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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gi1433 發表於 2011-6-12 02:23 AM

蔓蔓青蕪 -【簾卷海棠紅】《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7-15 01:40 AM 編輯

【書名】:簾卷海棠紅

【作者】:蔓蔓青蕪

【內容簡介】:

  當一切一切癡怨的人緩緩道來,什麼已經不一樣了,

  三年後,已不是三年前的人了……

  「白鷗問我泊孤舟,是身留,心留?心若留時,何事鎖眉頭?

  風拍小簾燈暈舞,對閒影,冷清清憶舊遊。舊遊舊遊今在否?花外樓,柳下舟。   

  夢也,夢也,夢不到,寒水空流。漠漠黃雲,濕透木錦裘。都道無人愁似我,今夜雪,似我愁。」

  「她也不知道,她會留在這邊是為了能讓自己回去的碧血珠,抑或是為了那個黑衣冷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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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gi1433 發表於 2011-6-12 02:26 AM

第一章 Y大考古系

  「砰」的一聲,門被人用力的一拉,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響,在臥室的雨月忙將耳中的耳機扯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入枕下,自己卻是一個平躺就睡在了床上。她試著發出均勻的呼吸聲,雙耳緊張著聽著周圍的聲音。

  簡夢氣哼哼的從外面回來,要不是鄰居向自己賀喜說阿月已經考進了y大的考古系,自己就是要被一輩子瞞著的了。「你好大的膽子啊?怎的填的是金融專業,你上的就是考古系啊?」她向躺倒在床上的雨月厲聲的問道,生氣的坐在床沿,一雙眼狠狠的瞪著床上的女兒,心中想著孩子她爸就一心想著要考古考古,到最後卻為了一顆莫名其妙的珠子弄的失蹤不見了。想不到自己十幾年含辛茹苦的把阿雨拉扯大,這個丫頭居然要走她爸的老路。心中一委屈,淚就已經流了下來。

  雨月一直偷偷的觀察著媽媽的表情,心知她必定是十分生氣,但氣過後也不會出什麼大事,現在卻見從來不在自己面前流淚的母親哭了,不由慌了神。

  「媽,媽,我……」雨月從床上坐起,一雙清澈的明眸閃著光亮,「阿月就是喜歡那個啊……」她搖著簡夢的手,像小時候那樣向母親撒嬌。簡夢也不說話,只顧著一個勁的抹眼淚,把一雙美目弄的紅紅通通的。

  一時間,兩人都不說話,房間裡靜悄悄的,雨月很害怕這樣的靜,小時侯,爸爸不見的時候,家裡也是像現在這樣的安靜,她受不了,也不想受。「媽,你不要哭……阿月真的很喜歡……想像爸爸一樣……媽……」簡夢卻還是不說話。一雙眼只是愣愣的盯著天花板。

  「媽,你不要這樣子,我不上了,還不行啊……」待說出這些話,雨月好似向人交出了一件自己十分歡喜的東西,心中空蕩蕩的,一下子就跌靠在簡夢的身上。

  簡夢的臉慢慢轉向她,夢囈般說道,「好不容易考上的啊!可惜了。你去吧。」她緩緩站起身來,走向門外,「只是不要像你爸那樣一去不回。」

  「媽……」雨月坐在床上,淚眼婆娑的看著簡夢出了自己的房間,多年的心願得償所願,她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哇,這就是y大啊!」雨月手上拉著個黑色的行李箱,抬頭仰望著十八層的建築物,聽說這可是j省最高的教學樓啊,她嘿嘿的顧自傻笑著,沒留意她的後面已經排起了不短的隊伍。

  「這大一的吧,怎麼攔著人不讓進啊!」

  「什麼人啊,要發傻不要在這發……」

  ……

  待到自己身後抱怨聲起,雨月才想起自己傻站在這兒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了。忙不迭的向身後的人尷尬的笑笑,便逃也似的跑向了宿舍。她沒讓媽媽來送,怕簡夢受不了,也怕自己受不了分離。

  三幢。

  雨月站在三幢女生宿舍樓的門前,有些想笑:這就是傳說中y大考古系女生樓啊,看它表皮的石灰都是東一塊西一塊殘缺不全的,樓的樣式是奇形怪狀的不似現代倒是與那些電視上看來的古代建築有的一拼,雨月的唇邊不時的浮起笑意,也難怪這樓被稱作是考古系女生樓了。

  聚精貫神的她沒有發現不遠處一個小個子男人正睜著一雙金魚眼,一臉震驚的看著她,直到她施施然走進了女生宿舍樓。

  進的宿舍裡,她驚訝的發現居然有人比她先到了,要知道自己可是提前一天來的呀。

  雨月進門時,一個女孩正在鋪床,從她的背影看,應該是一個瘦瘦弱弱的女孩,「恩哼哼。」她裝著咳嗽幾聲,那鋪床的女孩果然轉過了身來,「好清秀的女孩子呀,一張白皙的臉,兩丸亮如星辰的眼,可真是……」

  「雨月?」她還要往下想,那個女孩已經笑著走向了她。「你是叫雨月吧,我叫余魚。」叫余魚的女孩大方的伸出手,要幫她拿手提箱。雨月卻只是怔怔的任她把自己的行李放在床邊,「你怎麼知道我是雨月,這宿舍不止我們兩個呀?」

  余魚笑著看著雨月,作出一副無奈的表情,「可是今後只有我們兩個相依為命了。另外的兩個不是轉專業了,就是不來了。」

  「呀」雨月明顯的一愣,隨即卻笑出了身來,「小魚,你應該慶幸我媽開明,最後讓我來了,否則你就只有一個人在這考古系女生樓了。」

  余魚一怔,她不由打量起自己的舍友來了,她有著中國古典美女的氣質,但一身休閒裝,鬆鬆散散的頭髮披著,倒是美女與野獸的結合。

  「小魚,從沒有人叫我小魚過。」小魚輕聲喃喃說著,雨月以為她在和自己說什麼,忙問道,「小魚,你說是什麼啊?」

  「沒什麼,」小魚回過神來,「小雨,我們去y大的展覽會吧,聽說都是在j省發掘出來,放在y大展覽的,今天可是最後一天了。」

  「好。」她大聲的應道,逗的小魚咯咯笑著。兩個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忙著向展覽會場跑去。




第二章 相遇喧嘩

  y大展覽會的現場,雖然已是展覽的最後一天,但還是人山人海,兩個女孩子從人群的縫中鑽來鑽去,整個會場不時能聽到兩個清脆的聲音唧唧喳喳的說個不停。兩個人均是喜歡考古,都對古物瞭解甚多,碰到了以往在書上看到的古玩,不由的興奮起來。

  兩人在一個展覽處停了下來,兩人比賽著要說出展覽會上古物的來歷。這處展覽會上展覽的是一座銅犀樽,只見那銅犀牛頭部前伸,鼓起的雙眼圓睜,大嘴微張,犀身滾圓,憨態可掬,「這是小臣餘犀樽。」還未等小魚說完,雨月就已背著手,晃著腦袋將犀樽的來歷說了個清楚,「商王征戰夷方,因小臣有功而賞,小臣喜遂作此犀樽感王恩浩蕩。」那在展覽會上做解釋的y大學姐的臉早已變的難看不已,兩人忙又嬉笑著跑向了其他的展覽台。看著兩個明媚天然的小姑娘,周圍的人俱是一笑。

  「咦。」雨月的眼似乎被青碧色的光刺了一下,她輕咦了一聲,慢慢掙脫了小魚的手,雙腳不由自主的由那光牽引,走向了會場東南角的有處略顯冷清的展覽台。那處的展覽台只是在中間的地方放了一顆青碧色帶了海藍的珠子,珠子裡隱隱約約帶了些許的血色,璀璨青碧的晃了她的心,是這顆珠子吧,雨月有些踉蹌著倒退了幾步,有人從後面扶住了她。默默的看著眼前的珠子。

  雨月輕輕說了聲謝謝,雙眼圓睜,沒錯,爸爸要尋找的應該就是這顆珠子,自己小時候在爸爸的書房裡看見過了這張照片。可珠子在這兒,爸爸又是在哪呢。

  「藍玉笙,碧血珠你還是不肯放手嗎?」先前扶了雨月一把的男人這時轉過身來,認真的看著雨月,口中叫著的卻是一個雨月完全陌生的名字。

  「先生,你在跟我說嗎?」雨月一臉愕然,她本不想做理會,可在這個展覽台前,只有自己和奇怪的男人。那個男人一臉滄桑,他有些疑惑的看著雨月,忽然夢囈般的搖了搖頭,「你不是她,不是她……」

  斜地裡,那個在女生樓前偷窺雨月的小個子男人在不遠處往這兒打量,他那雙金魚眼不時的在雨月和古怪男人臉上轉來轉去。猶豫著該不該過去。他突然瞥見那個男人往自己這邊走來,連雨月也往這邊看來,忙轉身向外面跑去。「哎呀。」小魚被他一撞,不由跌倒在地。

  「沒事吧?」奇怪的男人快步上前將小魚扶起,轉身也追了出去。

  「怎麼回事啊。」小魚拍拍衣上的灰塵,隨口問道。

  「沒什麼,他說他人錯人了。」雨月靜靜的問道,眼光若有似無的瞥向那顆青碧海藍色中帶有血色的珠子,心中慢慢說道,原來你叫碧血珠啊。

  「走吧。」小魚扯扯雨月的衣袖,「別忘了我們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

  恩,雨月回頭再看那碧血珠一眼,也跟著小魚跑了出去,爸爸,你就是為了它而離開了媽媽,讓媽媽一個人傷心了那麼久,就為了那顆珠子嗎?

  「兩位美麗的考古系小姐,我們可以坐下吧!」正在食堂的兩人,忙著消滅眼前難以下喉的飯菜,耳旁就出現嗡嗡的聲音。「哪來的蚊子?」雨月不耐煩的嘟囔一聲,身邊的小魚悄悄的捅了一下她,她一抬頭,便看到自己眼前站著兩人,自己眼前的這位早已氣的說不出話。小魚忙著打圓場,忙招呼他們坐下,那個男生似乎有點忌諱坐在雨月面前,忙率先坐在了小魚對面,還不忘得意的對同伴笑笑。

  雨月對這可不感興趣,只是一個勁的埋頭吃飯,恍惚間,她只看到了一抹藍色在自己眼前一晃,便定格了。

  雨月疑惑的抬起頭,有些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男生,「我們見過面嗎?」那個男生也是一臉驚愕,直到雨月問他,他才回過神來。

  「藍天,你怎麼了?」剛才的那個男生奇怪的看了雨月一眼,忽然靠近了藍天,對著他不知道說些什麼,可雨月敢百分之百肯定那個傢伙是在說自己壞話,無奈,只能恨恨的瞪他一眼,那男生對著她擠眉弄眼,弄的雨月牙癢癢,藍天也是禁受不住,笑出聲來了。

  「嘿嘿,美女,敢問美女芳名啊!」那男生不去理雨月,將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小魚身上。「打聽別人名字之前難道不要自報姓名啊,這點常識也不知道?」雨月慢悠悠的舀了一口湯喝下,故意不去看他。

  「木小陽。」他咬著牙恨恨說道,一張不算英俊的臉越顯難看。雨月的心裡早就樂開了花,可她還不過癮。「哎呀,木小陽同學,不如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雨月自打聽到了他的名字,心中就想出了報仇的好主意,也不管他們了,自己一個人便繪聲繪色的講了起來。

  話說以前有一個會法術的女人,她的丈夫兒子只要一不順她的心,她就會把他們變成動物,一天丈夫的好朋想出了個辦法,讓他們故意激怒她,那女人果然又把他們變成了動物,不過這次是變成了羊。雨月講到這裡,故意頓了頓,只有藍天淡淡笑著看著她。她冷笑著看了那個小陽一眼,又講了下去。

  那個朋友就問那個女人要羊,不等她有所回答,拉了羊就走,那個女人急的在那大叫,「不要殺小羊,小羊是我兒,小羊是我兒……」

  「哈哈……」小魚和藍天忍了很久,終於忍不住了,笑出了聲。木小陽的一張黑臉對著雨月,咬牙切齒的說著,「算你狠,算你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6-12 02:27 AM

第三章 穿越山城

  「你真的不出去?」小魚手上拿著的是歌劇的票,心中不由的想起了木小陽,「你把人家修理的這麼慘,怎麼……」

  雨月看著小魚抿嘴笑了,忍不住自己就先笑出來了,「我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我。我還是不去了,人家請的是你這個考古系的美女呀!」她笑著看著小魚出了宿舍,眼前不時出現著碧血珠的影子,又想著那個古怪男人的話,為什麼叫自己藍玉笙呢?還有為什麼對碧血珠不放手……

  她晃晃自己的腦袋,不想再想這些煩人的事,不過一想起木小陽被整的那樣,自己就忍不住想笑,「哼哼。」她低低笑著,拉開門就走了出去,「只許你們看歌劇,就不許我古雨月出去逛逛。」

  y大之所以是叫y大是已它所在的城市y城命名的。走在y城的街上,看著路上行色匆匆的人,雨月就想笑,可一想到自己在學校第一天,就發生了那麼糗的事,忙拼了命的忍住笑,在無意中的餓一回頭,她好像看見了一個人鬼鬼祟祟的跟在自己身後,不由多留了個心眼。

  她故意在一棵柳樹邊站定,裝著觀看釣魚,一雙明亮的眼早已隨著那人轉動。「原來是那個金魚眼啊!」她這次是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我的大哥呀,長的那麼一雙金魚的眼睛,可不是你的錯,可你跟著我雨月來看釣魚可就是你的錯了。」

  「我說,那位大哥。」眼見長著金魚眼的男人被人發覺也不自知,只一味的跟在自己身後,雨月衝著他喊了出來。

  金魚眼有一剎那愣在那裡,直到看見雨月向自己走來,卻好似看到了什麼恐懼的東西,發足狂奔起來。

  雨月看他跌跌撞撞的跑著,連著撞翻了好幾個人,心中一陣納悶,他是怎麼了。難不成是撞見鬼了。

  被那金魚眼弄的興致都沒有了,雨月只好回了宿舍,小魚還沒回來,估計是那只死羊不肯放她回來。只剩她一個人無聊的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的她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你終於要來了,我等了你好久……」還是那個水塘,那幾棵柳樹,柳樹就那樣的狂擺不定。

  雖然心中是萬分的訝然和恐懼,卻還是身不由己的向那個水塘走去。那水是十分的清澈,似乎一望就能望到底。漸漸的烏雲遮了月亮,只透出些光亮來,聚集在水塘那方,就像晚會上的聚光燈。

  這是怎麼回事,她慢慢的走過去,探著頭望往裡瞧。

  然後,雨月便看到了水塘中自己的影子,她有些奇怪,水塘中的自己穿著一身淡藍色的古裝,梳了一個古代女子常見的發笄,蒼白若冰的臉上,忽然粲然一笑。

  「這……」她有些奇怪,不由的拿手往自己頭上摸去,可是,水中的影子沒有動,她還是笑著伸出了她的手:「我等你好久了……」

  「啊!」雨月終於確定水中的哪那個人不是自己,她感覺到那個藍衣女子手的冰冷,大叫著醒來,一陣手忙腳亂才開了燈。

  「呼。」發覺自己還是在自己的那個宿舍,她不禁鬆了口氣,「原來是個夢啊!」想起夢中的情景,她不禁縮成一團,「為什麼我總會做那樣的夢,那個女人又是誰,難不成是我的前世?」作為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生,是堅決的相信無神論的,可夢的一切卻由不得雨月不信。

  她把頭埋進了手臂裡,纖弱的雙肩不停的抖動著。

  當天空露出些許白色,雨月就抓起外套,胡亂的穿上鞋跑向了外邊,這小小的屋子給她的感覺是如此的沉悶和恐懼,她現在只想到外面散散心,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在被這樣搞下去,我不死也會瘋掉。」這個話一出,連雨月也吃了一驚,「我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雨月漫無目的的走著,雙腳踢踏著小石子。天突然就下起了雨。「連老天都這樣對我?」沒帶任何雨具的她恨恨的罵了句,將外套遮在頭上,便朝著自己屋子跑去。

  「怎麼會?」跑了一段還未到家,雨月奇怪的放下了頭上的外套,這一放,她就再也沒有說話的力氣了。看著清風細雨下剛發芽的柳條在隨風細舞,看著那在夢中出現過數次的那一汪碧水,她終於支撐不住,身子倚著柳樹慢慢的癱軟。

  她的臉駭的慘白,卻似乎有一種魔力,讓她身不由己的走向那個水塘。是的是這個地方,她在心中無比驚恐的說道,腳步卻不停。

  一切都好像在做重複的動作而已,在夢中自己做了的動作,在此時被現實中的那個雨月做著,她一步步地走向水塘,那個藍衣女子笑靨如花,「你終於來了……」纖纖細手緩緩的向著雨月伸來。

  「不,不。」雨月在心中大叫,但手卻早已伸了過去,接觸到她冰冷的手,雨月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沒有意識之前,她記得的是與自己相像的藍衣女子的眼睛。如兩丸晶瑩剔透的黑水晶。





第四章 堇月父子

  「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從堡主的書房裡,不斷傳出一聲高過一聲的話語,堇月堡的僕人們都聞出了其中甚濃的火藥味道。看來楓明少爺和老爺又吵上了。此時,他們十分清楚還是躲的越遠越好。

  在堇月堡堡主的書房裡,一張書桌的兩邊。裡側站著的是略見白髮的堡主滄嚴,而在他對面與之不屈服的對視著的就是滄嚴的大兒子滄楓明。

  此時,是如此的安靜,好像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什麼事,然而,現在的氣氛卻是從來也沒有過的緊張,那屏風中的老虎也好似抵受不住壓力要跳出來。

  「哎,楓明。」滄嚴見兒子如此固執,明白來硬的是不行的,那能是適的其反的。於是,他便放軟了口氣:「你應該知道這次與江家聯姻會對我們有多大的好處。」

  「我知道。」滄楓明昂了頭,家族之間的聯姻是為了什麼,他又怎會不知。「我不想成為工具。」少年用眼睛直視著父親。滄嚴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不習慣被自己的兒子看透自己的想法,可這個兒子任是你怎麼躲避,他都能輕易的看透自己。他避開了兒子的眼睛,「而且江家的兩個女兒都活潑可愛溫柔可人,絕對不會……」

  「爹,我說過。」楓明打斷了父親的勸說,「說過不想成為你擴充勢力的工具,無論江家的兩個女兒有多好,我都不會娶。而且,」他忽然淡淡的笑著看向那屏風上的老虎,蒼白的來年上有了一絲笑容,「我的新娘我得自己找。」

  「你,你簡直氣死我了,你滾,你滾出去。」滄嚴氣得渾身發抖。

  「那麼爹,孩兒告退。」楓明謙遜的低了頭,慢慢的退了出去。

  從書房出來,滄楓明俊朗的臉上浮現一絲苦澀,再待在這,總有一天會被人弄去和人成親的,爹的手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他急忙的向自己的房間跑去,蒼白的臉上漸漸有了笑容。他在自己的房間中翻出了一個小包裹,從裡面拿出了一片肉色的東西,微笑著往自己臉上一按,手放開時就已經變成了另一副模樣。他悄悄的打開門,躡頭躡腦地出了堇月城堡。

  書房裡的滄嚴越想越不甘心,就往楓明房中走去,想再勸勸自己那個倔強的兒子。他打開門,卻不見了兒子的蹤影,正想走,眼角瞥到了那個包袱,拿出一看,氣的發起抖來。

  「來人,來人……」

  「老爺,出了什麼事?」老管家老關聞聲而來。

  「楓明,楓明他跑了,還不叫人去追。」滄嚴有些氣急敗壞。

  「什麼,少爺跑了?」老關一臉驚訝。驚訝之後不由的抽身出去追。

  「等等,先把青楓找來。」滄嚴想到了聯姻。

  「是,老爺。「老關一面派人去找大少爺,一面派人去找了二少爺。

  「爹,聽說你找我?」滄家的二少爺畢恭畢敬的站在父親面前。

  「青楓,」看著愛子稜角分明,略顯剛毅的臉,滄嚴真想個普通的父親給他們應有的疼愛,可是作為堇月堡的當家人,他不能,也不敢。「青楓,你大哥跑了。」滄嚴高叫一聲,既而滿懷希冀的看著他,「爹,想要你與江家小姐成婚。」

  「什麼,爹難道就是因為這樣就把哥哥逼走了嗎?」青楓忽然感到心中一陣憋悶,「我不去。」

  「連你也不聽話了,楓兒,你一向是最聽話的呀,難道,難道……」他一連說了幾個難道,青楓默默地看著父親。他變老了,以前英俊的臉上也出現了皺紋,發間更是多出了些許白色。他怎麼忍心。

  「好,我去。」青楓咬了咬牙。

  「好,真不愧是我的兒子啊!」滄嚴見他答應,隨即愁雲一掃而光。

  「不過,我只是去看看,我這輩子要娶的女子只能是我喜歡的。」說完,定定的看著滄嚴,道一聲:「孩兒告退。」便出去了。

  看著青楓走出書房,滄嚴若有所思。十八年前的往事又浮現在眼前。也是在這書房裡,自己和大哥兄弟兩個對父親給他們安排的婚事也是抗拒到底,最後,卻是自己不忍老父傷心,才答應了那門婚事……當初的自己應該也是這樣走出去的吧。「兒子,但願你幸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6-12 02:28 AM

第五章 蔓蔓無言

  自從落入水中,雨月就被那個女子牽著手走,絲毫也感覺不到死亡的痛苦,反而昏昏沉沉的閉上了眼。此刻她正在一張石桌上睡的香,一身穿黑衣戴著黑色面紗的女人看著熟睡中的雨月,慢慢撫上了她的臉。眼神是那樣的溫柔,「真像啊,」她喃喃說道,卻似乎想到了什麼,快速的縮回了手。

  突然她用雙手緊緊摀住了自己的臉,她美麗的眼中閃著痛苦和怨恨,看著雨月一點點俯下身去。忽然她猛的下子將自己的面紗一扯。

  「啊」本來已經醒來的雨月驚叫一聲,又昏了過去。

  黑衣女子冷哼一聲,繫好了面紗,便慢慢走出洞外。不一時,又輕輕的響起了腳步聲,是那樣的輕,不注意聽根本就不會發覺。

  「真的是好像啊。」朦朧雨月只覺一團如水的白色耀了她的眼。

  恩?怎麼會有琴聲,我睡覺前沒開耳機啊。我好像做了一個夢,不,最近都在做夢,夢見……

  「啊」她忽然尖叫一聲醒了過來,我這是在哪兒?石桌,古籐,自己那身滿是泥漿的休閒裝,這……她一片茫然。

  琴聲,她聽那琴聲,卻似一縷清風撫過,吹在心頭,瞬間又好似心中已然充滿了無限的哀愁,當那哀愁之感過後,卻又是為溫柔和深情所代替……一曲終了,餘音裊裊,大有繞樑三日的感覺。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啊,「雨月輕歎一聲,想來自己能聽到這樣的好聽的樂曲,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終是好奇戰勝了疑慮和恐懼,她四顧一看,心中卻一驚,自己不是在現代的高樓大廈,屋瓦磚房,而是在一間石室裡。石床,石桌,石凳……幾乎可以說是石質的集合,只有洞口的青籐上和石凳上的花給人些許的生意。

  忽然間想起,就是在這個石室中,自己看到了那個黑衣黑面紗的女子。那黑紗下的是一張怎樣的臉;額頭上的肌膚嫩白柔滑,勝極了少女的肌膚,而那在面紗下的半張臉卻如七老八十的老人佈滿皺紋,間或有一些褐色的傷疤。顯然已經有好些日子了。整張臉給人一種恐怖詭異的感覺。她不由駭的四處張望,眼見無人,才不由的鬆了口氣:「還好,只是做夢。」

  「你醒了。」一聲短短的冷漠的話語,卻好似天籟之音,讓人渾然似在雲裡霧裡。

  「你的聲音好美,能和王菲比。」雨月喃喃說著,卻在抬頭的一剎那,驚愕的說不出話來,眼前的女子一身黑衣,美麗的眼睛正冷冷的看著她。

  「你跟我來。」她淡淡的看她一眼,轉身就走,雨月的腦中閃過那張可怖的臉,不想跟著她去,可身體就是不聽使喚的跟了過去。她只知道自己沒辦法拒絕這個聲音。

  雨月隨她走入隔壁的一個石室,房間只在側壁上掛了一幅畫像,那畫畫的是一個藍衣女子,烏黑的長髮梳成一個鬆鬆的髻,臉上只施著淡妝,神采飛揚的給人輕靈之感,那雙溫柔含情的眼也泛著笑意,雖是微微的一瞥,卻能讓人怦然心動,這就是那個帶自己進來的人嗎?看著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她不禁想到,這或許就是『眾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吧『。

  忽然那女子脖頸間的一顆珠子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像大海般泛著光亮的藍色,那藍色中又隱顯著絲絲的紅色,就像是一滴鮮血滴在清水中。這不就是那天在展覽會上看到的珠子嗎?她心中猛的一跳,偷偷的看了黑衣女子一眼。卻發現黑衣女子也在看她,她忙的轉了頭,裝作很認真的看著畫,心中對著女子卻是有了很大的好奇。

  「怎麼,對珠子感興趣?」女子冷漠的聲音傳來,雨月從她話語中聽得了一絲複雜的意味,有著欣喜和怨恨,她不由的微微皺眉,「嗯,我好像似曾相識。」她沒有說出曾在展覽會上見過這顆珠子,更不想提曾經有人把自己誤認做了藍玉笙。

  「你跟我來。」黑衣女子不疑有它,只冷冷說道,便帶著雨月向裡走去。雨月跟在她身後東張西望。待到盡頭時,她才發現原來石室的盡頭處有一個青銅的梳妝台,檯面上雖然已經是銹跡斑斑,但台上的青銅鏡卻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光亮,雨月對著它心中一陣恍惚,彷彿那是白雪公主裡那惡毒王后的魔鏡,能出現不詳的東西。

  「坐下吧。」黑衣女子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也不管雨月願意與否,就將她按在了石凳子上。雨月看向了銅鏡,看著自己這張幾乎與那個藍衣女子一模一樣的臉,不禁微微一歎,原來只是有這麼相像的一張臉啊,其他的真是什麼也不像啊。她就這樣靜靜坐著,任著黑衣女子為自己梳妝打扮。

  雨月閉著眼,慢慢的想著,帶自己來的那個藍衣女子是誰,我又是怎麼來的這裡?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麼會緊逼自己說出什麼碧血珠的秘密呢?還有這個黑衣女子又是誰?她迷迷糊糊的想著,機械的隨著黑衣女子為自己換下衣衫,穿上當時的衣服。

  「好了。」耳旁聽的這麼一聲,雨月不禁打了一個冷戰。睜眼看時,自己早已被她打扮成了藍衣女子的模樣。雨月不禁又皺了眉。

  「怎麼?你不高興?」黑衣女子冷聲說道,「這個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夠成為她。」

  「做別人的替身,你會高興啊?」雨月沒好氣的回了一句,瞥眼看她眼裡好似要凝成了冰,心中不由的一慌。





第六章 飄然出塵

  突然間,她抓著雨月頭髮的手一下子拽緊,「啊,痛,痛……」雨月想要掰開她的手,卻怎麼也弄不開。

  「你說的也對。」她驀地發出一聲淒厲的笑聲,「美,美麗有什麼用,到最後還不是淒慘收場,你不要做她也是對的。」黑衣女子望向那幅畫像,眼神複雜,時而閃現怨恨,痛苦的神色,似乎正沉浸在某一往事中。

  「你,你怎麼了?」雨月有些哀憐的看著她,眼前的這個女子顯然是受到過傷害的。她也顧不上頭髮被黑衣女子扯的生疼。

  「沒什麼。」黑衣女子的眼神有一剎那的溫柔,「只是在想一位故人。」她幽幽的出口,仍又專心的為雨月裝扮。

  望著鏡中的自己,雨月真不敢想像自己可以像那藍衣女子一樣美麗溫柔,只是左看右看,卻獨獨缺少了她的那份氣質。

  「外表是象了,另外的可是什麼都不像了。」黑衣女子有些悵然若失。

  「你是認識她的吧。」

  她沉默許久,才緩緩說道,「她已經死了,我現在是要幫她完成最後的心願,所以你才會來到這裡。」

  「什麼心願?」她忽然有些好奇。她的腦中忽然閃過一絲光亮,「難道是碧血珠。」雨月一臉的痛苦,「你不會是要我去找那顆珠子吧,那不是大海撈珠。」

  「是大海撈針。」黑衣女子忍不住笑了出來,可是卻馬上止住了,「我就說,你們除了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外,其他就什麼也不像了。」

  雨月心中有些不服氣,怎麼說自己也是y大大學生,她也忒不幽默了,忽然想到這應該是在古代吧,心下也就有些釋然,這也怪不得她。「咦,難不成她是個才女。」雨月故意問她,她相信一些必要的信息是會在平時的話語中抖現出來的。

  「當然,藍玉笙可是當時有名的才貌雙全的女子,」她的聲音中閃著一絲讚許,卻也有著一絲悵然。

  這不就來了,雨月心下想到,原來那個藍衣女子就叫藍玉笙,那個古怪男人口中的藍玉笙。她突然想到了李商隱的錦瑟: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她已經死了,」黑衣女子的眼簾下垂,似乎不太想提,「你把碧血珠找到,你就能回去了。」她冷冷說著。

  「可」想到困難重重,又擔心自己在現代的狀況。黑衣女子只是擺擺手,「其實你只要找到藍玉笙的好友肖曼瑩,帶給她兩句話,她就會知道怎麼做了。」雨月一愣,看她眼睛示意自己,忙俯耳過去。認真的記下了她的話,畢竟自己能不能回去還要全看自己能不能拿到碧血珠了。爸爸,你在哪兒,如今女兒也和您一樣,出現了狀況,媽媽知道了,她該會有多傷心啊!

  「喂,喂……」她說完了話就顧自走了,留下雨月一個人,「喂,我不認識路啊,你別走……」雨月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這身衣服,只想哭,沒有休閒裝,自己是根本不會走路呀。她想像以前的安陽走路,卻發現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只好屏氣凝神,像電視上的那些淑女一樣輕挪移慢抬步。

  等她勉為其難的移出了這間石室,已是滿頭大汗,「天吶!」她好想仰天長歎一聲,「天妒英才啊,這是要讓我命喪於此,這該怎麼走啊,啊……」一步沒走穩,雨月怪叫著倒了下去。本想這次肯定撞的血肉模糊了。不想她卻掉進了另一間石室。雨月艱難的爬了起來。勉強站住,嘴上嘟囔著,揉著自己被炸疼的手,這才發現,原來那看似簡單的石室中,內中都是暗藏著機關。

  抑制不住好奇,她不由的環顧四周,卻看到了一些本應是石室沒有的東西。

  一架琴,一支玉蕭被公公整整的擺放在石頭凳子上,還有的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然而,掛在牆上的一幅畫,卻引起了雨月的注意:那畫像畫著的一個人,黑髮青衣,俊美的臉,微向上揚的唇,右手中握著一支玉蕭,衣袂飄飄,不知道羨煞多少旁人。她出神的看著,並沒有注意到站在自己身後的黑衣女子。

  「你看夠了沒有?「雨月嚇的一下子轉過了頭,有些怔怔的安康內著黑衣女子的目光恍惚的盯著畫像,盯著畫中的人。

  「喂,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跟……」雨月灰字還沒有出口,黑衣女子已經冷冷的看了過來,「不要總是喂喂的叫,我有名字的。」

  「你又沒告訴我。」雨月撇撇嘴。

  「你也沒有問我。」黑衣女子仍又將眼光投向畫像中的人。

  「哼,你總是穿著一件黑衣,難不成叫青黛。」見她沒有反應,雨月認真的看著她道,「你就叫青黛。」

  「青黛,」她喃喃說著,「你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吧。明天你就下去找吧。」青黛似是很累,望著青黛遠去的背影,雨月總覺得她有什麼不堪回首的過往,讓她是如此的痛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6-12 02:29 AM

第七章 緣來相見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雨月還想問問碧血珠的事,但怎麼找也找不到青黛的蹤影。「奇怪,她會去哪呢?算了,我自己下去吧。」

  「不會吧!」雨月從石室中出來,發現自己原來是在一座很高的山上,心不禁就涼了,這要怎麼下去啊。

  「啊!」忽然覺得背後有人推了自己一把,她慘叫著掉了下去,倉皇中,雨月看到了青黛就站在自己的身後,雙眼迷濛,怔怔的伸著一隻手。

  「這是哪兒啊,好痛啊!」雨月醒了過來,感到腳上一陣劇痛。青黛為什麼要推我,看她的樣子,倒像是在夢遊。「我的媽媽呀。」她不由的一乍呼。「這是哪兒呀?」她環顧一看,到處都是稻草。頂上的梁木已經十分的破舊,似乎隨時都會斷了。旁邊還有許多的欄桿,正上方還有幾尊殘破的塑像,「難道說這是電視上常看到的破廟了,我怎麼會在這裡?」

  「你醒了。」耳旁驀地傳來的一聲,把她嚇了一跳,忙戒備的四處張望。「誰?誰在這裡?」

  「在這裡。」塑像邊再次傳來了聲音。雨月一看,一個人,頭髮蓬亂,衣服更是變成了一縷縷的,正津津有味的啃著一隻雞腿,「嗯,真好吃。」

  「咕,咕……」肚子發出了怪叫聲,雨月這才想起自從來到這兒,自己還沒吃過飯。「喂,你能不能把雞腿分我一點。」雨月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人左顧右盼了一會,撩開了遮著他臉的頭髮,奇怪的問:「你問我啊?」

  「不問你還有誰,這邊不就兩個人嗎?」那人卻不再理她,又顧自的啃起了雞腿。

  「喂,」雨月只好強壓下火氣,「我怎麼會在這兒。」她揉揉自己的腳,恨聲問道,心中早已將他罵了個幾百遍。

  那人停下了啃雞腿,不悅著說道,「你喂誰啊。雖然我是一個小乞丐,但我也是有名字的。」

  「那,那個誰,我怎麼會在這裡的?」雨月小心的問道。

  「哦,我正在路上悠哉的走,沒防備天上掉下了一頭豬。」那人一翻白眼。認真的看了她一眼,又顧自吃起了雞腿。

  「我來這兒,和豬……什麼,你竟然說我是豬,你不想活了,喂,你站住……」

  「喂,我們去哪裡?」雨月在他後面不情不願的跟著,要不是自己對這裡根本不熟,要不是要幫青黛找碧血珠。要不是自己……

  「我帶你進城。」

  「進城趕嘛?」

  「給你看病。」前面那人沒好氣的來了句。

  「喂,你……」雨月有些奇怪。

  「你很煩鄴,大姐。」那人不耐煩的冒出一句。「還有不要叫我喂,嘿嘿,大家都叫我石頭。」

  「果然是一塊臭石頭。」雨月發現他是除了木小陽之外自己第二個想整的人。

  「臭石頭。」雨月越走越沒力氣,索性就站住不走了。

  「你又走了?」石頭發現自己好倒霉啊,先是被這個從天而降的人砸了,又是被他喂喂的叫了半天。現在更是被她叫了臭石頭。

  「我肚子餓了。」雨月有些不好意思。

  「肚子餓了?」石頭一臉驚奇,「你怎麼還會餓?」他左顧右看了一會,突然看見不遠處的山上有一些青色的小果子。就上前摘了一把,拿起她的手,把果子放了進去「吶,吃吧。」

  「這是什麼呀?」她有些奇怪的看著這些果子,但她太餓了,抓起幾顆就往嘴裡塞。

  「你也不洗洗?」石頭看她一眼,就像看見了什麼怪物。

  「沒關係。我餓了。」雨月以便朝他說著,一邊嘴也不停,還是拼了命的往嘴裡塞東西。「只是,你為什麼叫石頭這樣奇怪的名字。」

  石頭聽著她模糊不清的話,撇撇嘴,「這名字哪裡怪了?」他將披散的頭髮弄攏,「那你叫什麼?也不見得你的名字就會比我的好。」

  「好說。」雨月一抱拳,學著電視上那些俠客的動作:「小女子雨……」忽然覺得喉嚨痛癢難當,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的掐緊了自己的脖子。

  「雨?雨什麼呀,雨風,雨月……」石頭在前面一個勁的走著,並沒有發現後面的異樣。忽然,他聽到了身後人的痛苦嘶啞聲。「你?你怎麼了?」

  「啊,啊……」雨月擺著雙手想告訴他自己的喉嚨難受,卻只能發出「啊,啊」的聲音,心中忽然閃出一陣不祥的感覺,頓覺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大夫,她怎麼樣了?」雨月稍有知覺就聽到石頭的焦急詢問聲,心中不覺一熱,這畢竟是在這兒碰到的第一個對自己這麼好的人,雖然他總是要打擊自己,和自己鬥嘴。她微睜了眼,看見了那個捋著山羊鬍子的大夫。

  大夫捋著自己那幾根稀疏的鬍子,微微搖著頭,「這姑娘的身體並無大礙,只是卻不知道她因何不能說話。」雨月聽著,臉色一黯。

  「這會不會是中毒啊?她剛才吃過這中小果子。」石頭忙將雨月吃剩下的果子拿給大夫看。

  「這個,恕我才疏學淺,不能知曉了,而且這位姑娘並沒有中毒的跡象。」大夫見石頭一臉的不信,不由的臉色一變,「如不信,這位小哥可以去本城的其他藥店看看。」大夫放下了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石頭也不多說,他看到雨月醒了時,明顯一愣,「你醒了啊,不要緊的。」雨月見他一臉的擔憂,想跟他說不要緊,可只能發出啊「啊,啊」的聲音,她只好黯然的點了點頭。

  「我們走吧。」石頭向她伸出手來,雨月順從的把手放進了他的手掌裡。他拉起她就走。

  「哎呀,這位小哥,你們還沒有付錢吶。」那大夫見石頭要走,一張臭臉擺在那兒。

  石頭找便全身也找不到一枚銅錢,他一抬頭就看見了雨月頭上斜插著的簪子上的一粒珍珠,一把將它摘了下來,將它交給了大夫。那大夫一眼就看出那顆珍珠值了好幾倍的診金,忙訕笑著接了下來,就要往懷中塞。

  「錢呢?」石頭見他根本沒有要找錢的意思,不由臉孔一板。大夫的臉一陣翻白,不情願的將錢找給他。石頭冷哼一聲,接過錢,拉著雨月就走。




第八章 走進淵華

  兩人從大夫那裡出來時,已經是傍晚了,天的那邊似是要燒的沸騰了些。街上的人早已不多了,只有幾個小販在不停的吆喝。

  「賣冰糖葫蘆了,賣冰糖葫蘆了……」雨月的眼睛一亮,從小到大,只有小時侯爸爸在的時候,媽媽買給自己吃過,可自從爸爸失蹤了以後,媽媽都不再帶自己出去了,而自己也就再也沒有嘗過冰糖葫蘆的味道了。她拉了拉石頭的衣袖。向他指了指賣冰糖葫蘆的小販。

  「你要吃那個?」石頭不解的看著雨月,待看到滿臉傷痕的她一臉渴望,只是無奈的歎了口氣,「也罷。」他向小販招招手。那小販吆喝了半天都沒有人,這時看見生意來了,終是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小哥,要買冰糖葫蘆?要幾串?」石頭的眼光向雨月一瞥,雨月貪婪的看了看那滿筲柄的冰糖葫蘆,舔了舔嘴唇,猶豫著伸出了一隻手,想了想不行,又加上了另外一隻手的兩個手指。

  石頭的眼珠子差點沒掉,他有氣無力的向小販說道,「七串!」小販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忽然喜笑顏開,連忙取下七串糖葫蘆,對雨月笑笑,「小姑娘,你慢慢吃啊!」轉身賣力的喊了起來,「賣冰糖葫蘆了,好吃的糖葫蘆啊……」

  雨月不去理他們,顧自咬了一顆,嚼了起來,只覺滿口留香,這古代的糖葫蘆就是比現代的那些垃圾食品好吃。她吃的津津有味,隨手遞給石頭一串。「我不吃。」石頭沒好氣的嘟囔一聲。雨欲想,你不想吃,我還不想給呢。

  看著街上為數不多的人行人都對那個長相清麗溫婉但卻雙手抓滿糖葫蘆啃著的女子頻頻側目,石頭的頭都要炸了。「我怎麼會攤上這麼個人啊,早知道她砸了我我就不應該管她,也許,也許,她就還是那麼一個能說能罵的人。」

  「走了。」他一把拉起雨月,就往河邊跑去,雖然這兒沒多少人認識自己,但這樣還是很丟臉啊。

  「咿,哥,你看那邊的藍衣女子……看奇怪啊,抓著那麼多的糖葫蘆。」石頭不滿的瞪了那個面容清秀的年輕公子一眼。雨月有些疑惑的轉頭去看,待明白他口重奇怪的餓人所指的就是自己時,臉都紅到了脖子,她像以往一樣往簡夢的身後躲,卻發現在這兒,只有石頭的身後才能讓自己藏身。

  說話的那個年輕公子已經和他口中的哥哥來到了石頭的面前,其中年捉拿長的那個明顯覺察到了石頭的不滿,他向石頭抱歉的餓笑笑,「舍弟無理,請莫要見怪。」年輕的公子有些不服氣的嘟囔,但礙於哥哥的情面,只得向石頭他們賠禮。

  石頭見他們這樣,氣也消了一大半,他回頭瞪了雨月一眼,新想都是你惹的禍,但一觸到雨月有些恍惚的眼,心就軟了下來。畢竟她才啞了呀。

  「站住,不要跑,臭小子快站住。」忽然,不遠處傳來了一大幫人的呼喊聲,隨後就看見一大幫人追著一個少年跑,那少年邊跑邊向後看,還不忘對那些做鬼臉,回頭又連連喊著,「讓開,快讓開……」

  不多時,那少年已經跑到了河邊,忽見前面站著人,忙對著他們拚命的揮手,「快讓開,讓開……」石頭和那兩兄弟聽了,連忙向道兩邊讓,只有雨月一人還傻傻的啃著糖葫蘆。「小心。」眼見雨月和那少年就要相撞,石頭伸手要去拉,但已經是來不及了。

  『砰「的一聲,雨月和那少年已撞在了一起,跌入了河中。

  『救命,救命啊,我不會游泳啊……「那少年拼了名的叫喊著,兩隻手在那兒不停的揮舞著,雨月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她不知道還會有什麼等著自己,突然間極其不願意死去,她想到了媽媽,失蹤了好久的爸爸,還有小魚,她現在應該已經回了宿舍了吧,有沒有發現了自己不見了呢。「啊,啊」她的雙手揮著,一雙眼直向岸上看去。

  石頭眼見雨月掉進了水中,在水中時沉時浮,想也沒想就跟著和跳了下去。等到在水中時,他才想起自己並不是很會水,只好雙手撲騰著,向在岸上的兩兄弟叫喚。然而那兩兄弟只是在河邊掩嘴笑著,絲毫沒有要下來救人的意思。

  「哈哈……」那追著少年的一群人看見他們三人在水中的撲騰樣,均是哈哈哈的笑個不停,「那水很淺啊,哈哈……」為首的那人笑的快岔了氣。

  石頭一怔,這才發現,其實他可以站在水中,那水其實是只到了腰。他向雨月走去,扶起她慢慢向岸上走去。此時雨月的臉已經駭的慘白,連走路也不太會走了。

  而那少年卻是待在水中不肯上來。

  「臭小子,你還不上來。」那群追他的人斂了笑容,一個個的圍著河轉悠。

  「我就不上來,就不上來。」少年認定水中安全,「我上來那不是會死的很慘。」他頂了一句,又向遠處走去。

  「你敬酒不吃吃罰酒。」為首的一人恨恨說著,招呼其餘的人下水。

  「哇啊,救命啊。」少年慘叫一聲,慌張的向更遠處跑去,一不小心,在水裡跌到了,他連忙又爬了起來。那些人見他那窘迫樣,都笑了出來。

  雨月忍不住了,她想出去幫那少年一把,卻被石頭一把拉住。雨月白了他一眼,轉頭焦急的看著水中少年的情況。

  眼看那少年馬上要被人抓住了,那兩兄弟中年長一點的站了出來,向著岸邊似乎是首領的惡人,「請問,那少年犯了什麼事,你們要這樣對他?」那人疑惑的看他一眼,見他態度謙和,不似要找茬的,便對著他好心的提醒道,「我勸公子不要管這閒事,那少年是本城周賴皮的兒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把周賴皮的本事全學會了,本來,周賴皮死了,我們都是鬆了一口氣,卻沒曾想,他兒子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不,他犯事犯了我家老爺頭上了。」

  「原來也是一個沒爹娘的孩子啊!」雨月有點感懷身世,也就更加關注那少年。

  「哈,抓住你了。」猛聽到河中有人大叫了一聲,既而聽到少年不服氣的哼哼聲。「你小子,連顏老爺的東西都敢騙,你就等著死吧。」抓住少年的人咧開嘴笑了。似乎看少年被整治是一件人生樂事。

  「顏家。」那年長的公子若有所思:看來那少年是要慘了。他不禁有些憂慮的看著水中掙扎著不肯隨他們上來的少年。但他還是被那些人押了上來。

  年長的公子默默道句可惜了,眼神無意中向石頭那一瞥,便見石頭和雨月具是看著自己,那手拿糖葫蘆的女孩更是一臉的懇求,似是想要自己救那個少年。他對他們笑笑,思附著:要幫那個少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6-12 02:32 AM

第九章 為人妻嫂

  不一會,那少年就被人押了上岸,那些人都恭敬地站立一旁,等著岸上的人發號施令。「呵呵,你小子也有今天啊!」為首的那人笑著拍拍少年的臉,「我看今天老天爺怎麼幫你。」他向旁人一示意,就有人拿了棍子過來。「你的手礙了我們老爺,今天就把你這手廢了,來人,給我打,就地解決。」

  「是。」早有人嘻嘻笑著上前來。一棍子的朝著少年的手打來。

  少年不由的閉了眼,心中暗自恐懼,看來今天我周小三的手是要命斷於此了。他哇啊啊的大叫著救命,卻是十分明白今天這個日子,是絕對沒有人會救自己的。

  周小三怪叫了很久,才發覺自己渾身上下並沒有一絲疼痛。他突然張開眼,發現有一高大的男子擋在自己身前,看他衣衫襤褸,卻隱約著感覺到他散發出來的英氣和霸氣。他正用手抓住了那根本應該打在小三手上的棍子。小三見那棍子離自己的手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忙嚇的用手將自己的身體往後撐了點,還不忘對著那些人嬉皮笑臉的笑著,嘴裡也胡亂的罵著,幾乎把那些人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你是誰,知道我們是誰?竟然敢管我們的閒事。」

  「這有人嗎?」石頭一臉疑惑,張著他的精亮的眼,努力的在自己面前看著,「我只看見一群狗在亂叫啊!」雨月等人都笑了出來。周小三更是得意的對著他們做鬼臉,被石頭的眼一瞪,他才消停了。

  那為首的一人氣的漲紅了臉,「你跟周小三什麼關係?什麼來路?」從來沒人敢這樣跟他顏府的人說話。

  「哥。」石頭剛要回答,隨著一聲響徹上午聲響,隨後就感覺到有人抱住了自己的腿,他皺著眉看去:那坐倒在地上的周小三不知何時已經靠了過來,半跪著抱了自己的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嚎叫著哥。石頭驚的閉不上嘴巴,「你,你叫我什麼?」

  「哥,你不認小三了?」周小三抱著石頭的腿不肯放手,現在石頭可以說是談的救命符,他怎麼肯放手。他只管自己哭著,眼淚鼻涕直往石頭的褲子上抹去。

  這下,輪到那些人傻了眼,他們一個個的交頭接耳,沒聽到周賴皮還有兒子的,周小三不是他的獨苗麼?

  周小三才不管他們,,還是一個勁的叫著:「哥,你都不幫小三,我都快被他們整死了,雖然爹對你不好,你也不能把氣出在我身上啊!」他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卻張著他那雙賊亮的眼觀察著各人的反應。發現他們都是一愣一愣的,一絲笑意浮上了嘴角。突然,他發現和自己一起掉下河的藍衣女孩在石頭身邊定定站著,也不去管手上滴著水的糖葫蘆,只是疑惑的看著自己。他連忙擠出了幾滴眼淚,向她的腳撲去,想要抱住她的腳,也哭上幾句,但被她逃開了。沒辦法,周小三隻好灘坐在地上,一臉的委屈,「嫂子,怎麼連你也不理我了,以前你最疼我了。」雨月驚訝的張了張嘴,耳邊驀地聽到了石頭的笑聲。

  那為首的一人卻是大手一揮,對著石頭道,「我不管你是不是他大哥,今天我們一定要解決了他。」他的手向後一揮,就已有人上來了。

  周小三一見,剛才的活潑勁早就沒有了,他忙地從地上起來,直往石頭身後躲,「哥,救我。」

  石頭下意識的拉開了架勢,心想,今天可是「幸運」到家了,平白無故的就多了個弟弟和媳婦。

  眼看兩邊要打起來了,在邊上看熱鬧的人也跟著吆喝起來了。

  「且慢。」那年長的公子走了過來,對著為首的那人,「你想必知道這一帶你們顏家並不成完全做主吧。」他的手有意無意的擺過自己的衣袖,那人看見了他袖子邊上的錦繡圖案,心中不由的一驚,那,那是江家特有的圖案。「你是江家的人?」

  石頭的眼神變了幾變,也看了過來。

  「江家。」年長的公子看著石頭,似是做了個明確的答覆。他將纖長的手指往周小三一指,「那個人,我要了。」

  這回,輪到周小三傻了眼,「我?是我嗎?」

  「不錯。」

  周小三不是不知道江家,正因為他太知道江家了,才會有這麼驚訝。

  小的時候,爹爹周賴皮就把這一帶勢大的人家的歷史都傾數告訴了他,指望他以後能避過他們。

  江家:在十八年前,只是這山城的一個小商業戶,卻是和堇月堡聯姻,在江湖上的勢力越來越大,但還未像現在這樣能呼風喚雨,令人談之色變。十八年前,這裡的首富還是藍田的藍大家族。不僅擁有許多的礦產與良田,更有兩寶:一顆蘊含了藍家藏寶圖的碧血珠,和藍家才色雙全的藍家小姐——藍玉笙。

  而僅次於藍家的是藍小姐的閨中好友肖曼瑩肖家,而非現在的顏家。

  可就是十八年前的那場無妄的大火,藍家和肖家這兩根擎天大柱就這麼倒了下去。而取而代之的是江家和顏家。

  江家能從小小的商業戶一躍成為山城的首富,其勢力和實力必定不容人小覷。

  不僅周小三疑惑,連那些顏家的人也是奇怪萬分,不明白江家的人為什麼要救這麼一個小無賴。可他又不得不放了小三,給這個江家的人一個面子。畢竟顏家還需要江家的支持。

  思定,他向年長的公子拱拱手道:「小人顏家的外府總管王貴,敢問公子高姓大名,小人回去也好有個交代。」

  「江擎。」他微微一笑,他在何時何地都保持良好的儀態。

  「原來是江大少爺,那好,小人看在您的面子上就先放過了他。」顯然這江擎是個厲害角色,否則那氣勢逼人的王貴怎會放過周小三。王貴向餘下的人一使眼色。那些人都跟在他身後走了,可都是有些憤憤不平。

  「哦,謝天謝地。」周小三看他們走遠,一陣歡呼雀躍,「哥,你們真是我的大救星。」石頭不由的瞪了他一眼,「說清楚,誰是你的哥。」

  「你不就是我哥麼。」周小三一臉認真的說道,「她不就是我嫂子嗎?」他一指雨月,雙手卻扯著石頭的衣袖不依不饒。

  「拜託,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像個小孩。」石頭拉了拉被他拉長了的袖子。

  「我才十四歲,好不好,就是一個孩子。」小三忙爭辯著,側著頭,認真的看了與月,回頭對著石頭一派天真,「哥,嫂子真是漂亮。」

  雨月的臉一紅,不敢抬頭去看石頭,要是在以前,有人這樣開她的玩笑,她早就罵了過去,現在卻只想低了頭去。

  「好了,好了。」江擎過來打圓場,「我看你們就是一對不折不扣的兄弟了。」石頭望向江擎,忽然冷言道,「不知是江公子,剛才多有得罪。」江擎微微的一怔。他年少的弟弟在旁邊一哼,「好心沒好報。」

  江擎看他一眼,他連忙住了口。「小弟說話,兄台不要介懷,我看你們無處可去,只是想請你們去我府上住上幾天。」

  石頭看了雨月一眼,如今她孤苦一人,又啞了,小三的狀況也令人擔憂,雖然他們和自己並沒有什麼關聯。但卻讓自己放下他們,卻是做不到的。「也罷。那就麻煩江公子了。雨……」他忽然發現自己並不知道她的名字,忙改了口,「小雨好像受了傷,有沒有大夫。」

  江擎淡淡一笑,「兄台還是叫我阿擎好了,不知道兄台怎麼稱呼?」

  「不才,石頭。」江擎一愣,但想到初次見面,對方並沒有義務要告訴自己他們的真實姓名,也就笑笑不做理會。「那這位姑娘呢?」他帶著笑意的雙眸看向雨月。

  「她呀,」石頭瞥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她姓朱。」雨月急的用腳狠狠踩了他一下,抬頭示威似的看他。

  「原來是朱姑娘啊。」江擎淡淡的笑著。雨月一急,雙手胡亂的比畫著,江擎的心中微微歎道可惜了,這麼美的女孩,卻是一個啞巴。

  「呵呵,其實她應該叫小雨。」石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他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對不起了。」雨月的臉不可抑制的一紅,好似塗了一片嫣紅的胭脂。

  江擎的雙眸閃亮,帶著他們向江府走去,只是他那個年少的弟弟似乎是不大樂意。一路上,不斷的拿不耐煩的眼神剽向石頭。石頭就當沒看見,只和小三吵鬧幾句。對雨月就稍稍收斂了些。把那個年輕江公子氣了個半死。

  「少爺,你們回來了。老爺氣的不行。」一個家丁專門守在門口,看他們回來。連忙報告府裡的情況。

  「知道了。」江擎知是剛才的事必是讓叔叔知道了,想不到傳的好快。江擎向那家丁說道,「這三位是我的朋友,你好好照料他們。」說完回頭對他們歉意的一笑,便帶著弟弟趕了進去。




第十章 一切有為法

  江擎二人一進門,就看見江老爺氣呼呼的坐在上首,兩腮鼓起,活像一隻青蛙。坐在下面的一個紫衣女郎正在那悠哉的喝茶,「娘,」年輕的江公子看見那個女郎,不由歡喜的叫出了聲,「您怎麼回來了。」卻一點也不去管氣的不停的父親。

  「宛兒。」紫衣的江夫人抬起頭來,向著江宛燦爛一笑,原來這個所謂的江家小公子卻是令江老爺頭痛不已的小女兒——江宛。

  「您怎麼回來了啊?」江宛跑著過去,站在井夫人面前,讓她將自己看了個遍。

  「不回來不行了。」江夫人有些無奈的一笑,「再不回來,你要把這家給拆了。」江宛的小嘴一撅,偷偷的看爹爹一眼,新知這肯定又是爹向娘告狀。

  「叔叔,嬸嬸。」江擎恭恭敬敬的向兩人行了禮,便在堂上站著。

  「嗯。」堂上的江老爺終於是吭了一聲。

  「擎兒,來。」倒是江夫人,無懼正生著氣的丈夫,招手讓他過來。江擎看向嬸嬸,一年沒見,嬸嬸還是沒有多大變化,烏黑的發,柳眉杏眼,一身紫衣更襯出了她的年輕。乍看之下,這依偎著的兩人不像是兩母女,倒像是姐妹。「嬸嬸,離表妹怎麼沒和您一起回來?」江擎向四周張望。

  「離兒啊,她要過幾天才會回來。」江夫人的眼看向江擎,直到他的臉有些紅了,才轉開了。

  「你說說,你們在外面又得罪了什麼人,怎麼你們出去才沒多久,就傳的沸沸揚揚的,說什麼江家和顏家終於是翻臉了啊。」那堂上的餓江老爺終於是忍不住了,背著手大步走到他們面前。

  「老爺,你不要我一回來就只顧著教訓孩子們。」江夫人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的餓高貴優雅。

  「哎呀,夫人,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離兒還好些,只顧著弄些花花草草,倒沒幹什麼出格的事,他們兩個,尤其是她……」他的手一指江宛,便氣的說不出話來。江宛吐了吐舌頭,對著父親做了個鬼臉,便靠在娘的身上。

  「你說,你這次女扮男裝又去幹什麼了啊?你們幹什麼要的顏家的人啊。」

  「叔叔,這都怪我不好,」江擎連忙開口往自己身上攬。江健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餓話,「擎兒,這不怪你,遲早……哎……」江健歎了一口氣,就走進了內堂。

  「娘,我們走吧,去看姐姐的花,走。」江宛不去管爹爹,只是拉著江夫人就要走。「好,但你是不是應該換身衣服再去呢?」江夫人笑著說道,看著女兒蹦跳著出去,沒有了人影,她才將眼投到了江擎身上。

  「擎兒,你不要奇怪你叔叔的反應,顏家……」她的雙目微張,「這些年有些不大尋常啊,我們得罪不起。」

  「那,那我們怎麼辦?」

  「哼,我估計他們會在你妹妹的婚事上插上一腳。」

  望著低頭喝茶的嬸嬸,江擎有種感覺,好像只有嬸嬸才是江家名副其實的至高無上的主人。

  堇月堡內。

  「青楓,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滄嚴傾著身子問兒子,臉色已是有些急了。

  「爹,不急,反正我答應的事我一定會辦到。」青楓慢悠悠的說道,新想,反正你說讓我去又沒說什麼時候去。

  「那是什麼時候?我翹辮子的時候?」滄嚴一跺腳,「現在就算你不急都不行了。其他地方的人都要插腳進去了。」

  青楓看向滄嚴,「不是只有堇月堡嗎?」

  「江家的女婿好比是一塊肥肉,誰也不想放手,況且江家的餓小姐溫柔賢淑,誰不想娶了做妻子,現在連顏家的人也要插上一腳了。」

  「顏家,你是說顏鋒?」青楓想起了小時候自己,大哥,還有顏鋒和江擎四個人總是在一塊兒,那時顏鋒的身子弱,常常會生病,而自己和江擎又總是去找他的麻煩,和他搶東西吃,每次都是大哥護著,顏鋒才免受他們的欺負。

  「楓兒,楓兒?」滄嚴見兒子陷入沉思,有些擔心。「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呀?」

  「哦,爹。」青楓怔怔的回了一句。

  「誰?」滄嚴忽然一聲暴喝,身子已如利劍般射了出去,他在門邊上站定,看向那個磕磕碰碰跑著的身影,輕輕的一歎,「曉桐,你給我站住。」

  「呵呵,爹。」那轉身過來的女子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一步一步的挪了過來。

  「跟我進來。」滄嚴衝她一瞪眼,曉桐撅著一張小嘴,不情願的跟著走了進來。

  「曉桐?」青楓呵呵一笑,敢情在外面偷聽了這麼久的是這個小丫頭啊。

  「二哥。」曉桐有氣無力的喊了聲,就在他身邊站好。

  「你都聽到了。」青楓小聲的問道,還不時的對她擠眉弄眼,想讓她幫幫忙。

  「嗯,」曉桐輕輕答應一聲,待聽到滄嚴故意發出的咳嗽聲,忙又改了口,「哥,我倒是覺得你應該去呢。」

  「曉桐你……」青楓瞪大了眼。滄曉桐卻向哥哥眨了眨眼睛,「哥,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江家的小姐人不僅漂亮,而且也是蠻溫柔的,而且你此去能不能當的上江家的女婿還是未知數呢,爹,你說是不是?」

  「嗯,曉桐你分析的不錯。」

  「你?」青楓真想不到一直和自己同一戰線的妹妹竟然會出賣自己,他本來還想著曉桐能幫幫自己,大哥倒好,和他們玩起了失蹤。

  曉桐不理他,「所以爹,你就把哥哥交給我吧,我肯定會讓他去的。哥,我們先走吧。」曉桐不等滄嚴說什麼,就拉了哥哥出了門。

  「你們……」看著他們跑出去的身影,滄嚴也只有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

  「曉桐。」青楓掙開了她的手,「為什麼出賣我,你難道不知道這樣會斷送你哥一生的幸福嗎?」

  「哎呀,哥,一個人死總比兩人人死要好。」曉桐白他一眼,「我只說了去,可沒說讓你娶什麼江家小姐啊。」曉桐嘻嘻哈哈的看著哥哥。

  「你,你有什麼辦法?不會又是什麼所謂的完全之策?」青楓一臉的懷疑。

  曉桐的臉一紅,「哎呀,哥……」她一想起上次的那件事,不由的羞的滿買內通紅,那次。自己可是害死哥哥們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6-12 02:33 AM

第十一章 何其往事

  曉桐想起數月前,他們在父親房中的密室裡看到了一個人的畫像,身穿一襲青衣,手持一支玉蕭放在嘴邊緩緩吹著,雙眼專注,隱隱透出一股英氣。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大哥對畫像中的人好像很感興趣。可不巧的是,這時候父親房中傳出了聲音,三人免不得一陣慌亂,要知道父親平時管他們很嚴厲,尤其不准他們隨便進入自己的房間,這次要是知道三個人不僅進了自己的房間,還去了密室。不知道會發什麼脾氣。

  「哥,我有辦法。」曉桐想了一會兒,就招呼兩個哥哥先躲藏起來。自己忙快步往外跑去。曉桐剛出了密室,就見滄嚴的房門一下子開了,自己的父親疑惑的看著自己。「曉桐,你在這兒幹什麼?你哥哥們呢?」

  「啊!哥哥?哥哥他們和秦叔叔練箭去了。」曉桐連忙急急的說,生怕爹爹看出一絲破綻。滄嚴聞此鬆了一口氣,見曉桐站在密室口,不由又緊張起來,「你剛才去了哪兒?有沒有看見什麼奇怪的東西?」

  舒了口氣的曉桐一愣,不知該如何回答,忽然瞥見牆上母親的畫像,情急之下,忙奔了過去。她摸著畫像上女子溫柔慈愛的臉和那泛著笑意的眼睛,心中驀地一酸,不禁落下淚來。想起小時候母親就先一步離他們而去,不禁泣不成聲,「娘,曉桐想你啊!」

  看著愛女哭泣,滄嚴不禁也紅了眼眶,他一生中最摯愛的女子不明不白的就死了,而那口口聲聲說要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女人也在自己妻子亡故後嫁了他人,這是他多年來不願提及的痛。他默默地走過去,扶住曉桐因哭泣而不住抖動的肩膀,柔聲說道,「好了,曉桐,你這樣你娘在天之靈不輝安心的。」滄嚴用顫抖的聲音安慰著女兒,卻不知道應該怎樣來安慰自己的心。

  「爹?」曉桐見慣了平時嚴肅的爹,今天卻見爹爹紅了眼,一下子靠在了滄嚴的肩頭,「爹,曉桐想娘,曉桐真的很想娘。」滄嚴的房中是因各自思念親人而真情流露的父女。而密室中是的來年感兄弟卻在焦急的餓等待著曉桐的回音。

  「曉桐,曉桐?」見女兒漸漸沒了聲息,滄嚴一看,才發覺她已是睡熟了,他默歎了口氣,愛憐的將女兒額前的幾縷細發攏起,輕輕的把她抱到床上,為她蓋好被子,動作輕柔的就像是照顧剛出生的嬰兒。

  他轉身注視著畫像中的女子。忽又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形。

  三月,本會是個一年中最美的季節,又何況是江南的三月,柳絮飄飛的日子。那天,絮絮狀狀的,毛茸茸的柳絮紛飛。素愛畫畫的自己本應是高興有這樣好的風景作為素材的,但這天,他的心卻是很沉,為了哥哥——那個從小就愛護自己的哥哥,為了成全他的幸福,他要去,也必須去娶那個一面也沒有見過的女子。

  捨棄了馬,滄嚴默默的沿著街道走,走向那個雙方父親都約好的地方。他委實有點不明白,憑著堇月城堡在江湖的地位,又如何一定要與一個小商業戶聯姻。而年邁的父親幾乎是逼著他們去。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漸漸地,柳絮已經粘滿了他的衣衫,有了厚厚的一層,他用手狠狠的拍打著自己,惹的柳絮紛紛下。轉眼已到了目的地,那斜坐在亭凳上眺望江面的女子應該就是江家的小姐吧!滄嚴微歎一聲,慢慢的走進亭去,他看著這個女子的背影,思慮著她的才學和品貌,是否容得了自己。

  風起,江面泛起了絲絲漣漪,岸邊的柳樹更賣力的拍打著,將柳絮拍打下來,強勁的風灌進亭中,柳絮也隨之進來。隨風打轉落地,又隨之而起。那女子梳著一個簡單的髮髻,如絲的秀髮只用一根青色的絲帶紮住。顯然是等人等急了,她驀地回頭想看看自己要等的人有否到來,卻看見衣衫被柳絮包裹著的年輕人正進盯著自己,她的臉紅了起來。但還是不失禮節的點了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滄嚴早就已經看呆了,忙也點頭回應。看著眼前男子笨拙的應答和滿身的柳絮,女子吃吃的笑了起來,那淺淺的笑意爬上了臉,爬上了那本是憂傷的眼。

  「我叫滄嚴。」耳中聽的男子結巴的自我介紹。女子好看的眼彎成了月牙形,「我叫江蘆鈴,是爹唯一的女兒。」

  ……

  看著眼前畫中人,尤其是那笑意盈盈的眼眸。他就是捕捉到了蘆鈴那眼中的笑意,才在兩人分手後奔向城堡畫了這幅初見圖,而就在三個月後,蘆鈴成了他的妻子。

  「蘆鈴,你告訴我,我該不該告訴他們?」滄嚴痛苦又愛憐的看著畫中的女子,最後好似冥冥中有人給了他答案,他的心一狠,「我得把密室封了。」

  曉桐是被乒乒乓乓的聲音驚醒的,她一見有人正在封密室,愣了半響才想起哥哥們還在密室裡,忙叫道,「住手,你們都住手。」傭人們都停了下來,奇怪的看著她,一面又望了望滄嚴。在一旁指揮封密室的滄嚴見狀,疑惑的問,「曉桐,你怎麼了,為什麼這密室封不得?」

  「哥哥,哥哥他們還在裡面。」憂心裡面的哥哥們,曉桐再也顧不得下面會有什麼樣的懲罰,出聲說了出來。滄嚴的臉閃過害怕,他氣急的喊道,「你怎麼不早說,給我把它給拆了。」滄嚴像一頭被耍了的獅子,朝愣在那裡的人喊道,裡面可是有自己的兩個兒子呀。

  那蹲在地上的人何時看到過主人有這麼急過,忙急急的拆起了牆,待拆的差不多時,滄嚴一把推開了密室口的人,急步走了進去。曉桐見了,連忙也跟了進去。聽到了腳步聲,等在密室中的兩兄弟一陣欣喜,探頭探腦出去一看,都愣住了,本以為會是曉桐,不料此時見到的卻是他們現在最不想見的人。

  「爹。」兩人老實的叫一聲爹,便恭敬的站著不敢說什麼了,滄嚴重重的哼了一聲,便往門外走去。曉桐難過的看向兩個哥哥。楓明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必放在心上,他再看一眼那畫像,就跟在父親後面出去了。青楓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他驀地歎了口氣。也跟在大哥身後出去了。

  曉桐差不多就要哭出聲來,密室外,她聽到爹爹對哥哥們的懲罰——杖責四十。

  曉桐歪著腦袋想了一會,但還是斬釘決截鐵的對著青楓說道,「哥,這次一定能行。」她輕歎一聲,「爹,最近經常對著娘的畫像發呆。」漫不經心的看著西邊殘陽的青楓一下子轉過頭來,看著曉桐,曉桐把臉別向別處,「我沒騙你,你有看見過爹爹流淚嗎?」青楓遲疑的搖了搖頭。曉桐將自己的臉對向他,「我見過,就在你們上次闖進密室的時候。」青楓的眼躲閃著,他復又把臉別向那嫣紅如血的殘陽。

  曉桐默默的看了他一會,終於還是向自己房間走去,「我聽你的。」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哥哥懶懶的聲音,曉桐轉過身,看著哥哥。似乎感覺到曉桐轉過了身,青楓又加了一句:「明天,明天我們就走被!」曉桐默不作聲,只是最後看了一眼那如雕塑般站立的人,走向堡內,「哥哥,從來你都太會為別人著想了。」




第十二章 相顧無語

  此時,已是接近七月,天氣也萬里晴空。江府處處都呈現著有片熱鬧的景象。個個臉上都是喜氣洋洋,連一向板著張臉的江老爺也是笑容滿面,親自指揮著下人們搬上搬下,佈置著。

  一大早,雨月就被嘈雜的腳步聲,一些搬東西的聲音吵醒了。自從來到這裡,這是她第一次睡的這麼香甜,猶豫著下了床,她才發現自己的濕衣服已經被換了下來。想了很久,她才想起自己,石頭,還有那個一個勁的叫著自己嫂子的小三都被帶到了這江府之中,想想自己現在對找碧血珠一點頭緒也沒有,倒不如先在這兒住下來,再慢慢找,她本就是一個樂觀的人,馬上就把自己啞了的事拋在了腦後。

  「姑娘,你醒了啊!」耳邊驀地傳來一聲欣喜的聲音,雨月一偏頭,就看見一個俏美的女子正拿著一個水盆看著自己。雨月想起自己現在自己不會說話,只好朝她笑笑,那女子也不介意,拿著水盆笑著說道,「姑娘來洗個臉吧。」

  雨月順從的隨著她的指引坐在了鏡子前面。她再一次從青銅鏡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樣,不像上次的優雅美麗,此時的自己蓬頭垢面,臉上還有一些被樹枝滑破的痕跡。

  那女子用手把有塊白紗布放入水中,小心的為雨月洗去了臉上的污垢。「我叫秋沁,是離小姐幫我起的,雨姑娘,歡迎你來到江府,你會喜歡上這兒的。」雨月疑惑的看著她,秋沁沉靜的笑著,「少爺說你叫小雨。」她為雨月解開髮辮。梳著頭髮,房外不時傳來吆喝聲和搬東西的聲音。秋沁卻一點也沒為外面的喧嘩影響,她看向鏡子中的雨月,「離小姐這幾天就會回來了,到時你一定會喜歡上她的。」

  離小姐?是個很好的人吧,自己已經從秋沁口中聽到兩次了,真想早點見到這個離小姐啊。雨月認真的看著秋沁的動作,看著她將自己如一個乞丐般的人打扮成了一個文靜的小家碧玉型的姑娘,她的手藝可真是不輸青黛啊。

  「小姐喜歡樸素的裝扮,所以我就只輝這種了。」秋沁有些抱歉的說道,雨月拍拍她的手,朝她笑笑。表示自己蠻喜歡這個裝扮的,秋沁不由的笑了起來,「走,我帶你出去走走吧。」

  秋沁拉著她說走就走,一路上,雨月看著看著那些忙碌的人和那豪華的住宅,深感江家的財氣,這才明白為什麼那些人看在江擎的面肯放了小三。「你看,」秋沁拉著雨月的手,教她看那噴湧著泉水的假山,雨月不好說自己在現代早已把那些東西都看遍了,只好裝作很驚訝的樣子看著那些假山。

  「對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秋沁忽然想到了什麼,神秘的說道,拉起雨月就跑,雨月的心裡忽然好奇心大起,也是快步跟著她跑。她們跑過了一些小庭院,漸漸跑進了幽深處。

  「哇,好美!」雨月在心中默默的驚歎一聲,身邊的秋沁癡迷的說道,「要是離小姐看到,該會多麼開心啊!」

  雨月呆了,她從沒看見過這樣的景色,紅色,淡青的白色的,一簇簇,一叢叢的開在那兒,雖然在現代,就是在y大也種滿了名貴的花,可她從來沒有像這樣震撼過,這些應該都是一些不知道名字的野花,可這樣集合在一起,卻是比那些華貴的牡丹,艷麗的桃花還要美。這些顏色聚集到一起,在她看來不是雜亂不堪的,而是有著錯亂的美感。偶而有幾隻蝴蝶從花叢間起,飛覓了一陣,又向另外的花叢衝了下去。

  雨月拉拉身旁秋沁的袖子,拿手指著這一片花叢。秋沁笑著說道,「這些可都是小姐親手種的。」忽然她眼一瞥,看見有人影朝這兒走了,忙拉起雨月的手往另外一條路跑去。雨月不解但只好跟在她身後跑。

  「呼,好險。」秋沁不停的呼著氣說著,「要是被發現可就糟了。」同樣累的不行的雨月看向秋沁。兩人相視都笑了起來。

  「哎,呀,嫂子,是嫂子……」耳旁傳來少年快樂的呼喊聲,雨月知道那是周小三的聲音,臉早已紅的似煮熟的蝦。她抬頭一看,只見周小三拉著一個人,滿心歡喜的跑著過來。

  「嫂子?」秋沁看向這個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子。雨月有些不好意思的別轉頭,她從來沒有這樣無能為力過,就算在以前,也只能說是有口難辯了。

  「嫂子,看我們的新衣服。」小三一到雨月面前,就獻寶似的撩起他的衣服給她看,「在看看我哥,是不是一個大帥哥呀。」雨月這才認真的打量起小三身邊的石頭來。的確,周小三已經不是那個落魄的被人追著跑的少年了,他的衣服雖然很舊,但卻是很合身,頭髮整齊的梳著,濃眉大眼,一張臉就那樣擺著,句那麼得意的擺著,「我周小三也有今天。」

  石頭?石頭也根本不是那個在破廟裡邋遢的乞丐樣了,也不是她曾經在腦海中勾勒的形容。此時的石頭,雖是一身粗布衣衫,劍眉下面是他那雙有神的眼,英俊的臉上雖是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卻也掩蓋不了他週身的氣質,雨月看他笑眼看向自己,忙眼一斂,心中慢慢說道,「是啊,氣質。」

  石頭有些好笑般的看雨月臉紅著將眉一斂,他忽然喚了聲,「小雨,看見你老公也不叫一聲啊!」雨月的心一跳跳亂了節奏,抬眼狠狠瞪了他一眼。石頭被雨月清麗的眼眸一瞪,也自知理虧,就掩飾般的四處瞧瞧。未了,卻發現雨月身邊還站著一個人,一個穿著粉衣的女子,侷促的站在雨月的身旁,雖然是個丫鬟模樣,倒也是嬌俏可愛,怪不得他們說江南出美女,美女在江府。「可是……」他沉吟著偷眼看了雨月一眼,新中輕輕笑了出來。

  「這位……」他終於想起,這樣對待一位美女是多麼不好的行為,石頭笑著問道。秋沁鬆了口氣,急急的說道,「我叫秋沁,是江府的丫鬟,你們便是少爺帶回來的朋友吧。」

  石頭微微一笑,算是回答了,「秋沁,秋雨如風,涼沁心頭,好名字,好名字。」他連歎幾聲,秋沁有些開心的笑了,剛才的侷促一掃而光,「這是小姐幫我起的,她說什麼春花秋菊都太俗了。」

  「哦?江小姐?」石頭側頭問道。

  「嗯,大小姐江離啊。」

  雨月見他們而人談的投機,不忍打擾他們,自己又對他們所說的沒什麼興趣,便招手讓小三過來,兩個人躡手躡腳的朝外走去。

  「你們這是去哪兒呀?」石頭背對著他們,但背上卻好似長了眼睛。秋沁忙撇過頭,就看見雨月那放出去的腳就頓在那兒,黑著一張俏臉。「小雨姑娘,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呀?」

  「啊?沒去哪兒?隨便逛逛。」雨月和小三忙轉過身,看向石頭是都是心虛的稍微低了頭,秋沁卻忽然之間嚴肅了許多,「小雨姑娘,在這江府是不能隨便亂逛的。」

  小三轉過頭,對著雨月無奈的笑了笑。雨月一下字感覺沒了底氣。自從自己碰到了這塊臭石頭,還真沒一天好日子過,現在卻是連人身自由都沒了,自己何時才能像在y時那樣『橫行無忌』啊!她不免的白了石頭一眼,拉起小按時內就往前面走去,都是這塊臭石頭,破石頭。「哎呀,嫂子,你走慢點。」小三被她拉的踉蹌著,忙出聲讓她慢點。

  石頭苦笑一下,「我們也跟上去吧。」眼光隨著眼前的人影而動,這樣不是很好嗎?

  「嗯。」秋沁點了點頭,卻一直低著頭看著地上的路,她不敢抬頭。此時她的臉微微紅著。她不時的偷眼看身旁的男子,石頭卻全然未覺,只是微笑著看著前面的兩個人,一個在急急的走,一個在快快的跟。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看見小雨恍惚的樣子,他倒寧願看見她潑辣蠻橫的樣。他就想惹她,就想看她撅嘴瞪自己。他想了無數個理由,終於讓他找到了一個他信服的——那就是現在這日子實在是太無聊了。

  石頭顧自嘿嘿一笑,連古人都說人生得意須盡歡。那自己何不趁著現在還能看見她的時候好好的『歡樂』一下呢?但想到她黑色髮絲中夾帶著些須灰黃,不施粉黛的臉上雖然有著幾道被樹枝劃起的紅線,可卻絲毫不影響她的美。他還從沒見過臉上有傷的人也可以如此美麗,清麗脫俗。不過只要她不說話,你還以為她會是哪家的小姐,可她一說話,一走路,卻全然是一個潑婦的象徵。「呵呵,真是個奇怪的人啊!」

  聽到旁邊的石頭喃喃的開口,秋沁抬頭去看他,卻見他頹自望著遠方,天盡頭,一片殘陽如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6-12 02:35 AM

第十三章 粲然回首

  「一,二,三……」青黛在石洞中慢慢數著牆上自己刻上去的正字。自雨月走後,她就每天在牆壁上刻一劃,而幾乎每天她都沒來這兒數一數這牆上的正字。「三個。」她喃喃說道,「也就是說她下去已經有半個月了。」青黛頹然的看著那些正字,有好幾次,她都想衝進後室去請求郁兒——那個在十八年前救了自己一命的女人,請求她准自己下山。但她忍住了。「十八年了,我都忍住了,可為什麼這麼幾天,我就忍不住了?」青黛痛苦的捶打著石頭做成的牆,「不行,我一定要下山去。」

  青黛忽地騰的站起身,下定了決心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走向了石室的最深處,這個地方是雨月全然不知的。

  盡頭處是一個水洞,一條水簾擱在洞口,阻止著人的隨便進出,青黛微微一側身,就進得了洞內,竟然是低寸未濕。「郁兒,郁兒……」她喚了幾聲,見沒人應答,也不出去,只是一個人觀察起山洞來:石桌子,石頭凳子,還有那一張石床,這兒本是藍玉笙和滄浪住過的地方,現如今是一點也沒變。要是在當初——青黛的眼中閃過恨意,要不是郁兒住在這兒,自己早就已經把這兒炸了吧。

  忽然山洞的深處響起了痛苦的哀叫聲,是郁兒的聲音,青黛心中一急也就忘了當初的約定:巨石為界,不得跨過。她身子飄起,就已在巨石後面了,只見巨石後面有一個白色的人影蜷縮在地,痛苦的叫著,全身顫抖不已。

  「郁兒,你怎麼了?」青黛見她這樣,忙扶住了她的肩膀,急切的問道。

  「藥,藥……」白衣女子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在哪,在哪?」青黛幾乎是叫了出來,不知怎麼的,她的心中不由的恐懼萬分,好像有什麼人要離開自己了。

  白衣的郁兒艱難的將手指向床上的枕頭,卻始終不肯把自己的臉對向青黛的。青黛忙奔了過去,在枕頭下找到了白色的瓷瓶,她快速的將藥拿給郁兒。

  白衣的郁兒倒了一粒藥丸在口中,感覺好了些,便沖青黛擺擺手,「你出去吧!」

  「你真的沒事了嗎?」青黛不放心的問,看見郁兒搖了搖頭,她也沒多說什麼,退到了巨石外。

  「你這次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郁兒的聲音從巨石後傳了出來。聽到她已如前日裡無異的聲音,青黛驀地鬆了口氣,「聽這聲音,她應該是沒什麼事了吧。」

  「十八年後,你又來到了這裡,不僅僅是想要見見我那麼簡單的吧?」郁兒靜靜站在巨石後面,注視著石頭那一面的青黛。

  「我想下山。」思慮良久,青黛還是開了口。

  「下山?」郁兒一驚,「你還是要去報仇?你就不能等到我死之後嗎?」青黛聽得那哀痛的聲音,不覺有些心軟,但想及十八年來所受的庫,硬是狠下心來。「我要下山。」

  「冤冤相報何時了?」巨石後面的人沉默了許久,忽地歎了口氣,「也罷了,你要下山便去吧,只是但願你能記住……」

  青黛沒想到這次下山會如此的順利。其實郁兒心中明白,只要她開口將青黛留下,青黛是不會下山的,可是自己困了她十八年,她的心中莫不是怨著自己的吧。

  青黛的心微微顫著,從十八年前郁兒救自己的那刻起,她就已經把自己交給了郁兒,只要不是讓她放棄報仇,她什麼都可以為郁兒做。「郁兒,我就要走了,你一定要保重,等我回來。」她一說完,就毅然絕決的從洞中出去了,臉上一點晶瑩,不知道是出洞時濺上的水珠,還是青黛的眼淚。

  而在巨石的陰影裡,剛才白衣的郁兒正站在那裡,眼中滿是落寞和傷感,「你可一定要沒事啊!」她喃喃著說道。看向自己過肩的長髮,夾雜著銀白色的髮絲。郁兒摸著那純白的髮絲,就似用手撫摩了千年的寒冰,那樣的冷徹心扉。「若非江家如此的殘忍,殺人無數,我又怎麼會招人毒手,變成了這副模樣,要不是大哥救我,我……」她用手緊緊摀住了自己的臉。淚從冰冷的手指間滑過,沒入濕潤的泥土中。

  無數次,自己在黑暗中向上天禱告,為自己的丈夫,為孩子們,為哥哥,也為了青黛……她多麼希望自己的親人能快樂的生活在這個世間啊。「青黛,原諒我,原諒我啊!」她跪在地上,失聲痛哭。

  她——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經死了的人——江蘆鈴,滄嚴親眼看著死去的妻子,此時正哭的淚人似的。她默默的緩步走向洞口,怔怔的看著那道水柱,但終於,她一閉眼,向洞口衝了出去。她白衣的上半已經全部濕透,頭髮上也都粘了水珠,但她全然不顧,有多少次她不敢讓青黛看見自己的臉,怕她會恨自己。就只能在晚上出來,看看熟睡中的青黛,如今她能在白天出來了,那耀眼的光亮刺了她的眼,她不由的揉揉眼睛。一抬頭便看見藍玉笙的畫像,和青黛在牆上刻著的正字,「十五天了,她終於忍不住去找哪個女孩了。」

  其實那天她是知道洞裡有人來的,但青黛不告訴她,她也就當自己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只是在晚上偷偷的去看了那個女孩,簡直是當年藍玉笙的模樣,雖然她不知道那女孩怎麼來的這裡,可也隱約猜道,青黛終於忍不住要為藍家和肖家死去的人報仇了。

  她突然快步跑到了存放器物的石室,果然掛在牆上的那幅畫像已經被人用劍一劃為二,暖玉蕭也沒了蹤影。她拾起地上的畫像,注視著畫中英俊的男子,「最終我無能為力了,她是來年暖玉蕭也拿走了。」這些年來,她本就已學會自言自語。

  「不行,我要去找她。」她忽然下了決心不想讓青黛送命,忙跑回了山洞,將自己床上殘存著的藥瓶子一股腦拿來,貼身放好,又拿了幾件換洗的衣裳,收拾成一個包袱就要下山。途經青黛的餓房間,她緩緩的走了進去,撫著那張床,猛然間看見在鏡子中自己的模樣,想不到在十八年,自己竟然還是如十八年前那樣年輕,只是作為代價的卻是自己滿頭的銀髮和越顯蒼白的臉。她驀地探手摸了懷中的瓷瓶,歎了口氣,往山下趕去。

  青黛走在路上,還是一身黑衣的裝扮,只是在頭頂加了一頂竹笠,四周都加了黑黑的紗布。她忽然想起了郁兒,想起了十八年前那天自己第一次衝進了郁兒住的山洞。欣喜的告訴哀痛自己的傷全好了,可以下山了。而那個一身白衣,漆黑的長髮一如黑幕垂下的女子,站在那巨石後面,眼中滿是憂傷,「身上的傷好了,那你心中的傷呢?」

  青黛一怔,「是啊,自己身上的傷好了,可心中所想所念的就只有報仇,報仇。」她慢慢的走向洞口。

  「我救人向來是不求回報,可如今我也時日不多,你便在這兒陪伴著我,直到我死去。」白衣的女子說到最後已經滿是淒苦。然後就是決絕的在石頭那一劃,說道:「從今後,你無事便不要進來,就算進來了,也不得跨過這巨石。」

  自此後的十八年,郁兒在晚上外出採果,青黛在白天練功,倒也相安無事。青黛也似乎漸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只是,報仇的念頭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從腦中割除的。直到有一天,青黛又被噩夢驚醒,就在石洞外轉著。忽然就讓她發現了那個水塘,看見了那個和藍玉笙長的相似的女孩,她的心中狂喜,心想原來老天也從沒有忘記過自己呀,她毫不費力的餓將那個女孩拉了上來,自己卻封了那水塘。

  自己讓雨月去找碧血珠,是相信她的那張臉嗎?這些天她總是在心中問著自己。也就在那一遍遍的問自己的過程中,她對自己也對雨月也失去了信心了,那些人是什麼人?他們是會雨月也不放過的。她的手驀地碰到懷中的一件事物,眼中漸漸凝結了濃烈的殺氣,「等著吧,我回來了。」青黛在心中默默說道。

  連日的趕路,讓青黛漸感疲憊,放眼看去,裡邊有一個小茶寮,索性就坐下來歇歇腳。「小二,來兩饅頭,一壺茶。」青黛向正悠著的小二道,卻見那小二隻是頹自在那發著呆,全然沒有反應。

  「小二?」青黛的聲音中已然有了怒氣,那小二才反應過來,忙慇勤的用抹布替她將桌上打掃一下,問道,「姑娘要什麼?」

  青黛微歎口氣,將自己剛才的話有重複了一遍,「好勒。」小兒高叫了一聲,便向內裡走去。青黛在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打量著其他人。自己的左邊是一對祖孫,那老婆婆早已困的趴在桌上睡著了,而她那小孫子正在不停的吃著桌子上的東西,似乎沒有要為老人留東西的打算。右下方的是三個小商販一個勁的餓討論著怎樣分他們賺來的。然而在自己斜向前的則是兩個賊頭賊腦的人,從剛才開始就一個勁的往自己這邊看,肯定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兩人見青黛注意到了他們,便嘻嘻笑著坐到了青黛的旁邊,「姑娘這是去哪啊?」小二一出來,看見他們這個架勢,嚇的又退了回去。青黛不理他們,顧自低著頭。

  「姑娘不要害羞麼,來讓哥哥看看你有沒臉紅啊。」有一個人已經忍不住要去揭開她的面紗。不等他碰到黑紗,青黛就一下子扣住了他的餓手腕。「呀,哎呀,臭婆娘還不放手。」那人唬牙裂嘴,痛的直叫喚。青黛的嘴角浮出一絲冷笑,手一鬆。「哎呀。」一聲,那人就往後面倒去,摔了個底朝天。其他人看見都笑了出來,連那睡著的老人也被驚醒,一雙渾濁的眼疑惑的盯著青黛。

  「大哥,你沒事吧。」他身邊的人去扶他,被他大罵了一聲狠狠的推開了,「媽的,老子今天就不信了,不能搞定你這個小娘們。」他一下子掀開了青黛的黑紗,口中還得意的說道,「看是你快還是我快。」忽然他就說不出來了,拿著黑紗的手不自控的抖動起來,忽地,他大叫一聲媽呀,鬼,便沒命似的跑了出去。

  黑紗下的青黛的眼早已積了滿滿的殺意。她冷哼一聲,隨手抓過桌上的筷子,輕輕一擲。那筷子如一道飛虹,『嗖』的一聲,傳來一聲慘叫。青黛跨步上前,心中輕蔑不已,「只是定住了你的褲子而已。」

  那人看一眼插在自己褲管上的那支筷子,嚇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女俠饒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還有個母老虎一樣的老婆啊。」

  青黛心中卻無半絲憐惜,她冷冷說道,「你自挖雙目吧。」

  「哎呀,姑娘你饒了我吧。」他身邊的那人,眼見情形不對,忙自顧自的跑了。突然,跪在地上的那人趁b注意,一把奪過她手上的包袱就跑。

  「你找死。」青黛移步上前,快速的折了一跟樹枝,飛擲出去。「啊。」一聲慘叫,那人不可思議的低頭看看那根穿過自己咽喉的樹枝,咚的一聲,倒在地上。茶寮裡的人俱是張大了嘴,半天發不出聲音。

  青黛卻不去看他們,她走上去,要拿自己的包袱,無奈按人抓的緊,她用力的掰開他的手,『嘩』的一聲,裡面的東西都灑了出來。可愣是沒有人敢出來檢。

  「吁」石頭駕著馬車正和秋沁一道去接大小姐,半道上卻見一黑衣的女子在地上檢東西,而旁邊的人都沒有要檢的意思,他看不過,就將車停了,幫忙去檢。「暖玉蕭?」他有些怔怔的看了一眼那蕭,覺得是那麼的眼熟。青黛一抬頭,看見有個少年手中拿著自己的蕭,忙一把奪過,匆匆瞥了他一眼,她的心中忽然莫名的一顫,也說不清是為什麼。但她現在已經無暇想這些了,連小二在後面叫她也不聽,只急急的走了。

  石頭怔怔的看了那個背影一會,忽然感覺這個背影自己好像似曾相識。但一時也想不出來。「好其快的人啊。」他搖搖頭,繼續趕他的車。

  「石頭大哥,剛才怎麼回事啊?」秋沁疑惑的問道。

  不習慣她總是石頭大哥石頭大哥的叫,石頭讓她改口叫石頭就行。秋沁眼中閃過一絲喜悅,「雨姑娘他們怎麼沒來啊?」

  「那小氣鬼,」石頭嘟囔一聲,「還在生著氣呢。」哀歎的嘴角揚起了新月般的笑,秋沁的心一顫,癡癡著看著他。





第十四章 離離江上草

  「小姐?真要停下嗎?」瀲灩試探著問道,但願小姐只是開玩笑。

  「嗯。」待聽到了江離肯定的回答,瀲灩不甘心的又加了一句,「可是老爺在等。」

  「瀲灩,」江離回頭對瀲灩一笑,「那種無聊的事我才不想管呢。」

  「可那是關於你終生的。」瀲灩對自己還能不能說服小姐產生了懷疑。

  「好了,好了」江離現在對說到關於自己終生的都感到了厭煩,「我記得這附近有一種花圃沒有的花呀。」她左顧右看,神色間滿是疑惑,「你們在這等會,我去去就來。」瀲灩不放心,「真要一個人去?」

  「嗯,」剛從白雲庵回來的江離一縱身跳下了馬車,伸伸懶腰,便進了樹林,留下那些家丁丫鬟在那兒擔心不已。

  「我記得在這附近啊?」眼見沒了自己上次看中的花,她急的團團轉,一瞥頭,一絲笑容爬上了她的嘴角,「原來你在這裡呀。」江離輕輕笑著,四處張望了沒人後,才捲起袖子慢慢的爬上樹去,幸好以前就爬過,她嘿嘿笑著,探手去摘那花的莖蔓。卻怎麼伸手也不能夠到,她又不敢再爬高點。

  突然之間,她聽得『嗖』的一聲,一片石塊飛射過來,她駭的尖叫一聲,跌落下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她要摘的那青色的小花,飄飄蕩蕩的落在了她的腳邊。江離顧不得屁股生疼,卻雙手捧起那花,心疼的快哭出聲來。

  「姑娘,你不要緊吧。」曉桐在後面看見了,催馬上前。青楓怏怏的跟在她身後,手上一拋一拋的玩著小石子。江離抬起頭來,看見他們二人忽然一愣,但隨即想到了什麼,她拍拍身上的塵土,沖曉桐一笑,「我沒事,是公子幫小女子把花打下來的吧!」

  曉桐嘻嘻笑著,「舉手之勞,何足掛齒。」青楓在馬上艱難的扯動著嘴唇,才勉強憋住不笑。

  「豈有此理。」講離在心中恨恨的叫了一聲,「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她快步的上前,抬腳就在曉桐的馬上橫腿一踢,那馬驚叫著跳了起來,曉桐從沒碰到過這種狀況,在馬上急的直尖聲叫著,比起剛才江離叫的那聲有過之而無不及。江離心中更加對她瞧不起,「真沒點男子氣概。」

  青楓在後面看見了,忙快步下傲慢,縱身穩住了那馬,他趁機在驚魂未定的曉桐耳邊輕輕說道,「看你以後還管不管閒事。」曉桐無力與他爭辯,只是心中全然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幫了人家,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姑娘,我哪裡得罪你了。」曉桐拍著胸口,喘著大氣問道。

  「哼。」江離一聽,冷哼了一聲,拿著那花,衝到曉桐面前,咄咄逼人,「你說,它好好的長在那兒,你把它打下來趕什麼,你這是在害它的性命呀。」曉桐被她說的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那你又是在趕什麼?」青楓在旁邊看的清楚,自己那個妹妹是絕對說不過這個牙尖嘴利的丫頭的。才忍不住開了口。

  「我,我把它移種到花圃中啊!」阿離說的天經地義。

  「哦?」青楓淡淡哦了一聲,便抬眼認真的看著那花,臉上現出哀痛的神色。

  「你?」江離完全被他搞混亂了,張著小嘴不知道自己應該問什麼,「這有什麼不對嗎?」

  曉桐在旁邊看了,知道哥哥有『話』要說了,不禁替這個姑娘擔起心來。

  青楓將身斜靠在馬上,淡淡說道,「那姑娘你不是更殘忍麼?」江離一怔,她從未想過這些問題,急的抓住了他的手,「怎麼說?」

  「萬物最想要的是什麼?莫過於自由。」青楓也不去管她抓著自己的手,只是遙遙的看向曉桐,「你把它種在花圃中,你有沒有想過,它或許根本不適合那裡,也不喜歡那裡,就好似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雖然衣食無憂,心中卻何時有開心過。」

  江離深深的看他一眼,剛才的火氣已經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迷茫。曉桐自聽到他話時,便明白了他這是在對自己說,不想要當江家的女婿,但她還是硬著心腸扭了頭,自從看見爹爹哭了以後,她便發誓一定要完成爹爹交代的事。

  「小姐,小姐……」林子外忽然傳來了眾人的呼喊聲,青楓似乎還從那裡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待他要仔細聽時,那聲音又消失不聞了,他微微皺著眉看江離跑向林子外。

  江離跑出樹林時,回頭看了青楓一眼,對著他尷尬的一笑,又跑了出去。「這女子倒是有趣。」青楓在心中歎道。回身走到曉桐身邊。

  「小姐,怎麼這麼久?」江離一出林子,就被瀲灩埋怨著拉上了馬車,江離也沒看清有什麼,便被她推著進了馬車。忽然她眼角瞥到一個熟悉的人影,隨即,驚喜的從馬車裡又鑽出頭來,「秋沁,你也來了。」

  「呵呵,小姐。」秋沁高興的笑著,石頭看著她笑,心中想到,看來這江大小姐在下人的心中,形象還好嘛。

  「這位是?」江離看了石頭一眼,疑惑著問道,自己明明記得家中沒有這個人啊。

  「嗯,這位是石頭,是擎少爺帶回來的朋友。」秋沁忙回答。

  「表哥的朋友啊。」她沉吟著,對著他笑了笑,「你好。」未等石頭有什麼反應,她就已經被瀲灩又拽回了馬車裡,「好了,我的大小姐,你就進來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6-12 02:36 AM

第十五章 青青子衿

  馬車徐徐而動。

  「我道是誰?原來是江家的小姐。怪不得火氣這麼大。」曉桐他們已經從林子裡出來,青楓默默的跟在她身後。石頭趕著馬車無意中一瞥,看見兩人這樣的組合,差點要笑出聲來。秋沁在旁邊奇怪不已,要轉頭看時,石頭已經駕的一聲,快著趕起馬來。

  「哥,我有些同情你啊!「曉桐回頭對青楓說道。「現在同情也不晚。」他掉轉馬頭就要往回走。老實說,雖然這樣走是有些不負責任,但要讓自己以後日日面對這樣的女子,想來也必定不會是什麼痛快的事。大哥就好了,他忽然之間想起了大哥滄楓明,他可以為堇月堡做很多事情,卻必定不會為之失去自己的幸福,這樣的大哥,他似懂非懂。

  「哥,」曉桐在後面笑嘻嘻的喚了一聲,「哥哥不是從小就和曉桐說要做個言而有信的人嗎?」青楓臉色一暗,不得已,只好掉轉了馬頭,跟在曉桐身後。駭的曉桐半天不敢說話。寂靜,四周的全是寂靜,曉彤微微瞇了眼,心中有個聲音在不斷的呼喚著她,那還是很多年前的事吧--小女孩揚著頭,笑著對自己身旁的人,長大,我嫁給你吧!

  「表哥。」江離一出馬車,便見到在門口焦急等待的江擎,她對他展顏一笑,「我回來了。」

  「阿離。」江擎一見到她,腦中想的無數的話語,此時已經都說不出來。只好愛憐的拍拍她的頭,「路上辛不辛苦。」江離看了在旁的瀲灩一眼,「我不辛苦,有人累的快噴火了。」瀲灩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只催著她進去見老爺夫人,「你見了他們,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江擎對著石頭感激的一笑,帶著江離往裡走去。

  「姐姐。」斜地裡江宛興高采烈的聲音出現,一身紅色的江宛從人群中鑽了出來,拉起她的手就走,「我們去看花,快走啊。」江離被她拽著走,忙回頭對江擎笑了笑,「大家都去吧。」

  後山的盡頭處,五彩繽紛的花正迎風搖曳,每個人都停止了腳步,望著花叢中的兩人追逐顏笑,臉上俱是笑意盎然。石頭的眼睛閃亮,看著花叢中白色素衣的女子,只見她的長髮只是隨意的用一根綢布紮著,一張臉上是明媚自然的,她的身後有一個小孩子在追逐著她跑,不是雨月和小三是誰。

  「她是花間仙子嗎?」江離驚歎一聲,石頭眼中滿是笑意。只是雙眼隨著那白色的身影移動。

  雨月突然停了下來,顯然是發現了突然多出來的人,小三一不注意,撞進了她的懷裡。「嫂子,」他嘟囔一聲,忽地抓住了她的袖子不肯鬆手,「抓住你了,抓住你了。」他見雨月的眼對著自己一眨,看了看自己的身後。小三忙轉頭一看。就看見那麼大的一群人都站在那兒看著自己和嫂子。

  「哥。」他在人群中找到了石頭,欣喜的抓了雨月的手就奔了過去,「我跟嫂子打賭啊。嫂子她輸了啊。」石頭拍拍他的腦袋,也不去看江離他們一眼,笑著問道,「和嫂子在打什麼賭啊?」小三的眼中閃過狡黠的光,撇著自己的小腦袋說道,「這是秘密。」石頭不服氣的看了雨月一眼,心想這肯定又是你這女人教唆的。

  秋沁見他們兩人又互相慪氣了,忙拉了雨月的手,「小雨,我幫你介紹,這是離小姐。」雨月隨著她手指看去,差點叫出聲來,那一雙美目只管怔怔的看著眼前的江離,那笑意盈盈的不是自己在y大那個一起逛展覽會一起耍小陽的舍友小魚嗎?

  江離見她只是一味的睜著一雙眼睛看著自己,那眼中還不時閃過疑惑和欣喜,她不由的問道,「小雨姑娘嗎?是不是我有什麼不對勁的?」雨月在秋沁扯她的袖子時才回過神了,她尷尬的對江離笑笑,心中卻是怎麼也想不明白。

  江離在心中可惜的歎道,這麼美麗的女子,怎麼會是個啞巴呢。江宛卻是冷哼一聲,她向來是恨巫及巫,對石頭的討厭讓她縱然是對雨月有好感,她也是要表現出厭惡的。雨月還在想著江離和小魚,故根本沒有看見江宛的表情。

  「嫂子,」小三掙開了石頭,一雙眼在眾人臉上轉了一圈,「我想好了你要做什麼事了。」雨月回過神來,疑惑著俯下身,聽著小三在自己耳中說的話,越聽臉是越紅。石頭忽然很是好奇。

  眾人看雨月連連搖頭,小三又是在她耳邊嘀嘀咕咕,都是疑惑不已,兩人商量老半天,便見雨月無奈的點了頭,回身就直直的向石頭走去,石頭隱約間覺察到要有什麼不利於自己的事發生,可一雙腳隨著雨月的走近,卻是怎麼也不能移動,他在心中暗罵了一聲,嘴上卻是不停,「娘子找我有什麼事啊,你受了小三的氣可不准找你老公出氣啊。」卻見雨月紅了臉笑著一步步走近,在他近前終於站住了。石頭的心跳的不停。狠狠的瞪了一個勁偷笑的小三一眼,心中早已將他罵了個遍。

  江離他們一臉疑惑的看著雨月,小三也在旁邊不停的叫著,「嫂子,快點啊。」

  雨月回身對小三眨眼笑笑,又是一臉認真的看著石頭,忽然她緩緩將自己靠了過去,一張臉離石頭越來越近,江宛驚叫了一聲,忙摀住了臉,秋沁眼中閃過了失望的神色。突地,石頭發出了一聲慘叫,秋沁忙快步上前,卻原來雨月的手早已掐住了石頭的面皮。

  雨月在他耳邊輕輕的呼吸著,盈盈笑著,將另一隻手指向了在一旁幸災樂禍的小三,石頭的臉漲的通紅,在一邊咬牙切齒,「周小三,你給我等著。」眾人都是笑了出來。連江宛也在一旁拍手叫好。雨月的心中滿是得意,心想這次總整到你了。

  「離兒。」驀地裡傳來了一陣欣喜的聲音,「你果然是在這兒。」江離忙回頭,江老爺和夫人正往這裡趕來。「怎麼一回來也不先來看看你爹。」江健一看到女兒,像一個孩子似的埋怨著說道。

  江離對著爹爹一欠身,「離兒也是想爹爹和二娘。下次不會再犯了。」江健忙扶起了她,「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秋沁將江夫人也來了,忙拉拉雨月的手,讓他們快些走。

  「秋沁,怎的這兒會有他們在這裡。」江夫人眼尖,早就看到了石頭,「以後不要帶閒雜……」忽然她一雙妙目直盯著轉頭過來的雨月說不出話,江老爺疑惑的看了過來,臉色也是一變。他忙的過來扶住了妻子的肩膀,揮了揮手讓秋沁他們先走。石頭皺了皺眉。他看了江家夫婦一眼,心下不明白這兩人在看到雨月後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好似看到了鬼一樣,他回頭看了疑惑的雨月一眼,心中默默說道,「你又是誰呢?」

  江離隨著父親回到正堂,她也看到了爹爹和二娘看到了雨月時的那種驚愕的表情,可她知道就算自己知道也幫不上什麼忙,更何況才第一次見小雨,她就感覺和她已是老相識。也就不怎麼擔憂小雨會給江家帶來什麼災難。她忽然發現江夫人的臉色不太對,忙關心的問道,「二娘,您身體不舒服嗎?」

  「哦。是有點不舒服,我回房歇著就好。」江夫人怔怔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向江健微微點了頭,也不要江離送著,自己一個人就回了房間。

  江健神色複雜的看了江離一眼,欲言又止,最後他揮了揮手,讓江離先退下。

  江夫人毫無感覺的回到了房間,坐在床沿上發著呆,靜靜想著雨月,「雖然她的臉上有著傷,但那誠然是她的臉,自己和江健是不會看錯的。」她忽然騰的站了起來,來回的踱著步,心中生出些怨恨,「難道她還沒死。又或者是她的女兒。」

  「咕咕」窗外傳來了鴿子的叫聲,她走到窗戶邊,伸手輕輕的抓起了鴿子,小心的取下了鴿子腳上的竹筒中的紙條。她邊將紙條展開,一揚手,鴿子便飛走了。

  「哼」江夫人發出一聲冷哼,美麗的臉上閃過得意的神色,「你還是不肯說麼,這次,我倒要看你說不說。」

  「老爺,堇月城堡的二公子滄青楓到。」江安快步的進來向江健稟告道。

  「我的外甥來了啊。」聽到妹妹的兒子來了,江健的愁雲一掃而光,馬上笑著站起身來,一面命人去將小姐們請來,一面又是吩咐廚房準備好熱茶參湯。

  「舅舅安好。」滄曉桐一身青衣,儼然是一個翩翩佳公子,她恭恭敬敬地向江健行了個大禮。江健早就笑呵呵的扶起了她,伸手指著趕來的江離江宛說道,「這是你的表妹們,這是離兒,這是宛兒。」江健一一為她指著。江離在看到她時差點驚訝的叫出聲來。曉桐卻是笑嘻嘻的喚了聲表妹。好似兩人根本沒見過面。

  江離狐疑的喚了聲表哥,疑惑的看著妹妹纏著自己在樹林子裡就見過了的所謂的表哥,不由苦笑著,管他還認不認識自己,於自己根本也沒什麼關係,她忽然探頭向外看去,奇怪著那天那個和自己講了一大堆東西的人怎麼沒來。

  「哎呀,表哥。」江離回過神來,盯著自己的表哥直直的看,「你怎麼會是我表哥呢?」江宛忽然也是一臉奇怪,上上下下的盯著她瞧,撅起嘴來,「就是,你看起來這麼小,比我大不了多少嘛,怎麼會是表哥呢?」

  曉桐尷尬的笑了,「這個,我是長的小了點。」回頭便看見舅舅的一雙笑眼直看著自己,她忽然出了一聲冷汗,突地覺著自己的這個計劃一點都不好,沒準還會弄巧成拙,但現在木已成舟,要改已是不大可能的事了。只盼著這感人的親人見面,能早點結束。

  被江家的小女兒江宛纏了半天的曉桐苦不堪言,拉了哥哥就在江家的花園中逛著。

  「曉桐,你不覺得這樣很無聊嗎?」青楓追上正散著步的曉桐。「哎呀,錯了。」曉桐低低的叫了出來,「在這兒,要叫我少爺,少爺知道嗎?」

  「是。」青楓裝著很恭敬的叫了聲少爺,他像一個憨厚的僕人,忽然問道,「少爺,您覺得這江府的人會不會發現我們的身份啊?」曉桐的心中一咯?,直想對著在自己面前垂手站著的人一陣暴打。「你要感覺無聊就四處逛逛吧。」她有氣無力的說著。

  青楓古怪的看她一眼,便像是得了什麼恩典一樣,歡喜的叫了聲,「謝謝少爺。」就一路小跑著跑開了。曉桐驀地感覺這是十分可笑的,平時見慣了穩重的哥哥,現在看到這樣的哥哥,她感覺有些不大習慣。

  青楓也只是在曉桐面前才裝出那副樣子,在自己一個人時,他馬上又恢復了他的一臉滄桑,江家的人都是歡天喜地的忙著迎接各方的賓客,他只是覺得這兒不屬於自己。不知不覺,他走向了一條偏僻的小路,漸漸的就只能看到些花花草草,一點也沒了人的蹤跡。

  「你們這些小東西啊,可真是想死我了。」突然聽到了女子溫柔的聲音,青楓不由的嚇了一跳,直覺自己好像是打擾了什麼人,忙要抽身離開,又怕碰面了會生出不必要的麻煩。只好鬱悶的蹲在花叢中,心中將曉桐罵了個遍,他真懷疑自己前世必定是欠了曉桐什麼,今世她就做了自己的妹妹要讓自己還了。

  他環眼看了四周,只見這裡大多是一些不知名的野花,他正自納悶那聲音的來源,那聲音又響了起來,「我剝奪了你們的自由,你們心中可是有怨著我的吧。」青楓忙將自己藏在一塊大石頭後面,心中懊惱不已,這年頭,躲江家的小姐還來不及,眼下散步都能讓自己碰到,還是在以前就有過唇槍舌劍的。

  「完了完了。」他在心中默默歎道,「滄曉桐,我恨死你了,好好的幹嘛叫我來隨便逛逛啊。」江離的聲音忽又響起,「其實你們在這兒,總比在外面強吧,雖然那個人說的也是有幾分道理。」青楓在石頭後面有些不服氣了,什麼叫還是有點道理的,明明是很有道理,只是自己不敢在爹爹面前說而已。

  「小姐,小姐。」瀲灩急匆匆的走向花圃,小心的不踩到那些花草。「小姐,小姐……」

  「我下次再來啊!」青楓耳中聽得這低聲的一句,好似說在自己耳邊,心中不覺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江離自花叢中盈盈站起,看向尋著自己的瀲灩,「有事嗎?」

  「老爺找你有急事呢。」瀲灩笑著將她的臉擦了擦,「你看你,弄的像是一隻花貓。」

  江離嘻嘻笑著,任她將自己的臉慢慢擦乾淨,「走吧。」瀲灩拉了把有些戀戀不捨的小姐。「老爺最近可是火氣很大的呀。」

  「嗯。」江離應了聲,心不甘情不願的跟在瀲灩身後急步走了。

  青楓從大石頭後面站起身來,這江家小姐,自己的表妹到是有趣,他忽然想道,或許自己隨妹妹來這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曉桐見青楓一個人對著燈火發呆,不由用手在他眼前晃晃,「哥,你怎麼了?」見他還是沒有發應,忙拿了扇子在他肩上一敲,「哥。」

  「啊,什麼事?」青楓回過神來,見妹妹一臉疑惑的看向自己,忙一個勁的搖頭,「我沒事,我沒事……」

  「是嗎?」曉桐有些不信,但哥哥的心思她一向不懂,「哎呀不去管它了,哥,你知道我今天見著誰了?」

  「見著誰了,不就舅舅他們了。」青楓不以為然,曉桐卻是將自己手上的扇子展開來,又收攏了,「錯,我今天還看見了採花賊了。」

  青楓不由的笑出聲來,「採花賊,虧你說的出來。」說著,一個人就趴在了桌子上,半天沒有動靜。「真沒想到她會是哥你的表妹,我的表姐。」耳中聽得妹妹的喃喃聲,青楓漸漸的閉上了眼睛。




第十六章 滄北名辰

  郁兒自下山以來,一路上都打聽著青黛的消息。

  「這位大叔,有沒見到一誒全身黑衣的姑娘啊……」

  「帶著黑色紗笠的……」

  「這位大嬸……」

  「沒有,沒有。」

  她耳中聽到的幾乎都是否定的回答,心中思慮青黛的安全,她不敢有絲毫的停留和懈怠。

  「小二,請問你有沒見過一為身穿黑色衣衫的姑娘啊,帶著紗笠……」還未等她說清楚青黛的特徵,那小二的臉上已經現出了害怕的神色,他小聲問道,「是不是凶巴巴的一個姑娘。我的媽呀,她在我這兒可是殺了人啊,官府都來過人了。」

  「殺了人?」郁兒心中一陣驚慌,她急的一把抓住了小笑的手,「然後呢,她有沒有事,她去哪了?」小二有些奇怪的看;了這個白髮的女人一眼,心想這年頭做人父母可真是難啊,他無奈的說道,「這位婆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她弄的我最近都沒什麼生意了。」

  郁兒踉蹌著退了幾步,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口中喃喃說著,「老婆婆,你叫我老婆婆。」小二一臉驚疑的看著她,心想這位老婆婆莫不是打擊太大了,有些糊塗了。

  轉眼有人在叫小二,他也就不再管她了,留下郁兒一個人。

  郁兒頭重腳輕的的往前走著,青黛殺了人了,他叫我老婆婆,青黛殺了人了,這兩件事在她腦中不停的盤旋著,攪的她的大腦好似要炸開來。「青黛,你在哪兒呀?」一個人飄忽地走在路上,她忽然心口一陣發疼,忙顫著手去拿懷中的瓷瓶,不料她的手一抖,那個小小的瓷瓶已經滾落在地,藥丸四散。「不,」她痛苦的叫了一聲,蹲下身去撿,只覺著眼前一片發黑,頭向後一仰,身子就已是倒了下去。

  「駕駕。」道上穿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塵土飛揚,只見兩匹駿馬載著兩人急馳而來。

  「老爺,找大少爺的事就交給我去辦好了,您沒必要自己出來找。」老關說道,一面又是在馬肚子上敲了一鞭子。

  「你震不住他。」滄嚴歎口氣說道,自己兒子他是很清楚老關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哎呀,老爺你看,那邊有人。」老關忽然瞥見道上橫臥了一個人,指於滄嚴看。「吁」滄嚴連忙勒住了馬,翻身下去。

  滄嚴見路上這人滿頭的白髮多於黑髮,忙蹲了下來,「老夫人,老夫人……」

  恍惚間覺得有人在叫著自己,郁兒艱難的撐起自己,「藥,我的藥……」

  「你,……你……」滄嚴看著這個拽著自己衣袖的女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是蘆鈴。」驀地,他驚喜的大聲叫了出來。老關在馬上一驚,他睜著一雙渾濁的老眼,從馬上滾了下來,盯著郁兒看了許久,忽然也是驚喜萬分,「是夫人,是夫人啊。」

  滄嚴欣喜不已,一把抱起了昏倒的郁兒,卻聽到她口中喃喃說著,「藥,我的藥……」

  「什麼藥,是什麼……」他看著一臉慘白的郁兒,急的都快叫出聲來。身邊的老關從地上找出了一個瓷瓶,馬上遞給了他,「老爺,是不是這個。」郁兒隱約看見有人拿起了自己的藥,她勉強的笑了出來,「謝謝。」便再一次的昏死過去。

  滄嚴一把奪過了老關手中的藥瓶,放了一顆在郁兒的懷中,老關默默的上馬,去尋找這兒最近的客棧。

  「大夫,她怎麼樣了?」滄嚴一臉緊張,這個大夫把脈已經有好些時候,他不由的十分擔心,新中卻是十分害怕,萬一她不是蘆鈴,萬一……他不敢再想下去。

  那大夫卻是摸著他那乾淨異常的臉,並不答話。滄嚴扶著床上的扶木,手攥著自己的衣擺,緊張的說不出話來。不消一會,那大夫已經站了起來。微微歎了口氣,「病人有什麼要求,你就盡量滿足她吧!」

  「你說什麼?」滄嚴一把拉起了他的衣領。那大夫別開了他的手,似乎是十分厭惡的放平了自己衣領上的褶皺,「她是早該沒命的人。」

  「你這庸醫,」滄嚴捻緊了拳頭,治不好她就詛咒她。」

  聽到屋子裡的爭執聲,老關急忙推門進來。「你這找的什麼庸醫。」滄嚴一見老關,已是怒不可鄂的喊了出聲,「這兒不是有蘇北名醫蘇北辰嗎,你去請他來。」

  那大夫卻是哈哈一笑,「滄堡主這是在貶我蘇某,還是在揚我蘇某人。」滄嚴卻是一驚,「什麼,你是蘇北辰?」

  「老爺,」老關睡眼朦朧的喚了聲,「他便是蘇北辰蘇大夫。」滄嚴的臉色變的異常難看。如果連蘇北辰都這麼說了,那蘆鈴,他不敢再往下想。

  蘇北辰看也不看滄嚴,只是捋著自己的那撮山羊鬍子,「她身中奇毒,想必是得高人所救,才能活到今天。」

  「中毒?」滄嚴有些不解,「怎麼會是中毒,不是……」他忽然說不下去了。怔怔的看著蘇北辰。

  「想不到啊,想不到。」蘇北辰拍著手掌呵呵笑道,「原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他哈哈笑著往房門外走去,滄嚴看著床上毫無知覺躺著的人,欲哭無淚,欲說無言。

  老關見蘇北辰往外走,便跟著出了去,「蘇大夫,夫人她怎麼樣了?」他張著一雙睡眼,迷迷糊糊的問道。

  蘇北辰卻不理他,只是笑著往前走,「蘇大夫,我家老爺很愛夫人。」老關眼中忽然精光四射,「所以請你救救夫人。」蘇北辰的一雙眼直直的看向老關,「我能來這兒已經給了你老關很大的面子,你應該很清楚。」

  「我知道。」老關認真的說道,「我在堇月堡呆了大半輩子啊,不想看著這些孩子……唉……」他長長的歎了一聲。

  「老關。」蘇北辰忽然猶豫起來,「你很熟悉滄浪吧。」忽地感覺老關的眼光直射過來,他不由的撇轉了頭。「沒什麼,只是感覺很奇怪……」他淡淡的將話題轉移開了,心中對這個堇月堡裡的老僕人還是有那麼點恐懼的。他不敢讓老關過多的窺見自己內心的想法。

  老關緊上一步,「夫人在十八年前就已經死了。」

  「果不出我所料。」蘇北辰在心中默默的歎了一聲,「這樣老關。」他轉身看著老關,「你能確定她就是夫人嗎?」他心中卻是有著其他的打算,如果她真是江蘆鈴,那救她的就只有滄浪,那這樣還愁找不到他。

  「確實是夫人。」老關十分肯定的說道,「我和老爺都不會看錯的。」

  蘇北辰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你跟我說這是怎麼回事?」老關有些遲疑的看著他,但還是咬咬牙說道,「十八年前,藍肖兩家被滅,大少爺自挖左目。」蘇北辰聞此雙手一抖,但還是認真的聽他講了下去,「蘭姑娘提議開個慶功宴,當時老爺也是答應了。」

  老關的眼看向遙遠的地方,「那天,吃喝到一半的時候,夫人突然捂著心口一直喊疼,老爺讓人去找大夫,卻堅決反對找大少爺,蘭姑娘忽然提議讓她看看,畢竟她當時也是在大少爺那裡學過醫術。只是當蘭姑娘替夫人把脈時,夫人已是沒有呼吸了。」老關攥緊了拳頭,「我一直就覺著夫人的死有些古怪,果不其然。」

  蘇北辰的眼光隨老關望去,「後來呢?」

  「後來?大少爺回來了,知道了這件事,大罵老爺糊塗,便拂袖而去,但我記得那時夫人已是被葬入了祖墳之中。」蘇北辰沉吟道,「你那位大少爺精於醫道,會不會是……」

  「蘇大夫,蘇大夫?」見蘇北辰不言語,老關催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蘇大夫。」

  「嗯,」蘇北辰回過神來,「我想如果祖墳中沒有你家夫人的屍首,那必定是為你家大少爺所救,老關,我想確定那位是真的夫人。」

  老關深深的看進他眼裡,驀地說道,「我帶你去見老爺。」

  「老爺。」老關朦朧著眼,恭敬的說道。

  「老關,快,我們起程回堇月堡,城堡裡有大夫,一定能救她的。」滄嚴看了眼老關,就要伸手去抱了郁兒。

  「滄堡主,我勸你還是少動她為妙。」耳邊聽得蘇北辰淡淡的口吻,他的心中莫名的感到了恐懼,潸潸著放了手,「為什麼?」他突然回過神來,好像眼前的這人是除了大哥以外當今世上公認的神醫,他忽然發瘋般的抓了蘇北辰的手,「蘇北辰,你救救她,你一定能救她的。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的。」蘇北辰甩開了滄嚴的手,「我本來不想來,要不是老關求我來,哼,」他冷冷的哼了聲,「你難道沒聽過我蘇北辰有『三不醫』嗎?」

  「三不醫?」滄嚴驚訝萬分,老關卻是雙眉一皺。他知道現今聲名正起的蘇北辰三不醫:不醫滄江顏三家;不醫無情無義之徒;不醫天下女人。

  「但我又是很矛盾,要不要救她。」蘇北辰的心中似乎是矛盾萬分,「如果你能證明她是江蘆鈴——是滄浪想要救的人,我便盡我一切所能,讓她再拖些時日。」

  「什麼?你怎麼知道我大哥?」要知道,十八年前,滄浪這個名字早就在十八年前被滄老爺子封殺了。自己更是被父親逼著將哥哥從自己的腦海中驅除出去,這些年來,自己也是在不停的嘗試著將那個疼愛自己的哥哥漸漸遺忘。

  蘇北辰冷哼一聲,「你問的太多了吧,想要救她,就給我證明,證明她是江蘆鈴,是滄浪想要救的人,不要再讓我說第三遍。」他盯著滄嚴,眼中精光閃閃。「她沒時間好拖了。」蘇北辰看也不再看他一眼,只是雙眼閃亮的避開了老關的眼。他最後看了郁兒一眼,「記得來忘塵居找我。」

  看著蘇北辰離去,老關皺著眉,「老爺?」

  「他怎麼知道大哥,又這麼肯定是大哥救了蘆鈴。」滄嚴喃喃自語,一時間不能做下決定,「老關,」他突然喊道,「備馬車,我們回堡,馬上派人將蘇北辰請到堇月堡。」老關悶聲應了句,「是。」便出了房門,只留下昏迷不醒的郁兒和滄嚴。

  望著那一輪紅日漸漸西沉,滄嚴轉身注視著床上的郁兒,霞光映照著那頭已是大半變白的頭髮略顯血色,他坐在床沿,抬手撫了撫她柔軟的長髮,「為何你容顏依舊,頭髮卻是半白,為何會這樣,你……」淚從他眼裡流了出來,流入了郁兒的脖頸中。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這是大哥說的話,只是自己到現在才漸漸體會的到當初大哥對月飲酒的痛楚。

  郁兒漸漸感覺有了知覺,忽然覺察脖頸處涼涼的,想抬手去擦卻是沒什麼力氣抬起來。她微微皺了眉,好像有人救了自己。

  「果然是你!」見郁兒皺了皺眉,滄嚴的心中卻是狂喜萬分,這是蘆鈴,千真萬確的蘆鈴,在這世間,自己再也找不出皺眉如她這般好看的人了。

  郁兒有些怔怔的看了眼奇怪但又有些熟悉的人,回頭又四處張望,「你是誰,我這是在哪?是你救了我?」

  「蘆鈴,是我呀。」滄嚴為她披了一件外衣,「我是滄嚴啊!」

  郁兒卻是一驚,但隨即苦笑起來,「您認錯人了吧?我只是一個老婆子,不是您口中所說的蘆鈴。」滄嚴認真的看向她的眼,那雙如以前一樣帶著憂愁的眼,似乎沉澱了無數的無奈和悲苦,他的心驀地一痛,忽地搖了搖頭,「你不要騙我,我不會認錯的。蘆鈴,你這是怎麼了?」

  「我不是江蘆鈴,我也不認識你。」郁兒穿上鞋子,走向窗邊。「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我根本沒說你是姓江,你又是如何知道你不叫江蘆鈴呢?」郁兒卻是恍恍惚惚,打開了窗戶,看著窗外的紅日。

  「老爺,準備好了。」老關從外面進來,看見郁兒醒了,心中一喜,「夫人醒了。」見滄嚴陰了臉看著站在窗邊的郁兒,也就不再開口,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滄嚴忽地對著老關疲倦的揮揮手,老關便默默的退了出去。而郁兒卻像是睡著了一樣,趴著身子不見動靜。

  「蘆鈴,你不要鬧了,我們回家吧。孩子們都是很想你啊。」滄嚴哽咽著說,「曉桐那孩子……」似乎窗戶邊上的人沒有什麼發應,但滄嚴又何曾知道,此時的郁兒,手指狠狠的掐著窗沿的橫木,心中一個勁的說道,「要忍住啊,忍住啊。」她似乎要將那窗沿抓穿了。

  滄嚴卻是不死心,在分離了十八年後,他哪還肯放郁兒走,「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都要帶你回去,我會證明給你看,你是江蘆鈴。」他慢慢走向門口,似乎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她說,「一定,不管付出什麼代價。」

  「你又能怎麼樣呢?」郁兒在心中哀歎一聲,「難道還能為了我去開了滄家的祖墳嗎?」聽著身後房門關上的聲音,郁兒沒有回頭,她只是盯著那輪紅日,「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青黛,我該怎麼辦,我要怎樣才能找到你?"郁兒喃喃著說道,"我們生活在那個山洞裡不好麼,你忘了你是藍玉笙,忘了你心心唸唸的家族仇恨;我忘了我是江蘆鈴,忘了自己是江家的女兒,忘了是滄嚴的妻子。這樣該有多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6-12 02:37 AM

第十七章 翩翩丐中仙

  青黛漫無目的的走著,連日裡來,一點消息都沒有,已經使她煩不堪言,她不僅急著找到雨月和曼瑩,也想早點回去。

  「朗朗乾坤日,好人死的快,壞人當道站……」不遠處,傳來了女子清麗委婉的聲音,青黛正自奇怪,轉身看向了正漫聲唱著的女人,只見路口走來著玄色衣衫的女子,不算華貴,但也是不至於太過破爛,只不過她腋下的一根竹仗,手中的一隻破碗,卻告訴著人們,她是一個乞丐,只不過卻是一個俏麗的乞丐。她走過青黛身邊時一頓,見她並沒有要掏錢的意思,便朝她笑了笑,隨後便繼續朝前方的飯莊走去。

  「好傲氣的氣概啊。」朗朗乾坤日,好人死的快,壞人當道站……青黛已為她所說的話感到驚奇,暗想她必定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而剛才的那些根本就不似一個普通的乞丐所做的事。她暗想奇怪,便暗暗的跟了上去。

  城外的一處飯莊,人出人入,茶來水走,熱鬧異常,青黛在一處空桌子旁坐下,注視著那女子的行動,只見她在桌子中穿個不停,在一處飯桌前停了下來,還是念著她那幾句,「朗朗乾坤日,好人死的快,壞人當道站……」她伸出拿了破碗的手,輕輕說道,「行行好……」但卻沒什麼人理她。她在這兒費了不少時間,卻一無所獲。那女子環視了四週一下,便走向了靠牆一桌。那桌有一白衣少年和一個白鬚虯髯的老漢正在喝茶。

  「行行好。」她盈盈地向向他們一笑,伸出了她手中的破碗,那少年一愣,隨即向那老漢使了個眼色,老漢會意,從懷中取出一些歲銀子,放入了她的碗中,「謝謝。」那女子對著他們一笑,便離開了。

  「丐中仙,來。到我這兒來。」動頭一席的花花公子在嚷著,被叫做了丐中仙的女子皺皺眉,但還是走了過去。

  那嚷著最凶的人一把撩開了她披散的黑髮,她一怔,「果然不愧是丐中仙。」那人拿著她的黑髮無限感慨的歎道,「做了乞丐真是可惜,不如跟我……」

  「哎呦,」他忽然發出一聲慘叫,抓著丐中仙的手上已是鮮血淋漓,他的手上插著一根筷子,沒有人知道那筷子是從哪來的,青黛卻是認真的盯著那靠牆坐著的白衣少年。

  「媽呀,」握著鮮血淋漓的手,那花花公子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著,他的夥伴們忙都圍了過來,忙著為他包紮傷口。

  丐中仙卻是看也不看那受傷的人,逕直走向那白衣少年。似乎是不知道自己身後已經站了人,白衣少年仍是自顧自的喝茶。「剛才,真是多謝了。」丐中仙柔聲說道。飯莊中的人俱是看向了這邊。青黛在一邊暗暗驚奇,這兩人恐怕都不簡單啊。

  那白衣少年郎的面孔卻透出一股冰冷,他根本無視身後的人,丐中仙的臉色微變。

  「吱吱」牆頭上兩隻小老鼠在親暱著,丐中仙看在眼中,輕輕的一揮手,沒人注意到她做了什麼。然而,那老漢的碗中卻落進了一隻老鼠,在茶水中拼了命的叫喚,另一隻在牆頭也是悶聲的亂叫著。

  「是你?」那老漢一時瞪著丐中仙,那少年卻對著那茶杯裡不停掙扎的老鼠發呆。

  丐中仙以竹棒點地,一時和著節奏,「乾坤日夜倒,七尺男兒著麻袋,十七嬌嬌當乞丐……」揚長而去。

  「喂,」那老漢喊時,她已經出了飯莊的門,青黛連忙也跟了出去,她見那丐中仙只是自顧自的走著,似乎沒有發現自己身後跟了人。

  青黛隨著她上了街。

  「行行好,給點錢……」忽然,哭著,唱著歌的,喊著要吃的,蹲著要錢的的均是一窩蜂的擁向了青黛。「讓開。」青黛大喝一聲,那些乞丐無趣的走開了。待青黛注視著來往的行人,卻早已沒了丐中仙的影子。

  「朋友?你找的是我嗎?」冷不防丐中仙在她身後出現。青黛一驚,但隨即便鎮定了下來,「我實在是佩服姑娘的餓緊,想要和姑娘交個朋友。」

  「抬舉了。」丐中仙淡淡一笑。

  「姑娘是丐幫中人吧。」青黛也是一笑。

  「我本名童玲,以輕功在幫中出了點名頭,他們便送了個丐中仙子的稱號給我。」童玲引著青黛走向自己的居所,對著青黛緩緩介紹。「姑娘怎麼稱呼?」

  青黛卻是苦笑一歎,「也只是一個匆匆而過的傷心過客罷了,我名青黛,青色的青,黛綠的黛。」

  青黛兩人談的似是十分投機,兩人邊談邊聊的走著,「原來這名字還是那個女孩幫你起的啊。」童玲嘖嘖歎道,「可真想認識一下她啊。」

  「只是,只是……」青黛看了童玲一眼,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

  「只是我尋了她這麼久,還沒有她的消息。」青黛憂慮的看著遠方。

  「咯咯,」童玲嬌聲笑了出來,「青黛姐,你怎麼不問問我,或許我能幫上什麼忙呢?」

  「是啊,」青黛欣喜的叫了出來,「童玲你是丐幫中人,你們丐幫弟子分佈天南地北,一定有人見過她的。謝謝你啊,童玲。」童玲輕輕一笑,「青黛姐,朋友之間不需要這麼客氣的吧。」

  「青黛姐,畫好了嗎?」童玲這時已經換了一件水色的衣裳,頭髮不似剛才那樣披散著,而是簡單的挽著。與剛才的丐中仙簡直判若兩人。

  「好了,你看看。」青黛道了聲好了,將手中雨月的畫像遞給了童玲,「哇,青黛姐,這人真美啊。」童玲驚聲叫了出來,青黛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只是淡淡笑著。「你要喜歡,我也可以幫你畫,保證畫的跟天仙一樣。」童玲笑著搖了搖頭,「辦正事要緊,我們出去吧。」說著,便將青黛帶了出去。

  「丐中仙,你找我們來有什麼事,大伙可都是很忙的。」底下早已有人等的不耐煩,一見她出來,就叫了起來。

  童玲將畫像一個個的發下去,「畫中人是我的朋友,你們看看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她。」底下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青黛在那裡不禁捻了一把冷汗。

  「誒,這個人好像在哪兒見過啊。」忽然底下有人驚疑不定的叫了出來,青黛忙奔向了他,「她好像被江家的少爺帶回江府了。」童玲也往這邊靠了過來,「臘槍頭,你確定你沒有看錯。」

  「哪能啊。」臘槍頭嘟囔一聲,「都和周賴皮的兒子掉護城河去了。」

  「那她有沒有事?」青黛急急的叫了出來,「江家,你說的是什麼江家。」她的心中忽然閃過一絲絕望,心中一個勁的喊道,不要是那個江家,不要是那個江家啊。

  「還能有誰啊,十八年前一直到現在還屹立不倒的江家啊。」臘槍頭看她一眼,很是為在這兒突然出現的青黛疑惑不已。青黛承受不住,一個踉蹌,幾乎要跌倒。童玲忙一把扶住她。「怎麼會只江家,怎麼會是這樣……」

  「有什麼不對嗎?」童玲詫異不已,「是不是她正處在什麼危險當中啊?」青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童玲,你一定要幫我。」童玲歎了口氣,「青黛姐,我說過,我們之間不需要多說。」

  夜黑風高,其他的房屋皆是漆黑一片,只有江家的大院燈火通明,童玲和青黛趁著夜色濃烈無人時,潛入了江家大院。

  「你知道她在哪個房間嗎?」青黛小聲的問道,一邊警惕的四處看看。

  童玲卻是嘿嘿一笑,「那還不簡單,抓個人過來一問不就知道了。」忽然,在夜色中還真是有人慢慢的走了過來,待那人影走近了些,童玲一把扼住了那人的脖子,「不許出聲。我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感覺到懷中人點了點頭,她慢慢的鬆開了手。

  「呀。小姐怎麼是你?」誰知那人一看見童玲,那駭的慘白的臉也慢慢恢復正常,卻是秋沁一臉嗔怪著說道,「宛小姐,你可不要玩了,要不老爺又要發火了。」秋沁試著要板開她的手,卻只能是讓她掐的越來越緊。

  童玲暗暗吃驚,心想看來她是把我當作了另外一個人,那我何不將計就計,想著,她嘻嘻笑著,「我走走,我哥哥上次帶回來的那個姑娘呢?」秋沁一臉驚訝,「小姐,你在說是什麼啊?你不是叫擎少爺表哥的嗎?」她手指了動邊一個亮著的房間,「小雨就在那裡。」童玲饒了饒頭。「你可以走了,我馬上就會回去了。」秋沁將信將疑的搖著頭,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只覺得今天的宛小姐很奇怪。

  在陰影中的青黛聽的一清二楚,她探手伸入懷中,將一枚銅錢拿了出來,暗自戒備,她對走過來的童玲問道,「你是江家的小姐?」雙手在自己身後緊緊攥著。童玲卻是懊惱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青黛姐,你說這世上真有長的相像的人嗎?」她一把抓住了青黛的手,青黛在心中微微歎了口氣,將手復又放入了袖子中,想了想便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也沒準會有相像的人。」心中卻想雨月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這樣啊?」青黛揮揮手,好似要把煩惱揮走,「青黛姐,我們去找雨月姑娘吧!」青黛跟在她身後,心裡想的是自己應該相信童玲一次。

  「是這間了。」童玲輕聲說道,輕輕的敲了七哦啊門。見沒有什麼反應,兩人推門進去了。屋裡沒人,「難不成我們找錯房間了?」童玲皺著眉自言自語著說道。青黛眼尖,看見了桌子上的畫。「呀這不是雨月嗎?」童玲湊了過來,一張張翻看了起來,「這,這……」她忽然看著一張寫有江宛的畫像驚訝不已,「原來真有人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啊。」青黛早已就忙著翻了起來,江家地圖,畫像,她忽地盯住了一張畫像,眼快要從眼眶裡蹦出來。

  畫中人儀態萬千,優雅的女子,寫的卻是江夫人,「怎麼會?藍家的幾十口人不是在大火那天無一倖免嗎?」青黛驀地將江家地圖和江夫人的畫像收入袖中,童玲也是拿了江宛的畫像,和著青黛悄悄潛出了江家的大院。




第十八章 今兮往兮淵華現

  雨月在望月亭坐了很久,她不時的盯著手中快被自己捻皺了的紙團。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有人將這紙條塞入了她的房間。那紙上赫然寫的是:若想知道碧血珠下落,今晚子時望月亭見。雖然現在時辰未到,但她還是早早的來了,畢竟早一點找到碧血珠,自己就可以早一點離開這兒,或許回到了現代,自己就能說話了。還有青黛……只是卻不知道放紙條的人是誰?會不會是耍我的。雨月將手中的紙團又展了開來,細細的讀了幾遍。

  「小雨,你怎麼也在這兒?」江離晚上睡不著,就出來走走,沒曾想在望月亭碰見了雨月。

  雨月在聽到她的聲音時,心中一慌,手中的紙團應聲落地。她慌忙的沖江離笑笑,眼神往地上的紙團一瞥,「難道這個似小魚的江離便是今天約我出來的人?」

  「小雨,我這樣叫你不介意吧。」江離將明麗的眼看向雨月,雨月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想不到小雨也有這個雅興,來望月亭望月。」江離轉身注視著天上的明月。雨月卻被搞糊塗了,難道江離不是那個約自己出來的人嗎?她一撇頭,看著陰晴不定的月亮發呆,忽然鼻子中聞得了一股奇異的香味,熏的她只想睡。

  「撲通,撲通。」兩人在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時,都紛紛倒了地。

  「誒,不是只有一個麼,怎麼會有兩個。」望月亭中不知何時多了兩個黑衣人,一個在前的黑衣人看著地上的兩人,不明白似的撓撓頭。「管她呢?」在他身後的黑衣人不耐煩的打斷他,「兩個都帶走,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他早一扛起了雨月,身子在黑暗中一縱,就沒了聲響。

  「有道理。」另外一個黑衣人顯然是贊同了他的建議,不由嘿嘿笑著,扛起了江離,雙腳在石頭凳子上一蹬,人就已經飛了出去。

  「主人,」空無一人的街上,立著一個全身也是黑衣的身影,只是看這人纖細的腰,娉婷玉立的身姿,卻是一個女人無疑。兩個黑衣人在見到她時,已經恭敬的站立在了一邊。

  「人帶來了。」那聲音中聽不出一絲感情的波動。

  「帶是帶來了,不過卻是有兩個。」還是剛才猶豫的那人,他吞吞吐吐說道。

  「什麼,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那人的聲音裡有了一絲薄怒,她用手指抬起了江離的臉來看,「她不是,從哪來,就給我放哪去。」

  「是。」扛著江離的黑衣人大氣也不敢吭,只是默默的往回走去。

  「照原計劃行事吧,那人看了昏睡中的雨月一眼,命令意思聲,便躍上了房頂,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那個扛著雨月的人卻馬上向著山城最繁華的地界跑去。

  那背著江離的餓人本想把她放在江家的門口,但想起主人的吩咐,遂又扛起了江離將她放在了望月亭。「什麼人。「遠處忽然傳來了一聲暴喝。黑衣人一急忙躍上房頂逃竄。石頭追將過來,哪還有黑衣人的影子,回頭一見江離在地上昏迷不醒,「小姐,小姐快醒醒。」他忽然一眼瞥見了石桌子下的紙團,疑惑的拿來展了開了:若想知道碧血珠下落,今晚子時……

  「碧血珠,那不是藍家的寶珠,不是在十八年前就已經消失無蹤跡了嗎?」他疑惑不已,看了眼地上的江離一眼,心想還是得把她弄醒了。「小姐。」他小心的推著江離。

  「嗯,怎麼回事,小雨呢?」江離醒了過來,一見本來在自己身邊的小雨不在,而是換了石頭,她不禁有些奇怪。

  「她?她來過這?」石頭不停的向四處張望,「她來這幹什麼?我過來是沒看到她啊?」

  「她剛才還在呢。」江離回過神來,怪叫了一聲,「呀,我怎麼會在地上。」她怔怔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過來時小姐就已經在地上了。」石頭驀地歎了口氣,暗中掐緊了手中的餓紙團,若是自己沒猜錯的話,她現在應該已是……他不敢再往下想,「大小姐,你是怎麼遇到她的,你好好想想。」

  「嗯?」江離歪著腦袋想了一會,「我記得我睡不著,就想出來走走,那時就看見小雨在望月亭了。」石頭暗暗斂了眉,她果然是和碧血珠有關的,這張紙條應該也是要給她的。

  「後來,我們就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然後,然後……」江離想了許久,但還是想不出絲毫,「然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奇異的香味?迷魂香?」石頭驚叫一聲,一拳狠狠的砸在了石桌上,「這些人,居然用這麼下三爛的手段把她帶走了,可惡。」

  「那怎麼辦?」想起雨月失蹤了,可能還會有什麼危險,她的心也開始慌亂起來。

  「小姐。」石頭沉吟良久,猶豫著還是將手中的紙團交給了江離,「小姐應該是知道這個東西的吧。」

  「碧血珠?」江離發出一聲驚叫,但隨即就摀住了自己的嘴,「藍家的碧血珠?你可知道這東西在江家是忌諱的很,你怎的會有這個東西。」

  「有人用碧血珠將她誆了出來,又將小雨擄了去。」石頭猜測道,心中卻想,你是藍家的後人嗎?來這兒是來報仇的吧,

  「那小雨是藍家的人,難怪爹爹和二娘看見她的樣子,都是怪怪的。「江離不由的驚呼出聲,」被石頭噤聲止住了。「我想她應該不是吧。」石頭沉吟道,「那樣的人實在不向是一個滿心仇恨的人。」江離有些將信將疑,但她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覺,她從一開始就覺的爹爹他們的憂慮是沒有道理的。所以,雖然沒有什麼確切的證據,她還是選擇相信了雨月,相信了石頭。

  「小姐,我想請你幫我留意一下,這筆跡是出自誰人之手。我想他一定是對碧血珠很感興趣的人。」石頭一臉認真的看向江離。江離不由的站了起來,「你到底是誰?怎麼會對碧血珠如此的熟悉。」

  石頭卻是譏諷的笑著,「滄江顏三家自認為能封的了天下幽幽之口,可是現如今,還有誰人不知十八年前發生的那件事呢?」江離的臉色變的慘白,她一臉痛苦的看著石頭。

  「可真是心狠手辣啊,」石頭喃喃說道,「連老弱婦孺也不放過,一場大火,整整燒了一天一夜啊。」石頭的眼被不停晃著的燈籠映照著,江離自他眼中就好似看到了那天的情景,她害怕的摀住了自己的眼。

  「哼哼。」石頭看著她忽然冷笑起來,「我看是你們江家對在十八年前被人帶走的碧血珠不死心,才弄出什麼招親的事。」

  江離尷尬的看著石頭,「作為江家的女兒,我也認為他們當初做的不對,但當時是藍家有人……」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再也不往後說下去了。她尷尬的對石頭笑笑,「我會幫你留意那個字跡,我該回去了。」未了,她又再加了一句,「有人問起來,我會說是托小雨辦事去了。」

  石頭猛然想起,那天江夫人見雨月時那神色複雜的夾雜著好幾種感覺,「會不會是和江夫人有關?」他看向燈火通明的正院。

  似乎是對地上的冰涼有了感覺,躺在地上的人慢慢的動了起來,本就無任何妝飾的頭髮早已是蓬蓬鬆鬆。雨月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對衣服上髒了的地方不加理會,只顧著盯著這密不透風的屋子乾瞪眼。「天哪,我怎麼和石頭這麼有緣分啊,先是在青黛那的石室,再是臭石頭,現在還是在石頭做的密室裡。

  忽然她在地上看見了一片光亮,她心中喜道,「原來這也不是密不透風的啊。「雨月看著屋子上的那個天窗,窗外星星依稀可見,雖然這石室是十分的黑暗,但她還是依稀可見這兒的大致方位。

  雨月花了很長時間才走完了一圈,她暗暗驚訝,「看來這房子還是蠻大的嘛。不知道通不通音呢?」想著,她就用手輕輕敲打地這房子的牆壁來。「咚咚」這唯一的聲音讓雨月欣喜不已,但那些尖利的小石子紮了她的手,她只好停了下來。

  「咚咚,咚咚」一陣微弱的聲音似乎是從牆壁的那端傳來的。起初雨月以為自己在這待太久了待出了幻覺,但那聲音還是堅持不懈的響著,是那樣的清晰,就像是一個人的餓心跳聲,雨月心中一陣狂喜。忽然想起了青黛山上那些有機關的石室,忙學著電視上武俠片演的那樣在牆壁上拍拍打打,希望找出那所謂的機關。

  「喀噠」一聲,雨月也不記得自己找機關持續了多長的時間,但那清脆的「喀噠」一聲讓她覺著這些苦受的都是很值的。雨月發出一聲悶哼,身子隨著打開的石門進了另一個石室。雨月揉揉撞疼了的腿,疑惑的打量著和剛才那間無太大區別的房間。只是這唯一不同的卻是這裡有人生活過的痕跡。一盞豆點大的燈在雨月頭頂上搖來搖去。照的那些木製的傢俱忽明忽暗。

  「你不要以為我會告訴你。」驀地,一個柔宛中帶著堅毅的聲音傳了過來。雨月嚇了一跳,她循著聲音找去,只見那古式的雕花大床上用鐵鏈鎖了一個人,那是個有些年紀的女人,頭髮已是有些灰白,身上的衣服卻是華麗無比,那女人背對著她說道,「你不要以為你一時對我好,我就會告訴你。」

  雨月詫異無比。也不去理會,只是打量著這張床,床上的被褥是用上好的絲綢製成,正中一朵紅色的牡丹正在傲放,旁邊蝴蝶翩翩,一些不知名的樹籐從牡丹的粗壯的主根出引了出去,和床上的顏色交相輝映著,雨月正看的入神,不料無意中自己早已走向了那張大床,不知不覺中撞上了石凳,痛的她唬牙裂嘴,一個勁的跳著腳。

  那被對著雨月的女人顯然已是有些不耐煩,她轉過身來,「你到底要怎樣?」突然她頓住了,一雙漆黑的眼直直的看著雨月,嘴因驚愕一時閉不了。臉色不時顯現詫異,驚喜,疑惑的神色。

  雨月卻趁著她發呆的機會將她打量了個遍,雖然自己也搞不清楚,她看見自己為何會那種複雜的表情。雨月見她的衣著光鮮,但臉上,脖子上,那雙手上不時的可以找到纍纍的傷痕。她的來年上已是出現了皺紋,但雨月還是可以看出這是個美麗的女人。

  那女子打量了雨月許久,終於驚喜戰勝了疑慮,她顫聲問道,「玉笙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這次輪到雨月一呆,她突地腦中閃過一道亮光,肖曼瑩,這個人莫不是藍玉笙的好朋友。雨月也說不清理由,只是腦中突然有了這樣的想法。她走向她,看見這個女人已是雙目含淚。雨月輕輕的抓起了她的手。她能感覺到這個女人的顫抖和激動,這些都不像是裝出來的,就算是演技再好的人也不能。雨月在心中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雨月慢慢翻過了她的手,她的手上傷痕纍纍,尤其是幾根手指都有被夾棍夾過的痕跡,有的已是呈現了青紫色。雨月看的淚要流下來,忙在她手心裡寫道,「你是曼瑩?」肖曼瑩一陣激動,傷痕纍纍的手抓著雨月的手,「玉笙,真的是你。」她撫摩著雨月的臉,「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變,可我已經老了。」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雨月拍拍她的手,在她的手心裡繼續寫道,「我不是她,我是雨月,只是受人之托,終人之事。」

  肖曼瑩卻是一驚,既而現過迷茫,難不成世上真有長的如此相像的人。雨月的心中已是十分開心,想不到這麼簡單就找到了肖曼瑩,那碧血珠是不是已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了吧,但她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好似走進了一個局。

  「我不知道怎的。她就找到了我,要我帶給你一句話,還要我來找碧血珠。」雨月慢慢的寫到,盡量讓她能看明白,她在江家耳熏沐染,尤其是自己對古書法也有點研究,所以她的字肖曼瑩看來一點都沒有困難。

  「碧血珠。」肖曼瑩臉上閃過一絲戒備,她忽然伸手按住了頭,盯著她的臉看了許久,未了,還用手扯扯。「沒有易容。」她喃喃說道,忽然,她一把推開了雨月。雨月被她推的踉蹌著,差點跌倒。

  「說,你是不是那些人派來的,你告訴他們,我是死也不會說的。」肖曼瑩的雙目圓睜,怒視著雨月,「可真是狠啊,用她的面貌來騙我。」

  雨月不禁急了,她想不到這個肖曼瑩是個死腦筋,怎麼說都不通,未了,她忽地想起青黛要自己帶的兩句話,忙按住了肖曼瑩傷痕纍纍的手,也不管她怎麼掙扎,只是盡了自己的力將自己不停熟記的兩句話寫在了她手上。

  「藍田玉笙,碧血青天。」

  肖曼瑩看著這兩句話,眼神迷茫,思緒漂浮。想起了十八年前和玉笙分別那晚。

  「玉笙,你要不要緊?」肖曼瑩手上抱了個嬰兒,有些擔憂的看著臉色蒼白的藍玉笙。

  「我沒事,你快走吧!」藍玉笙勉強支撐起自己的身子,「你快走吧,不然,我們兩個都走不了。」

  「可是,我怎麼能扔下你,你至少看看你的兒子啊!」說著,把手中的嬰孩遞了過去。曼瑩不忍心自己一個人逃命,自小到大,她們兩人還從來沒有分開過。

  「不。」藍玉笙一掌打了過去,卻被曼瑩躲開了。

  「你幹什麼,他是你的親生骨肉啊,哦,不哭,不哭……」

  「但他體內流的也有仇人的血。」玉笙的眼中有著駭人的殺意,曼瑩怕她傷害到孩子,忙站在離她遠點的地方。「你把他送人,或者喂狼,我都不怪你。」

  「你?」

  玉笙揮手制止了她要說的話,緩緩從袖子裡拿出了一顆通體湛藍,透著光芒的珠子,那其中還泛著絲絲血絲,「這顆碧血珠是我藍家鎮族之寶,隱藏著一個大秘密,致辭連累你們肖家其實也是為了這顆珠子。」她顫抖著手將珠子遞了過去。

  看她吃力,曼瑩忙接了過去。

  「你要好好保護這顆珠子,它關係到我們能否報滅家之仇,亡親之恨。」藍玉笙有些迷濛的眼看了在曼瑩懷中安靜熟睡的孩子一下,就馬上移開了,「如果我沒死,我會去找你,如果我死了,我也會找人來找你,藍田玉笙,碧血青天,記住。」

  曼瑩含著眼淚點點頭。

  「快走。」玉笙嘶啞著聲喊道,「去找童舒,他會保護你,」看著跌跌撞撞跑遠的曼瑩,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喊著。

  忽覺有手在自己眼前晃動,曼瑩回過神,看著雨月,「她,她還好嗎?」見雨月點點頭,她還覺得有些不放心,「她真的好嗎?她說過會來找我的……她還說……」曼瑩緊張的絞著手,顯然是對十八年前的玉笙的話心有餘悸。

  雨月拍拍她的肩,在她的手心裡寫道,「她很好,青黛只是不能下山,才讓我來這兒的。」

  「青黛?」曼瑩有些不解,「青黛是誰?」

  怕她誤解生出不必要的麻煩,雨月連忙在她手上寫道,「她說她是藍玉笙的好朋友,那兩句話就是她告訴我的。」曼瑩沉默不語,心中想相信這個女孩,可又不敢相信,生怕自己一個錯信,藍肖兩家就永遠沒有報仇雪恨的一天。

  「我帶你去見她吧!」雨月見她還是有些懷疑,想了想,在她手上寫道。

  「沒用的。」肖曼瑩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在這被關了十八年,也逃了十八年,根本是逃不出去的。」

  雨月的手摸著她傷痕纍纍冰涼的手,想著她這些年來受的苦,心疼的直想哭。

  「那些人把我抓住後,天天逼問我碧血珠的下落,可他們永遠也不會得到碧血珠的。」肖曼瑩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傲然的笑,「那是屬於藍家的東西,誰也拿不走。」看著雨月疑惑的眼神,她笑了笑搖頭說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些什麼人,那個首領每次都是帶著面紗或是隔著簾子問我。」

  雨月暗自想道,「一般不敢以真面目見人的應該就是曼瑩她們認識的人,看來……」

  肖曼瑩的眼看著深思中的雨月,「雖然你知道那兩句話,但我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你,除非你帶我找到她。」雨月對著她笑笑,在她手心裡寫道,「碧血珠對你,對青黛都是十分的重要,我會帶你找到她的。」

  兩人在這頭「談」的忘乎所以,全然沒有注意到密室牆上的小孔中有人向這裡張望,「豈有此理。」那人罵了一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6-12 02:38 AM

第十九章 月朦朧,鳥朦朧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江離持著寫有李煜詞的的宣紙,歎道,「好字,好字,字寫的好,詞也配的好。」她問在一旁練字的江宛,「宛兒,這字是你寫的嗎?」江宛頭也不抬,「哎呀,姐,我會寫的出這樣好的字,現在就不會被爹爹逼著在這兒練字了。那是娘寫的。」

  「沒想到二娘真是樣樣都行啊。」江離拿在手上,不自禁的又讀了起來,「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忽然,她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那個「月」字看,忙將懷中的紙團拿出來比對,「怎麼會,會是一樣的……」她驚奇年已,「難道……」

  「什麼一模一樣啊,姐。」江宛見她說的奇怪,脫口問了一句。

  「奧,沒什麼。」江離慌忙的將紙團塞進了袖子裡。「宛兒,二娘的字能不能借我去看幾天,你知道我就對這些感興趣。」江離小心的試探著問道。江宛對著她苦笑不已,「我的姐姐呀,我看見那些就頭疼,你要我還求之不得呢。」

  「那我可就拿走了啊。」江離將那張紙小心的折好,急步的向石頭的居處走去。

  「大小姐?您怎麼來了?」小三在這兒難得見到江家的高層人員,對於江離的到來,自是驚奇不已,但一想到自己的漂亮嫂子是被這位大小姐派出去做事了,便纏著她,「我嫂子她什麼時候回來啊?」

  「過幾天,過幾天就會回來了。」江離的背上冒出一陣冷汗,她可不敢告訴這個小大人。要騙這麼一個孩子對她來說可真是難啊。

  她進的屋內,見石頭正在研究著江家的地形圖,不由的驚叫道,「你在幹什麼?」

  石頭看了她一眼,走過去將房門關緊,「大小姐,你別誤會,我只是想熟悉一下這兒地形而已。」石頭解釋著說道,「小姐來我這兒,是不是有了什麼消息?」

  江離不再說話,只是將袖子中的宣紙和那皺了的紙團拿了出來,石頭一一展開,一比對,便發現了不對勁,這兩個月字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是誰?」他悶聲問道。

  江離撇頭看向了窗外,「是我二娘。」

  石頭將紙折好,「多謝小姐為我和小雨圓謊,還希望小姐繼續為我們瞞下去。」江離默默看了他一眼,「我會的,不管你們是什麼人,只要不是做對不起江家的事,對不起……」她忽然不再說下去,垂下眼:「石頭,我總覺得你不簡單。」

  石頭笑了笑:「可能是小姐經常待在家裡的緣故吧,沒出去走走,不知道像我這樣的只能算是個小人物。」

  「也許吧!」江離無奈著說道,「也許真該出去走走。」

  石頭送江離出門,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眉皺的的快成了八字形,他不禁為雨月擔憂:「她是怎麼樣了,還好嗎?有人為難她嗎?」原來自己總是和她吵嘴是因為自己一刻不見她,便會感覺不太自在啊。

  江離從石頭那出來後,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向後山的花圃,那兒真是她在這個家中唯一的樂土了,她跌坐在花圃中,看著這些惹人憐愛的花,為它們鬆鬆土,扶扶正,聞著泥土中泛著的濕濕的味道,她怔怔的看向天際,如墨團似的烏雲在天邊堆積著,彷彿積累不了重量就會掉下來。江離輕聲笑道,「你們可好,又可以開心了。」

  「轟」隨著一個響雷,大雨說下就下,江離慢慢的走向山洞,任雨點砸在自己的臉上身上。她就坐在石階上,水珠從她頭髮上,衣服上滴下,這些她都不管,只是看著風雨中的花草發呆。

  「喂,江離,江離……」忽然聽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她驀地嚇了一跳,本以為這兒只有自己一個人,卻沒想到這裡還有其他人。這個人,英俊的臉上有著倦意,似乎在哪兒見過。「我好像見過你。」她喃喃著說道。

  青楓也不管她在說什麼,伸手輕輕的按在她的額上,「你在發熱。」他皺了眉說道,有些責備,「怎麼也不好好愛惜自己,下雨了也不知道躲躲。」

  江離一怔,滾燙的臉忽然感覺一陣冰涼,伸手去摸時,卻摸了滿手的餓淚。

  青楓有些慌了神,「你們女人怎麼都這麼愛哭。」他笨拙著捻了自己的袖子往她臉上胡亂的抹著,口中像是哄小孩子,「好了,不要哭了,我的袖子可是乾淨的。」

  江離差點要笑了出來,忽然感覺身子一冷,她打了個哆嗦,「我冷,我冷。」

  「哎呀,真是。」青楓恨恨著,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忙向江擎的房間跑去。

  「咚,咚」江擎正在房中看書,冷不防有人急急的敲了門。「誰呀?」他有些不悅的問了一句,但還是快步走去開了門,只見一個全身是泥漿的人懷中緊緊抱了一個人在門外瑟瑟發抖。「怎麼回事,阿離?」他一眼就認出了那人懷中的女子,驚的叫了出來,他忙從青楓手中接過了江離,「來人,快去找大夫。你也來了。」他看了青楓一眼。

  青楓沒有猶豫,看了他懷中的江離一眼,也跟了進去。

  「這位大哥,怎麼稱呼?」江擎安頓好江離,向青楓問道。

  「小楓。」青楓的眼看向江擎,對著他的眼在一字一字說道,只是江擎好像沒什麼反應,青楓有些失望,心想他必是不記得小時候的事了。想不到多年不見,江擎是越來越英挺了,也越來越像個大家公子了。再看看自己現在一臉的落魄。

  「小楓,你也去擦擦吧。」江擎忙著照料江離,在忙亂中向他說道,青楓倒是老實不客氣的換了衣服就走。臨走,他看一眼俯身為江離擦汗的江擎,忽然心中一悸。

  「曉桐該是會擔心了吧!」

  曉桐果真是急的不行了。她看見哥哥回來了,還是換了身衣服,「你去哪兒了?擔心死我了。」

  「是擔心我跑了吧!」青楓對著妹妹打著哈哈。但看她一臉焦急,只好說道,「沒什麼了,」正要解釋,窗外有聲音想起,「小楓公子是在這兒吧?」青楓一怔,忙推了門出去了。回來是已端了一碗熱薑湯回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你什麼時候成了小楓公子了。」曉桐咯咯笑出聲來。「是哪位小姐送來的啊?」

  青楓好笑的看她一眼,輕輕的吹了一口熱氣,淡淡說道,「江擎送來的。」

  「江擎?你見到他了?」曉桐的臉一紅,「他怎麼樣了,有沒有認出你啊?」

  「恩……」青楓認真的喝著薑湯,根本沒多注意一下自己的妹妹。

  「擎哥哥,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五歲的曉桐張了一雙天真的眼,問著正在練箭的八歲的江擎。

  「因為你小啊,是我的小妹妹啊。」江擎摸了摸她的小腦瓜。

  「擎哥哥,曉桐長大以後要嫁給你……」如今要再次遇到自己小時候就想嫁的人,她不禁有些不知所措,「他,他還好吧?」

  「這小子長進了。」青楓放下了碗,突然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也有自己喜歡的人了。」

  曉桐不敢去看他的眼,「有喜歡的人了?」她喃喃著說道,不知道是在問青楓還是在問自己。

  「不過那小子的眼光也蠻高,看上了江離。」他嘿嘿笑著,「看來這次你老哥我可要吃不到葡萄了。」

  「江離?」曉桐卻像是沒聽見一樣,只是喃喃著說著這個名字。

  雨已經停了,天早已是一片湛藍,地上已是干一塊,濕一塊。只是樹枝上,花草邊上的晶瑩的水珠,才覺察到是已經下了雨的。

  江夫人正在房間看書,忽聽到窗外「撲哧,撲哧」的聲音,她打開了窗戶,入夜的寒氣竄了進來,她一眼看見了窗沿上不斷徘徊的鴿子,伸手取了它腿上綁著的紙條:還無結果,下一步?

  她恨恨的一掌重重擊在桌子上,沒注意到江老爺已經進了來。

  「這怎麼回事?」待江夫人看見江健時,已是晚了,他早已看見了紙條上的內容,「你說,這到底怎麼回事?」她眼中閃過慌亂,但馬上又鎮定下來。「沒什麼,你不想管江家的產業,當然只有我這個做妻子的辛苦點了。」

  「應該不是吧?」江健露出懷疑的神色,「你不會還在查碧血珠的事吧?」

  「你說的是哪跟哪啊?」江夫人笑的眉眼輕顫,「碧血珠和藍家的小姐不是在十八年前就消失不見了嗎?」

  「不會是在肖曼瑩身上吧。」江健臉色一沉。江夫人突然怒喝了一聲,「是誰?」身子早已從窗戶口縱了出去。整個屋子裡只留下江健一個人焦急的等著回音。

  待看見那人的身影時,江夫人已是變拳為掌。掌風每每掃過,都被那人躲了開,她暗自驚愕於那人的輕功。「看來,這人留不得了。」她心中已是起了殺意,故是招招致命。瞅見一個破綻,她五指如鉤,直取那人的咽喉,那人一驚,右腳一掃,踢在腳邊的小樹叢裡,那樹上的水珠噴射過來,身子也自那水珠後欺了過來,卻是全然沒有一絲殺意。

  江夫人雖然不明白這人搞什麼鬼,但手下卻不留情,左手一揚,撒出了一片白色的粉末,那人發出了一聲慘叫。江夫人心中暗暗高興,但沒曾想白影一閃,又一片水幕射來,待再看時,哪還有那人的身影,但她料想那人已經中毒,略一思索,追了出去。

  她追了許久,都沒有發現那人的蹤影,忽然看見了黑暗中有人在急急的走,她想也沒想,手一揚,一道白色的光亮自她袖中射出。「啊。」那人發出一聲慘叫,搖搖晃晃的跑了幾步,便倒了下來。

  江夫人飛奔了過去,欲看那人到底是誰,熟料不看則已,一看就已忍不住失聲慘嚎一聲,「宛兒。」她跌坐在濕冷的地上,將江宛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瘋狂的擦著她嘴上的血跡,「宛兒,你不會有事的,娘不會讓你有事的,來人啊,快來人啊……」

  「娘……娘……」江宛緩緩抬起了捂著胸口的手,手上早已經滿是血跡,「娘,是血啊,女兒好怕啊。」

  「宛兒啊!」江夫人抱緊她,不斷的搖晃著她,「是娘不好,是娘不好啊,娘沒想到是你啊……」

  「娘,我冷,我好冷……」江宛想要抓住娘的手,手上卻是一點也沒有力氣,她的手軟軟的搖著,「娘,這世上是不是還有……還有一個……咳咳……」江宛邊說邊咳著,一股血絲從嘴上滲出,搭在江夫人衣袖上的手一軟,無力的垂了下來。

  「宛兒,宛兒……」江夫人一下子哭昏了過去。

  石頭一回到房間,便有人急急的來敲了門。他一驚,看一眼自己黑色夜行衣的裝扮,忙將一件青色長衫拿來罩在自己身上。

  「哥,出事了!」才一開門,周小三的身子就撞了進來,「出大事了。」

  「出什麼事了,怎麼這麼急。」見上周小三,他舒了口氣,轉身關上了門。

  「江,江小姐死了,被人殺死了。」周小三的小臉駭的慘白,說話語無倫次,「背上,一把匕首,一把匕首,就插在背上,我的媽呀。」

  「江小姐,你說清楚,哪個江小姐。」石頭一驚,忙抓住了他的手問,「你說清楚些,到底是哪個江小姐?」

  小三艱難的嚥了口唾沫,「不就是那個一直看我們不順眼的二小姐江宛麼。」

  石頭鬆了口氣,順口問了一句,「兇手是誰?」

  「不知道。」小三迷茫的搖了搖頭,「也沒抓到那個兇手,只說是個全身黑衣的人。」

  「全身黑衣?」石頭一怔,不禁想起了今晚在正院東廂房遇見的黑衣人。因為擔心雨月的安危,石頭在今晚就潛進了正院,打探消息。豈料卻在那看到另外一個人。也是一身黑色夜行衣,兩人就那麼的對峙著。

  因為分不清那人是敵是友,石頭不敢亂動。他打量著那人,只見她一身黑稠,腰際也只是用一根黑色的稠帶繫著,就連臉也是黑紗蒙面,只是在看她的眼時,他才感覺似曾相似。

  「這位姑娘,我等著去救人,」他壓低了聲音,「勞駕讓個路。」終是不能再和她這樣耗下去。那人也是舒了口氣,悅耳的聲音裡全是冰冷,「我此來也為救人,大家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那就多謝了。」石頭向她一抱拳,便施展輕功一縱身就躍上了屋頂。

  那人本來已經去遠了,不料一見石頭施展的輕功,卻又是馬上的欺了上來,「站住。」她低喝一聲。也躍上了屋頂。石頭暗自詫異,這人怎也會這。「姑娘,還有事嗎?」不願耽誤正事,他盡量好聲好氣的說道。

  「錚」的一聲,只見她從腰跡抽出一把軟劍來,直指石頭的咽喉,「你既然是堇月城堡的人,那今天就不能放過你。」

  石頭不解,「姑娘,這是為何?」

  「是堇月堡的人就該死。」她的眼中閃著怨恨,卻原來是下了山的青黛。青黛低聲叫道,「揮劍就刺向了他。

  「姑娘你誤會了,我並不是什麼堇月城堡的人?「石頭忙著躲閃,一邊又不停的解釋著,他不想弄的江家的人都知道了自己身為江家少爺的朋友,居然來夜探江府。

  「不是堇月城堡的人怎麼會那的餓功夫。「青黛不聽他解釋,只是在那一瞬間把他當作了十八年前的那個人,一招一式中都帶了狠毒。石頭大怒,只好盡全力招架。只是青黛將她那把軟劍使的密不透風,石頭根本不能從她那出去。「好厲害。」才一分神,青黛的長劍就已經刺了過來。石頭本能使出了天傾一城。

  青黛怒道,「還說不是。」提劍欲再刺時,忽然看見屋頂上還有一對人在混戰,黑衣蒙面的女子顯然已是無力抵抗了,而江夫人也是和青黛一樣,招招致命。

  青黛一分心,便給石頭可乘之機。「噹」的一聲,青黛的長劍被震的脫了手。「可惡,」青黛恨恨的說道,使一個乳燕掠波,趁勢撿起了地上的長劍。石頭見她已經飛出了幾丈之遠,不禁舒了口氣,「好險,」他嘿嘿笑道,「小雨,為了你我這條小命可是差點要沒了。」

  他剛才已然是看見了追著黑衣人跑的是江夫人他只覺得這江府之中是處處驚險,「看江夫人的修為,應該不在自己之下吧,看來今天是不會有什麼結果了。」他輕吁了一口氣,身子一縱,掠了出去。悻悻的回到了房間。

  「哎,石頭,小三,老爺召集呢。」屋子外江安跑過,對著他們說道。自己就急忙的跑過去了。

  「好勒,」小三應了一聲,忙拉了石頭就走。

  「那個女子和堇月堡到底有何仇怨,怎麼會有這麼深的恨。」石頭悶悶的跟在後面,不覺已經走到了江府的聚集地,只見正廳已經掛了兩隻白色的燈籠,一副紫檀木的棺木被放在正中,江夫人已是哭的不成形了。

  兩旁的親友都是肅立著,他們也是沒想到,好好的一樁喜事就這樣變成了喪事。石頭在人群中找著江離,卻沒有她的蹤影,連江擎的影子都不能看見。忽然他在人群中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青袍烏髮的年輕男子正在艱難的穿過人群往自己走來。

  「小三,我去一下茅房。」石頭一邊對著小三小聲說道,一邊慢慢的移動著,眼睛直看著那個向自己過來的人。他驀地一轉身,身影快速的一閃就沒了蹤影。

  青楓被人擠的氣喘吁吁,帶擠到小三那兒時,哪還看得到自己熟悉的人的身影,「小哥,打擾一下。」他拍一下小三的肩膀,「剛才和你站在一起的人去哪了?」小三轉過身,對著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你找我哥幹嘛?」

  「你哥?」青楓驚訝萬分,見小三睜大了他湛明的眼,他只能對著他笑笑,「對不起,認錯了人。」看見妹妹在向自己這邊張望,他對著小三尷尬的點點頭,便快步的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小三疑惑的看青楓一眼,慢慢的向茅房移去,茅房裡,哪還有石頭的影子。





第二十章 漏斷人初靜

  「挖」隨著滄嚴一聲令下,滄家的祖墳已被人掘開,漸漸露處了裡面棺木的一角,郁兒由身旁的使女扶著,一張臉是蒼白的,她的身子搖搖欲墜。蘇北辰在旁邊冷眼看著,一絲冷笑在他的嘴角若隱若現。

  「老爺。」棺木已經露處來了,老關向滄嚴請示道,「要打開棺木嗎?」一邊擔憂的看了眼滄嚴身邊的郁兒。滄嚴看了眼蘇北辰,煩躁的揮揮手,「開。」

  「轟」棺木緩緩的被打開了,裡面只有幾件衣服,另外便再也沒有其他的事物。郁兒的心一疼,頭一歪便暈了過去,她根本想不到,滄嚴會為了自己,開了滄家的祖墳,不知道地底下那個老太爺會不會氣的跳起了腳。

  滄嚴卻是一臉的驚喜,他看向蘇北辰,「蘇大夫?」蘇北辰只是冷冷的一笑,隨即便對那使女命令道,「帶夫人回房。」說完身子已飄向了遠方。

  郁兒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傍晚,她看著房裡不變的擺設,那幅兩人初次見面是的《回眸》,那烏木椅子,都是自己喜歡的,她看著這些不禁感慨這些年來,滄嚴和孩子們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夫人,該吃藥了。」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郁兒回頭去看,卻原來是這些天一直在照顧著自己的使女,「你叫什麼名字,我怎麼看著你有些眼熟。」她端起藥碗喝了一口。

  「奴婢名叫梅香。」梅香默默的站在郁兒的旁邊,就是以前母親常常站著的地方。「娘,」她在心理默默的說道,「她回來了,原來她並沒有死,你是對的。」

  「梅香?」郁兒喃喃著說道,「梅萍是你的什麼人?她現在在哪?」

  梅香的眼一紅,哽咽著說道,「我娘,我娘已經去世了。」

  「你是梅萍的女兒?你娘是怎麼死的?」乍聽到和自己一起長大的梅萍已經死了,她不由的一陣恍惚,隱隱約約覺著梅萍的死是和自己當年莫名的「死」是有著莫大關聯的。

  「我,我不知道。」梅香訥訥著說道,「夫人死後不久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她忽然停住了有些害怕的餓看一眼郁兒,見她聽到這個死字也只是對著自己溫和的笑笑,心中忽然有些明白了為什麼自己的母親至死都要幫著這個纖弱的夫人。

  「莫名其妙的死了?」郁兒怔怔的看向梅香,「你娘有沒有說些什麼?」看梅香遲疑的搖了搖頭,郁兒一臉的落寞,如今在這個地方,連自己唯一可以說話的人也沒有了。

  「有一個哥哥,也在這裡當差。」梅香不明白夫人為什麼突然問起自己的家人。卻看見夫人走到了老爺最珍藏的那幅《回眸》的畫像前,輕輕撩開了那畫像,在畫像後擺弄了一陣,轉回身來是手裡已經拿了一個玄色的錦囊。「這是我出嫁時哥哥給我的,你拿著它和哥哥走吧,有多遠就走多遠,永遠也不要回來。」

  梅香一臉的驚詫,忽然對著郁兒直直的跪了下來。

  「你這是幹什麼?」郁兒急忙扶起了她,見她雙眼紅腫不由嗔怪道,「好端端的你哭什麼?」梅香抽抽搭搭的站了起來,「梅香要照顧夫人,夫人不要趕梅香走。」

  也罷,郁兒無奈的想到,到時候再為他們找後路吧。「梅香,那這樣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嗯,」梅香鄭重的點了頭,心中也並不是完全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幫她。

  「老爺,老爺,不好了……」整個堇月堡裡都能聽到梅香的尖叫聲,「夫人,夫人快死了……」

  「怎麼會?」滄嚴一怔,忽然發足狂奔起來,「蘇北辰,蘇北辰你在哪兒?你快出來……」他才一推開郁兒的房間,便看見蘇北辰不悅的看著自己,床上躺著的是自己才確認的妻子,「她怎麼樣了?」

  蘇北辰看一眼跑的氣喘吁吁的梅香,突然對滄嚴說道,「滄堡主可否將夫人的藥借蘇某研究研究。因為怕妻子不辭而別,滄嚴將郁兒的藥隨身帶在身邊。這次見蘇北辰要用,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了懷中的瓷瓶。遞給了蘇北辰。

  蘇北辰一手接過了瓷瓶,卻對著梅香點點頭,「你跟我過來。」說著頭也不回就往外走去。梅香看一眼在床邊失魂落魄的滄嚴,默默的跟在蘇北辰後面,有些擔憂的看著前面的人,從一開始,蘇北辰就給她一種異樣的感覺。

  及至到了蘇北辰的屋子,梅香忐忑不安的看著蘇北辰,蘇北辰卻不說話,只是將自己向滄嚴要來的小瓷瓶叫給了梅香,「拿去吧!」看著她一臉的驚訝,蘇北辰忽然笑了,「夫人做這些不就是為了要這東西嗎?」

  「你,你怎麼知道?」郁兒一怔,隨即慢慢揭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她蒼白的臉來,她擦一下自己額頭上的汗珠,「你怎麼知道是我?」

  蘇北辰淡淡的說道,「夫人不要忘了蘇某是一名大夫,不管一個人掩飾的再好,我還是能從她的一舉一動,步履中推斷出她有沒有事。」蘇北辰一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靠在桌子上,「躺在床上的應該就是真正的梅香吧?夫人你易容成了梅香,舉手投足間像極了她,可你的身體出賣了你。」

  郁兒幽幽的歎了口氣,將信將疑的接過了他手中的瓷瓶。「你為什麼要幫我?」

  蘇北辰嘿嘿笑著,「只是想向夫人打聽一個人?」他的眼睛一亮,發出了耀眼的光。

  「你要知道誰?」郁兒略一思索,已經將自己的瓷瓶放進了袖子裡。手卻在蘇北辰低低的一聲「滄浪」而停住不動。

  「我,我不知道。」郁兒的心一陣慌亂,這個蘇北辰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忽然問到大哥?蘇北辰看她沉默不語,自己也明白欲速則不達,也不再相逼,「看來夫人你似乎忘了。」他忽地歎了口氣,「夫人還是快走吧,梅香我會幫忙照顧的。」

  郁兒卻訥訥的不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去。「夫人何不去江府呢?也許會有什麼驚人的發現呢?」蘇北辰笑著建議著,郁兒卻感覺那笑裡有自己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但哀痛已經沒有時間去想,早已急急的跑了出去。

  見蘇北辰只有一個人進得屋中,滄嚴抬起他有些沉重的頭,疑惑不解,「梅香呢?她不是隨你去了?怎麼只有你一個人?」蘇北辰銳眼掃了他一眼,逕直走到床邊,觀察著床上人,他忽地將自己對著滄嚴,認真的看著他的眼,「我只是讓她去一趟江府。呵呵……」

  「去,去江府?」滄嚴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他,忽然看向床上躺著的蒼白臉色的人,「去江府幹什麼呢?」口氣中說不出的落寞,似乎還帶著一絲絲的悔意。

  「找江夫人要一味藥。恐怕也只有她才有。」蘇北辰輕描淡寫的說道,心中自是很滿意滄嚴的反應。滄嚴不再說話,只是慌亂的看了看床上迷濛的像是一襲輕煙的妻子,喃喃著說道,「只有她才有……」

  「老爺,老爺。」忽然老關跌跌撞撞的進來了,「老爺,江府急報。」滄嚴鎮定下來,一如往日的威嚴。「出了什麼事?」他心中也暗自詫異,按說老關已經服侍了兩代的堇月堡的主人,應該沒什麼事能讓他有如此的表現了。

  「江府急報,二小姐於前日被殺害在江家的花園裡,屍體是江夫人發現的。」看到了滄嚴,老關心中鬆了口氣,平靜的說著,只是在提到江夫人時才雙眼一頓。滄嚴一怔,「怎麼會?」這要如南怎麼受的了。他驀地想起床上還躺著自己的妻子,心下一慌。

  「真是因果循環啊!」蘇北辰忽然發出了一聲狂笑,身子快如箭矢的遠去。滄嚴狐疑的看著他的身影,低聲對老關說道,「去查查他的底細。」直到老關消失在他的視線裡,他才面帶憂傷的看了郁兒一眼,帶上門走了。

  郁兒冷冷的看著他離去,剛才的話她聽的一清二楚,她想自己應該知道江夫人是誰了,原來她嫁給了自己的哥哥。郁兒苦笑著回轉身,向著那幅《回眸》走去,輕輕撩開那幅畫像,她的手在牆上擺弄了一陣,伸出手來時手上已經拿了一個小瓷瓶。她將一切恢復原狀。走向了床。如果自己有什麼瞞著滄嚴的也就那件事和這個了,可滄嚴呢?「瞞著我的可真多啊!」

  她微微歎了一口氣,將梅香慢慢托起來,將瓶子裡的液體緩緩倒入了梅香的口中,手抬著她的下巴輕輕一抬,那液體已經隨著「咕嚕」一聲被嚥下,郁兒小心地擦去了梅香嘴上的流出的液體,一邊小心的揭去了她臉上的人皮面具。

  「夫人。」梅香已經醒轉過來了,看見笑眼看著自己的郁兒驚喜不已,「拿到了。」

  「嗯。」郁兒對著她笑,冰涼的手撫摩著梅香的臉,「可憐的孩子啊,怎麼你娘……」梅香驀地感覺手背一涼,她有些遲疑的探手出去捧住了郁兒的臉,那臉上一片冰冷,「夫人……」她吶吶著說道,「梅香終於知道娘願意為了夫人死了,我不是娘,可梅香也想為了夫人死……」郁兒大驚,「梅香,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就算死了她也不後悔,梅香……」梅香有些哽咽,「梅香也是一樣。」真是個傻孩子啊,郁兒一聲幽幽的歎息,,自己現在是一定要去江府的了,只能把他們托付給哥哥了。她愛憐的拍拍梅香的頭,低聲說著,「香兒,那麼跟我走願意嗎?」

  梅香抬起她哭的梨花帶雨的臉,笑的憨厚,笑的天真,「願意,當然願意。」

  在堇月城堡後山的小路上,靜靜的停了一輛馬車。車架上一個身穿褐色短襟的年輕人正在陰暗下打著盹,好似一時半會醒不了。

  忽然只聽一聲清脆的貓叫,他卻是突然的睜開了眼,雙眼在掃視了四週一圈後,也發出了一聲貓叫。雙眼有些緊張的看著某處,那個地方慢慢走出了兩個人,穿著青色紗衣的是自己唯一的妹妹,另外一個纖弱的少女自己卻是不認的的,那個少女忽然抬起頭來,發現了正在看自己的少年,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暈,卻是郁兒,此時她的白髮都包在一塊藍色的絲巾,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柔弱的女孩。

  梅累有些癡癡的看著向自己越走越近的白色身影,直到妹妹推了推發著呆的自己,他才回過神來,「哥哥,我們得快走。」

  梅香看見哥哥這個樣子,忽然覺得好笑,她看一眼夫人,確實,這些年來夫人還是像以前一樣的年輕,美麗。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那是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女子,她忽然之間不想點破,「我們要趕去江家,別讓人發現。」

  梅累沒有說話,為她們撩起了馬車上的簾子,待看到那個白色人影一晃,忍不住伸手過去扶了一把,「謝謝。」郁兒感激的看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溫暖,「阿萍,這就是你的兒子吧,我會好好照顧他們。」

  梅累的心莫名的一顫,他怔怔的看著白色的人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那女子的眼睛真是好看,他笑著自己好像看見了娘的眼睛,是那樣的好看,那樣的溫暖。風帶過,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蘭花香味。「駕」他輕斥一聲,用左手趕起馬來,卻將自己的右手藏著,不時的拿出來放在鼻下輕嗅。

  「還是沒有消息嗎?」青黛急急的問著話,自從童鈴和自己在第二次夜探江府失散後,她就沒有回來過。「臘槍頭」怔怔的摸了摸自己鼻子上的汗,慢慢的搖了搖頭。

  「怎麼會這樣?」青黛記得自己和她到了江家之後,是分頭行事的,可是,可是她最後怎麼和那個人打了起來,那個人……原來真的還活著。青黛忽然一拳頭打在了桌子上,「卡嚓」一聲,「臘槍頭」的手一抖,又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青黛怒視著他,這個人?難道就這麼喜歡摸自己的鼻子嗎?她忽地歎了口氣,有氣無力的問道,「江家有什麼消息?」

  「臘槍頭」這才放下了手,認真的看著青黛,「江家的二小姐江宛被人殺了,兇手是誰?」青黛一驚,卻又一喜,「好,死的好。」她看到「臘槍頭」探詢的目光,心中不由怒道,「怎麼?你以為是我殺的,我到希望是我殺的。」難不成是童鈴?她的心裡忽然一顫,好像童鈴殺了江宛是一件多麼難以令人接受的事。

  「『臘槍頭』,」她冷冷的叫了一聲,「繼續找童鈴,就算把山城都翻遍了,也要給我找出她來。」「臘槍頭」只是靜靜的看她一眼,看著她一身黑色的身子如鬼魅般的飄了出去,他若有所思的拿出了袖中的竹笛,對著正中的孔吹了起來,一聲又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著,幽幽擾擾的,慼慼嚦嚦的。

  「杜伯,我什麼時候能看見啊?」小小的一間屋子裡,竟然擠了三個人,童鈴有些膽怯的抓著自己手能及到的東西,慢慢的移動著,她的眼睛上蒙了一快白色的紗巾。

  「快了。」冷冷的一聲傳來,白衣的少年頭有不抬。

  著一身橘黃色長衫的童鈴努力的睜了眼,雙手終於扶住了窗沿的欄桿,任晚風吹亂了她的頭髮,她忽然微微的用力,感覺到了木頭傳遞給自己的那種實在的感覺,童鈴忽然滿意的笑了。

  「你笑什麼?」又是那個冰冷的聲音,可童鈴卻像是想到了什麼,她一怔,疑惑著說道,「杜伯,你好奇怪啊,有時你說話還算慈祥,有時又冷若冰霜,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嗎?」白衣少年和正在搗藥的老漢聞聽,都霍地抬起頭來,相互看著,一時間,屋子裡一片寂靜。

  「對不起。」耳邊聽不到一絲的聲音,童鈴忽然慌了神,「杜伯,我……」那白衣少年的眼向那老漢一瞥,老漢會意,「不要亂想,我沒什麼事。」

  「哦,這樣啊!」童鈴鬆了口氣,她實在是怕杜伯不再理她了,將手重又放在了欄桿上,她復又緊緊的抓住了橫木,「杜伯,你知道嗎?」晚風下,她的聲音帶著憂傷,屋子裡的兩人抬起了頭,都是怔怔的看向她。

  「小時候,爹爹就忙著什麼事,對我不聞不問的,每天我就這樣一個人孤孤膽單單的呆著,」她頓住了,顫巍巍的伸出了一隻手,感覺到了夜的冰涼,她忙將自己的手伸了回來。白衣少年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臉上隱約有著悲哀的神色,但隨即一閃而過。

  「我喜歡狠狠的抓住一樣東西,尤其是我喜歡的東西。」不時,微笑已經浮上了她的嘴角,「就像我現在狠狠抓著的這根木頭,只有這樣,我才感覺實在,不再空虛和悲哀。」老漢淡淡的看著少年,白衣少年躲閃著,將眼看向了別處。

  「杜伯。」童鈴這次的聲音帶著輕顫,就好像有人用手撥弄著琴弦,那絲絲抖動中又帶了一些異樣的情愫,「我在。」白衣少年悶聲說著,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童鈴一吧抓住,滿臉的是滿足,「阿鈴也好想狠狠抓住杜伯的手不再鬆開。」

  老漢看見少年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笑容,微微一怔後卻是笑了。

  「嗯,杜伯,這幾天來,我一直想問你。」童鈴抓著他的手,慢慢的說道,見少年不說話,老漢只得開口,這樣的差事可真累啊,「你要知道什麼事?」

  童鈴雖然看不見,可還是依照大概的方位抬起頭看著自己手上抓著的那人,「就是,你為什麼要救我?」白衣少年看她清秀的臉對上自己的,雖然知道她看不見,可還是別轉了頭。這可苦了老漢了,他苦著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鋸人可不是自己的主意。他探究的看向了少年。

  「因為你像一個人。」少年已經開了口,那聲音卻是像極了老漢的,只是那聲音中帶了一、絲冰冷而已。不一時,又是一陣寂靜,童鈴躊躇良久,才說道,「是江宛嗎?」白衣少年卻是慢慢的掙開了她的手,看她慌張的雙手揮舞著,硬了心腸在旁邊看著,「難道讓我跟你說你像極了小時候的我嗎?」不過,他確實是很奇怪童鈴會和江宛長的如此之象,要不要告訴她江宛已經死了呢。

  「那天,我只想去弄清楚一件事,可那個女人……」童鈴黯然著說道,「可那個女人,不知道為什麼,我有種特別的感覺……」她自顧自的說著,全然不知這小小的屋子裡,現在只剩了她一個人。

  「老杜,很奇怪是不是?」白衣的少年看了眼絢爛的星空,冰冷的聲音中也有了些暖意。「呵呵,小鋒,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老漢嘿嘿笑著,「你小時候就和阿鈴說的一樣,寂寞,孤單。」眼見少年眼中的抑鬱之色,越來越濃烈,他歎了口氣,忽地又想到了什麼,呵呵大笑著。

  「你笑什麼?」少年有些不奈,嘴上是冷冷的,可心中卻沒有要怪他的意思,老漢自是十分清楚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少年,「我可記得那時每逢打雷,你都會鑽進我的那個狗窩,只叫囔著你怕你怕。」杜不換忽然滿臉的欣賞之色,眼中透露出來的是讚許和肯定,「想不到那時怕的要命的小顏鋒也是長大了,成了個英俊的少年。」顏鋒知道他說的那次是自己剛從堇月城堡回來的那天,沒有了楓明大哥的庇護,他那時的心駭的,他突然也是俏皮的笑了,「我也想不到堂堂的遊俠千金不換有腳臭啊。」他故意捻起了鼻子,「好臭好臭。」

  「什麼?」老漢一臉的詫異,做勢要打他,「你這小子活的不耐煩了。」

  「遊俠饒命啊。」顏鋒像一個做了錯事的人,急著求饒。「小人下次不敢了,不敢了。」

  「還有下次。」老漢吹鬍子瞪眼睛,眼見白影一閃,剛才還在不停求饒的顏鋒已經一把抓住了自己的鬍子。「抓住了。」顏鋒得意的笑著叫道。「好小子。」老漢忽然一怔,既而哈哈大笑著,他一把抓住了顏鋒的手,「小鋒,其實你一點都不孤單,你有我,有爹,還有……」他的眼向屋子裡一看,驀地笑道,「還有一個想要狠狠抓住你的阿鈴啊!」

  顏鋒怔住了,滿臉的笑容僵在臉上,抓著他鬍子的手緩緩墜落,他默默的轉身離去,留給老漢一個清冷的背影,他不該提到爹的,他真的不該提到爹的,顏鋒的心在冷冷的叫著。看著那點白影慢慢的消失,杜不換緊緊身上的衣衫,「小鋒,你的快樂要誰來給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6-12 02:39 AM

第二十一章 聊逍遙兮容與

  「十二,十三……」心中默默數著,雨月小心翼翼的貼著牆壁走著。「你要走到什麼時候?」曼瑩的臉上閃過不解和不奈,天哪,她已經走了兩天兩夜了呀,「你走的我眼都花了。」雨月卻只是衝她一笑,繼續慢慢的走著。

  「你是不是在想出去的事?」曼瑩試探著問了一句,她看見雨月忽然之間停住了,不禁想著,你可終於有反應了。

  雨月卻根本沒有聽見她的哈,她只是停在那兒,感覺著有沉重的呼吸吹在她的脖子上,讓哀痛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的心中有了一絲寒意。「我是說,我們出去,找到碧血珠,找到那富可敵國的寶藏。」曼瑩見她沒什麼反應,不死心的說道。

  但雨月仍舊只是靜靜的站著,她能明顯感覺到了呼吸聲變的急促,就在曼瑩說到碧血珠說到寶藏的時候。她不禁有些疑惑的仔細看了自己站立的地方,忽然發現那竟有幾個小孔。雨月忽然之間像是明白了,原來那些人抓自己來這裡,只是要在自己和曼瑩的談話中偷聽到碧血珠的下落啊。

  她忽然想要急急的跑過去告訴曼瑩,但一想到那小孔後面的眼睛,她又不由的不寒而慄,背上的衣服都濕了一大片,見雨月慢慢向自己走來,曼瑩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你終於肯消停了啊。」

  「噓。」雨月對著曼瑩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背對著那些小孔慢慢的坐了下來,在她手上寫到,「有人監視。」

  「什麼,」曼瑩一聲驚呼,馬上又閉了嘴,「我該怎麼做?」她忽然小聲問道,雙眼有意無意的向雨月身後瞥去。雨月把手指在嘴邊揮了揮,寫道,「像剛才那樣說要帶我去找碧血珠。」提到碧血珠,一絲陰鬱已經出現在了曼瑩的臉上,但她還是照著雨月說的那樣說了出來。但低頭的雨月並沒有發現。

  「說如果你帶我出去,但必須越快越好,否則就寧願老死在這兒。」雨月寫完,認真的看她一眼。

  「如果你帶我出去,我就帶你去找碧血珠,但必須越快越好,否則我是寧可老死在這兒,反正這兒有吃有喝的。」曼瑩十分的合作。雨月對著她一笑,緊張的看了那牆壁一眼,便一頭栽進了大床中,她太累了。

  那躲在小孔後面的黑衣人聽罷,忙招呼其餘的兩人,卻發現房中已經多了一人,只見那人青紗蒙面,全身是一通青色,只是發間一絲白色一掃而過。「怎麼樣?」她冷冷的問道。黑衣人看向她,將所觀察到的都據實相告。「好」那青衣人冷笑一聲:「那就如她所願。」

  兩人在那石室中百無聊賴的又待了兩天,但卻沒有一絲反應,雨月不由的奇怪,難道是自己判斷錯了。曼瑩也是在一旁無聊著。

  「砰」的一聲響一道石門已經被人踹開,進來的人二話不說就一刀斬斷了縛著曼瑩手的鐵鏈,不時就一轉就不見了。雨月和曼瑩面面相覷,雨月心中驚喜萬分,她一把拉起曼瑩就跑出了石室,果然是這樣,曼瑩的手被她拉著,臉上陰沉更甚。地上橫七倒八的都是黑衣人的身體,兩人小心的跑過那些黑衣人,向著燈火通明處跑去。忽地兩人都已頓住了,那燈火通明處,人聲鼎沸,嗔怪的,撒嬌的,咒罵的,訕笑著的聲音不絕於耳,雨月看的呆了。「這是,這是妓院……」雨月忽然大叫了出來。有人已經注意到了她,早有一些男人驚艷的看了雨月向這裡走了過來。

  「快走。」曼瑩低聲叱道,拉了雨月急忙的走了。「怎麼會是那個地方。」曼瑩喘著粗氣,微紅著臉。忽然一陣風吹過,吹動草木,曼瑩依稀的看見幾個黑影,她看一眼在地上不停喘氣的雨月,忽地低低說著,「我帶你去找碧血珠。走吧。」雨月疑惑的看著有些奇怪的曼瑩,聽話的跟在她身後。

  「誰?」石頭自從從江家出來,連日來已經尋得了一些線索,但他卻感覺從江家出來後,一直有人跟著自己,起初他以為是什麼路人,但那人卻是陰魂不散的跟著自己,要說有什麼企圖,那人又沒有做什麼對自己不利的事。「不出來嗎?」他忽然邪邪的一笑,話未說完,人已是到了那人面前,一把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卻感覺到那人似乎不會功夫。

  「秋,秋沁……」看著被自己掐住脖子痛苦喘息著的人,嚇的一把鬆了手。

  「咳咳……」秋沁痛苦的咳嗽著,石頭慌的拍打著她的背,「怎麼樣?你覺得怎麼樣啊?」他慌張著問,任他想,他也想不到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會是秋沁。咳的滿臉是淚的的秋沁抬起頭強笑著,對著他燦爛的笑著,「沒事,沒事。」

  「我帶你去吃飯吧,」石頭看她一臉的憔悴,看了眼就在前面的飯莊,「跟了這麼久,也餓了吧。」見她好的差不多了,石頭在前面慢慢走著。秋沁在他身後慢慢的跟著。

  秋沁默默的看著石頭,兩天下來,他顯的有些憔悴,本來英俊清秀的臉有些邋遢,鬍子拉雜,「他還是那個陽光般為自己解圍的人啊,還是那個溫文有禮,滿腹經綸的可以和大小姐相比的人啊。」不知道為什麼,當看到他鬼鬼祟祟的從後門出去時,心理想著的,腦海裡叫著的都是一種聲音,「跟著他吧,跟著他吧!」

  「秋沁,快點。」對剛才有著些許的愧疚,石頭停下來等她。「哦。」秋沁紅了臉,應一聲,邊快步跑了過去。

  「小二,來你們這裡的拿手好菜。」一進門,石頭便嚷著叫道。

  「好咧。」見有聲音臨門,小二輕快的應一聲,忙進去準備了。石頭拉著秋沁在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其實你大可不必跟來。」石頭緩緩開口,「我不會有事的。」秋沁的心思被他看穿,她有些嗔怪的看他一眼,漲紅了臉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的擺弄著衣角的流蘇。

  「你看你,臉上這般的風霜,吃了很多的苦吧!」聽著他柔聲的關懷,秋沁不禁想哭,作為江家的下人,雖然吃穿不愁,有時也可以算的上是半個主人,可畢竟,沒有人會這麼真誠的待你,她偷眼的瞧著他,只見他微睜著眼,望著窗前的一顆老樹發呆,如他望著那輪殘陽時的神情,那樣的落寞,那樣的憂鬱。

  秋沁忽然想要為他撫平了他皺皺的眉,心中想著,手已經是不由自主的伸了出去。「你幹什麼?」閃電火石間,秋沁的手已經被是牢牢扣住,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急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低了頭不再說話。

  石頭也不再追問,只是口氣忽然冷了,「你可以回去了。」秋沁不大反問,「你是去找小雨嗎?」他一怔,但隨即是點了點頭。一絲痛苦的神色滑過眼角,她酸酸的問道,「小雨真是你娘子嗎?」

  石頭又一怔,這小妮子是怎麼了,他猶豫的又搖了搖頭。

  「那好,那我跟你一起去找。」見他沒開口否定,她忽地又笑了起來。

  「很危險。」石頭淡淡說著,卻已見秋沁一臉的興奮,「我不怕,」

  「這,這是子午崖。」來到一座斷崖前,雨月望著一座挺直的山峰,似乎還有煙霧繚繞著,雨月看的有些癡了。「這是子午峰,怎麼樣,喜歡嗎?」曼瑩笑著指著那座挺拔的山峰,「還有,這是子午崖。」她旋即手又一指,「在這兒,你不會感覺孤單。」雨月有些癡迷的點點頭,完全不去想她話裡的意思。

  「你不要怪我。」忽然曼瑩喃喃著說道,緩緩的伸出手去。

  「小雨。」驀地一聲驚喜的聲音傳來,曼瑩驚的縮回了手,「誰,是誰,快點出來。」雨月也是疑惑,她回過頭來,忽地低聲笑了起來,歡喜的跑了過去。「不要去。」曼瑩忽然發出了一聲奇怪的叫聲,雨月只能停住了,她疑惑的看了看秋沁和石頭,又看了看曼瑩。

  石頭見雨月見到自己並沒有過來,只是怔怔的站在一衣著華麗的女人身邊,不禁心中一悶,本來笑意的雙眼也被寒冷所代替。「你不過來嗎?」他忽地低聲笑了出來,「那麼我就過來。」

  看著漸漸走近的石頭和秋沁,曼瑩一咬牙,一把推開了身旁的雨月,不及發出一聲慘叫,雨月晃了一晃,身子已然墜向了崖底。忽地,一雙手抓住了自己的手,雨月艱難的抬起眼,就看見秋沁拉著自己,一邊向曼瑩大聲喊道,「快幫忙啊。」但曼瑩只是怔怔的看著,眼神迷離。

  「如果她死了,就沒人可以跟你爭石頭了。」忽地她的腦中閃過這樣的念頭,秋沁搖了頭想把這樣的思緒從自己腦中揮掉,忽然手一鬆,雨月已是發出了一聲慘叫,身子直直墜向崖底,忽然她看見一雙漆黑的亮眸定定的在自己的眼前,好似要把漫天的星光都收入眼底,石頭的笑眸忽然一斂,伸手抱住了她,兩個人急速的向下墜落。

  「石頭。」秋沁眼看著一條人影隨著小雨飛下了懸崖,她驚聲叫著,淚如雨下。「為什麼?為什麼啊?」

  「摔下子午崖的人無一倖免。」曼瑩看了眼痛哭不已的秋沁,說不清楚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只是有些惶惶忽忽的,不願意相信剛才真是自己將那個不會說話的姑娘推了下去。她可是和玉笙長的那樣象的人啊。

  「都是你,」忽然秋沁的眼中閃過一絲怨毒,「都是你。」她躍了過去,將曼瑩撲倒在地,緊緊的掐住了她的脖子,「要不是你,小雨就不會掉下去,小雨不掉下去,石頭也就不會跟著下去了,都是你……」曼瑩被她掐的兩眼翻白,兩隻手沒命的亂揮著,雙腳不停的蹬著地。早已有黑衣人忍不住了,跳了出來,不想把這唯一可能找到碧血珠的線索也掐斷了。

  斜地裡,又殺出了一對人馬,卻是青黛帶著丐幫的人到了,青黛看到了秋沁手中的曼瑩,一聲怒喝,一腳踹了秋沁,已有人和那些黑衣的人打了起來。「曼瑩。」青黛顫聲叫著,顫抖著撫上了她蒼白的臉。本咳個不停的曼瑩聞聲一怔,這個聲音,就是這個聲音啊,是她。她不敢相信似的看著眼前蒙著面紗的女人,許久不說話。

  「藍田玉笙。」青黛哽咽著說道。「碧海青天。」曼瑩也是噙著淚,忽然她一把將青黛抱住,「你還活著,你還活著……」這邊廂是兩人的相遇,秋沁卻是呆呆的看著那深不見底的崖,想起雨月和石頭的死,不禁悲從中來。

  「玉笙,我好怕啊。」曼瑩顫著身子不停的抖動,「十八年啊,為了碧血珠,他們什麼招都用了,竟然找了個和你長的一模一樣的女人來騙我,我好怕自己會上當啊。」

  「雨月?她找到你了,她在哪?」聽曼瑩說起,青黛這才發現這裡根本沒有雨月的蹤影。「她在哪兒?」

  曼瑩一驚,心中一苦,「她,她真是你找來的。」她驀地大聲哭出聲來,「她,她被我推下了子午崖。你打我吧,你罵我吧。」曼瑩已是泣不成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什麼?」青黛揮劍檔開了黑衣人的刀,「曼瑩,她是無辜的啊。」忽地,笛聲大作,其他的丐幫弟子聞聲都向著西北方。

  「媽地。」為首的黑衣人一口痰吐到地上,「真是他媽的晦氣。」

  「老大,」一個小個子的黑衣人靠了過來,「那小妞怎麼辦?」那人不屑的看了秋沁一眼,「帶回去交給醉月樓。」

  「是。」

  「嗚,你們要幹什麼,救命啊……」

  霧氣漸漸的散了開去,一絲陽光穿透過已有些稀薄的霧氣射了下來,映照著地上兩人慘白的人,這兩人人以一種奇怪的姿勢相抱著。卻是摔下了崖的雨月和石頭,雨月的頭被埋在石頭的懷中,兩人就以這樣的姿勢靜靜的躺著。地上忽然出現了一個陰影,一個綠色衣衫的女子有些憐憫的看著相互抱緊的一男一女,放下了背上的竹簍,伸出手去探兩人的鼻息,若又似無的氣息從她纖秀的手指上傳遞過來,她不禁微微舒了口氣,「還好,都還活著。」

  只是她忽然之間變的有些懊惱,「地上的兩個人要自己搬回去,肯定是有大大的問題。」她看了兩人一眼,終於是選定了一個在自己看來還能承受的人,「先搬了一個再說吧。」她一把抱起了雨月,艱難的背著她向自己的竹舍移動。

  「師父,小諳怎麼不見了。」忽見一緋紅衣衫的女子脆聲的問著前邊走著的白衣人,驚的她忙把雨月放在了一堆茂盛的樹叢後面,快速的將竹簍藏好,自己也是躲藏了起來,不讓他們發現。

  「咦,師父,那兒有個人。」緋衣女子忽然看見了石頭,她手指著石頭躺著的地方,白衣人身形一動,已是俯身在石頭身上檢查起來,「骨折了,身子卻沒什麼大礙。」他嘟囔一聲,抬頭看了看高不見頂的子午崖,刺眼的陽光射來,他不禁瞇了瞇眼,伸出一隻手擋住了自己的右眼,「命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仙兒,帶他回去罷。」他忽然站起身,心中想道,既然你死不了,那就好好的在這陪我吧。

  「是。」清脆的一聲應道,叫仙兒的女子已將石頭架起,緩步跟在白衣人的身後。躲在樹叢後面的小諳不禁鬆了口氣,將藥簍重新裝好,艱難的拖著雨月回到了自己的居處。

  小諳將雨月小心的放在了自己的床上,但見她似乎很痛苦的樣子,忙伸手在她的額頭輕輕一觸。誰知她只是輕輕的碰了一碰,雨月竟然恐懼的縮起身來。小諳只得輕手輕腳的為她檢查一番,發現她除了手腳上有點傷以外,其他的都還是正常,只是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般的恐懼。小諳突然微歎了口氣,從藥簍裡拿出了些萵苣,她看著這些,不禁搖頭苦笑,想不到這作為自己食物的東西也能派上這樣的用場啊。

  她忙將萵苣洗淨,熬成湯,緩緩灌入雨月的嘴,過了一會,見她已是熟睡,不禁摸著她的頭,暗暗觀察起她來,剛才為了救人倉皇間她根本沒有多注意雨月,現在靜了下來,看她,卻原來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兒啊。容顏秀美,肌膚勝雪,不時跳動著的睫毛也給人無限的保護欲。「睡吧。」小諳輕輕拍打著雨月的後背,「萵苣有催眠寧神的作用,但願你不會再夢到令你不開心的事了。也不知道師父那怎麼樣了?」她喃喃自語著說道,像想起了什麼,匆忙的替雨月蓋好被子,便匆匆的趕往師父的住處——逍遙居。





第二十二章 福禍相依處

  沒進門時,小諳便聽到了師父的厲喝聲,她急的一驚,不由加快了腳步,推門進去時,見那人已經醒了,不禁微微鬆了口氣,「還好,這兩個人都沒什麼事。」

  她能看得出師父是十分的生氣,那神色中還帶著極度的厭惡,她從來沒見過師父這樣,師父在自己的心中總是溫文爾雅中透著些古怪,雖然是殘了一目,卻還是俊秀異常,他的發間已出現了灰白,但一張臉還如師父剛收養自己時那般沒讓歲月在上面留下痕跡。看起來和師兄就好像是兄弟一般。

  「師兄,這是怎麼了?」小諳靠近站在門口的師兄秦嶺,輕聲問到。本來一臉凝重的秦嶺在看到小諳時,玉石般的臉開始慢慢的洋溢了一絲溫柔的笑,他俯下身,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師父在崖底救了這個人,但不知道怎麼的,師父突然厲聲問他是不是堇月城堡的人。」小諳只覺得那股溫熱的氣息讓自己禁不住的臉紅心跳,一瞥頭便看見仙兒的俏臉看著自己,她不由的臉色一變。訥訥的轉了頭,「是麼,這是跟師父從來不許我們提月有關的吧。」

  雷仙兒俊俏的小臉變有些難看,恨恨的盯了小諳一眼。

  「說?」白衣人的一聲怒喝讓他們的注意力都轉了過來。秦嶺眼中的笑在慢慢的隱去,自己從小就跟在師父的身邊,從未見到過這樣暴怒的師父。

  石頭卻是張著一雙漆黑的亮眸,不答反問,「你怎麼知道我是堇月城堡的人?」

  白衣人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忽然問道,「滄嚴是你什麼人?」說著一把抓開了石頭肩上的衣服,那在燈光下有些麥色的皮膚上,明顯的有著三顆成三角形的紅痣。石頭一怔,「你怎麼知道我爹,又怎麼會知道我滄家……」他忽然說不下去了,驚異的說不出話來。因為看到白衣人緩緩的放了他肩上的衣,白衣人的皮膚有些白皙,那三顆成三角形的痣在黃暈的燈下閃著妖異的顏色。

  「你,你……」石頭只是瞪著眼。忽然之間就感覺自己好似見過這個人。

  「滄家的男兒都會遺傳祖先的三顆紅痣,這紅痣是要伴隨你一身,是怎麼也去不掉的,它就像是一個可怖的烙印。」白衣人盯著石頭,慢慢著說著,他的長髮遮住了眼,但石頭還是能感覺一道精光射來,他忽地一個激靈,喊了出聲,「我見過你。」白衣人卻是一怔,突然怒道,「胡說八道,你怎麼會見過我。」他幽幽的一聲歎息,自己的那個父親早已是將自己存在的記憶都毀去了吧。

  石頭艱難的動了動腳,但劇烈的疼痛讓他英俊的臉扭曲著。

  「你最好不要亂動。」雖然對著堇月城堡的人很是厭惡,但自己卻是對這個少年怎麼也狠不起來,這點是他不敢承認的,於是只好用疾言厲色來掩飾。只是看到石頭那呲牙冽嘴的樣,心理沒來由的一暖,不知不覺中放柔了語氣。

  「真的。」石頭抬起頭認真的看著他,「我在爹的密室裡見過你的畫像。」

  白衣人怔怔的看著石頭,喃喃著說道,「你說他在密室你放了我的畫像……你這又是何必呢?不是說要把我從你記憶中剔除麼……」後面那句話他已不是對著石頭而講,就好似對著遙遠的某個虛空說著話。「你叫什麼?」他回過神來,見石頭探究的眼看向自己,那雙清明的眼好似要把自己看穿。

  「滄楓明。」石頭嘻嘻說道,「不過我還是喜歡別人叫我石頭。」石頭移目看去,並沒有看到雨月的影子,他不禁有些悵然若失,「這個奇怪的人只救了自己,那麼她呢?是在哪兒?以後自己還能看到撅嘴的她,罵自己臭石頭的她嗎?」

  白衣人卻是震驚的抬起了頭,多年前的往事不可抑制的闖入了自己的腦海:

  「哥,要是你找到心愛的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你會給他起什麼名啊?」滄嚴已是有些醉了,這時的他新婚不久,滿心洋溢著的都是幸福。滄浪晃了晃手中的酒瓶,猛的一口酒灌入,眼前浮現那個秀美溫柔的藍衣女子,他不禁是脫口而出,「男的就叫楓明,女孩就叫青旋吧。」嘴角卻是閃過溫柔。

  滄嚴嘻嘻哈哈的說著胡話,「哥,什麼時候你也把藍小姐娶進來呀,哈哈。」他有些跌跌撞撞的站起來,「我的兒子麼,就叫作青楓,女兒麼就叫作曉桐好了。」兩人在清冷的月光下舉杯歡飲,卻不知道那以後的生活會發生眾多的變數。

  「前輩,前輩?」石頭見這個神秘而又奇怪的白衣人只顧著盯這自己看,他在心裡暗自嘀咕,「這麼盯著我,我雖然也算是俊俏……哎呀,他不會是有什麼異樣的癖好吧。」思及此,他不禁微微退了退。小諳他們都是一臉詫異的看向石頭。一時間氣氛有些不對。「前輩的名號呢?不知晚輩可否知曉。」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最好的辦法是轉移話題,這是他這些天在山城江家學會的。

  「滄浪。」

  「滄浪?」石頭抓了抓腦袋,嘿嘿笑著,「我怎麼只聽說過滄浪亭啊。」滄浪的眼眸一黯,身形一閃,已是不見了他的蹤影。

  「不得對師父無禮。」秦嶺忍不住叫道,石頭撇頭看他一眼,又看了小諳,忽然之間笑了。

  「你笑什麼?」秦嶺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雷仙兒卻是看懂了石頭看他們兩的神情,重重的哼了聲,轉身就走。

  「唉,你們救我來時真的只看見我一個人麼?」石頭忽然可憐兮兮的看著秦嶺。秦嶺不由感覺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打了個冷戰,沒好氣的說道,「不是說了只有你一個啊。」小諳忽然一怔,她看向石頭,這兩個人應該是相愛至深的吧,否則也不會以那種方式掉下子午崖。但她卻沒有把握,已經有了一個石頭的逍遙居,再添上那個女孩,師父會不會……

  「師兄,」她突然想到還要煮藥湯,忙匆匆告辭了去。石頭看了眼怔怔看著小諳走的秦嶺,笑出了聲,「你喜歡她。」秦嶺卻是沒有避諱,老老實實說道,「是,我是喜歡小諳,第一次看到她對我笑就喜歡了。」石頭卻是忽然之間沉默了,那自己是在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了雨月呢?從跟著她跳下崖的時候他請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是愛上了那個倔強又粗魯的女孩,就算她不會說話又怎麼樣,她還是那個天下間獨一無二的人。

  一時間,逍遙居裡有些安靜,只能時不時的聽到兩個男人彼此的心跳和間或發出的笑聲。

  小諳回到冷荷居,並沒有歇著,她將艾蒿,鹽,醋混在一起煮成了湯,小心的把雨月扶起,給她泡腳,輕輕揉搓著她的腳。忽地身後有了一些動靜,她一回頭,便撞入了一片漆黑又帶著璀璨星光的夜幕中,小諳不由一怔,但隨即便高興的笑了起來,「你醒了啊,我叫小諳,你叫什麼名字啊?」但看到那漆黑的亮眸只是不動一瞬的看著自己,並沒有言語。她不禁有些尷尬,訕笑著,「沒關係。」低頭仍是幫著她揉搓腳部。

  雨月吸吸鼻子,聞著空氣裡瀰漫著的醋的味道,看著揉搓著自己腳的綠衣女子,她的眼裡慢慢浮起一層水霧,輕輕的在她的背上寫了雨月兩字。

  小諳渾身一震,但隨即明白過來,驚呼出聲,「原來你是叫雨月啊。」但隨後想到了什麼,她小心的問道,「你不會說話嗎?」雨月的眼中憂傷一閃而過。重重的點點頭。

  「嗯,你那位朋友已經醒了。」小諳急於讓她不再想不開心的事,「他一個勁的在找你,不過我怕師父會對你們不利,沒有告訴他你在我這。」

  雨月一怔,想起自己墜向深淵的按刻,石頭飛身下來緊緊抱住了自己,那暖暖的話語似乎還在耳旁縈繞,「我不會再讓你出意外了。」她一陣感動,雖然那塊臭石頭總是令自己很尷尬,很鬱悶,但不容置疑的是他對自己真的很好,她還沒有想過要是有一天沒有了那塊臭石頭,自己的生活會變的怎樣。「我怎麼想起這些來了。」雨月懊惱不已的甩甩有些發漲的腦袋,「我是不屬於這兒的人啊,終究是要回去的呀。」

  小諳卻是完全不知道雨月心中在想的是這些,仍舊顧自說道,「他是骨折了,但沒什麼事,師父是醫中聖手,一定能治好,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石頭的。」

  雨月的臉漲的通紅,這個小諳說的是什麼呀。什麼叫還我一個活蹦亂跳的石頭,那塊臭石頭又不是我的。小諳背對著雨月,根本看不見此時雨月的表情,她將雨月的腳從盆中拿了出來,用麻布擦乾淨,「這個藥湯是用艾蒿,鹽,醋混制而成,可以治腿腳麻木的。」雨月感激的看她一眼,她本來已是有些灰心喪氣,先是青黛將自己推下了山,再是千辛萬苦找到的肖曼瑩把自己撞入了山崖,還連累了石頭,她暗自鬱悶,這兩個人怎麼做事方式是這樣的相近啊,還是莫非應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小諳回了她一笑,看著暗自嘀咕的雨月就好像看到了多年前那個總是躲在暗處,瑟瑟發抖著自顧自說話的女孩。她拿起了水盆,想要將藥湯倒掉。「仙兒。」她有些驚慌著看著倚在門邊的緋衣女子,下意識的將自己的身子往雨月面前一擋。雷仙兒精緻的臉上淡淡笑著,可這在小諳看來,卻是更加的擔憂不已。

  緋紅衣衫的女子探頭看了雨月一眼,用手扇了扇空氣中藥湯的味道,「嗯,艾蒿,鹽,還有醋。」她顧自喃喃說道。身子在似有似無的擋在了門口。小諳是站也不是,走也不得。

  「師姐,你不會是想瞞著師父把她留在這兒吧?」仙兒一雙媚眼看向小諳,口氣和神色中都沒有對師姐的尊敬。有的只是譏誚和不耐。雨月不禁有些生氣,不要說小諳鋸過自己,就算是陌生人,她也不會聽任這個仙兒欺負小諳的,她慢慢的移下了床。

  「仙兒,剛才你也看到了,要是師父知道雨月的存在,她會有麻煩的。」小諳一臉懇切,極力的勸師妹,她不想雨月有事,也不想師父再煩惱了。

  「雨月?」雷仙兒看了眼慢慢移動過來的雨月,目光又轉回到了師姐身上,「我可不想違抗師父的命令。」她笑的張揚,水紅色衣衫一閃,已是要出門去。

  「仙兒。」小諳急的一把拉住她,「不要去。」

  「啪」的一聲,雷仙兒回轉身一巴掌扇出,打的小諳有些踉蹌,她懷中的藥湯翻了,灑了自己一身,濕答答的站著。「仙兒,你……」

  「白小諳,你別忘了,你說過師兄是我的,你也不想想你是什麼身份。」雷仙兒想起了剛才秦嶺只為小諳展開的笑顏,憤怒的高聲叫了起來。

  「我,我……」小諳開口要辯解,冷不防又是「啪」的一聲,她看著盛氣凌人的仙兒,噙著滿眶的眼淚,委屈極了。

  「啪」清脆的一聲,小諳訝然的摀住了自己的臉,而那一身緋紅的雷仙兒卻是一臉驚異的看著搖搖晃晃,站立不穩的雨月,忘了怒叫,只是捂著被打的臉,臉上的神色不停的變換著。「你找死。」忽然一聲厲喝自仙兒口中喊出,手中更是也閃出了一根銀針,那銀針的一尖在燈光下泛著幽幽藍光,毫無徵兆的飛入了雨月的左手。

  「雨月,你那麼樣?」小諳看見時已是來不及了,她有些驚慌的扶住了雨月,雨月忽然感覺難受起來了,渾身冒著冷汗,小諳急的拔了那根銀針,又是把脈又是探額,只覺得她的脈象忽然之間變的奇怪異常。她不可思議的看著門口冷酷的女子,「你竟然用毒?師父不准我們用毒。」

  「她這是活該。」雷仙兒擺弄著腰間的長髮,一張臉上滿是不屑。

  「解藥呢?」小諳氣的不行,厲聲問道。

  仙兒一怔,這可是自己軟弱的師姐白小諳第一次對自己疾言厲色啊,她妖嬈一笑,「解藥?你求我啊?」小諳忙要開口,耳旁傳來虛弱的聲音,「不要求她……」

  小諳一怔,隨即高興的蹲了下來,「雨月,你會說話了!」雨月的眼中閃過不解和狂喜,訥訥著道,「我……我能說話了……」忽然之間腦中一股熱流直上,她禁受不住,發出一聲慘叫,暈了過去。

  「雨月?」看著懷中人閉了眼睛,卻又是痛苦萬分的神色,小諳不禁慌了神,怎麼辦,自己根本不會解毒啊。「怎麼辦啊……師父……」她的眼一亮,也顧不得會有什麼樣的後果,背起雨月便跌跌撞撞的向逍遙居跑去。

  雷仙兒將那根掉落在地的那枚銀針用長長的指尖掐起,嘴角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右手卻是不自禁的撫上了微微腫起的右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6-12 02:40 AM

第二十三章 林花謝春紅太匆匆

  「小諳,你?」開門的秦嶺看著狼狽的小諳驚訝萬分,一時之間並沒有看見她背上還背了一個人。「師父呢?」小諳喘著粗氣問道,不管不顧的就往裡闖。秦嶺感到有些意外,忙拉開了門,「快進來。」隨後便是一臉愕然的看著小諳背了個人往裡衝了進去。一邊不忘高叫著師父。

  石頭並沒有睡著,也就自然而然的看見了綠色衣衫的小諳背著個人衝了進來,只是在看見她背上那人的容顏後,他差點要驚喜的從床上跳下來。只是有人比他的動作更快。滄浪這時已是站在小諳面前,用兩個手指將雨月的臉移向自己。怔怔的看著這張自己朝思慕想的絕色容顏,口中的那個在心中喚了千萬遍的名字就要呼之欲出。

  「師父,您救救雨月吧!」小諳哭著說道,「她中了毒,您看看……」說著忙抬起雨月耷拉著手。

  「你說她叫雨月?」滄浪有些茫然的看著滿臉汗珠的女子,手上卻是不停,伸手搭上了雨月的手,眼色是越來越詫異。小諳不禁在心中乞求雨月不要出事。滄浪卻是在把脈後抓起了她的手,手上的紫黑色在慢慢的褪去,轉而變成青色,只一瞬又消失不了。「這……」小諳疑惑不解的看著師父,滄浪的心中卻是一凜,「她以前也是中過毒,只是現在正好以毒消毒,兩種毒素都被消解了。」他的神色變的緩和了,褐色的眼看向昏迷的雨月,說不請的溫柔。

  石頭自是擔憂萬分,但看到滄浪的神色稍緩,便心知雨月應該是沒什麼事了,他的心中湧起一陣幸福的感覺,原來自己在乎的人沒事便是莫大的幸福啊。只是他又有些詫異滄浪的反應。自己從滄浪那冷酷的眼中,竟然是看到了濃濃的柔情。

  「你說她以前也是中過毒?」石頭忽然回想起了他說的話,他一時間想去了自己當初隨手摘給她吃的青色小果子,是了,原來自己當初的懷疑沒錯,她真的是吃了那些有毒的果子才說不出話的。想到這裡,不由有些歉疚。

  只是滄浪在聽到他的話時,猛的回了頭,「你以前見過她?」

  石頭幾乎可以從他眼中看到可以凝結成冰的寒意,他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解釋自己和雨月的關係,「她,她是我娘子。」話一出口,他便恨不得狠打自己一個耳瓜,自己這是怎麼了。但滄浪聽到後,眼中閃過憤怒的火花,他輕巧的就扣住了石頭的脈門,「你為什麼要靠近她,說,是不是圖她的寶藏?」

  石頭卻是一愣,就連站在門邊的秦嶺和小諳也是暗自驚詫不已,師父這是怎麼了。

  「前輩,我根本不清楚她的來歷,只知道她的名字而已,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她已是不會說話了。」石頭一字一句認真說到道,小諳在旁邊也忙不迭的說著雨月本來是不會說話的。

  「我知道她這人有時候有些小氣,總愛跟人倔著,有時侯又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好像她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石頭沉浸在遐想中,只在說到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時才噤了口,心中莫名的閃過一絲恐慌,揪的他的心慌亂不堪。

  滄浪卻是根本沒聽清他說了什麼,只是呆呆著看著雨月,輕輕的將雨月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上,為她掖好被子。小諳驚奇的看著師父的動作,溫溫柔柔的含著情意,像是對著心愛之人,又像是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

  石頭也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床塌上的雨月,眼中泛起的是盛不起的柔情,「我找到你了,我的新娘。」

  小諳自看到師父對雨月的那般好,突然之間想起了自己,感懷身世,不由的黯然神傷,怔怔的從逍遙居裡退了出來。夜裡有些冷,她的衣服並沒有干,經過山風一吹,不由感到寒冷異常。突然一件外衣被人輕輕的披在自己身上。小諳詫異的轉頭,就看見夜空下師兄的雙眼閃亮,站在自己的身側。

  「怎麼了?」秦嶺低聲問道,他能輕易的感覺小諳到的情緒,不管是開心的,還是痛苦的。

  「師兄?」遲疑了一下,小諳突然開口問道,「師兄對強盜……有什麼看法?」

  「強盜?」秦嶺的眸子忽然一寒,腦海中不可抑制的又出現了血泊中絕望罵著的爹爹,仰天淫笑著的強盜和衣衫不整撞樹而死的母親。「我恨。」他突然咬著牙說道,「我恨不得將強盜千刀萬剮,碎屍萬段。」小諳踉蹌著後退著,黑暗中秦嶺看不見她眼裡滑落的絕望的眼淚。他有些失落的看著後退的小諳,啞聲說道,「你一直都知道我是喜歡你的,為什麼不肯給我機會?」

  小諳不禁要號啕大哭起來,她又何嘗不是喜歡著師兄呢?只是那麼討厭強盜的師兄會接受自己這個祁連山強盜頭子的女兒嗎?她清楚的記得那時自己醒來時,已是完全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是仙兒哭喊著撲上來撕扯著自己的頭髮,向她哭著喊著要爹娘時,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是叫白小諳啊,父親是祁連山無惡不作的強盜頭子啊,所以這些年來,她才對仙兒處處忍讓,實在是想要為父親還債啊。這樣的自己又怎麼能配的上師兄呢。

  秦嶺卻是不懂她的心裡所想,只是感覺小諳明明對自己也是有著好感,卻不肯接受自己。他的心理煩躁不堪。哀傷的看著小諳將自己披在她身上的外衣輕輕扯下,「師兄,謝謝你的衣服,我回一下冷荷居。」說完,忙不迭的逃了開去,淚無聲的從她的指逢間流了下來。

  當綠色衣衫的人影從暮色中消失時,秦嶺再也忍不住,跪坐在地上,一拳一拳的死命的砸向了泥土地。連手上鮮血淋漓也不去在意。

  黑暗中,一條人影盯著秦嶺看了許久,衝向了微寒的夜色中。

  匆匆往逍遙居趕回的小諳顧不得週遭的情況,不料在行至莫名湖時驀地感覺脖子上一寒,一聲低喝讓她不由的停住了腳步,「仙兒,怎麼是你?」

  「不要動,」雷仙兒輕輕的歎息一聲,「否則你美麗的脖子可是要流血了。」

  「仙兒,你這是怎麼了?你要幹什麼?」小諳漸漸覺察到仙兒的不對勁,忙小心的問道。

  「白小諳,你說要是師兄知道你是祁連山強盜頭子的女兒……」仙兒的笑有些詭異,「他會怎麼樣對你啊?」

  小諳的臉色變的慘白,「我不想和你搶,只是想保持這樣的關係還不能嗎?」她快要哭出聲來。仙兒卻是十分欣賞的看著她的臉,幽幽的說道,「一個人啊,師兄一個人狠狠的用拳頭砸著地啊,手上都是血,他要是知道了,還會理你,呵呵」她忽然得意的笑了出來。

  「啪」小諳終是忍無可忍,甩手給了她一巴掌,但也因了動了,匕首劃破了她的脖子。她緊緊摀住了自己的脖子,「是,我是強盜的女兒,但這又能怎麼樣,難道是我哭喊著要做強盜的女兒嗎,強盜也是人,並不是所有的強盜都是壞人,至少比那些心腸歹毒的人要好上一千倍,一萬倍。」再也不想棉隊著仙兒,她匆匆離去。

  仙兒拿著那把匕首,伸出舌頭舔著匕首上的血,譏誚的看著慢慢走遠的身影,「一千倍,一萬倍……哼哼,強盜還是強盜……」

  滄浪的逍遙居,地處子午崖的西邊,三面臨水。兩旁都種植著他最愛的芭蕉。落雨時,能在夜雨中聽雨點芭蕉的惆悵,已是他多年來的習慣。

  此時在逍遙居內,只有雨月一個人在床上昏睡著,靜靜的只能聽到她已經有些平穩的呼吸聲。

  "吱呀"一聲,逍遙居的竹製小門被人輕輕的推開了,清晨微涼的風從門裡灌了進來,石頭穿著一身白衣,有些困難的挪了進去。他怔怔的看著雨月傾城般的臉,情不自禁的將手撫上了她略顯蒼白的臉,"小雨,你為什麼還不醒來。"

  恍恍惚惚中,聽到了一聲溫柔的叫喚,雨月在心裡嘟囔了一聲不願醒來,但那溫柔的聲音令她心裡生出些別樣的感覺,彷彿某個在自己心中十分重要的人就要離開,"不要走,你不要走……"手亂舞著,抓住了一隻遒勁修長的手,她驀地一開眼,就看到一張放大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

  "啊"雨月發出一聲驚呼,慌的蜷縮著身子往後退去,怎奈自己的手緊抓著石頭的,她一動,石頭一個站不穩,直直的摔了下來,雨月忙慌的用手撐著石頭結實的胸膛。

  "咚,咚……"是什麼在響,雨月的手微微顫抖著,只覺得石頭那胸膛裡的那顆心就要從裡面跳出來,不由的面紅耳赤。

  "我說娘子啊,是不是太想你老公我了,這麼久還捨不得放手啊?"石頭放大的臉上滿是笑意,那雙清澈的眼裡有什麼明亮的東西一閃而過。雨月暗暗歎道,他可真是好看啊。

  "喂,喂,離魂了你。"石頭嘴上說著叫她放手,心中卻是十分受用。他將臉向她靠近了些,"怎麼樣,你老公我是不是很帥氣呀。"

  雨月的心裡的鼓被紛亂的敲起,突然之間才發現兩人保持著曖昧的姿勢已經有了好些時候。她忙慌的一把推開了他。

  "呀,你謀殺親夫啊!"石頭痛哼一聲,按著自己的腿,俊臉都有些扭曲了。

  "你怎麼了?"雨月見他痛成這樣,不由的慌了,"你有沒有事啊?"她也不管什麼了,在床上手腳並用的爬到了他身邊,一臉的擔憂,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裡一直喊著一個聲音,他不能有事,他不能有事啊!

  "我還不抓到你。"石頭忽然綻開一個邪惑的笑容,一閃身,已是將她牢牢的抓在手中。

  「我還不抓到你。」石頭忽然綻放一個邪惑的笑容,一閃身,已是將她牢牢抓在手中。

  雨月有剎那的恍惚,醒過神來時忙對著他受傷的腳毫不留情的踹上一腳,不期然的就聽到了某人的慘叫。她示威似的對他一昂頭,慢慢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石頭有些驚詫的看著她的動作,恍然間覺得這個雨月似乎有了些不同。

  只見她穿著小諳的月白輕衫,面容有些憔悴。只是全身心的張開了自己的雙臂,像是一隻迎空的小鳥,本就纖秀的臉上更是帶了些重生的虔誠和喜悅。那一襲輕衫在風中揚起,飄飄似仙。

  「我回來了,從今後,我又是古雨月了。我又可以為自己活了……」石頭在一旁直聽的冒冷汗,這小丫頭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叫我回來了,什麼又是可以為自己活了。他搖頭晃腦一番,卻馬上又一門心思的放在了雨月身上,這個樣子的她很美,他暗自想到。

  不是因為她有著傾國傾城般的容顏,比起江夫人的嫵媚,那從自己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的娘親,她其實並不見的比她們要美,只是當他見到張開雙手,迎風而呼的雨月時卻是再也挪不開眼,這樣算什麼,他只覺得她說話時很認真,認真的就似是自己的重生一般。想到這裡,石頭的心忽然咯?一聲。有些不安的看向了神采飛揚的女子。

  雨月閉了眼,深深呼吸著,不去想青黛,不去想蔓瑩,更是壓著自己不去想簡夢和小魚。她在心中默默的說服自己:既來之,則安之。既然不能回去,何不在這裡為自己好好的活一場呢,這樣想著,她心裡倒上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察覺到身側有兩道探詢的目光混雜著一絲莫名的情緒夾雜在裡面。雨月忽然張了眼,對著身旁的石頭盈盈一笑。

  石頭在剎那間心頭一跳,忽然間生出些不好的預感。不由自住的就往身後退去。「見鬼,」他低低叫了聲,心中卻柔腸百結,她沒事,真好。

  門口處,白衣的滄浪衣袂飄飄,靜靜的看著兩人笑。





第二十四章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

  山城的天漸漸的轉熱了,湛藍的天已是好久沒在下過一絲的雨滴,柳樹葉子打著卷兒,倦怠著不想碰見灼人的陽光。

  街道上只有幾許的人跡,時不時有快馬在道上跑過,揚起道道的塵煙。迷濛了人的眼。

  已是快近了晌午,天越發的熱了,連街上僅有的一家茶寮也是關門歇息了。只是靜靜的,靜靜的。

  忽然從遠出傳來踢踢踏踏的聲音,山城的街上緩緩走來了一人。這人全身都籠罩在一片白色中,瞧不出模樣。手上牽了一頭黑色的小毛驢。那毛驢"嗷,嗷"叫著,賴著不肯走。顯也是熱的不行了。

  "阿來,咱們可要快些走啊!"白色衣衫的人發出一聲輕快的叫聲,露出在外面的手纖秀細長,溫柔的撫著阿來脖子上的毛,阿來昂著它的驢頭,叫了一聲後便開始慢慢的走了起來。

  這一人一驢在這寂靜的街上顯的有些詭異,倒有些像是行走在劫後餘生的棄城裡。

  白衣人始終是不緊不慢的走著,他牽著阿來慢慢的停在了一座有些陳舊的老宅子前,那塊破舊的書著"柳宅"的匾乾裂著,似乎一絲細微的風都能讓它隨風飄蕩。白衣人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伸手扣上了大門上的銅環。

  "叩,叩……"叩門聲一聲接一聲的響著,緊接著一聲蒼老的聲音響起,"誰啊?"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探出一個白髮蒼蒼老人的頭來。他渾濁的雙眼打量著眼前的人,一張臉滿是縱橫交錯的皺紋。

  "來叔,不認識我了?"白衣人輕笑出聲,隨手拍了拍阿來的頭,有些委屈的說道,"怎麼辦呢,阿來,來叔不認識咱們了。"

  "阿來?"來叔的眼向那一個勁刨土的毛驢看了一眼,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他滿是溝壑的臉綻開了笑容,眼裡漾著笑容,伸手取過了白衣人手上的韁繩,將他迎了進去。

  "澈少爺,您怎麼回來了?"來叔眉眼含笑,一直將他引向了上首的座位。

  尹澈雙眼環顧四周,不由感慨道,"這裡什麼都沒變啊!"說著,他慢慢的將頭上的白色斗篷帽子取了下來。

  "那是,小姐可是要老奴天天打掃,她說少爺總有一天是會回來的。"來叔突然停住了不說,看著摘下了斗篷的尹澈,怔怔著說不出話。

  尹澈的頭髮微微彎曲著,只用一根金色的帶子綁成一束,散在外面的髮絲隨風飄揚著,更顯俊逸,白衣鬆鬆散散的套在身上,讓他看起來有些憊懶的感覺,只是當一接觸他的眼睛的人,都會挪不開眼,那是一雙怎樣清澈明亮的眼,乾淨的看不出一絲雜質。彷彿他的眼一瞥,心裡的慾念,齷齪都會無所盾形。

  見尹澈眼中帶著一絲玩味看著自己,來叔有些不自然的乾笑兩聲。轉身要為他去泡茶。

  "來叔。"尹澈眼快,攔住了他,笑著問道,姐姐在麼?"

  來叔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待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向裡屋飄去,竟是對這兒特別的熟。來叔突然之間想起小姐吩咐過,不能讓任何人進的裡屋,但要阻止已是來不及了。

  "沒用的東西。"

  黑色的巷道,突兀的充斥了一聲女子的嬌喝聲,尹澈的眉頭一皺,快步向裡走去。

  巷道的盡頭處是一間密室,密室裡的人俱是一色的黑。站著的黑衣女子帶著面紗,看不清容顏。然而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卻都是黑巾蒙面,瑟瑟發著抖。

  "全是飯桶。"黑衣女子一腳踢在為首的黑衣人身上,"這個月的藥就不用想要了。"

  "主人。"黑衣人發出一聲淒厲的哀號,都是不停的叩著頭,口中不停的叫著,"主人饒命,饒命啊!"

  黑衣女子冷哼一聲,在身後的凳子上坐下,冷冷的看著。

  忽然,那為首的黑衣人發出一聲慘叫,包著黑巾的頭上冒出絲絲的白氣,似是極冷,他抱著自己的身子不停的發著哆嗦,口中向著黑衣女子哀求,"主人,藥,藥……"

  「藥,藥……」黑衣人的聲音已經幾不可聞,但無人敢開口替他求情,只恐一不小心就會引火燒身。

  黑衣女子在心中冷笑出聲,也是時候給這些辦事不力的人一個教訓了,她的眼在眾人的臉上一瞥過,面上漸漸浮現出一個傾城般的笑容。

  驀地,眼前白影一閃,一個白色的人影已經越過她在呻吟的黑衣人胸前輕輕一拍,見著他漸漸平復過來的呼吸聲,才慢慢的回身來,靜靜的看著自己眼前的黑衣女子。少年的身上彷彿籠著了一陣淡淡的霧,洋溢著悲憫。

  如南的妙目在黑紗下緊緊的瞇起,眼前的這個少年雖是一身鬆散,但那眼乾淨如一鴻清潭,能折射出世間的罪惡,是的罪惡。她暗暗想道。但他閃過時帶起的一陣清涼的風,卻讓自己的心從為有過的寧靜。

  「南姐……」尹澈微仰著頭,露出一段乾淨柔軟的頸子。他微笑著,緩緩伸出雙手,「阿澈回來了。」如南冷哼一聲,狠狠打開他伸來的雙手,「尹澈,你說你是不是又逃回來了?」

  眾人聽得這個名字,臉上都是一喜,如南也不去管,一雙眼只盯著面前的少年。

  尹澈嘻嘻哈哈笑著靠近她,雙手溫柔的替她在肩上捏捏,一臉的欽佩之意,「南姐,你又猜對了,我啊真是逃回來的。」他像還呆楞在一旁的人一使眼色,眾人會意,快速的往外退去。如南只當作沒有看見,一雙眼只是認真的看著眼前溫柔笑著的少年。

  「你說,你是怎麼回來的?」如南慢慢摘下了蒙在自己臉上的面紗,露出一張嫵媚多情的臉來。

  「我啊,」尹澈修長的手指纏繞上她的如絲秀髮,突然對她露齒一笑,「這是秘密。」

  「你……」如南的聲音一寒,突然右手疾出。

  尹澈也不躲,只靜靜的看著她。接著那手掌慢慢的落下,撫上他乾淨英俊的臉,「你為什麼要回來呢?」如南喃喃著說道,「為什麼要回來……」

  「我為什麼不回來?」尹澈蹲下身,清澈的眼望向如南的,認真的說著,「就算你變成了什麼樣,你仍舊是我的南姐。」

  「阿澈,阿澈……」如南緊緊抱住了他,「如今,我只有你了,娘走了,宛兒,宛兒也沒了,如今也只有你了……」

  看著懷中痛哭出聲的如南,尹澈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肩,就想小時候她那樣哄著自己睡覺。

  來叔在密室外老淚縱橫,這兩個人終於還是聚在了一起,但願他們能相互的扶持,好好的過日子啊。他仰著頭望向天空,低低著聲音,「夫人,您要保佑小姐啊!」

  一陣風揚過,帶著些花香,也挾著些歎息傳來。

  夜微涼,案上優曇輕顫。

  如南一手端著白玉酒杯,癡癡的看著眼前如玉的少年。

  「南姐,」尹澈的臉微微泛紅,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桌面。將頭微撇向幽深的黑幕。

  如南反應過來,衝著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一仰頭,那香醇的液體有些滲出,順著她美麗的脖頸蜿蜒而下。在曖昧的夜色裡平添一絲鼓惑。

  「你回來幹什麼?」她放下酒杯,又是這麼一句,有些無奈的撇撇嘴,有些自嘲。心中既是想讓他回來陪在自己身邊,又私心裡不想讓他看見現在的自己。

  「南姐。」尹澈嘻嘻哈哈,一手往懷中探去,再伸出來時,手上一株紅色的海棠,枝葉碧綠,那筋桿都是墨色的,尤其是那如血的紅色中金色的花蕊輕輕搖動。惹人憐愛。紅色花瓣裡的汁液更是嬌艷欲滴,它在微風中輕輕顫動,空氣中還飄帶著似有似無的清香。

  那自嘲飲酒的女人的臉一下子亮了,「海棠紅。」她驚呼出聲,臉上的紅暈更甚,眼裡閃爍著從未有過的芳華。

  「你哪來的?」她從尹澈手中小心的接過那株紅色海棠,放在手中細細把玩,「這可是傳說中的奇藥,能令人紅顏不老。」她輕喃著,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不會是隨便找了多海棠花來糊弄我吧。」

  「冤枉啊,南姐,」尹澈笑嘻嘻的做了個委屈狀,「要糊弄你我也得千挑萬選呀,它是真的了。」他忽然神秘的靠近她,一臉賊兮兮的說道,「為了南姐,我把昆同山的人都得罪了。」

  「哦?」如南秀眉一挑,似笑非笑。

  「是呀是呀。」尹澈的頭點如小雞啄米,晃動著帶著他的長髮飄動如一片漆黑的緞綢。「所以以後南姐你就要養著我了,阿澈可是擔心一出門就會被人砍死的。」

  看他說的可憐兮兮,如南失聲輕笑,她將手中的海棠紅珍重的放進他手中,淡淡說著,「也難為你有心了,只是這東西我用不著咯。」

  「為什麼?」尹澈瞪大了眼睛。轉而低頭對著海棠左喊右瞧。

  「因為阿澈會用的著啊,」如南展顏嫵媚一笑,「倒時候拿著海棠紅去追人家女孩子,還怕人家不乖乖的跟著你走。」

  「南姐。」阿澈嗔怪的喚了聲,一張俊俏的臉,紅色斐然,直能與手中的紅色海棠一較相下。如南滿眼寵溺的看著眼前害羞的少年,連日來的緊張苦悶的心情在這一剎那歸與一片平靜。

  幽幽的燭光中,青黛緩緩解落了蒙在臉上的面紗,她的臉在燭光下忽明忽暗,面下部分的疤痕十分恐怖。

  「天那?」曼瑩驚的目瞪口呆,佈滿傷痕的手怔怔的撫上了青黛的臉,「怎麼會這樣?天啊,玉笙,這些年你都受了什麼苦啊?」

  「曼瑩。」青黛搖頭苦笑,還是沒變呢,想不到十八年後,也只有在玉笙面前,自己才可以把自己完全的暴露出來,不管是美麗的不可方物,還是醜陋的。「曼瑩。藍玉笙已經死了。現在在你面前的而是青黛,一個全新的我。」她哽咽著,如是說道。

  「是麼?」曼瑩輕輕的歎息,喃喃著說道,「真的是全新的嗎?你能忘的了仇恨,忘的了他麼?」青黛的臉色一下子變的蒼白。她騰的站了起來,面有怒色,「這刻骨的仇,至死方休的怨我怎會忘。」

  曼瑩伏在桌子上嚶嚶哭泣,「玉笙,為什麼要我們來承受,這樣的苦……」

  青黛只能一臉無奈的看她,雙手緊金握成拳狀,不時的放開又收攏。燭光在屋子裡跳動著,將屋子照的明曳生姿。

  「曼瑩?」青黛一直在她身邊,忽然想到了什麼,緊張的問出了口,「你可看清了問你筆削珠下落人的面貌?」曼瑩撫撫散落在臉際的髮絲,怔?著搖頭,「沒有,那人每次問我都是帶了面紗,有時還是隔了一張簾子,怎麼了?」她有些好奇,青黛必定是想到了什麼,否則她一定不會問這樣的問題。

  聽罷良久,青黛沉吟著,終於還是伸手入懷,從懷裡掏出了一副畫像,在曼瑩面前慢慢展開。那畫上的人美目倩兮,巧笑盼兮。曼瑩一時之間驚在當場,很久才叫了出聲,「如南,她竟然還活著。」隨著青黛移開了遮住了畫像上的字的手,曼瑩的眼圓睜著,「江夫人?怎麼會這樣,不是那個江家,是不是?」她尖聲問到,雙手抓了青黛的,不自覺的竟狠狠的掐著。

  青黛微微洲眉,冷哼一聲,「我也不希望是那個江家,可是曼瑩……」她尖聲笑著,「這是怎麼回事?哼,藍家付諸於一場大火,當時我和你偷偷去為家人斂屍,你可有看到如南的屍體。」青黛厲聲問道,口中含了極大的怒氣。

  曼瑩整個身子癱軟在凳子上,「是啊,當時我們找遍了,從頭至尾都沒有她啊。」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沉鬱。忽然,房子外面笛聲大作,青黛莫名的心一跳,拉了曼瑩就往外面衝了出去。

  屋子外,有一人青衫飄飄,挺拔著身子站立,好似一珠青翠的竹。

  乍看到那抹身影,兩人都怔怔的站著,「童舒。」曼瑩輕輕的喚了聲,擔心著這只是自己在做著夢,一行清淚蜿蜒而下,直至那人轉過頭來,現出了令她十八年來朝思慕想人的臉來,她身子一晃不可抑制的痛哭出聲。

  清影一閃,一人將曼瑩牢牢接入懷中,似是不敢相信,他低聲輕呼,「曼瑩?是你麼?」

  「是我,是我。」曼瑩輕聲喃喃,將自己的臉在他懷裡埋的更深了些。「我以為我是在做夢,你真的在麼?」

  童舒輕笑著出聲,「不信嗎?」他忽然邪邪的一笑,一手在曼瑩肩上狠狠易掐,好像要把這十八年來的癡念,相思都溶入她的身體裡。

  「啊!」曼瑩猛的尖叫一聲,將他抱的更緊了些,喜的連聲說著,「不是夢,不是夢……」

  青黛在一邊看的眼淚低落,頗有感觸的輕聲吟道,「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童舒詫異的抬頭。卻在一剎那間驚呼了出聲,「大,大小姐,你……」

  青黛苦笑著,對著曼瑩說道,「要打擾你們別後相逢了,進去說吧!」曼瑩嗔怪的看她一眼,從童舒懷里長身站起,隨著他走入了屋中。

  「小姐們這些年好麼?」童舒謹慎的關上了門,看著容顏被毀的青黛和神情憔悴的曼瑩,他口氣滿是焦急。

  「童舒,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麼?」青黛笑著撫上了自己的眉,好笑的看他一眼,她嗔怪道,「怎麼過了十八年還問這樣的傻問題。」童舒顯然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問的蠢,撓撓頭嘿嘿笑著。

  「奇怪啊,我罵他你臉紅什麼呀?」青黛一撇頭,忽然眉眼含笑,故做詫異的看了曼瑩一眼,急的曼瑩狠狠瞪他一眼。童舒卻是深情的看著曼瑩,只是笑著。

  「你這個傻瓜。」曼瑩急的罵他道,「我們能好嗎?」青黛眼見同舒撞在了曼瑩這裡,突然間想起了這些天消失了的童鈴,想著,她眨著漂亮的眼問道,「童舒,你這次回來是找你女兒嗎?」

  「什麼?」青黛聽到了預料中曼瑩的尖叫,笑的流出了眼淚,這個曼瑩。十八年來什麼都沒變,自己呢?應該磨的沒有菱角了吧。

  「那是我搶來的。」童舒忙解釋,一邊還不忘向青黛投去討饒的一瞥,卻見她已經陷入了沉思,忙拉了曼瑩的手,阻了她的追問,兩人擔憂的對視一眼。

  青黛回過神來,看著臉色惶急的曼瑩,低聲說道,「那個孩子是他搶來的。」童舒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可憐巴巴的看著曼瑩,曼瑩昂了頭不去理他,心裡卻是笑了,這個童舒,還真是……

  青黛看他們兩個人如孩子般這樣天真爛漫,心裡很是羨慕,她低頭細想,突然想到了一個不可思議卻可能性又是極大的事實,「童鈴是如南的女兒吧!」

  童舒一怔,隨即笑了,「小姐聰明,鈴兒是如南的女兒。」聽到童舒的親口驗證,青黛神色複雜的看他一眼,埋首不語。

  童鈴看著一臉驚訝的曼瑩,輕輕歎息,「十八年前,小姐們不知蹤影,我那時瘋狂的在火中找你們。卻毫無消息。一年後,我無意中看見了隨江健出去巡遊的江夫人,驚訝的發現它竟然是小姐的婢女如南。」青黛的眼光變得生冷,「說下去。」她冷冷開口。

  童舒看他一眼,「我那時在夜裡潛入江家,想問個明白,可她卻是毫不容情的大叫有刺客,也怪我技藝不濟,傷在了如南手裡,我只能隨手抓了個嬰兒,逃了出來。」他無奈的看看兩人,輕聲說道,「所以,鈴兒並不是我的女兒。」他這句話是對著曼瑩說的,兩眼含笑,看的曼瑩低了頭在底下輕輕的笑。

  「那是對雙胞胎。」青黛慢慢走到了窗前,看著窗外的驕陽和那些在陽光的炙烤中懨懨的樹木,有些瞭然,「怪不得她和江宛這麼像,我早該想到了。」

  「小姐已經見過鈴兒了。」童舒小心翼翼的說道,他有些擔憂玉笙會將童鈴作為對付如南的手段。青黛看他一眼,冷聲說道,「放心吧,我還不會這麼不濟,會利用一個孩子。還有」她簌的轉過身,神情嚴肅,「以後,不要叫我小姐了,藍玉笙已經死了,我,叫做青黛。」

  童鈴眼裡閃過一絲訝異,轉瞬即逝,「是。」他垂手恭敬的立著。

  「碧血珠呢?」青黛慢慢走到他面前,看一眼有些緊張的曼瑩,低聲問道。

  「嗯,童舒這些年研究了這碧血珠也有些眉目了。」他探手入懷,掏出了一顆晶瑩剔透的明珠,在泛著海藍的深色裡,竟零星的散著點點的血色。從他手裡接過碧血珠,青黛撫摩著它光華的表面,沉吟良久,這是世人都想得到的碧血珠,為著它本身蘊藏的寶藏拚死拚活,甚至家破人亡,可現在它就在自己的手中。她的臉隱在碧血珠藍色的光輝中,連臉上的疤痕也變的柔和了些。「會在哪兒?」她低聲問道。

  童舒一怔,輕聲歎道,「落梅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6-12 02:42 AM

本帖最後由 gigi1433 於 2011-6-12 03:11 AM 編輯

第二十五章 傷心幾回成往事

  「是的,落梅谷。」童舒輕笑著,示意青黛將碧血珠交給他。青黛含笑將珠子放在他手上,若說這世上還有什麼人能讓她這樣不用擔心背叛和傷害,那非是此時在自己面前的兩個人莫屬了。

  童舒給她一個感激和被信任的笑容,拿著碧血珠慢慢的走向放了水壺的桌子。「看好了。」他輕聲說著,將珠子緩緩放進水中。片刻的漂浮後,青黛和曼瑩驚異的發現碧血珠靜靜的懸浮在水的中央,散發著幽憂的藍色光芒,像還一樣的深,似海一樣的藍。那光投射在空氣裡,是熒熒的字。

  「你看。」曼瑩忽然滿臉的興奮,手捅了青黛一下,看的癡迷,「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師妹在落梅之谷,我在海天之崖,從此生離。願傾盡吾之所有,聞其一笑……」

  「癡兒……」青黛怔怔的看著,驀地輕聲歎道,「想不到這世上真有如此癡情至深的人。」有些恍惚中,她彷彿看見那一襲飄飄的青衫在不遠處巧笑,「玉笙,你是我一生,唯一願傾盡所有的煙羅,執你之手,白首不移。」

  「騙人,都是騙人的。」心中淒苦,青黛慘笑著哭泣,雙手狠狠的向那些字眼掃去。?噹一聲,水壺爆破,碧血珠在地上翻滾著,閃著幽幽的光,那些藍色的字漸漸的變淡,及至消失。「什麼白首,什麼煙羅,都是騙人,騙人的……」青黛笑的淒慘。十八年從未流過的淚此時像是延綿不絕的瀑布,不能停止。

  曼瑩眼中含著淚,緊緊抱著她的肩膀哭泣。童舒一臉的不忍,他只是因為有了一些進展,想要讓小姐開心一下,卻沒料想會惹來她更大的痛楚。心下不停的在自責著。

  門「呀」的一聲,被人拉開了,隨即一個驚異的聲音傳來,「青黛,你怎麼了。」白衣一飄,童鈴傾身半跪在青黛面前,滿眼的焦急。童舒微微有些詫異,自己的這個「女兒」竟然沒發現她的爹爹回來了,就在她的旁邊,看來小姐和鈴兒的交情非淺啊,想到這兒,他稍微有了些放鬆,那是否說明小姐最後會放鈴兒一馬。

  「鈴兒。」他微微咳嗽一聲,乍聽到這個聲音,童鈴渾身一震,她張著一聲大眼睛,緩緩的轉身,「爹爹……」那樣怔愣的眼神讓曼瑩的心中一痛,有些埋怨的看了童舒一眼,對鈴兒卻有了絲心疼。

  「我沒事。」青黛緊緊的眨著眼睛,將粘在眼睫毛上的淚珠一顆顆的眨落,起身強笑著,「童鈴你可回來了,你爹可是快急瘋了。」說著對曼瑩眨了眨眼。

  童鈴俏麗的臉上浮現了一抹幸福的紅暈,張嘴想要說些什麼,驀地身子一傾,怔怔的抬頭,只見一個美麗的女人淚眼婆娑的抱著自己,口中喃喃著叫著,「鈴兒,我的女兒啊……」

  「娘……你是娘……」彷彿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她緊緊的抓著曼瑩的衣袖,小嘴開合,一邊將帶著疑惑驚喜的眼向童舒看去。

  眼中帶了些愧疚,童舒緩緩的點頭。因為從始自終都知道她是如南的女兒,心中便常常迫著自己要對她差,對哀痛狠,有時竟會把對如南的怨恨對加在鈴兒身上,可她是一個孩子呀,孩子有什麼錯。

  「娘。」童鈴欣喜的喚了聲,忽然之間好似這些年來受的苦都有了回報,爹爹是愛著自己的,否則不會在千里之外的海天之崖趕了回來,自己有青黛這個朋友,現在連從小心信唸唸念的娘親也回到了自己身邊,「這是真的麼?」她怔怔的抬頭,凝視著曼瑩美麗的眸子,那雙眼睛裡滿是心疼和溫柔。

  「你是怎麼照顧女兒的。」曼瑩惡聲惡氣的瞪了童舒一眼,逗的懷中的童鈴撲哧一聲笑了,童舒無奈之中帶著瞭然的幸福,有些氣弱道,「這下好了,我以後的好日子沒了。」說著竟是一副氣餒的樣子。

  「娘,鈴兒好幸福……」童鈴輕聲說著,在曼瑩的懷中漸漸沉睡。

  青黛看著他們親人相見的一幕,突然之間似是想起了自己的孩子,那個孩子,自己竟然一眼也沒有看過,就讓曼瑩仍了他,自己的心何時會這麼狠毒,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虎毒尚不食子啊,她雙手捂著自己的臉,無聲的哭泣。

  已是近了黃昏,青黛紅著雙眼,有些怔愣的看著那輪如血的殘陽,忽然之間心如死灰。

  童舒看在眼裡,無聲的歎息,他緩緩的走到她的身側,沉聲說道,「小姐並不是無情的人。」青黛怔怔的轉身,語出寒聲,「你怎知我不是無情的人,我連自己的孩子都殺的。」

  「不,那只是你太愛滄浪了。」曼瑩慢慢的走來,微紅著臉,「雖然我有些笨,可也知道愛之深,恨之切,你愛他之深足以讓你失去理智。」

  青黛雙眉一挑,眼裡帶了絲玩味。

  曼瑩微微笑了笑,臉上卻是一肅,「如果讓你再選一次,青黛你會要孩子死麼?」

  「虎毒不食子……」青黛緩緩說著,走向了屋子外。原來後悔的感覺是這樣的啊,她低低的歎息。

  色白花青的錦鯉躍然於碗底

  臨摹宋體落款時卻惦記著你

  你隱藏在窯燒裡千年的秘密

  極細膩猶如繡花針落地

  簾外芭蕉惹驟雨

  門環惹銅綠

  而我路過那江南小鎮惹了你

  在潑墨山水畫裡

  天青色等煙雨

  而我在等你

  炊煙裊裊升起

  隔江千萬里

  在瓶底書漢隸仿前朝的飄逸

  就當我為遇見你伏筆

  天青色的雨裡,雨月和小諳挨著坐著,細細的看著那細密的雨絲,終於是抵不住再能說話的喜悅,雨月悠悠然唱起了歌,小諳聽的失神,一雙溫柔的眼癡癡的看著她,「阿月,你唱的真好聽。」

  雨月的臉有些羞紅,只是微微側了頭,「喜歡聽麼?」

  「嗯。」小諳輕輕點了點頭,嘴唇一勾,笑了,「你是老天帶來和我做伴的嗎?」雨月詫異的看著她,小諳似乎是有很大的心事。視線一轉,她便看見遠處的涼亭裡有兩個身影鬼鬼祟祟的在偷看著,石頭穿了件月白深衣,探頭探腦的在雨中尤其扎眼,秦嶺卻是一身青色,怔怔的望著小諳的方向發呆。

  「小諳,你是因為秦師兄才這麼煩惱的吧?」雨月並不是不懂,只是有時不想去想這方面的事,小諳和秦嶺的事,明眼人一眼都看的出來,偏就這兩個人,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卻又好似隔了星河那樣遙遠。

  「我……」小諳輕輕的將身子往雨月那靠了靠,「我們都是孤兒……師兄的親人被強盜害死,而我……卻是強盜的女兒……」有淚從她眼裡滑落,忽然之間看見了遠處涼亭裡的那抹蕭瑟的身影,終於忍不住嚶嚶哭泣起來。

  「是你的……」雨月不由有些慌了,仇人吶。

  「我……不是……」看雨月的神情,小諳便知道她誤會了,「不是……」她輕聲說著,嫵媚的眼瞇成了一線,嘴唇輕咬著,呆呆的看著雨中的那抹青衫。

  「啥?」雨月的眼珠快要瞪出來了,「就因為這個?」她恨不得要狠狠的敲小諳一個暴栗,怎麼會有這樣想的女人吶,「你傻啊,又不是你爹娘害的,這有什麼關係,人家羅密歐朱麗葉還是世仇,最後還是不顧一切的走在了一起……」

  「羅密歐朱麗葉……」小諳側過頭,迷濛的眼看向她。

  「我這樣和你說吧,他們兩家人……」於是,這樣一個細雨濛濛的天裡,雨月絮絮叨叨的和小諳說著羅密歐朱麗葉的故事,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們身後的竹林裡,一襲紅色衣衫濕濕的貼在身上的仙兒神色陰霾的看著來年感人,眼裡並出的是刻骨的怨恨,不死不休。

  雨還在硒淅瀝歷的下著,寬敞的竹屋裡,幾個人坐在一起吃飯,其樂融融,滄浪一身瀟灑的藍衫,一直微笑的看著只顧埋頭吃飯的雨月,「多吃點。」他柔聲說著,夾了一筷子竹筍就放進了雨月的碗裡。

  「嗯,恩」雨月埋頭應到,這個人很是奇怪,對自己好的都有些莫名其妙,抬頭微微的向他瞥去一眼,正對上石頭略帶疑惑不解的眼神,兩人的目光一接,都是快速的移開了。雨月暗暗感覺臉紅心跳,可還是抑制不住的想起滄浪,這個人,自己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呢?

  石頭眼見兩人都對彼此過分的關注,心中不禁有些悶悶的,他抬頭看了一眼低頭吃飯的小諳和秦嶺一眼,雙眉一挑,「雷仙兒那丫頭跑哪去了?」

  幾個人怔怔的抬頭,原來幾個人各懷心事,居然都沒看到他們之中已經少了一個人,小諳的臉色變的蒼白,快速的放下碗筷,她低聲說道,「我去看看。」

  「誒,等等我。」這屋子裡的氣憤有些怪異,雨月對著滄浪眨眨眼,「你們慢慢吃啊!」說完便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滄浪的臉色柔和,看的石頭卻是心中一驚,這樣的眼光,前輩不會是對阿月有什麼想法吧,他為自己有這樣的想法嚇了一跳,但那想法卻是再也按奈不下,滄浪看阿月的眼神,對阿月的溫柔。天那,他低低的驚呼一聲,兩道目光便停住在他臉上不動,一道是秦嶺帶著疑惑的,而另一道卻是滄浪有些陰恨的。

  「厄,我去看看她們啊。」他尷尬的撓撓頭,心中卻是暗自有了打算,要將雨月偷偷帶出谷去。

  仙兒的住所離滄浪的逍遙居有些近,這也是因了她活潑能逗滄浪開心的緣故,她的秋堂居裡栽滿了火紅的芍葯,石頭有些愕然,這個雷仙兒,難道真就這麼喜歡紅色的東西。紅色……他忽然感覺眼皮一跳,心不由的微微抽搐,紅色,他不敢再多想,急步的往秋堂居趕去。

  還未進得屋裡,他便聽到雨月有些慌張的聲音,「雷仙兒,你先放了小諳。」石頭的心陡然一抖,手緊緊的捏成了一個拳,果然……

  「憑什麼?」仙兒冷冷的笑著,手中的匕首抵著小諳白皙的脖子,又緊了一分,有血珠慢慢的沁出,看的雨月心中更加慌張,這個雷仙兒肯定是個瘋子,她恨恨的想著,只求她能放開小諳,「你已經把她弄的昏迷不醒了,還想怎樣呢?」雨月的聲音已帶了絲哭腔,小諳,對自己這麼好的人,她不想她有事啊。石頭俯身在外,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他慢慢的向裡靠去。只求雨月能再拖住雷仙兒一會。

  「住嘴,你們都一樣。」仙兒寒著臉,顯的越發的冷艷,「憑什麼?我想要的都得不到。」她恨恨的看著雨月,「以前師傅最寵我,可你來了之後呢?哼……」她的眼裡閃著怨毒的光芒,忽然對著小諳的脖子一用力,「不要啊!」雨月發出一聲慘叫,耳中聽得仙兒刺耳的笑和一聲不明的慘叫只覺快要暈過去。

  「怎麼?就這麼點膽子麼?我的娘子……」耳旁突然傳來石頭戲謔的聲音,感受著他溫熱的氣息,她臉上一熱,驀地驚醒過來,一把推開了他,「小諳。」

  石頭被她推開在地上,有些無奈的搖頭,這個女人……

  雨月小心的托起滿面蒼白的小諳,心疼的擦拭著她脖子上的血跡,一邊還不忘對著僵立在一邊的雷仙兒狠狠瞪眼,「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你難道不懂麼?」小諳已經幽憂的醒轉,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仙兒,顫聲道,「你真的這般恨我。」

  仙兒不去看她,也不說話,一時之間,秋堂居裡安靜的有些奇怪,良久,仙兒忽然僵硬著轉過頭來,對著小諳古怪的笑,她的聲音悅耳,在雨月聽來卻是如雷轟頂。「你不是經常頭疼麼?記不得以前的事麼?」

  乍聽到仙兒這樣溫柔的聲音,雨月不禁恐懼起來,「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小諳卻像是受了鼓惑一般,愣愣的說道,「是啊,是你告訴我我是誰,怎麼會受傷的呀?」

  「呵呵,我說什麼你就信啊。」仙兒驀地大聲笑了起來,「如果我說你中了毒,就要死了,連師傅也救不了,你信不信……」她一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面色慘白的小諳,聽的雨月俏臉一白。

  石頭一直就坐在地上,靜靜的聽著,這個女人到底要幹什麼?

  「既然你都要死了,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先子兒輕輕笑著,笑的殘忍。

  「秘密?」小諳怔怔的抬頭,想要站起來。卻被雨月拚命的拉下,「不要信她。」

  仙兒冷哼一聲,有些不削的看她一眼,倜然又是換了一張笑臉,「我是不是說那個傷是你逃跑時跌的呀?」她甜甜的笑著,笑的雨月寒毛直立。

  「是啊!」小諳的身子有些熱起來了,她夢囈著說道。

  「我騙你的,呵呵,那是我用石頭砸的。」看見他們眼裡的疑惑漸深,她不由的滿意的笑了,將十幾年前自己幹過的最暢快最自詡的一件事緩緩道來。

  「我並不是雷仙兒,而你也不是強盜的女兒,相反的我是。」看著她們驚異的眼,仙兒笑了起來。門外站著兩個臉色鐵青的人,秦嶺忍不住要衝進去,卻被滄浪一把拉住。示意他慢慢聽著,心中憂心小諳,但師傅的命令他不德不聽。

  「憑什麼,她一生下來,就是千金小姐,有親人疼著,有奴僕供著,而我只能是強盜的女兒,只能過著擔驚受怕的生活。」

  「我,我不是強盜的女兒……」小諳微微抓緊了雨月的手,臉上竟是出現了從未有過的迷人神采。

  仙兒嫉恨的看她一眼,惡聲道,「是呀,你不是,可已經沒用了,你活不久了。我打昏了你,誰知道你竟然沒死,師傅又不想放棄你,不過,也虧了你失去了記憶。」

  她後面的話小諳並沒有聽清,卻仍是一臉欣喜,「我不是強盜的女兒。」緩緩說著,有血從她嘴角沁出。她的臉色忽紅忽白。「小諳。」雨月驚恐的尖叫,急切的想要抱她起來。門外的秦嶺早就等不及,一腳踢開了門,竟是從雨月手中狠狠的奪過了小諳,嘴唇哆嗦著,顫著手去撫她慘白的臉。「小諳。」他只覺得心都要碎了。

  雨月有些怔怔的站著。

  「師兄。」小諳才輕輕的叫了一聲,一股黑色的血便被她帶了出來,眼前一黑,頭緩緩的垂下。「小諳。」秦嶺發出一聲慘叫,青影一閃,滄浪已是飄聲進來,連著封了小諳幾處大穴,又往她口中塞了一顆藥丸,才放下心來,轉身冷冷的看著仙兒。

  「師傅。」仙兒的臉上終是出現了恐懼的神色,她看著面色冷峻的滄浪,臉上閃過駭色。

  「我的好徒弟啊!」他輕輕歎息,一步步的靠近。

  「師傅,師傅,你不要逼我……」看著他慢慢的靠近,仙兒的眼裡恐懼似要溢出來,雨月的心裡也不由的感到害怕,這個人,眼裡藏了冰嗎,怎麼會這麼冷。

  石頭一直冷眼旁觀著,他們使徒之間的事自己並不好過問,只是看見雨月站在那裡。他莫名的有些擔憂,眉間的一絲擔憂慢慢的加劇。

  「你們逼我的……」眼見滄浪已經伸出了手,仙兒忽然詭異的一笑,出手如電,已經狠狠的抵住了雨月的脖子,她笑的張揚,「莫忘記了,我本就是一個強盜的女兒。」石頭心中一急,剛要動手,便被仙兒一下子喝止,「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可不敢保證她會出什麼事。」她輕聲笑著,挾持著雨月慢慢向門口退去,「對,就這樣,站在那兒,不要過來。」仙兒有些怨恨的看了眼心思都在小諳身上的秦嶺一眼,忽然對滄浪冷冷說道,「師傅,放我離開。」

  「若是我不答應呢?」

  「那就讓她死。」仙兒惡狠狠說道,手上又加重了幾分力。

  石頭暗自捏緊了拳。

  「好。」嘴唇淡淡的一勾,滄浪緩緩的伸出了手,「你可以走,把她留下。」

  「師傅對她可當真看重啊。」仙兒勾唇一笑,「那就讓她送徒兒一路吧。」臉上浮現勝利的笑容,她挾著雨月慢慢的後退,隱入暮色之中,石頭再不遲疑,身子如鬼魅般的跟了出去。

  「師傅。」眼見他要走,秦嶺帶著哭腔,將他一呆板拉住。滄浪看著他想到了十八年前的自己,驀地歎了口氣,他有些不捨的看了那個方向一眼,為小諳醫治起來。





第二十六章 春無痕。心傷

  雲淡風輕,如煙如霧地飄在天空。天,湛藍湛藍的,似乎是誰用淡藍的色澤染過了這匹布。枝葉茂盛的樹陰下,雷仙兒挾著雨月不讓她上前。

  「你放開我。「雨月急的大叫,極力的想掙脫她的束縛,因為眼前,濃密的葉子上,靜靜的躺著一個人——石頭。

  「可真是個癡情種啊!」隨手在雨月身上一點,仙兒回身踢踢癱軟在地的石頭,對著駭的說不出來話的雨月咧嘴笑了,她慢慢湊近她,一張俏臉扭曲著,「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他,恩?」

  「雷仙兒,你是個瘋子,瘋子……」雨月聲嘶力竭的喊道,心下恐懼,這個仙兒肯定不正常,她擔憂的看了面色蒼白的石頭一眼,怔愣著轉過頭去看著雷仙兒,「要怎麼樣你才會放過他。」

  仙兒笑的花枝亂顫,抬手撫上耳間散落的鬢髮,嫣然一笑,「你,做我的奴隸。我便放過他。」

  「好。」沒有任何的考慮,雨月脫口而出,不僅仙兒一怔,連自己也是一愣。

  「呵呵。」仙兒掩嘴笑的歡快,「可真是夫妻情深吶,不過他沒救了。」

  「你,你說什麼?」雨月只覺得腦中轟的一聲,有一層薄薄的好似恍惚的紗蒙了她的眼,只一羅,兩行清淚緩緩而下,「我不信,我不信……」心中害怕是真,期許仙兒說的只是一時的瘋,她的眼中有一絲希翼閃過,「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你聽過春無痕吧?」仙兒笑的詭異,眼神忽又飄向遠方黛綠的山巒,幽憂說道,「春無痕,是世間最毒的藥,中者會在三日裡慢慢萎縮,心智退化,最後……」她眼裡的精光一閃,「最後蛻化成一個嬰孩,七竅流血而死……」

  「可惜啊,春無痕無藥可解……」

  「你們注定有緣無分……」

  「不要怪我,怪只怪你的出現奪走了我辛苦守護的東西……」

  仙兒在說什麼,雨月根本就沒再聽進去,耳中只能迴響起她詭異的笑,她幽憂的話語『中春無痕者必死……』。

  一時之間,心中萬念俱灰,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苦,無聲啜泣,終於明白沒有他在的一刻自己是如何的絕望,那種痛徹心扉的怨,深入骨髓的恨竟讓她不能動彈的身子輕輕一動,雨月緊緊的眨落了眼中的淚,笑的決絕,「終有一天,我會讓你也嘗嘗這種絕望的滋味。」

  有一瞬間的怔愣,仙兒心中的寒意一閃而過,「那好,我等著你。」笑的忐忑,她一把抓起雨月,飄身離去。

  雨月眷戀的看向石頭那英俊的有些慘白的臉,暗自心傷,上天若是眷顧,請讓你醒來,那時,我願做你的娘子。有淚從她眼角再次滑落,在空中劃過一絲銀色的亮線,直直隱入地面,悄然不見。

  落日熔金,照的萬物如火般嫣紅,西風獵獵撲刺,瓦礫間曾幾何時茂盛一方的野草開始枯黃。有人在聽不見春蟲低吟歡唱時,仰天一瞥,看到了黃雲間的歸鴻,更是看見了天際間展翅的雄鷹,那鷹金色的羽毛在落日的反射下,週身發出淡淡的光芒,他忽然輕輕抬了抬右手,只聽「嗖」的一聲,天空耀起了一片絢爛的顏色。

  枯樹下邋遢的中年人聽見那聲焰火的聲響,眼皮子輕輕一抬,有些癡迷的看著那片絢爛,「咕碌碌」的一聲輕響,枕在他頭下的空酒瓶已滾了出去,他有些自嘲的一笑,右手摸摸自己瘌痢邋遢的頭,左手一探,已是拿了酒瓶在手。

  「沒酒了?」中年人一聲嘀咕,有些不信的倒轉了酒瓶,卻是一滴酒也沒有了。他一臉的苦瓜相,急的雙眼向四處張望,待見到不遠處透出了些許光亮,他滿是溝壑的臉上才復現了笑容:「嗯,今宵有酒今宵醉……我笑世人看不穿……哈哈……」他身後的天空,金色的鷹一聲長嘯,圍著那棵枯樹不停的打著轉。

  「酒來了,客官您慢用。」小二將他點的酒和菜盡數放下,唱了個諾便趕向他處。「哼哼」中年人打著哈哈,銳利的雙眼在小客棧轉了數圈後,在觸及到坐在櫃檯旁的紅衣女子時,面色一變,衝著她呵呵笑著舉起了酒杯。

  如南面色極差,冷著臉在他身旁坐下,蹙眉看他,「尹澈,這樣很好玩麼?」

  「倒是什麼也不能瞞過南姐你。」他嘻嘻一笑,「本來是要姐姐你養著的,可我不想姐姐你太勞累了,自己呆著又太無聊了,就軟磨硬泡的溜了出來。怎麼樣?為我能這樣替姐姐想,感動的淚流不止吧。」待說到後來,他枯澀的音調已一轉,變做了清磬之音。那雙漆黑的眼眸不似剛才那般朦朧,已是熠熠閃著光輝。

  如南失聲笑了,嗔怪的看他一眼,伸手往他臉上捏來捏去,急的尹澈哇哇叫著,引得眾人都轉頭來看。「哧」的一聲,露出他一張清越好看的臉。眾人一片嘩然,如南眉眼帶笑,一邊不住的向著櫃檯看去,尹澈覺得奇怪,轉身看去。就看見老闆娘兩腮通紅,目光躲閃著,又不時的鼓起勇氣往這邊看來。不禁一怔。眼裡帶了笑意,對老闆娘咧嘴笑了。

  如南「哼」了一聲,突然之間笑容僵在臉上,怔怔的看著剛進來的兩個人。雷仙兒一身火紅衣衫,面色冷酷的慢慢走了進來。蘇白色衣的雨月眉眼深處帶著抹深深的憂傷,一臉怨恨的看向冷艷的仙兒。「江,江夫人?」她看到如南,一臉怔愣。

  「你是雨月?」如南似是沉浸在什麼往事中,眼光有些飄渺,尹澈這些年來還是第一次看見她這樣的神色,不禁萬分詫異的看向雨月,本應該是我見猶憐的柔美女子,卻不知為什麼臉上帶著倔,眼裡帶著恨。他的心莫名的一動,突然很想替她掩去眼裡的憂傷,很想,很想……

  仙兒輕輕的一哼聲,抬手止住了幫忙收拾空桌子的小二,纖手一指,笑著說道,「我們就坐那兒。」

  「原來你遇到了這樣的事啊!」如南神色複雜的看了在旁邊安安靜靜的仙兒一眼,「那個人他的眼睛真的……」她不敢妄自猜測,猶豫著要不要說出那個名字。

  「江夫人……」雨月惶惶忽忽的講著這一個月來的事,卻忍著根本沒講石頭的事,儘管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但她心中卻依稀藏了些僥倖,如今見到了見多識廣的如南,心下忐忑,不知道該不該問春無痕的事。「您……知道春無痕麼?」終於鼓起勇氣問,她雙眼灼灼的盯著如南。

  如南有一剎那的愣了,這樣的眼神,多年之前自己就見過了,如今……這麼像……

  仙兒在一邊冷哼了一聲,出了子午崖已經有大半個月了,要不是怕師傅自己可不想帶著這麼個麻煩的女人,到現在還對那個必死無疑的石頭心心唸唸的。她優雅著衝著正往這邊張望的老闆娘嫵媚一笑,看見老闆娘眼裡的失落邊暗自好笑,抬眼看一眼清俊的尹澈一眼,「可真是蛤蟆想吃天鵝。」她在心中暗暗笑著。

  尹澈奇怪的看了仙兒一眼,清澈的雙眼專著的看著眼中隱有淚光閃現的雨月,柔聲說道,「春無痕是萬毒老人精心研製的天下奇毒,中此毒者難有僥倖活下來的,那個過程……」他突然之間不再說下去了,有些心慌的看了如南一眼,口微微張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雨月眼裡的淚如決堤的水,蜿蜒流下。

  一時間,竟然是萬籟無聲。

  三日後,如南將雨月等人帶回了江府。自是包括了仙兒和尹澈。

  江離緊緊抱住了神情憔悴的雨月,她從二娘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想不到,石頭會身死,就連秋沁也是下落不明。淚從雨月眼中無聲滑落,「小魚。」她在江離耳邊輕輕喃喃,「我好想他活著……」

  江離心疼的拍打著她的背,側頭瞥見一抹青影,想也沒想已是叫出了聲,「連大哥,幫阿離一個忙好麼?」話一說完,臉已是紅了。

  連清眼裡帶了絲玩味的看著她,略顯疲憊的臉上多了些神采,「樂意效勞,不過……」他看一眼靠在她肩上的雨月一眼,「滄家來人了,夫人已經過去了,小姐是不是……」

  江離臉漲的通紅,尹澈在旁邊看了,淡淡笑著,「阿離,你和連清去吧,將雨月交給我吧。」這些日子以來,他早就看出這兩個人有些意思,索性讓他們一起走。況且自己內心裡是希望能和她多呆一些時間的吧,說不上為什麼,只是心中想了。江離擔憂的將如死了般的雨月扶住,往尹澈手上帶去,匆匆和連青走了。

  仙兒似笑非笑的看了尹澈一眼,轉身向著西方走去。她忽然之間想到,江家——或許會是自己的轉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igi1433 發表於 2011-6-12 02:43 AM

本帖最後由 gigi1433 於 2011-6-12 03:11 AM 編輯

第二十七章 從回首,見如人

  連清和江離到的時候,江家的大廳裡已經聚滿了人,擎天,多日未見的江夫人,連從不管事的江健也坐在上首,眼裡帶著笑。江離有些詫異,自己的爹爹是很久都沒這樣笑過了吧。

  連清卻根本沒有去看江健,一雙眼只是緊緊的盯著向自己微笑著的女人,一個他做夢都會叫著的女人,「娘……」不自禁的喚出了聲,曉桐不住的咳嗽示意,他也沒有反應過來。

  「二哥認錯人了吧,怎麼這麼多人把郁兒認錯呢?」郁兒強自忍著要衝上去和自己的孩子相認的衝動,一隻手緊緊握著梅香的,努力控制著自己。

  「是啊,青楓少爺,郁兒姑娘是老爺新認的義女。」梅香手上吃痛,心中卻是有些心疼,笑吟吟的看向他們,她解釋著。

  「義女?……」連清也是滄青楓喃喃著說道,伸手想撫上郁兒如玉的容顏卻怔愣著,一隻手怔怔的舉著,終於苦笑著搖頭,「娘沒你那麼年輕……」他突自歎道,瞥見江離的疑惑的目光,他輕聲說道,「阿離,我並非有意騙你,我……才是真的青楓……」

  曉桐看一眼郁兒,再看一眼江擎,尷尬著笑了,「那個,都是我出的餿主意……」

  「哈哈。」江健大聲的笑了出來,一雙眼直直的看著包著藍色布巾的郁兒,好似要將她看穿,「郁兒和我妹妹長的真的很像,連我都看不出真假來,也難怪孩子們了……」一邊說著,眼神時不時的掃向神色有些驚惶和複雜的如南臉上,「夫人,你說,是不是?」

  「是啊,」如南乾笑著應道,「郁兒,果真和蘆鈴長的很像,也不知道滄嚴從哪找來這麼一個相像的人……」她驀地頓首,目光銳利的看向郁兒,眼中精光一閃而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蘆鈴再生呢?」

  郁兒笑了,緩緩站起身來。她娉娉裊裊的身姿,恰好似弱柳,清風一拂,就讓人忍不住要去扶在她纖弱的腰上。「夫人說笑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長的相像的也是會有的。」她回身示意梅累,梅累有些怔在她柔美的風姿中,愣了會神連忙將手上的盒子恭敬的遞上。從他手上接過盒子,郁兒言笑宴宴,「義父讓郁兒帶一樣東西給夫人。」她輕聲笑著,看著如南臉上一時疑惑,一時驚喜。「義父說了,夫人看完後便會明白他的意思。」

  江健一臉平靜,只是將注意力都集中在郁兒身上,江擎的視線卻只在青楓和江離身上停留,看表妹與青楓對視的眼神,他暗暗心痛,那個自己從小就喜歡了的阿離,她是喜歡上別人了嗎?

  你為她心傷,我為你傾情。

  曉桐怔怔的看著江擎,癡癡的笑,郁兒將所有人的神情都抓在眼中,一時歎息,一時擔憂,卻根本沒有看見自己身後的梅累的眼中閃著愛慕的光亮,以及梅香看向哥哥和自己時的擔憂的眼神。

  已是近了暮色,很多人都是在忙著睡了,東廂房內,梅香輕輕的解開了包在郁兒頭上的藍色絲巾。白色的影子一閃,如雪般白潤的髮絲紛紛揚揚,如綢緞般華美。

  郁兒呆呆的看著鏡子裡自己的容顏,幽憂的歎息。真是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樣的年輕,青黛也是吧,她們兩人呆在山洞裡,竟都是十八年前的那般模樣。

  梅香有一下沒一下的替她梳理著純白的髮絲,想起哥哥的異樣來,心中莫名的慌亂。

  「夫人?」遲疑良久,梅香喃喃的開口,「十八年後,夫人還愛著堡主嗎?」

  「愛……」郁兒怔然的看著鏡子裡一臉憂色的梅香,恍惚中好似又回到了那個柳絮飄飛的日子,那個涼亭裡好像雪人的少年,她靜靜的笑了,「梅香,我愛過一個少年……他那時見到我,很靦腆的笑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第一眼就愛上了……」

  梅香一愣,神色間的憂慮卻是更加深了,用一根白玉的簪子替她挽上如瀑的髮絲。

  「可是按個少年他終是變了……」郁兒像是陷入了什麼回憶當中,柔美的臉色不斷的變幻著,雙眉緊蹙。「他背叛過我,傷過我……十八年來我離世寡居,沒有恨過他,卻也不會再愛他了,心裡……已經淡了……」

  梅香的手一頓,輕咬嘴唇,小聲問道,「那,那夫人還會對別的人敞開心扉嗎?」

  郁兒失聲笑了,憐惜的撫上了梅香漆黑的長髮,巧笑著,「傻丫頭,為什麼不呢?」

  梅香輕暱一聲,將頭靠在她的肩膀,竟是從未有過的安心和寧靜。

  如豆苗般大小的燭火在屋子裡不停的跳動,也照的屋子裡靜靜坐著的如南臉上陰晴不定,那個人可真是象十八年前的江蘆鈴,如果說雨月和藍玉笙象只是因為兩人的相貌相似,那麼,今天的這個郁兒竟是連氣質都是十分的象,就……就像是同一個人。

  不,不會是她,她已經死了,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嚥了氣,被裝進了棺材進了滄家的祖墳,不會是她。

  雙手觸及了旁邊的盒子,那是滄嚴要她轉交的,會是什麼?如南緊咬著嘴唇,顫動著手揭開了手中的盒子。

  「不。」她忽然驚恐的叫出聲來,哆嗦著站起,盒子裡,靜靜的躺著一副畫卷,那樣靜靜的,卻像是一道有力的鞭影狠狠的抽像自己,要把自己置於死地。

  如南狠狠的將那個盒子摔了出去,盒子裡的畫捲滾落在地,緩緩露出畫裡女子清麗的容顏,嫣然回首,美目倩兮,巧笑盼兮。竟是滄嚴手繪的那副視如珍寶的《回眸》。

  「這就是你要給我的東西?你好狠的心……」如南終於支持不住,一下跌坐在了地上,「原來你十八年來都在找她,找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女人,那麼?我在你眼裡是什麼……」淚從她眼裡滑落,輕怩出聲,「讓她送來,是要警告我麼——原來你的心中只有一個江蘆鈴,都是我自作多情……」

  「吱呀」一聲輕響,有雙金絲做就的靴子慢慢的在畫卷處停了下來,一雙有些白皙的手緩緩蹲下身來,將那副《回眸》緊緊抓在手中。

  如南怔怔的抬頭,便看見自己的丈夫,江蘆鈴的哥哥——江健,正靜靜的站在那裡,雙眼癡迷的看著畫中的女子。

  心中恨意一生,如南尖聲叫了起來,「江健,她死了,郁兒不是江蘆鈴,她在十八年前就死了……」

  江健卻是置若罔聞,長滿老繭的大手撫上了畫裡女子柔媚的臉,眼中竟是如南從未見過的溫柔,「她很像,不是麼?」江健低聲說道,「是那樣的像她,以至於滄嚴認為她是,你會,我更加會……」

  「哈哈,」如南忽然尖聲笑了起來,「江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愛上了自己的妹妹,你這是亂倫……」

  江健的眼倏的變的生冷,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卻並不說話。如南突然之間感到了萬分的恐懼,第一次,懦弱的江健讓她有一種窒息的感覺,然後她聽到他說,話語中是那樣的冷酷;「好好當好你的江夫人,沒有江家,你藍如南什麼都不是。」

  是啊,沒有江家,我真的什麼都不是。

  她低頭掩面哭泣,江健卻是看也不看她一眼,捧著《回眸》,如是珍寶。

  冷風一吹,吹熄了那微小的燭光。

  在黑暗中,如南雙手抱著自己不停抖動的肩膀。

  從來都是這樣,他們會愛上藍玉笙,卻不會記得有我如南,不會再有人知道我也是姓藍,滄嚴不知道,滄浪不知道,藍玉笙更加不知道。

  可這又怎麼樣呢,沒有了藍家,橫在自己面前的還有江蘆鈴,她佔據了自己愛的人的心,也佔據著自己丈夫的心。

  我以為讓江蘆鈴死便會得到自己愛的人,卻原來我在你心中從來都沒有我的位置,死人和活人我都沒能打敗。

  娘,我好恨吶,為什麼我要的幸福都不會在我身邊停留。





第二十八章 如人怨恨相思

  清晨的第一縷金色的陽光灑來,照在郁兒清秀的臉上,散發著柔和的光,梅累拿著件白色的披風,替她披在身上,「早上有點冷。」他輕聲說道。郁兒朝他感激的一笑,竟發現他的臉上一片緋紅,既而尷尬的轉開了頭。

  「我,我先走了。」怕被郁兒看出些端倪,梅累匆匆離去。只留下郁兒一人一臉怔愣。

  「郁兒?」有輕輕的聲音遲疑著,喚了一聲。郁兒的身子不可察覺的一震,回身展開笑顏,微微一福身,「夫人好。」隨即卻是一揚眉,「夫人昨夜沒睡好。」

  如南臉色一變,怔怔的抬手撫上了自己的臉,「是啊。」她奇怪的看著郁兒,雙眉一挑,「你喜歡藍色?怎的總是用藍色包住自己的頭髮?」

  「是啊,郁兒家鄉的習俗就是這樣,沒有嫁人的女子就要用藍色的絲巾包住頭髮。」心中知道她是在懷疑,郁兒輕笑著解釋。

  「哦?」如南似是不信,不安一閃而過。

  郁兒抿唇一笑,「不知道昨天義父送夫人的東西還滿意麼?」一邊笑的雲淡風清,一邊卻是側頭看她的反應。如南抬手優雅的將散落在耳邊的髮絲攏向耳後,淡淡說道,「我,很喜歡,滄堡主費心了。」口中說的平靜,心中卻是滴滴答答的在淌著血,滄嚴,你好……

  果真看到了自己要看到的效果,郁兒也是淡然一笑,「夫人喜歡就好,郁兒先失陪一下。」說完,轉身緩緩離去。如南神色陰鬱的看著她施施然離去,手上青筋暴起,指節竟是被她捏的「咯咯」作想。

  「江夫人……」有輕笑聲傳來,帶著些幸災樂禍,帶著些憤慨。

  「誰?」如南警惕的轉身,便看見如火的紅裙在拐彎處展開成一個巨大的褶皺,像是一團大火,要燒向人間。

  「雷仙兒?」如南的唇角一勾,這個雷仙兒,自己早就注意到了,她,很像自己。所以,便帶她回來。

  「夫人,咱們可真是同一類人啊!」仙兒笑的嬌俏,「都是想要愛而不得的人。」

  「哦,你想要說什麼?」如南感興趣的走到她面前,「或者我應該說,你想要什麼?」

  「很簡單啊!」仙兒天真的笑,雙手在花園裡的玫瑰花枝上輕輕一碰,那艷麗的花朵忽然之間迅速的枯萎,化作了一灘紅色,「我要對不起我的人死。」

  如南眼中精光一閃,好厲害的毒,一邊不忘暗自提防,「你,這是要和我合作。」

  「不錯。」仙兒轉頭看她,目光灼灼,「夫人,我們合作,你有你要的,我也有我想的,我們並不衝突。」

  如南覺得這個雷仙兒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傾身摘了玫瑰,連刺上了自己的手也不去管它。她怔怔的看著自己如玉的手指上湧出一粒暗紅的血珠,饒有興味的問道,「那麼,你憑什麼要和我談合作呢?」

  「就憑我手上有《萬毒大典》。」仙兒口中帶著無與倫比的自信。

  低頭嫵媚一笑,如南看著地上的那灘紅色的花汁,輕笑著道一聲,「好。」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哪畔行,夜深千帳燈。

  千帳燈……屋外已是白晝,雨月卻固執的讓人在屋裡點著蠟燭,不肯吹熄。尹澈靜靜的坐在她身邊,陪她坐了一晚,「阿月,死者已矣。」不忍見她這樣傷懷,他低聲勸道。

  轉頭對他虛弱的笑了笑,雨月回頭又看著蠟燭發呆,「我沒事了。」

  「叩叩叩」忽然有人在外叩著門,尹澈起身開了門,便見一個包著藍色頭巾的女子由一個著粉紅衣衫的少女攙著,對著自己微微笑,「雨月在麼?」郁兒輕笑著問道,「你是尹澈吧?」

  「是,」尹澈咧咧嘴笑了,「她在裡面。」一面退了出來,示意梅香和自己出去,好讓她們說話。看著兩人的身影越來越遠,郁兒的嘴角浮現一抹微笑,「好體貼的男人,雨月。」小心的提起裙擺,她施施然踏進屋去,輕聲笑了,「雨月。」

  雨月詫異的抬起頭來,訝異的看著眼前柔美文弱的女子,「你是誰?」她開口,臉上閃過驚訝,自己的聲音,怎麼會這麼嘶啞。

  「我見過你,在山洞裡。」郁兒巧笑著,慢慢走近,「你那時剛從那個世界裡過來。」

  「哦。」雨月悶悶的應了一聲,突然腦中亮光一閃,驚叫了出聲,「那天,那個白色的影子原來是你。怎麼……」

  「怎麼我都不出現是麼?怎麼沒看見青黛呢是不是?」郁兒笑著替她問出沒有說出口的話。雨月眼中的痛楚不減,但還是狠狠的點頭。

  「她下山了,下山來找你了。」郁兒直視她的臉。臉上是無比的真誠,「她真的很需要碧血珠。」

  雨月的臉色忽然變的蒼白,眼中的痛楚像是化不開的糨糊,「那我呢,我需要的呢,石頭死了,我,我……」她說不下去了,這些天強自忍住的眼淚如潰堤的洪水迸射而出。身子忽地一輕,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對不起。」她聽到郁兒在自己耳邊輕尼,「我不該這麼著急,哭吧,哭出來會好些……」

  一時之間想起了簡夢,雨月哭的緊緊抓住她的手臂,手指掐進了郁兒纖弱的手裡。「我想回家,好好的學我喜歡的東西。我好想從來沒有認識他,那樣他也許就不會死……」

  「我知道,可只有完成了你要做的事,你才能回去啊!」郁兒滿眼的疼惜,輕輕撫摩著她的齊肩的發,真是個孩子啊,和十八年前那樣孤弱無依的自己是那麼的相像。

  「我,我會幫青黛的。」雨月在她懷裡哭的盡興,眼見她的衣衫都被自己弄的濕漉漉的,有些尷尬的抬頭笑笑,「你……」

  「我叫郁兒,從今天開始就忘了不開心的事吧,」她淡淡笑著,語氣裡是不容置疑的肯定,「那個愛你的人希望你開心的活著。」

  淚眼婆娑的點點頭,雨月將頭埋在郁兒的懷裡,淡淡的笑了,石頭……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石頭,如果可以,我不會想要遇見你

  那樣你不會死,我也不會如此心傷。

  「嫂子。」有個怯弱的聲音在門邊響起。攜帶著一股微涼的風,一個青色的人影怔怔的站立著,一手做著推門的姿勢,久久不再放下。

  「小三……」雨月看見門邊站著的人,一愣,小三長高了,一個月沒見,他臉上的稚氣已脫,只剩下滿臉的哀戚,「小三……你瘦了。」

  「嫂子,」周小三眼裡噙著淚,「是不是真的,是雷仙兒那個壞女人下的毒是不是?」他的小手緊緊的握成了拳狀,一副誓要殺人報仇的模樣。

  「你,你怎麼會知道……」雨月驚詫不已,她瞞著別人不讓他們知道是仙兒下的毒,就是不想讓她再有殺人的機會了,可小三怎麼會知道。

  「果然是真的。」小三氣的咬牙切齒,恨恨說道,「那個壞女人自己說的。」一撇頭,竟是衝了出去。

  「小三……」雨月哭叫一聲,忙要追出去,卻被郁兒一把拉住,對著雨月輕輕的搖搖頭,郁兒的聲音變的有些飄渺,「這個孩子……你不必擔心……」

  雨月怔怔的轉頭看她,只見她如遠山的眉淒飄著,延綿著……

  忽然想起了王菲的流年: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

  掌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

  也許,自己會迷失在這流年裡。她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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