錘面色怪異地對寧瓷說。

  「我以前是這樣的嗎?」寧瓷斷然否認,「不可能。」

  如果說鐘爾當雇傭兵是為了夢想,那麼寧瓷當保安就是為了安穩的生活,為了有人給自己收屍上墳,兩者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咳咳。」屢屢被人忽視的丁香隊長今天嗓子特別乾。

  「你們倆認識啊。」丁香說,「彩錘可是我們雇傭兵裡響噹噹的人物,不知道你們是怎麼……」

  「不該你打聽的事少打聽。」王鐵錘頗有強者風範地說,「你們在聊正事,那我等會兒再過來。」

  「分完隊服就結束了。」丁香從登山包裡掏出土綠色的迷彩服,按照尺碼依次發給隊員。

  「我想找你單獨聊聊。」丁香看著王鐵錘。

  「我們很熟嗎?」王鐵錘迷惑地說,「你也是我的粉絲?」

  丁香微妙地沉默幾秒,屈辱地點頭。

  「真沒想到啊。」王鐵錘說,「今天沒扎雙馬尾,也沒染頭,讓大家失望了。」

  「夠了,你跟我過來一下。」丁香一把拽走王鐵錘。

  「誒誒,接著。」王鐵錘把靴子拋給寧瓷。

  「我先走了。」木薔從沙發上起身,抱著自己超大號的隊服,目不斜視地從寧瓷身旁走過。

  長得真高啊……寧瓷看著她的背影,肩寬臂長,兩條大長腿長出天際,她要是有這麼長的腿,豈不是能踹飛所有人!

  下輩子投胎,她也想感受一下一米八的猛女人生。

  丁香拉著王鐵錘快步走到院子裡。

  「你想幹什麼?我們倆也不熟吧。」王鐵錘一頭霧水,「你是想游泳嗎?」

  泳池裡的小烏龜噗通一下把頭扎進水面。

  「半年不見,你的腦回路還是這麼讓人驚奇。」丁香面朝波光粼粼的泳池,看著小烏龜在水中起起伏伏,「我是想和你打聽一點事情……」

  「你們做任務的事情別問我,我不知道。」王鐵錘對這次雇傭任務的真實目的心知肚明,她絕不會把自己攪和進這攤渾水。

  「我懷疑你知道點什麼,但我沒有證據。」丁香說,「我不是和你打聽任務的事,我是有一點私事摸不準,想找你幫我把把關。」

  王鐵錘摳了摳耳朵,「講。」

  「寧瓷,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丁香苦惱地問。

  「神秘而強大的人。」王鐵錘點到為止,「你不要反抗她,你就能在她手底下過得很好。」

  「她很霸道嗎?」丁香皺眉。

  「不是霸道。」王鐵錘殷切囑咐,「反正你聽她的就行了,我不會坑你的!」

  王鐵錘摩挲著手臂上的淤青,這是剛才和寧瓷切磋時留下的傷痕,她補充道:「試圖反抗她的人下場都很慘,我以過來人的身份提醒你,小心行事,夾著尾巴做人。」

  「對了,還有一點,非常非常關鍵。」王鐵錘嚴肅地說,「你一定要記得洗腳!」

  丁香聞言一個踉蹌,差點一頭栽進游泳池。

  「不要嚇到小烏龜。」王鐵錘伸手拽住丁香的衣服,防止她跌落水池污染水質。

  丁香一聲不吭地告辭,心裡最後一絲絲僥幸也無了。

  今晚初次碰面,她刷新了對寧瓷的印象。

  潔癖、霸道、記仇、不可一世、沒有自知之明的富二代混子。

  丁香站在富人區明亮的街燈下搓了把臉,深沉地嘆息。

  當隊長,難。當末世隊長,更難。當末世二五仔隊長,難上加難。

  寧瓷戳了戳蹲在角落裡失魂落魄的鐘爾。

  剛見證偶像光輝形象幻滅跌落神壇的小粉絲正對著牆角喃喃自語:「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你該走了。」寧瓷給她展示客廳,家裡就剩這一個客人了。寧瓷懷疑自己不提醒她的話,鐘爾能在這個角落裡念叨一個晚上。

  「哦。」鐘爾游魂似地起身,蹲得太久小腿發麻,一高一低地瘸著腿離開這個傷心地。

  「人都走光了嗎?」王鐵錘抱著小烏龜回到客廳,「試試我給你挖的鞋子,看要不要再調整一下。」

  「你把小烏龜給我放回玻璃缸,和它保持五米的安全距離。」寧瓷見狀立刻說。

  但已經來不及了,小烏龜小小的眼睛裡似乎有一點微弱的水光閃過,趙玟氣若游絲地說:「她居然為了避免打濕衣服……用板凳從水裡撈我……打了我好幾下……」

  寧瓷親自從王鐵錘手裡奪過小烏龜,親手把它放進安全的玻璃缸裡。

  「我等會兒就帶你回公司。」她安撫趙玟。

  「你剛才和丁香在胡說八道什麼?」寧瓷轉臉氣勢洶洶地找王鐵錘算賬,「什麼叫夾著尾巴做人,我對你不好嗎?!」

  每天四點強行讓人起床練功,好,真是太好了。

  王鐵錘內心流淚,臉上無辜,「我是為了讓你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過得舒服一點。降低她們對你的期待,這樣等她們發現你身上的閃光點才會哇的一聲驚嘆,原來寧瓷是一個超級無敵大好人。」

  寧瓷:「……」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寧瓷在王鐵錘腦門上一個暴扣,「休想騙我!」

  「嗷——」王鐵錘在寧瓷手下哀嚎,「其實我說什麼都不重要,相處下來她們一定能發現你真實的為人的!」

  真實的為人……

  寧瓷想了想自我介紹時自己都說了些什麼。

  一個服從指揮,獲得過多面錦旗的冷兵器之神。

  「呵。」寧瓷冷笑,「這還能難倒我?」

  她可是從業二十年的刺客!假扮人設是她的必備技能,不就是聽話嗎?這麼簡單的人設她信手捏來。

  寧瓷鬆開王鐵錘,用眼神示意她快滾,順手給方秘書撥打電話。

  王鐵錘灰溜溜地逃回房間。

  「方秘書,這麼晚打擾你,不好意思。」寧瓷在電話裡客氣了一下下,開門見山地說:「我現在需要一樣能讓我迅速變黑的東西,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一些建議?」

  方秘書聲音嘶啞,像是剛經歷了一場戰爭,「您是想要一次性黑,還是一直黑?」

  「能一直黑當然是一直黑。」寧瓷想到義肢公司,補充道:「但換皮手術我不考慮,我想要一些簡單有效的辦法。」

  「那我為您準備幾瓶美黑液吧,這個可以讓您在陽光下迅速曬黑。」方秘書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庫存,說,「明天早上給您送到家裡去可以嗎?」

  「這樣太麻煩了。」寧瓷看向氣息奄奄的小烏龜,「我到公司來拿吧!」

  即將下班的方秘書:「……」

  「好的,我等您。」方秘書敬業地說完,等寧瓷掛了通訊。

  「趙總。」方秘書放下電話,立馬敲響了趙廷的辦公室門,對著正要下班的老板微微一笑,「寧瓷女士說她要來公司一趟,您看……」

  趙廷微微一僵,坐回到位置上,「那我……在這裡等她。」

  方秘書回到工位上,苦著臉給李秘書發信息:李姐,你離職交接的時候沒有告訴我,總秘的日子這麼苦……

  李秘書:傻,你以為天上會像新聞裡一樣下黃金雨嗎?

  方秘書:「大哭」「發瘋」「我殺老板」.jpg

  李秘書:勿擾,我要睡了。

  半個小時後,寧瓷一手玻璃缸,一手龜飼料地駕臨趙氏集團。

  「呀,這是大趙總的烏龜。」方秘書一臉驚喜地上來迎接。

  「照顧好它。」寧瓷把烏龜交接給方秘書。

  寧瓷不能帶著小烏龜上路,這太不符合正常人的邏輯了,會害了趙玟。

  「趙總聽說您要來,在辦公室裡等您。」方秘書把美黑液交給寧瓷,不著痕跡地說,「可能是找您有什麼事吧。」

  「哈?」寧瓷不理解。

  趙廷活的好好的,沒被風裡希暗殺,找自己能有什麼事?

  寬敞的辦公室,地上鋪著新的長毛地毯,趙廷從黢黑的電腦屏幕上打量自己的臉龐。

  在特效藥物的治療下,他的臉恢復得還算平整,有點人樣。

  「你找我有事?」寧瓷徑直打開趙廷辦公室的大門。

  趙廷嚇了一跳,慌亂地錯開了視線,「沒事。」

  寧瓷:「?」

  「你明天就要出發了嗎?」趙廷冷靜下來問。

  寧瓷莫名其妙:「你不是知道嗎?晚上七點出發。」

  「那祝你一切順利……」趙廷說。

  寧瓷挑了挑眉。「就這?沒了?」

  趙廷:「怎麼你還想打我一頓?」

  寧瓷看了眼時間,遺憾地說:「算了,我趕時間。」

  她揮揮手,大步流星地揣著美黑液走了。

  趙廷難以置信地坐在那裡。

  「居然……沒有打我?」

  他心裡閃過一絲異樣,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寧瓷第一次和自己見面,打得他面目全非,肋骨都斷了三根。

  寧瓷第二次和自己見面,只是打了他一下,他腦震蕩住院現在還在觀察中。

  寧瓷第三次和自己見面,他提前在地上鋪好了地毯,結果寧瓷沒動手。

  趙廷聽到自己的心臟,噗通噗通地劇烈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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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廷這種情況,一般就是斯德哥爾摩?或者說寧瓷把他腦子打壞了(試圖說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1-4 10:55 AM

第五十七章 解惑

  「希望你一路平安,我們在第一基地重逢。」趙玟說。

  「按照我們的計劃,這一天不會太遙遠。」寧瓷說著走進電梯,「再會。」

  「再會。」趙玟在心裡說,目標一致的人終將在終點相見。

  時間太晚,回程的公共軌交已經過了運營時間,寧瓷從手錶上呼叫了一輛飛車回家。

  寧瓷坐進車裡,飛車安靜地啟動。

  「風裡希,你在看我嗎?」寧瓷突然問。

  寧瓷等了兩分鐘,車裡響起無機質的機械音。

  「是的,我在看著你。」風裡希回答。

  寧瓷:「……」

  猜測自己被監控,和證實自己被監控真是完全不同的體驗!

  寧瓷寒毛倒立,渾身起雞皮疙瘩。

  「你的心跳加快了。」風裡希說。

  「因為你讓我覺得噁心。」寧瓷有種跳車的衝動,但她克制住了,跳下車,第三基地依然在風裡希的監控範圍之內。

  「我不會傷害你。」風裡希冷冰冰地說,「我只是人類的工具,人類對工具也會有情緒嗎?」

  「你現在是在和我對話,我就無法把你單純地當成工具。」寧瓷說,她有點後悔自己的心血來潮,和風裡希之間的交談不應該在此刻此地。

  「但我只是工具。」風裡希說。

  寧瓷覺得荒謬,「你是在和我討論哲學問題嗎?以一個工具的身份?」

  風裡希停頓了片刻,「抱歉。」

  寧瓷沒有說話,風裡希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飛車安穩地到達富人區,在別墅門口降落,寧瓷支付費用,這短短的一路居然扣掉了她八十塊。

  下次再也不打車了,寧瓷面無表情地想。

  「你回來了?」王鐵錘在客廳等她。

  「你覺得機器會有自己的思想嗎?」寧瓷邊換鞋邊問。

  王鐵錘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你是我見過,最有求生欲的人。」寧瓷嘆氣,「敏感話題你是一點都不沾。」

  「上天給了我發達的肌肉,卻奪走了我機智的腦子。」王鐵錘說,「我是真的不懂。」

  「說到發達的肌肉,我想起一個很要緊的事。」寧瓷不強迫王鐵錘,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你學習了我教你的武功,你應該拜入我門下才對。」

  「還有這種說法……」王鐵錘一臉懷疑地問,「現在還有這種儀式嗎?」

  寧瓷誠實地說:「這是一種古老的傳統,我們習武之人都比較看重這個。」

  「就是這樣,武功才會失傳!」王鐵錘恍然大悟,「你們得把思路打開,造福全人類啊,拋棄傳統糟粕,從我偉大的王鐵錘開始。」

  「習武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寧瓷解釋道,「光看秘籍心法是沒有辦法入門的,需要有人用內力為你打開經脈,幫著你引導內力運轉避免走火入魔。」

  「那師門……」王鐵錘說。

  「他們都不在這個世上。」寧瓷說,「為了發揚武學,你應該拜入我門下。」

  「我拜你為師,我們倆不是差輩分了嗎?」王鐵錘警惕地說。

  正有此意的寧瓷:「……」

  王鐵錘看到寧瓷臉上遺憾的表情,一手握拳砸向掌心,「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你不介意的話我也可以代師收徒,但我的師父……」寧瓷溫柔地說:「他想殺了我。」

  「這麼勁爆的嗎?」王鐵錘瞪大眼睛,「為什麼要殺你,你幹什麼欺師滅祖的事情了?你的師門就剩你一個是因為他們都被你殺光了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想殺了我。」寧瓷慚愧地摸了摸鼻子,「我為他做了不少事,掙了很多錢,我不明白他為什麼對我動手,可能是我想退休讓他生氣了,也有可能是別的原因。」

  王鐵錘:「嘶——如此師門,恐怖如斯!」

  「不要打岔。」寧瓷溫溫柔柔地把王鐵錘按住,不讓她跑。

  「拜我為師。」寧瓷威逼利誘,「我不會和我師父一樣殺掉你的,我會給你黃金。」

  「看在黃金的面子上。」王鐵錘勉為其難,「但我怎麼稱呼你?師母?師父?師師?啊,好奇怪好奇怪。」

  寧瓷早就想好了,她說:「叫我師媎,女者媎。」

  王鐵錘:「師姐?是不是不太對?」

  「是師媎。」寧瓷強調,「媎,和姐讀音一樣。媎在有些地方是母親的意思,但也有姐姐的意思,我們誰都不佔誰的便宜。」

  「等我查一下。」王鐵錘打開手錶,這個字不是常用字,她用手寫輸入法找到這個字,在百科上找到解釋。

  「行吧。」王鐵錘權衡三秒,「師媎,我以後需要每天給你上香嗎?」

  「師媎不用你給我每天上香。」寧瓷說,「我們要與時俱進,你每天給我發日報就行了。」

  「什麼玩意?」王鐵錘唬了一跳。

  「日報,發到我的郵箱,等我回第三基地了再檢查。」寧瓷把一切都考慮好了,沒有給王鐵錘發揮的空間。

  「我走了以後你不需要四點起來練功,這個時間確實有點早。你可以把這個時間延遲到早上七點,從七點到中午十一點,這個時間段你在監控下練功,練完下午寫一篇心得日報。」寧瓷說:「每天一百個字。」

  「逐我出師門吧。」不孝徒兒王鐵錘冷靜地說。

 「那要挑斷你的手筋腳筋,廢掉你的武功。」寧瓷為難地說,「我第一次收徒,沒有動手經驗,下手沒輕沒重的……」

  「武學失傳是有道理的。」王鐵錘猛女落淚。

  「別哭了。」寧瓷毫無同理心,「習武是一件多麼快樂的事情呀。」

  王鐵錘哭得更大聲了。

  夜晚,寧瓷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可能是今天和風裡希的談話讓她心緒不寧,也有可能是……

  師父。

  寧瓷仰面躺在床上,手裡夾著一隻鬆軟的枕頭。

  他為什麼要殺了我?這個疑問再次湧上心頭。

  寧瓷在心裡回憶上一世的點點滴滴。

  寧瓷是五歲時被師父帶回組織的,那年的記憶太久遠了,但她記得很清楚,到了組織以後她才過上了吃飽飯的日子。

  吃飽飯,在那個每分每秒都有人餓死的世界是很奢侈的。

  師父還教她習武。

  寧瓷在床上翻了個身,壓住枕頭。

  「一個人把他生命以外最重要的東西交給你,那他就是對你最好的人。」師父是這樣教她的,「我身無長物,只有一身武功可以教你,讓你在這個亂世自保。」

  武功,是師父除了生命以外最重要的東西,那師父就是對自己最好的人。

  黃金,是王鐵錘除了生命以外最重要的東西,王鐵錘對自己也很好。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呢?寧瓷皺眉。

  會是因為安玉成嗎?自己殺了師父的兒子,所以師父才對自己下手。

  「我們這樣的人,怎麼會有感情呢?」依然是師父教她的,「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生而富貴,有些人生而貧賤,可見每一個人都是不同的,感情也是如此。」

  「你對你的父母有感情嗎?」師父問。

  幼時的記憶早已模糊了,寧瓷搖頭。

  「我也是如此。」師父說,「我們都是沒有感情的人,心裡只有組織,完成任務才是我們唯一要做的事,千萬不要被無用的感情牽累。」

  師父他會有感情嗎?經歷了無數次詐騙後的寧瓷在心裡琢磨。

  過去她堅信師父,對他毫無防備。就像從小生活在橋洞下的兩個乞丐,她當然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人過著奢華無比的生活,但她從未想過和自己一起生活的乞丐懷裡也會有黃金。

  在寧瓷的眼裡,師父是師父,安玉成是安玉成。

  寧瓷殺了安玉成以後,師父只表露過一次異常,他以師父的名義強行給她改名,從慈悲的慈改成了瓷器的瓷。

  慈悲是一個很好的詞,掌握著生殺大權的強者才有慈悲,弱者只有憐憫。

  瓷器,質硬而脆,不適合做名字。

  但寧瓷喜歡自己現在這個名字,瓷器,是文化古國的智慧結晶,沒有比這更好的寓意了。

  寧瓷在床上撲騰了一下,一拳打爆了枕頭。

  所以師父是為了給那個廢物兒子報仇才對自己下手的,他居然在自己面前裝了十幾年!

  「算了。」寧瓷氣了一會兒,自我調節,「他是在我退休之前下手的,組織不會放過他的。」

  沒有親手殺掉師父固然有些遺憾,不過寧瓷並不擔心師父的下場。哪怕組織不追究,軍師她也一定會為自己報仇的,寧瓷充分相信軍師的智慧。

  終於想明白心頭的疑惑,寧瓷把打爆的枕頭一腳踹下床,安然入睡。

  寧瓷在黑暗中入睡,很快又在黑暗中醒來。

  她拿出方秘書準備的美黑液。

  方秘書是個很細心周到的人,她在瓶子上貼心地給寧瓷寫上了用法,寧瓷給自己從頭抹到腳,在房間裡等了一會兒把自己晾乾,去隔壁叫王鐵錘起床。

  王鐵錘在睡夢中迷迷糊糊地動了動鼻子,「你身上怎麼一股塑膠味?」

  「快起來。」寧瓷晃了晃王鐵錘的肩膀,「為師今天要教你的東西很多!」

  寧瓷牌武學速成班從淩晨四點開到下午五點。

  雇傭兵小隊到別墅集合的時候,王鐵錘已經趴下了。

  「太好了……終於有人來救我了……」

  如果說王鐵錘曾經對寧瓷的離開有一絲絲的不捨,那經過今天的加量訓練,她只希望寧瓷早點出發。

  快點去拯救世界吧!順便放過她王鐵錘。

  丁香扛著一個巨大的箱子,看著明顯黑了兩個度的寧瓷,又看著癱在躺椅上的王鐵錘。

  看不懂有錢人在幹什麼,不管了。

  丁香把箱子塞進後備箱。

  「這是什麼東西?」木薔皺了皺眉,「我們輕裝上陣,你帶這個大箱子幹什麼?」

  寧瓷用精神力掃了一遍,同樣皺起了眉。

  一箱……土?

  「秘密武器。」丁香面不改色地說,「和老板報備過了。」

  寧瓷:「……」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大家把電子設備都取下來。」丁香對著小隊裡的人說,「這是老板特別交代的。」

  寧瓷配合地摘下了手錶。

  木薔身上也只有一個手錶,她把手錶摘下來,看著身邊的鐘爾。

  鐘爾很忙,她從脖子上取下耳機,摘掉了自己的手錶,從兜裡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

  過了一會兒,她又從自己的槍上摘下了一個紅外追蹤器。

  「現在一一進行檢查。」丁香拿著金屬檢測儀。

  「配合我,彎一下腰行嗎?」丁香站在木薔面前,「你太高了。」

  木薔紆尊降貴地彎下腰,金屬檢測儀在她小腿和腳底滴滴了兩聲。

  「我的左小腿是金屬義肢。」木薔從一側拿過自己的手錶,在上面翻出了自己的義肢證書。

  「腳底。」丁香說。

  木薔脫鞋,抽掉鞋墊給丁香看了一眼,丁香伸手進去檢查。

  「行了,輪到你了,鐘爾。」丁香擦了擦手。

  鐘爾渾身滴滴響個不停,丁香不厭其煩地一一檢查她的槍具,鐘爾也沒有問題。

  最後是寧瓷。

  寧瓷抬頭挺胸,金屬探測儀從她頭頂開始往下掃。

  「滴滴。」探測儀在寧瓷心口處響了。

  --------------------------------

  媎和姐在古代都有母親的含義,現在都是姐姐的意思。

  寧瓷是剛穿越一個月的古人,她的很多思想都來自於她師父的灌輸洗腦(被教歪了),她和這個世界是有碰撞的。比如她見到王鐵錘的第一眼是覺得王鐵錘大眼萌妹,長得漂亮,這就是上個世界帶給她的影響,但在王鐵錘和其他人的視角裡,她的外表從來不是一件值得關注的事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1-4 11:12 AM

第五十八章 很香

  「麻煩配合一下。」丁香說。

  隕合金在非戰鬥狀態下一直以護心鏡的形態貼在寧瓷心口處,這是她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寧瓷伸手從衣領裡拔出了一把匕首。

  丁香表情微呆,看著那寒光熠熠的刀刃下意識地提醒:「你……小心一點。」

  怎麼會有人把刀藏在這個位置,拔刀的姿勢真的有點震撼人心,不仔細看的話讓人誤會是在表演口吞寶劍。

  「我可是冷兵器之神。」寧瓷用最冷酷的語氣說。

  別說把匕首藏在心口了,寧瓷身上哪一處地方不能藏刀?給她足夠的武器,她能把自己從頭到尾藏滿刀。

  她這輩子可能在任何地方翻車,但絕無可能在藏刀這件事上出一點紕漏,這件事上她是專業的。

  「呵。」木薔在一米八的空氣裡冷冷嗤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寧瓷把匕首收進袖子。

  「不是什麼人都能自稱為神的。」木薔指尖翻出一把小刀,銀色的弧光在她五指之間靈活地跳躍,「你以為你是王鐵錘?」

  「你也是王鐵錘的粉絲?」寧瓷抬頭問。

  木薔抿唇,看著癱在躺椅上一動不動的王鐵錘。

  「曾經。」木薔用兩個字為自己挽尊。

  「小王你哪來這麼多粉絲?你們怎麼都認識?」寧瓷低頭看王鐵錘。

  是不是太巧了,一路上都有王鐵錘認識的人。

  「人都死光了,比我強的就那麼幾個人,我能不認識嗎。」木薔說。

  「認識歸認識,和崇拜是一回事嗎。」寧瓷說,「王鐵錘全身上下有哪一點值得你們崇拜的。」

  每天四點起床王鐵錘都嚎得像殺豬,幸虧這裡是別墅區,不會吵到鄰居。

  「不崇拜強者難道崇拜有錢人嗎。」木薔面如霜雪,「崇拜力量是人的天性,我不會做金錢的走狗。」

  「要吵去第一基地吵,不要在這裡吵。」丁香滿臉黑線,揮舞著金屬探測儀,「我是透明的嗎?你們動不動就忽視我。」

  「看不到你。」木薔低頭絕殺。

  「不就是贏了你半招,至於嗎?」丁香嘴裡念念叨叨,繼續給寧瓷檢查,「半招也是贏,服從隊長的指揮吧木隊員。」

  「滴滴。」寧瓷的靴子響了。

  「脫鞋。」丁香說,「你以為隊長是那麼好當的嗎?你要是贏了,現在在這裡掏鞋底的人就是你了懂嗎?」

  丁香把手伸進鞋底,掂了掂寧瓷金條的分量。失敬了,這哪是金條啊,分明就是金磚,穿這鞋出門都快趕上負重訓練了。

  富二代實錘又添一筆。

  「你也沒問題了。」丁香在心裡迅速換算了金條的體積和體重,確認誤差在合理範圍內後放過了寧瓷。

  「最後是我。」丁香把檢測儀遞給木薔,摘下自己的手錶。

  「我有個問題。」鐘爾突然說,「我們把這些摘下來的東西放在哪裡?」

  她身上取下來的電子設備在茶几上堆成了小山。

  「交給……我……」王鐵錘顫顫巍巍地舉起手。

  「呸。」鐘爾脫粉回踩,短短一夜的功夫迅速摘掉了自己對王鐵錘的偶像濾鏡,「你的道德名聲在外,誰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好好看看我現在住的這個大別墅,這個大泳池。」王鐵錘在廢墟上重建自己的形象,「今日我,已非昨日我。」

  寧瓷:「你們在爭論什麼東西,家裡有保險櫃。」

  空氣一片安靜。

  王鐵錘偃旗息鼓,在躺椅上安詳地閉上雙眼。

  「這麼久了,原來你還是防著我。需要我的時候叫我唯一的尊貴的業主,不需要我的時候叫人家小王。」

  「走吧走吧,都走吧,就讓我一個人在這裡享受這寂寞的豪宅。」

  「我知道這個世上沒有一個人是靠得住的,哪怕是師媎,也有瞞著我的小秘密。」

  「我得到了財富,卻好像輸了全世界。」

  良久無人應答,王鐵錘納悶地睜開眼。

  一縷微風捲過空曠的別墅院子。

  「居然招呼不打就走了。」王鐵錘憤憤地說,「既然如此,休怪我……」

  王鐵錘一把甩掉自己的衣服,撲進了泳池。

  清涼的水花四濺,泳池裡傳來她歡快地呼聲,「夏天裸泳,爽!」

  「終於清淨了。」丁香開著車,長出一口氣。

  木薔坐在副駕駛上,看起來在走神。

  「果然有些人,只可遠觀,不可靠近。」鐘爾和寧瓷坐在後排,茫茫然地說,「做夢也沒想到彩色雙馬尾戰神是這樣的人。」

  「東西都帶上了吧?」丁香問,「馬上要出基地了。」

  鐘爾從貼身的背包裡摸出一本漫畫書,「沒關係,隊長,只要有你在,我一點東西都不帶也能活下去的。」

  「嘿嘿,也不用這麼說。」丁香沉穩地扶著方向盤,「我們一車四個人都會開車,晚上兩個小時輪一次班,副駕駛幫著看路況,今晚大家爭取把時差倒過來。」

  在基地內是正常作息,白天清醒晚上睡,到了曠野則恰好相反,晝伏夜出。

  「……」寧瓷心裡沉甸甸的。

  方秘書讓她在簡歷加上會開車,不然顯得個人技能太空了,寧瓷沒多想就寫上了。

  越野車平穩地行駛,寧瓷的眼神越來越空洞。

  騎虎難下就是說,今夜她的社死大舞台。

  「你怎麼了?」鐘爾捧著漫畫書問,「是不是太無聊了,借你一本書看?」

  「謝謝。」寧瓷沒有什麼心情,但接受了隊友的好意。

  她翻開第一頁。

  「這個藍藍的大圓腦袋是什麼東西?」寧瓷第一次接觸到這種畫風。

  「是AI貓。」鐘爾從漫畫裡回過味,「嘶——你沒看過?」

  寧瓷啪的一下合上書頁。

  AI貓!一聽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沒看過。」寧瓷凝重地問,「這個藍色的是不是大反派?」

  此刻彷彿有一束光打在鐘爾頭頂。

  「你沒看過!!」她發出尖銳的爆鳴,「真羨慕你有一雙沒看過AI貓的眼睛,媽媽啊,我好羨慕。」

  什麼樣的偶像就有什麼樣的粉絲,寧瓷看著一驚一乍的鐘爾,耳朵差點被她震聾。

  我是一個服從指揮的人。

  寧瓷在心裡默念了三遍,撒開拳頭。

  「求你了,一定要看,吃我的安利。」鐘爾從背包裡重新翻出一本,「這是第一本,你從頭開始看。」

  鐘爾看著眼前的一切,封閉的車廂,枯燥的旅途,白紙般的隊友。

  天時、地利、人和!這份安利賣不出去,她鐘爾的名字從此倒過來寫。

  寧瓷:「……」

  這本書一定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沒準藏著風裡希的陰謀。

  抱著這樣的心態,寧瓷翻開第一本第一頁。

  女媧娘娘在上,她可一定要吃我安利啊。

  鐘爾漫畫也不看了,雙手合十開始祝禱。

  一分鐘後。

  寧瓷:「啊,它的耳朵被吃掉了,它變成了傷心的藍色。」

  五分鐘後。

  寧瓷捂住嘴:「!!!」

  打開抽屜居然能穿越時空,這不就是她的經歷嗎?!

  寧瓷心裡驚濤駭浪,不會她來到這個世界都是風裡希一手策劃的吧。

  半個小時後。

  寧瓷:「竹蜻蜓哪裡買?」

  鐘爾:「我也想知道。」

  木薔:「借我一本看,我好無聊。」

  一個小時後。

  寧瓷:「AI貓哪裡買?很急。」

  鐘爾:「我也想知道,但人類還沒造出來。」

  寧瓷:「我對人類的科技感到失望。」

  兩個小時後。

  寧瓷滿足地合上書頁,「看完了。」

  鐘爾痛心疾首:「好東西是要細品的,細品。」

  丁香:「zzZZ」

  「什麼聲音?」寧瓷問。

  「醒醒,小丁!」木薔一個激靈,伸手在丁香的大腿上狠狠一扭。

  「嗷——」丁香吃痛,半夢半醒間一腳油門,立刻又一腳急剎車。

  「嗷——」

  「砰!」

  「嘶嘶,痛痛痛!」

  車裡一陣人仰馬翻。

  「睏了。」丁香不好意思地說,「車裡太安靜了。」

  「換我來開吧。」木薔解開安全帶,從副駕駛下來。

  「我來看路,隊長你睡一會兒。」鐘爾貼心地下車,在空地上做舒展運動。

  寧瓷放下漫畫書,打開車門。

  一股清新又陌生的草木氣息撲鼻而來。

  曠野的夜色廣袤無邊,億萬星光在頭頂閃爍,植物們巨大且安靜,曠野的上的風從它們的身旁穿過,簌簌響著。

  「車坐太久整個人都僵了。」鐘爾活動著自己的脖子,站到寧瓷身邊,「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這個世界。」寧瓷輕聲說。

  鐘爾站在寧瓷身旁,「那我也看看。」

  「上車了。」木薔邁著長腿從她們兩個人面前經過。

  再上車,除了寧瓷以外每個人都換了位置。

  木薔皺著眉調整駕駛座。

  「你壓迫了我本來就不多的活動空間。」丁香在後排抗議。

  「我的腿長是客觀事實,不是我在針對你。」木薔說,「你忍忍。」

  「我能脫鞋嗎?」丁香問寧瓷。

  後排的位置中間沒有人坐,放著大家的背包,她想把腳放上來。

  「你的腳……臭嗎?」受過傷害的寧瓷警惕地問。

  來了,這個問題終歸還是來了!

  丁香早有準備,「放心,我不是王鐵錘,我的腳很香。」

  鐘爾:「……」

  寧瓷:「……」

  木薔,按喇叭表示嘲諷。

  「真的。」丁香解開鞋帶,把腳拿出來,她今天出門前特意洗過腳,噴灑了致死量的香水。

  一股濃香在車裡飄起。

  丁香:「……」

  她默默搖下車窗,腳是不臭了,但也太香了。

  寧瓷跟著搖下車窗,把頭伸出窗外冷靜,她總覺得這一路不會太順利,末世沒有一個人是正常的。

  她在心裡挨個貼標簽。

  木薔很慕強,鐘爾很中二,丁香……很香。

  「隊長,你的雇傭兵專屬名稱是什麼?不會是香神吧?」鐘爾捏著鼻子問。

  木薔不知道想到什麼,在前排第一次發出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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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面上的小隊:武力爆表,在曠野上橫行霸道

  實際上的小隊:一起分享漫畫書的二五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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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4-1-4 11:40 AM

第五十九章 聽話

  「不許笑。」丁香從後排踹了踹駕駛座的靠背,把腳伸出窗外。

  寧瓷見狀把自己的頭縮回來,外面的空氣不錯,吹得她根根短髮直立沖天,像一個豎起的掃把。

  她用手撫平這些造反的頭髮。

  「有沒有人唱點歌來聽。」木薔打了個危險的哈欠。

  越野車裡的電台被拆掉了,連帶著音箱也被一併拆除,車裡幾乎沒有任何娛樂設備。

  「如果我只是一隻羊……」鐘爾自告奮勇地哼起歌。

  「謝謝,我的精神狀況好多了。」木薔一手控方向盤,一手捂住了鐘爾的嘴。

  「有沒有唱歌比較好聽的……」木薔不死心地問,「這麼安靜開夜車真的難頂,實在不行你們三個吵吵架吧。」

  寧瓷和丁香默契地同步搖頭,顯然對自己的歌喉有著較為清晰的認知。

  「你沒感覺到我們之間那種尷尬的陌生人氣場嗎?」鐘爾說,「我們是不會吵架的,我們之間存在無形的壁壘。」

  「我建議每個人分享一個社死經歷,打破僵局。」鐘爾提議道,「大家都是一個小隊的,快點熟起來。」

  「我沒有社死經歷。」木薔說,「我的人生都是高光時刻。」

  「你輸給我半招的時候,也是你的高光時刻嗎?」丁香幽幽地說,「當時我的刀離你的喉嚨只有一釐米,而你的刀在哪兒?」

  「哦~」丁香陰陽怪氣地拉長尾音,「你的刀飛出去了呢。」

  「是你逼我的。」木薔反擊道,「也不知道雇傭兵暗網裡,是哪位高級雇傭兵的名字叫『有求必應的移動堡壘給各位老板鞠躬求任務』。」

  「哇塞。」鐘爾掰著指頭數了數,「名字可以起十九個字嗎?」

  「王鐵錘還是保守了。」寧瓷錯愕地感慨。

  「……」被人揭了老底的丁香囁嚅著說,「雇傭兵的事,怎麼能算社死呢,名字夠長才能引起老板們的注意。」

  寧瓷在心底腹誹:那選你來做任務倒也不是因為這個。

  「社死就不用再反復鞭屍了吧,我麻煩各位想笑的話憋在心裡笑。」丁香擺出自己隊長的權威,「再笑的話,我就要把腳從窗外收回來了。寒從腳起,這麼大的風吹得我心寒。」

  真是堪比核彈的威脅力。

  鐘爾在自己嘴巴上做了個拉拉鏈閉嘴的手勢。

  丁香把目光對準隊伍裡最大的刺頭——寧瓷。

  「你的社死經歷呢?」她動了動腿,假裝要把腳收回來。

  「我曾經參加過一個詩朗誦活動。」寧瓷趕緊說,生怕慢一秒就被香味包圍。

  「這有什麼尷尬的。」丁香問。

  「因為我是她們詩朗誦的對象……幾十個人圍著我放煙花,敲鑼打鼓地吹彩虹屁。」寧瓷回憶那難忘的一天,「她們給我送禮物,送錦旗……」

  「這很社死嗎?」鐘爾咂舌,「我怎麼聽著還有點羨慕。」

  丁香:「勉強算你過關了。」

  富二代的日常生活真是花樣百出,底下的人居然會組織這種大型拍馬屁活動。丁香痛心疾首地在心裡想,她的雇傭兵名字還是過時了,現在老板都看不上這種庸俗的套路了。

  「輪到我說了嗎?」鐘爾在副駕駛座上興奮地說,「你們是想聽一下哪個具體場景呢?」

  「A、找行政詢問空調為何不涼,後被其告知不涼的原因是我開了二十九度。」

  「B、為了防止同事窺探我的私生活,用多年前的小號作為工作賬號,十天後發現裡面滿滿當當都是當年的自拍與非主流語錄。」

  「C、我的兩個老板當著我的面大打出手搶公章,天上下著滂沱大雨,她們扭打成一片問我到底要把公章交給誰。」

  「D……」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木薔打斷滔滔不絕,越講越起勁的鐘爾。

  「你的社死經歷影響到了整車人的生命安全。」木薔說,「我腳趾扣地,都沒辦法開車了。」

  「好吧……」鐘爾遺憾地說,「你們真的不想詳細聽一下C版本嗎,這可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抓馬的場景。」

  「大可不必。」木薔連忙阻止,「我現在一點睏意都沒了。」

  車身在此時猛烈地一震,前輪似乎在某個深坑裡卡了一下,好在速度夠快輪子沒有陷進去,而是在空中打滑。

  木薔立刻把歪斜的路線撥正。

  「搞不懂這次為什麼安排這種車。」木薔逐漸放慢速度,準備找個地方停下來檢查一下車胎,「好久沒開這種全手動的車了。」

  「偶爾開一下這種車也挺好的。」丁香替老板說話,「按照現在的大環境趨勢,帶輔助系統的車只會越來越少……」

  寧瓷知道她們在說什麼。

  除了第一基地以外,各大基地的科研水平都在倒退,尚具備生產力的工廠正在全力製作一些日常必需品,為逐漸嚴峻的形勢做準備。

  「如果……我是說如果。」木薔把車停好,「如果有一天,四大基地也淪陷了……」

  車裡一陣沉默,寧瓷聽著四個人的心跳聲混在一起,時高時低的像一首詠嘆調。

  「那就去遺跡唄。」鐘爾說,「遺跡裡也有不少人,全加起來也不比第四基地的人數少。」

  「一個小洞就讓你們emo成這樣。」丁香突然提高了音量,「馬上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有求必應的移動堡壘。」

  「女人,你徹底勾起了我的好奇心。」鐘爾回頭問,「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給我一個強光手電。」木薔熟練地沖丁香伸出了手。

  「後備箱,紫色工具箱第二層,銀色的那個。」丁香說。

  木薔打開車門,朝著後備箱走去,「就是字面意思,和她出任務,你想要的工具她都能給你安排上。」

  她按照丁香說的找到手電,蹲在車旁檢查輪胎。

  「沒找到問題。」木薔關掉手電,把手電從車窗拋進車裡,「換個人開吧,我今晚狀態有點差。」

  寧瓷有種不好的預感,扭臉看向遠方。

  啊,今晚的星空好明亮。

  「小寧。」丁香對寧瓷寄予厚望,富二代戰鬥能力不行,飆車技術應該是一流的。

  「你來開一會兒吧。」她心累地拍了拍寧瓷,「我只能相信你了。」

  「我……」寧瓷猶豫。

  「我們得快一點出發,按這個速度我們天亮之前是到不了目的地的。」丁香說。

  「不是我不會開車,是我還需要和這車磨合一下。」木薔為自己解釋。

  寧瓷眼睛一亮,「我也和這車……磨合一下。」

  寧瓷和木薔換位置,爬上了駕駛座。

  她調整車椅位置,同時向隊長確認自己的任務。

  「我們現在是趕路,對吧?」如果是這樣,那寧瓷就油門踩到底了。

  「對,趕路。」毫不知情的丁香鼓勵道,「拿出你最好的水平!」

  寧瓷扣緊安全帶,把左腳抵在了車門處,雙手握緊方向盤,右腳狠狠地一踩。

  「嗚呼!」鐘爾驚呼,「越野車的推背感!」

  寧瓷目光炯炯地盯著眼前的路,極濃的夜色中,遠光燈能提供的照明範圍在這樣的車速裡極為有限。

  寧瓷張開了自己的精神力領域。

  雇傭兵駕到!人和動物統統閃開!

  丁香把腳縮回車內,胡亂塞進鞋子裡,摸索著扣上後排安全帶。

  「小寧,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隊長既害怕又欣慰地說。

  「這是發動機的極限,不是我的極限。」寧瓷的話音帶著逼真的從容。

  「你開車的樣子,讓我有點眼熟。」木薔說著扣上安全帶,「奇怪。」

  很快,越野車炮彈似地起飛,落地,顛簸,跳躍,旋轉。

  越野車裡的人、背包、手電筒亂成一鍋粥。

  丁香的鞋子甚至砸到了她自己臉上,車廂裡混亂且帶著香氣。

  刺耳的剎車聲裡,木薔在天旋地轉中摸到了熟悉的感覺。

  「你是藍天駕校畢業的嗎?」她的聲音時而在寧瓷左邊,時而在寧瓷右邊。

  寧瓷悄悄使出泰山壓頂,一力穩住了整車的重心。

  「算是吧……」她太陽穴突突直跳,咬緊牙關,越野車在原地打了七八圈後終於停下了。

  「啪。」鐘爾一手搭住了中控台,「還是我來開車吧,隊長?」

  「噓。」木薔難得貼心地說,「別喊隊長,她已經氣暈過去了。」

  「我不是暈了。」丁香虛弱地說,「我是覺得……活著真好。」

  「還是我來開車吧。」丁香頂著高血壓帶來的頭暈,掙扎著爬起來。

  「隊長,相信我一次。」鐘爾已經跳下了車,拍了拍寧瓷的車窗。

  寧瓷沒臉下車,直接從駕駛座爬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鐘爾坐上駕駛座的時候,發現寧瓷座椅都沒捂熱。

  「沒關係寶貝。」鐘爾溫柔地安慰寧瓷,「開了幾分鐘也很厲害了。」

  「小寧啊,你以後就……」丁香緩了緩,輕聲說,「積點福吧。」

  這車裡可是四條人命啊。

  「隊長,如果我現在說我打架很厲害,是不是沒有人會相信我?」寧瓷閉目。

  「在車裡為隊友加油也是一種貢獻。」丁香說,「打架這種危險的事情,不適合你,聽話。」

  木薔:「我第一次聽你這種哄寶寶語氣,小丁,你變了。」

  丁香:「……」沒辦法,老板給的實在是太多了,出發前方秘書千叮萬囑一定要照顧好寧瓷。

  「隊長,你不用再說了,我知道分寸。」寧瓷無法忍受這種羞辱,只能想辦法結束這個話題,「我都聽你的。」

  再多的言語,也比不上到時候一刀出鞘。

  寧瓷心想,總有我發揮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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