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紫魚兒 -【逆夏】《全文完》
頁: [1] 2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6-30 05:41 PM

紫魚兒 -【逆夏】《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7-15 01:19 AM 編輯

【書名】:逆夏(原名:非浪漫光年)

【作者】:紫魚兒

【內容簡介】:

  十一歲的方洛以不宣而戰的方式,強勢進入七歲的方墨朵的生活。他成了她每晚臨睡前都要咬牙切齒地詛咒一番的敵人可是在如冰窟一般的方家,他們只能互相取暖、互相靠近。直到方墨朵知道了關於母親死亡的秘密,她心中的仇恨讓他失手害死了繼母肚子裡的孩子。從此之後,她逃離了那個家,逃離了方洛的世界。再次相遇之時,才發現原來那些深受一直藏在心底,從未忘卻。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6-30 05:42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6-30 09:57 PM 編輯

1

  暗紅的圍牆、爬了綠藤蔓的小磚樓、小巧而整潔、圍著白色柵欄的花園、透著幽暗深棕色光澤的木地板……方洛眼裡的新家,充滿了讓他不安而又迷惑的色彩。

  色彩雖美,可卻沒有一樣有他所熟悉的溫暖,包括眼前這個穿著純白蕾絲泡泡紗的小姑娘。

  「你叫我墨朵好不好?姐姐呀、爸爸呀、保姆阿姨呀都這麼叫我。」7歲的方墨朵甜甜笑著,笑容濃鬱的就像剛剛熱好的乳酪。

  沒錯,就像乳酪,11歲的方洛找不出更合適的比喻來形容面前的這個小姑娘,本能的想到自己最喜歡吃的甜食。

  「他們叫你什麼關我什麼事。」方洛試圖以冷笑結束掉和這小姑娘的無聊開場白,他自認為和一個七歲的娃娃沒什麼話說,另外他低落的情緒也不足以支撐他勉強完成一個對小姑娘的笑容。

  「你是我哥哥啊,」方墨朵瞪大了眼睛,「哥哥要叫妹妹昵稱!」

  哥哥?陌生的字眼沒來由的讓方洛更加煩惱,什麼哥哥,他不過是一個拖油瓶。

  「洛洛,你怎麼回事,不許對妹妹沒禮貌。」肖以真微皺了眉,薄嗔兒子,她不希望剛嫁進方家就給方家人留下一個她不會教養兒子的印象,雖然方志現在不在場,難保小墨朵不會向她爸爸告狀。

  而事實上,方洛這個兒子也的確叫她頭疼。也許是因為她只專注於自己的芭蕾舞而忽略了他,又或者是因為她前夫也對這個兒子不聞不問。可兒子即然是兩個人的,又憑什麼只要她負責。

  「沒事,以後哥哥跟我熟了就好。」方墨朵仍舊笑著,說出的話甜甜的,即貼心又溫暖。肖以真怔了下,心想這小姑娘會是這麼懂事?那為什麼方志說他的小女兒有點叛逆,不像啊……

  「你好方洛,我是夜然,墨朵的出氣筒之一。」一直安靜的站在客廳鋼琴旁邊的一個小小少年走了過來,大人似的朝方洛伸出手。

  方洛打量了下這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漂亮的過份的男孩,雖然不大習慣這樣打招呼的方式,可也不示弱的跟對方握了手。

  「你就是小夜然啊,你父親最近忙嗎?聽你方伯伯講,他跟你父親是世交哦,歡迎你常來我家做客,這樣方洛也多個好朋友。」肖以真優雅而又嫻靜的拍了拍小夜然的肩膀,她一向知道該怎麼扮演一個稱職的女主人,即使她成為方家的女主人不過才一天……

  不過她沒注意到的是:小墨朵眼中一閃即逝的不屑。

  其實,就好像兩個人之間的磁場問題,小方洛和小夜然的第一次見面就在一種古怪的氣氛中完成。他們彼此好奇,卻也彼此都刻意的向對方展示著與眾不同。也許是男孩子之間獨有的隱性較量,而且這種較量卻不是因為甜笑著的小墨朵,而因為對方看上去……都是那麼出色。

  「你叫方洛是嗎?」墨朵打斷了兩個男孩之間的沉默,極天真的語氣,「為什麼你也姓方呢?呀,你本來就姓方嗎?這樣可真好,你嫁到我家來就不用改姓了是不是,多方便。」

  房間瞬間安靜了下來,小墨朵似無意卻有心的話,尤其是那個「嫁」字,小小的刺傷了方洛,他介意,他很介意,他很介意自己是跟著媽媽「嫁」進方家的,俗話說,他就是那個巨大的拖油瓶!

  「也對,是蠻方便的,那麼祝你將來也嫁個姓方的,這樣生的孩子也還是姓方。當然,如果有人肯娶你的話。」方洛輕描淡寫的說著,邊說邊恨著自己:幹嘛跟個小屁孩一般見識。

  「洛洛,胡說什麼呢。」肖以真臉色不大好看,心裡卻也有對兒子不吃虧性格的絲絲得意。其實她並不過多在意方洛的想法,小孩子們,自然是要跟著大人生活的。即使現在不習慣,早晚也會適合。更為巧合的是方洛也本姓方,這樣至少不必為改姓而讓孩子耿耿於懷。

  肖以真瞭解方洛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她同時也認為,即然方志娶了她,那麼就同時要接受她的兒子。這是作為一個男人,和一個丈夫的責任和義務。更何況,他自己也有兩個女兒,方墨塵和眼前的這個方墨朵。

  方志的前妻,也就是兩個女兒的生母,在一年前死於一場意外的車禍。當時小女兒方墨朵也在車上,大概是親眼目睹母親的死亡所以受了些驚嚇,性格有了小小變化。用方志的話來形容,方墨朵有時候乖巧,可調皮起來卻是整個大院最可怕的小惡魔,讓他這個做父親的頭疼百倍,看來他說的對……肖以真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三個孩子的一舉一動。

  「哥哥好像不喜歡我。」方墨朵聽了方洛的話,站在一旁撅起了嘴唇,一臉要哭的模樣。

  「怎麼會,哥哥會喜歡小墨朵。」肖以真半真半假,半討好半哄的摸著方墨朵柔軟的長髮,又溫柔的解釋著。

  「不喜歡也不要緊,反正我也沒說過要嫁給姓方的。」方墨朵神奇的變臉,小胖手拉住小夜然,「將來我是要嫁給夜然哥哥的,而且……我才不會改嫁哦。」

  夜然裝作苦惱的皺了皺眉,表情卻是笑著的。

  小方洛心裡嘔了下。

  肖以真牙根開始有點癢癢。

  「墨朵,方洛,我們去外面吧,今天陽光很好。」夜然的提議不錯,至少讓屋裡的大部分人暫時鬆了口氣。

  「是啊是吧,夜然哥哥有一隻很好的小獵犬,在英國買的哦,他帶來我家了,就在花園裡,哥哥跟我們去看啊。」方墨朵馬上破啼為笑,短短的小胳膊胖胖的小手指向門外。

  方洛表面上不以為然,腳步卻不由自主的跟上了墨朵,他雖不屑於跟方墨朵混在一起,可對夜然的小獵犬還是有幾分好奇。

  「墨朵領哥哥去。」墨朵先跑到門口,又停住了,轉身朝方洛揚起一個她這個年紀的孩童專屬的純真笑容,隨後,又朝方洛舉起她的雪白的、短短的手臂,「哥哥,牽著墨朵。」

  肖以真期待的看著這兩個孩子,一切似乎安靜而又美好。

  方洛愣了下,猶豫的站在那裡。

  「哥哥……」方墨朵又撅起了嘴唇。

  方洛嫌棄的瞪了她一眼,「麻煩。」

  可說完,卻也終於伸出手去,握上了那個小小的柔軟。

  他發誓,他握住方墨朵手的那一瞬間,方墨朵所流露出的笑才是真正的她。可惜,看到的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因為只在他握住她手的那一瞬間,方墨朵就已經大哭起來。

  「怎麼了?墨朵怎麼了?」肖以真匆忙跑了過來,半蹲在方墨朵的旁邊,「好好的怎麼哭了?」

  「哥哥……」方墨朵已經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話也說的斷斷續續,「哥哥不喜歡墨朵……」

  說話間,方墨朵已朝著肖以真攤開了自己的手掌,掌心上豁然已有了一點紅,是一個圖釘紮在她的手心上。

  「你!」肖以真大驚,揚手就對準了兒子,可是這一巴掌究竟還是沒有忍心落下。

  「讓我看看。」小夜然也走了過來,蹲在方墨朵身邊,輕輕取下她掌心的圖釘,紮的不深,可畢竟也見了血。

  「洛洛,向妹妹道歉!你太讓媽媽失望了。」肖以真語重心長的對方洛說著。

  方洛震驚的站在那裡,看著肖以真一臉的痛心和夜然一臉的嚴肅,他忽然間只是想笑,因為這一切太可笑了不是嗎?

  自己會被一個小姑娘算計的徹徹底底,而這個小姑娘只有七歲。

  「你不怕痛?」方洛問的問題,明顯是不合時宜的,可也的確是他當時唯一想問的。

  「哥哥不喜歡墨朵,墨朵就痛。」方墨朵邊哭邊說著,委屈的無以復加,一頭鑽進肖以真的懷裡,「阿姨,墨朵痛。」



2

  說著,小手已舉了起來,把那點可憐的血蹭在了肖以真的白裙上,「墨朵出血了,墨朵怕。」

  「不怕不怕,阿姨……阿姨會批評哥哥。」肖以真的聲音也有些顫抖了,她看著冷冷站在一旁的兒子,心裡只有怒其不爭。

  「墨朵,你好像要向方洛道歉。」小夜然忽然打斷了肖以真的話,「同時也跟肖阿姨道歉,保證以後不再撒謊。」

  「為什麼!」方墨朵愣住了,呆呆的看著夜然。

  應該說大家都怔住了,不明白事情怎麼會忽然有轉變,難不成是夜然也有古怪?

  「這圖釘是從方伯伯書房拿的對吧,他用的都是特製的。方洛剛來,還沒來得及參觀書房,怎麼會有這樣的圖釘。墨朵,你在陷害方洛。」夜然的話雖是幫著方洛,可他語氣中不合年紀的平淡和輕描淡寫,甚至還有他只是輕輕捏了捏方墨朵的臉頰。這一切的一切,包括他的肢體語言都只顯示出一件事:他才是以哥哥的姿態,在對妹妹說話。

  「還不道歉?小心被你父親知道,是不是,肖阿姨?」夜然對方墨朵說著,眼睛卻看向肖以真。

  肖以真驚訝的看著這一幕戲劇性的變化,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這個臉上仍舊殘存淚痕的天使一樣的小姑娘,坦白講,她無法從驚愕中回過神,更無法把這樣的陷害事件和一個七歲的孩子聯繫在一起。好吧,她承認她是想告訴方志,可是被夜然這樣一說……她若是說了,倒像是她和一個孩子計較了,可若是不說……

  方墨朵反而不哭了,咬著嘴唇站在那裡,眼神透著說不出的倔強和不甘願。

  打破沉默的是方洛。

  「不需要道歉,無聊的很。」方洛擺了擺手,不知道是對著夜然還是方墨朵,「如果這是你們兩個經常要在家裡演的戲碼,大概可以暫停一下,我對看戲沒興趣。」

  「洛洛!」肖以真微怒,神情很是尷尬。

  夜然倒是笑了起來,終於恢復了幾分屬於他這個年紀的輕鬆表情,甚至抬手輕捶了方洛的肩膀一下,就好像他們本來就是很熟的兄弟,「墨朵是這樣的,比較調皮。」

  這話讓方洛更不舒服。

  「這點小傷哭什麼。」方家俐落的保姆阿姨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廚房過來到客廳了,牽了方墨朵的手,「跟阿姨上樓去把傷口消消毒就好。」

  這阿姨來方家的時間有點久了,很是懂得看局勢。

  方墨朵聰明的不再戀戰,順從了阿姨的意思。可上樓的時候卻還一步三回頭看向方洛。在轉進樓梯的最後一刻,她變沉靜為笑,笑的很燦爛。

  看到這笑容的,同樣也只有方洛。

  方洛安靜的站在那裡,其實即便剛剛他差點被冤枉,當時也根本沒有揭穿方墨朵的興趣,更沒有向方志告狀的打算。他要說什麼?對方志說:你的女兒是個小惡魔?對肖以真說:你嫁的這個男人不是我父親?

  他沒人可以說,也不想說,不屑於說。年紀雖小,也有自尊。更何況,他不稀罕寧靜,不稀罕。

  方墨朵,我們走著瞧,他目送著方墨朵被保姆阿姨牽著上樓。

  當天晚上,方志終於出現了。和方洛想像中差不多:高大、成熟、濃眉、嚴厲,即使他不說話,臉上的神態也足以震懾到別人。

  是肖以真所喜歡的。

  方洛看著肖以真盡乎討好的樣子幫方志挾著菜,更是不想再多說一句話。

  晚飯的時候,方墨朵不肯下樓,藉以體現自己對家裡兩位新成員的不歡迎。方志濃眉一皺,只說了句:「不吃就餓著。」

  家裡沒人敢說半個不字,只有保姆阿姨歪了歪嘴。

  不過方家的大女兒方墨塵在餐桌上出現了,她上小學六年級。方志說,幫方洛也轉了學,和方墨塵同班。

  「那以後我們可以一起上學,嗯,你比我大對吧,那以後有男同學欺負我,你要幫我哦。」方墨塵笑著對方洛說。

  方洛抬眼瞧了瞧方墨塵,不置可否的繼續自己的晚餐。

  對於方洛的無視,方墨塵並不生氣,只是吐了吐舌頭,她更關心的是明天要交的作業。

  方家雖然大而漂亮,佈局卻很老舊。

  這是一棟主體建築有四層的紅磚院落。一層是客廳和飯廳,還有保姆、警衛員、司機住的房間。

  二層是方志和肖以真裝修一新的起居室以及書房,甚至還專門為肖以真裝修了一間四周盡是玻璃鏡的練功房。

  三層是方墨塵的天下,方洛並不感興趣。

  四層自然屬於方墨朵。

  方志為方洛安排的房間偏巧也是四樓,果然應了那句話:不是冤家不聚頭。

  入夜,整棟別墅內部靜的要命,可是窗前那棵枝繁葉茂樹上的蟲鳴卻尤其刺耳。

  方洛躺在柔軟的床上,無論如何都睡不著,這個家對他來說太過陌生,他不喜歡。

  忽然有腳步輕輕踩過地板發出的吱呀聲音,極細微的經過自己的門口。方洛警覺的跳下床,光著腳走到門口,拉開一道縫朝外看著。

  是那個方墨朵,穿了件白色的泡泡紗睡裙,光著腳,手裡拿了個小手電筒正躡手躡腳的下樓。

  方洛看著她下樓,有些奇怪,不過這奇怪很快就有了答案。因為沒一會兒方墨朵就已經原路返回,手裡除了電筒之外還多了塊麵包,看來是餓了。

  方洛想笑,不知道為什麼,其實他並不討厭這個陷害自己的小姑娘。於是,當方墨朵終於輕手輕腳走過方洛門口的時候,方洛忽然把門打開,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面前。

  小姑娘果然嚇到了,手電和麵包「不幸」的掉到了地板上,可她居然沒有尖叫,反而用力捂著自己的嘴,眼睛瞪得方墨塵的。

  果然有趣,方洛在心裡輕笑。

  可只一瞬間,方墨朵就已恢復了常態,後退了半步,沉默的仰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高出自己大半截的方洛。

  「我記得你好像是賭氣不要吃晚餐,那這又是什麼?」方洛眼睛看向地板上的麵包,聲音盡量壓低。

  方墨朵瞪了他一眼,便彎腰把麵包和手電筒撿起來,也不在乎是不是臟,居然把麵包放在嘴裡就咬了一口,示威似的對方洛說:「這裡是我家,我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幹嘛要你管?」

  方洛不置可否,他承認這小姑娘的確很聰明,又牙尖嘴利。

  「跟我來。」方墨朵斜眼瞪了方洛一會兒,又詭異的朝方洛勾了勾手指頭,又輕手輕腳的朝黑暗的走廊深處走去。

  方洛猶豫了下,還是跟了上去,他對自己說:跟上去的原因只是因為無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6-30 05:43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6-30 09:12 PM 編輯

3

  方墨朵要帶方洛去的地方是閣樓。她住的房間在走廊的最裡面,靠近房門處還有個小小窄窄的樓梯,通往屋頂的小閣樓。

  方洛看著方墨朵靈巧的拔開閣樓門外虛掛著的鎖,還是忍不住要問:「進去做什麼?」

  「哥哥陪墨朵聊天吧,墨朵睡不著。」

  電筒的光極微弱,方洛仍舊能夠看見方墨朵臉上甜如乳酪的笑容,就好像白天設計陷害的不是她,就好像她和他從來都是一對相親相愛的親兄妹。

  回想起那晚,方洛一直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就真的跟著方墨朵進那閣樓,他明知道這小姑娘「詭計多端」,明知道她不會像外面展示的那麼天真,可是小墨朵對他的邀請就像是罌粟花那麼誘人。

  於是兩個人一起進了閣樓。

  「這裡很靜吧?」方墨朵仰頭微笑著,順手按開了壁燈。

  方洛好奇的打量著四周,三角形斜小的空間堆了很多的紙箱,在壁燈昏黃光線籠罩下,雖淩亂,卻有種奇特的溫暖感。

  「我最喜歡這裡,以前和媽媽躲貓貓我就是藏那邊的紙箱後面的。」方墨朵一邊啃著麵包,一邊手指指向閣樓裡側。

  方洛並不接話,注意力卻被那紙箱所吸引,紙箱敞開著,裡面隱約露出一些相框之類的東西,他走過去,拿出一幅,上面拍攝的是一個和肖以真年紀差不多大的女人,樣子應該說是清秀吧,笑容極熟悉……

  「那是我媽。」方墨朵的聲音好像忽然變遠了些。

  方洛回頭,果然,方墨朵已經站在了閣樓的門口,麵包大概已經啃完了,正安靜的站在那裡,手扶著門把手,像個瓷娃娃。

  「我媽比你媽好看。」方墨朵給出最後的定論,隨即又笑了。

  方洛終於想起來照片上女人的笑容為什麼感覺熟悉了,看上去,和方墨朵的笑如出一轍,果然是母女。

  「所以呢?」方洛無奈的把照片擱回紙箱,問方墨朵。

  方墨朵迅速的往外蹦了下,「惡狠狠」的做了個鬼臉,天使的面孔蕩然無存,「就是比你媽好看!」

  說完,閣樓的門被她「砰」的一聲關上了。隨即,就是上鎖的聲音。

  方洛想,至少她沒拉掉電閘,給他留了個尚算光亮的房間,也可以說是有些……善良……吧?苦笑。

  其實善良不善良的,方墨朵根本無所謂。能把方洛鎖進閣樓,才是她一整天來最開心的事。

  她討厭肖以真,肖以真只是阿姨,代替不了媽媽。媽媽出車禍那天是哭著在開車,小墨朵並不知道媽媽怎麼了,為什麼會那麼傷心。

  現在媽媽死了,方墨朵沒有能力再選擇可以跟著誰,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白雪公主的後媽進了自己的家。沒錯,肖以真肯定就是那個白雪公主的後媽,保姆阿姨說,長的越好看的後媽越狠毒。

  她更討厭方洛,後媽帶來的後哥哥也好不到哪裡去,白雪公主的後姐姐就都是壞人。

  因為方洛,她才會賭氣餓飯,爸爸還要她以後都跟方洛「相親相愛」,沒門兒!絕不!

  方墨朵把耳朵貼在閣樓的門旁,想聽聽方洛在裡面哭,或者喊人。可是裡面仍舊很安靜,難道他不怕?

  不可能啊,裡面其實很怕人的……

  方墨朵疑惑的咬著手指頭,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什麼聲音,只好拎著自己的小手電回了房間。管他呢,反正在裡面呆一晚上又餓不死。

  氣鼓鼓的躺回床上,蓋好被子閉上眼睛,命令自己睡覺。

  可是……好想媽媽啊……一年了,再也沒有人給墨朵唱催眠曲了,再也沒人摟著墨朵睡覺了,小小的墨朵並不知道什麼叫做「難過」和「思念」,她只是感覺心上很疼,比圖釘紮到手上還要疼。

  窗子在響,大概是被風吹的吧,呃,怎麼會忽然起風了?方墨朵納悶的睜開眼睛,翻身半坐起來看向窗子的方向。

  一個黑影忽然近了,正正的站在方墨朵的床邊。

  方墨朵沒有驚叫的習慣,她反倒又是本能的用小手捂住了嘴,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她這個「本能」,方洛永遠都記得,他還記得自己當時只是覺得好笑,為什麼自己這個「妹妹」是遇到危險不會叫的。

  沒錯,黑影是方洛。

  那個閣樓難不倒他,閣樓的窗子是開著的,他觀察了下,被藤蔓纏裹著的管子足以讓他「逃生」到樓下,順著管子爬,首先進入的竟然是方墨朵的房間,碰巧,她並沒關窗。

  「道歉。」方洛看著床上縮成一團的小人兒,故意板著面孔,冷冷的說。

  方墨朵的身子抖著,眼睛仍舊瞪得方墨塵的,已經認出面前的是方洛,馬上極聰明的開口:「哥哥,墨朵錯了。」

  她不介意出而反爾,小孩子嘛……

  「然後呢?」方洛再問。

  方墨朵捏緊了被角,怯生生的表情,「墨朵錯了,下次不會了。」

  「沒下次了。」方洛簡單的回答,隨即伸出手臂,大力的抱起方墨朵,準確的說是扛起方墨朵走向牆壁上釘著的衣帽鉤。

  那衣帽鉤釘的頗高,上面還掛了些花朵和方墨朵的毛絨玩具,顯得很可愛。不過當方洛把方墨朵掛在那衣帽鉤上……就更可愛了。

  那一瞬間,方洛很想笑,由衷的。

  小墨朵穿著白色的蕾絲睡裙,睡裙的後領被勾在衣帽鉤上,她整個人試圖掙紮,胖胖短短的小胳膊和小腿徒勞無功的亂蹬亂打試圖蹦下來,眼睛亮的灼人,直盯著方洛。

  「你可以喊救命。」方洛打趣她。

  「墨朵已經說過對不起了,哥哥不能這樣。」方墨朵畢竟有些怕了,身體懸空的感覺,還有面前這個軟硬不吃的所謂哥哥讓她前所未有的不踏實。

  「如果我信你,」方洛微笑,「恐怕會永遠在方家倒楣下去。方墨朵,你惡作劇也好、遊戲也罷,都離我遠點。你也不需要叫我哥哥,我並不缺你這個妹妹,還有,在我面前別裝的像個小天使,很明顯你不是。」

  「我就是天使,媽媽說的!」方墨朵的聲音開始顫抖,她很想哭了。

  「跟我保證你不再惹我,我就抱你下來。」方洛的手已經擱在了小方墨朵肥肥柔柔的腰部。

  方墨朵安靜了片刻,抽泣聲忽然停了,怔怔的看著方洛,忽然間大聲說了句:「我媽就是比你媽好看!」

  方洛愕然,攤了攤手,轉身就走,臨走還不忘記從地上撿起個毛絨兔子塞到方墨朵的手裡,「讓它跟你一起吊著吧。」

  出門時,方洛回頭又看了眼方墨朵,她正沮喪的被掛在衣帽鉤上下不來,手裡是那個跟她一樣沮喪的毛絨兔子。

  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房間裡嶄新的一切,方洛只是怔怔的站著,他知道,這就是自己要生活的地方,直到成年,可是離成年畢竟還有好久。

  大而冷清的方家、嚴肅的方志、除了芭蕾舞事業對其它任何事都不關心的肖以真、古怪的保姆阿姨、大大咧咧的方墨塵,還有那個……小惡魔方墨朵。

  打開幾個行李箱,其實裡面只有一種東西:各式各樣、方墨塵小小的汽車模型。

  這是他進方家唯一帶著的舊物。



4

  換了肖以真早幫他準備好的新睡衣,方洛把枕頭拍軟枕了上去,該睡了。

  可是竟然不困。

  翻了個身,數數,還是不困,又翻了個身,心裡煩悶。

  那個小惡魔掛一晚上沒事吧?應該沒事,她受不了自然會喊,畢竟只是個孩子,哪有那個本事忍著不喊。

  可是……她不是孩子,她是小惡魔啊……

  二十分鐘後,方洛輕手輕腳的再次拉開了方墨朵的房門。

  方墨朵的房間和剛才一樣安靜。方洛的眼光掃過牆壁上的衣帽鉤……空空蕩蕩的一件兒童白蕾絲睡裙,方墨朵「脫殼」而出。

  再看床上,小小的凸起。

  輕手輕腳走過去,方墨朵果然在被子裡睡的正香。月光柔柔的照進來,她的「惡魔」形象在夜色輝映中變身安靜的羊羔天使,方洛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方墨朵的臉頰,觸感很柔軟、很滑、肉肉的,呃……好像的確是跟自己的不同。

  畢竟她仍舊是個孩子。

  方洛轉身離開,順手幫方墨朵掖了掖被子,只是順手。

  方洛到方家的第一個早晨,是被保姆阿姨的「鐵砂掌」拍醒的。

  她似乎是方家唯一沒有「禮貌」的一個人,可方洛偏偏覺得她大概是最好相處的,至少,肖以真就從沒這樣的來叫他起床。

  洗漱完畢後,方洛下樓吃早餐,飯廳裡人到齊了,包括方墨朵。

  即使方墨朵當時還小,卻仍舊記得方洛當時下樓時的樣子,她記得……記得他的每個舉動,即使後來的回憶根本已經漸漸模糊,她還是固執的在自己的腦海裡添描墨畫,一筆一筆,都是方洛。

  可是她當時明明討厭著方洛。

  她討厭方洛一臉的輕鬆,一臉的理所應當,絲毫沒有初到異地該有的陌生和局促,也沒有因為他享受到方家女兒們從沒享受過的平和待遇而感到榮幸,她更討厭爸爸看著方洛時竟有幾分贊賞的表情,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比自己大幾歲嗎?她更討厭方洛用餐的位置就在自己的右手邊,她很想故意的用手肘去撞他,前提是要趁爸爸不在的時候……

  可是再討厭也改變不了大人們的即成事實,那就是:肖以真和方洛已經成為了方家的一份子。

  方墨朵覺得,自己開始了不快樂的生活。

  夏天結束後,方墨朵提前進入小學。方志的理論是反正都是要上學,早一年比晚一年好。至少學校裡的老師應該比保姆阿姨的教育要科學些。

  坦白講,方墨朵的確越來越讓方志頭疼,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接觸自己的這個小女兒。自從前妻離世後,小女兒就像是變成另外一個孩子,外表看不出什麼,內心卻處處帶刺。

  他可以帶一個師的軍人,可卻帶不好方墨朵這一個小兵。

  好在方墨朵到底是肯去上學的,她願意上學,上學就意味著可以快快長大。這樣一來,做為方家最小的一個成員,她每天都會跟著哥哥姐姐去上學,可是讓方墨朵倍感苦惱的是方家孩子上的學校是小學、初中、高中連讀,換句話說,至少有12年的時間要面對著方洛這個她極不喜歡的所謂「哥哥」。

  好在更多的時間方洛是沉默的,他不大喜歡說話,早上上學的時候通常是坐在司機後面的位置,方墨朵坐他旁邊,方墨塵則坐副駕駛的位置。

  其實方墨朵並不願意坐在方洛的旁邊,她很多次看方洛都看得牙癢癢的。

  可是她很好奇,為什麼方洛那麼喜歡汽車模型。他有一個紅色的,很小的模型,每天上學都帶著。在方墨朵看來,那個模型一點都不好玩,又不是電動的!

  她很好奇為什麼夜然哥哥會和方洛成為古怪的好朋友,兩個男生趁為數不多的假期會呆在一起訓練夜然哥哥那只小獵犬,也不見他們說什麼話,可是那關系融洽的……方墨朵不知道怎麼去形象,總之就是他們兩個看對方的眼神都不同!

  她還好奇為什麼方洛永遠那麼乾淨,她更好奇為什麼方洛在學校會那麼的受歡迎,甚至經常會有高年級的女生專程跑到方墨朵的班上,裝模做樣的摸摸方墨朵的頭,然後贊嘆:多漂亮的小姑娘,真不愧是方洛和方墨塵的妹妹……

  方墨朵知道這些女生誇她並不是出於真心,誇完之後多半還想從她這裡打聽有關於方洛的雜七雜八的問題。

  對於這些問題,方墨朵的原則是來者不拒,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並且添油加醋。她極樂於「出賣」方洛,雖然她所掌握的資訊也是少得可憐……

  在方家,方洛似乎誰的話也不聽,對待方志他也只是沉默,或是愛理不理。方志的權威在方洛的身上從來就是不大管用。

  這點讓方墨朵非常生氣,憑什麼他連巨無霸的爸爸都不怕!

  方墨朵想,方洛真是個奇怪的所在。

  她年紀所限,並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自己這個掛名哥哥,她只知道他是敵人。

  可這世上最可怕的事,莫過於你千方百計為自己樹立了一個敵人,而這個敵人卻鐵了心忽視你、漠視你,當你不存在。

  其實方洛當然不知道方墨朵有如此多的腹誹,對他來講,方墨朵只是個小惡魔,並且,是個數學成績不好的小惡魔。

  每天上學的路上方墨朵都在背九九乘法表,沒完沒了的背,可總是錯漏百出。方墨塵性格比較急,經常扭回頭來吵方墨朵。

  方墨朵通常氣憤的「砰」一聲用力靠在座椅背上,然後「惡毒」的指出方墨塵唱歌五音不全這個「唯一」的缺點……

  總之,上學的路上總是不乏熱鬧,可熱鬧裡卻永遠沒有方洛。

  方墨朵討厭方洛,可討厭和關注往往是成正比的,於是愈關注,愈討厭。本來她以為可以跟夜然哥哥訴說並結成同盟,可沒想到夜然很快就被他那個可怕的爸爸送到國外讀書,唯一的大哥哥走了,倒是留下方洛這個討厭鬼!

  尤其是每學期的期末成績,方洛全年紀第一,方墨塵全年紀第二,方墨朵全年紀第120。好在方墨朵有安慰自己的理由,反正自己還小、反正和他們也不是一個年級、反正……

  可讓方墨朵苦惱的是,為什麼自己每次做壞事都會被方洛撞見,他似乎是無所不在的。

  方墨朵上小學二年級的時候,跟一個男同學打架,把男同學推倒在講台的台階上,導致那個男孩子右臂骨折。那個男孩子哇哇大哭的時候,方洛剛好經過方墨朵的教室,看方墨朵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怪獸。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上了學的方墨朵一點沒改變自己小惡魔的做派。如果壞主意是可以稱重的話,那麼她所做的壞事要按噸計數了。當然,其中有半噸都是針對方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6-30 05:47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6-30 06:44 PM 編輯

5

  關於午飯問題,這個學校的學生一般有兩種解決方案:一是自己帶,拿到食堂去熱﹔二是吃食堂。

  方墨朵和方洛通常選擇第三種:自帶,而且不用熱。至少方墨塵,她喜歡熱鬧,總是跟班上同學一起吃食堂。

  方墨朵和方洛兩個人的保溫飯盒很不錯,超強保溫,中午裝進去的飯菜晚上吃的時候還不會涼。兩個人班上的大部同學都喜歡他們的保溫飯盒……裡面的飯菜。有一度大家甚至懷疑方家是不是開飯店的,飯盒裡的香氣簡直是讓人聞者狂流口水。

  本來,關於帶飯的問題是不會有什麼故事發生,可是方墨朵偏偏屬於沒事兒找事兒型。她會在午飯期間流竄到方洛的班級進行「抽查」,哪怕方洛的飯盒裡偏巧多了一根青菜,那麼這根青菜通常也會被方墨朵當場沒收,否則她絕不會善罷甘休。

  比如那天中午。

  「這餃子是什麼餡兒的?聞上去真香啊。」

  方墨朵再次到方洛班級進行「例行檢查」的時候,恰巧碰到N多人圍著方洛,評價他帶的飯。

  「不知道。」方洛回答的語氣有點心不在蔫的,「你們嘗嘗。」

  方墨朵猜,方洛一定又在邊看書邊吃飯,嘁,書呆子。

  「哥哥,你還在學習啊。」方墨朵端著自己的飯盒,直接坐到了方洛前面的位置甜甜的發問。

  方洛心裡一陣惡寒,對墨朵的來意相當清楚,可是也不得不佩服她偽裝的表情是那麼的到位出於不得不有的禮貌,便「嗯」了聲算做回答。

  班上其他的同學基本都認識墨朵,跟她閑聊了幾句以示友好。

  「你不吃飯嗎?」方墨朵跟大家客氣完了,又往方洛的近處湊了湊,偷看他桌子上的飯盒,一個餃子……兩個……嗯,剛才被其他同學吃了一個……下麵好像是……

  「一樣的。」方洛瞧著墨朵的表情很想笑,忍不住說著。

  方墨朵瞪了瞪眼睛,不理會他,繼續數。

  「方墨朵,原來你還是這麼小氣的一個小姑娘。」方洛壓低了聲音對墨朵耳語:「你的夜然哥哥知不知道你有這個毛病?嗯?」

  「我才不小氣。」方墨朵嘴硬,「你……你嘗嘗我的……」

  她發誓,她只是客氣客氣,一般情況下她客氣客氣,然後對方就會說:哦不用了,謝謝。

  這不是蠻好?一般情況下都會這樣啊。那可是她的午餐啊。

  可方墨朵忘記了方洛不是一般戰士,他皺緊了眉盯了她一會兒,竟然就真的拿過她的飯盒和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本來餃子就比較好挾,被他以風卷殘雲的速度幾口就見了底。

  「嘗過了,謝謝。」方洛把空飯盒推還給方墨朵,外加三個字的答案,兩個字的謝謝。

  從方墨朵的臉上,方洛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驚訝和氣憤。沒錯,他一向就如此不會給別人留餘地,尤其是在面對方墨朵的時候。他實在沒興趣跟這個所謂的妹妹打交道,更不喜歡她有事兒沒事兒就來監視他。他不會讓任何看笑話,任何人。

  從方洛的角度,可以看得到方墨朵那個近乎透明的小耳朵逐漸染了層紅暈,她生氣了,而且還是個窩囊氣。

  的確,窩囊,相當的窩囊,讓方墨朵欲哭無淚。

  爸爸說過小姑娘要大大方方的,要和哥哥團結友愛,可是……可是也沒這樣的吧?他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啊。

  方洛好笑的看著墨朵嘟著嘴巴蓋好自己的飯盒,睫毛輕顫。哈,不知道會不會氣哭。也許吧,可是她還是安靜的蓋上了飯盒蓋子,然後安靜的低著頭走出教室。

  叫你愛來!

  方洛的視線從墨朵的背影上收回,繼續他的數學題。

  「誒?方墨朵怎麼走了?她吃完飯了?」其他同學渾然不知這段插曲,問著方洛。

  方洛臉色不大好,「也許她要減肥。」

  「哦,小姑娘減什麼肥嘛。」同學想了想,「可是不吃飯會胃疼。」

  方洛沒說話,手中的筆停了停……

  方墨朵下了樓,在操場邊兒上閑逛。那兒有一溜兒體育器械,單雙槓滑梯吊環之類的。這地方是淑女們的禁區,卻是墨朵的樂園。

  她其實什麼都敢試,單雙槓屬她玩的好,不過吊環例外。因為她聽說有個高年級女生玩吊環倒栽蔥掉了下來,把脖子給縮沒了,上半身直接就頂了個腦袋。

  當然,這只是傳說,毫無科學根據。可就是這個傳聞,讓墨朵對那個吊環一直望而卻步。

  可是方洛不怕,上操的時候屬他最出風頭,那吊環就跟長在他胳膊上似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他什麼課都出風頭,墨朵一想到方洛,心裡就小小的……不清楚是什麼感覺。連爸爸都誇他好,他好嗎?今天他吃了我的飯,明天我就要他好看!

  走著瞧!方墨朵暗自在心裡發誓。

  「方墨朵,我們老大找你。」一個校服穿的歪歪扭扭的男生走近了,嘴裡還叼了根牙簽,滿不在乎的語氣。

  墨朵坐在雙槓上左看看、右看看,確定了旁邊應該沒有另一個女生叫「方墨朵」這名字了。

  「沒錯,是你,小墨朵,你還不認識我嗎?」牙簽男生手指向圖書館一側,笑著的說。

  「你們老大誰啊。」方墨朵奇怪的問,腦袋裡迅速浮現出的是常年「駐紮」在校門口的那一排地賴子,可是……她也沒得罪其中一個啊。

  「你連我們老大都不認識!」牙簽男生笑意更濃,「快去!」

  其實方墨朵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勇敢的姑娘。真的勇者,敢於面對老師的罰站,敢於直視方洛的挑舋。

  可是……她的勇敢只限於面對她所知道的人物和事物,而面對這個看起來流裡流氣的牙簽男生的命令,她也只好去執行,否則,她很怕放學的時候被某個壞人攔住……

  於是,五分鐘後,坐在圖書樓後樓梯一側望天的方洛,遠遠的就看見墨朵朝著他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自己派去的那個信使跟班同學。

  幾乎與此同時,方墨朵也看到了方洛,有點發懵。牙簽男生及時的通知她:「喏,那是我們老大。」

  老大?啊呸!一路的緊張情緒瞬間蒸發為鬆了一口氣的氣憤,肚子還適時的咕咕叫了幾聲以表達對飢餓的抗議,墨朵覺得自己快腦溢血了。

  「老大,我走了。」跟班同學對著方洛倒禮貌上了。

  方洛嗯了聲,看著他離開,然後也不說話,看了看墨朵,手一指圖書樓外側長廊的木廊椅。

  椅子上倒了擱了包東西。總不會是炸藥吧?本著八卦之心,墨朵還是疑惑的朝著那包東西走了過去,越近答案越明顯。

  那當然不會是炸藥,而是校門口的點心攤上賣的烤麵包。

  麵包……麵包!給她的?

  方墨朵驚訝的回頭看向方洛的方向,可方洛卻離開了,只給了墨朵一個完整的背影。

  摸一摸那麵包,還是熱的,應該剛出爐不久。他吃了她的飯,所以賠她一個麵包。方墨朵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她承認她開心了,當然不是因為那個麵包有多麼的好吃她就會有多麼的感動。

  而是因為她忽然間確定了,方洛這個壞哥哥,並不是表面上那麼可怕。

  小墨朵就是這樣,會因為一隻麵包而原諒「仇人」。其實說原諒有點大,她更多的情緒是出於對方洛性格的幸災樂禍。原來他也會內疚呢,哈哈,那就好辦了!



6

  其實對於大部分同學來說,方墨朵是個極好的小朋友,她人緣是相當不錯的。尤其是要「做壞事」的時候,更加少不了找上她。原因有兩點:一、她表面上即聽話又甜甜的,其實膽子大,敢參與﹔二、如果被老師逮到,那麼老師罰的一定會是她,而不是別人。

  換句話說,她是替罪羊的最合適人選。而此類事情,通常會發生在老師們喜歡進行突擊檢查的自習課上。

  比如今天……

  今天這陣勢忒大,除了班主任王老師,連年級教導主任都來了,簡直稱得上是大動干戈,搜的卻是大家都認為最平常不過的一件小事:歌本。

  其實方墨朵一直不明白歌本為什麼會被老師們那麼討厭,不過是學生把喜歡的歌詞抄在上面、把喜歡的明星不乾膠粘在上面而已,怎麼就不能帶到學校了?可當時的確是這樣,歌本如果被老師看到,看到一本沒收一本,次數多了就請家長。

  方墨朵也有一個,抄了些風花雪月的歌詞,也粘了很多花裡胡哨的東西,自認為設計的還相當好看。

  不過今天大家對教導主任的突然襲擊一點沒顯得驚慌失措,相反還有些小得意。因為他們有個內線:年級主任的外甥李大飛同學。而這個李大飛同學恰巧在年級主任家吃晚飯的時候,聽到了校長和年級主任通的電話,內容就是明天搜歌本,SO……

  「看吧,李大志還是不錯啊,有這類的事情還知道通知我們大家。」蘇小雪趁王老師搜到後排的機會,小聲跟方墨朵說著。

  蘇小雪是方墨朵的後座,沒事兒就喜歡跟方墨朵咬耳朵。

  方墨朵回頭看了班主任一眼,懶得回應,只在心裡想著,如果她把李大飛偷看女生上廁所的事情公開,不知道蘇小雪還會不會這樣評價。

  沒錯,方墨朵掌握了班級的一些秘密,其中就包括小色魔李大飛的。

  不過方墨朵卻覺得蘇小雪今天有點奇怪,她在興奮個什麼勁兒?

  自從教導主任和班主任一進來,蘇小雪就滿面潮紅微笑不止,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實際上有多麼期待這個熱鬧、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早就收到了消息所以做了防範、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覺得現在不上課搞調查多麼的有意思。這傻妞!

  「別忘記把你自己的藏好。」方墨朵回頭小聲提醒蘇小雪。

  蘇小雪笑逐顏開,「我前兩天擱在家裡了,一直忘記了拿來,哈哈……平時都是放書桌裡呢」

  說完,手就伸進書桌,得意洋洋的掏了下,意思是裡面空的。可是……手指觸及處,硬硬厚厚的……

  方墨朵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什麼事?」

  蘇小雪臉漲紅了,瞪了瞪眼睛,意思是「大事。」

  方墨朵再眨。

  乖乖女蘇小雪臉上的表情極其痛苦,頭部輕輕轉了下,確定了年級主任和王老師仍舊活動在教室後排,方才艱難的從課桌裡拉出一個粉色的小角……又立即把小角縮回去。

  歌本!

  方墨朵皺緊了眉頭。

  蘇小雪快哭了,口型是「忘記了……」

  好吧,年級主任和班主任都在教室的右後方,那麼……方墨朵深呼吸,然後坐直,左手以蘇小雪的課桌為掩護,偷偷伸向了蘇小雪。

  蘇小雪臉紅心跳,動作倒是極為迅速的抽出她粉紅色的歌本,從左側遞給了方墨朵。「贓物」順利到達方墨朵手中,可窩藏在哪裡呢?

  方墨朵當即立斷,坐在了屁股底下。

  「你,站起來。」年級主任已經搜到方墨朵這排的後面了,對著坐在最後一位的男生命令著那男生站了起來,年級主任就看他的凳子。

  方墨朵、蘇小雪的額角滑過一滴汗……

  方墨朵咽了咽口水,把屁股底下的歌本偷偷抽出,迅速的塞進了自己的上衣裡面。

  好吧,今天有體育課,所以方墨朵穿的是運動服,肥肥大大的,歌本塞進去也看不出來。況且年級主任總不會讓她把衣服脫掉吧?

  果然,年級主任針對女同學還是比較少的注意,他的重點放在了男生身上,男生們的上上下下課桌裡課桌外搜了個遍,就好像那個可能存在著的歌本是抗戰時期的密電碼一樣重要,大家也由著他折騰,反正收到消息的早就把這東西藏起來了。

  終於,年級主任挪向了第一排的同學,方墨朵鬆了一口氣。

  可是,蘇小雪此刻正呆呆的看著已經結束戰鬥雄糾糾氣昂昂站在黑板旁邊的王老師,目不轉睛的看著,纖細的手指緊張的摳著課桌邊沿,如果再用點力,估計就能把那一角扳斷……

  「咳。」方墨朵回頭瞧了瞧她,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想提醒蘇小雪,她那張臉上就差明明白白的寫上幾個大字:我有歌本!

  可她這一聲輕咳,倒更讓蘇小雪驚慌失措的忽然扭頭,眼睛裡又寫滿了兩個字:救命!

  「咳。」這次輕咳的是另一個同學,他旨在提醒大家……王老師已經朝這邊走了。

  完了,天塌了、地震了、洪災了,方墨朵眼中的王老師變成了阿迪斯,當然,絕不是阿瞬演的那版!

  「蘇小雪,你站起來。」王老師和顏悅色的說著,同時就開始上下打量蘇小雪。以她從教多年的經驗來看,有問題,一定有!

  蘇小雪顫顫的站了起來,滿臉的通紅,死命的垂著頭,只在間或抬一抬,瞟瞟前面坐的筆直的方墨朵。

  馬老師瞭解蘇小雪,她其實是班上最愛說話的學生,精神一貫也不集中,隨便一點小事情就能把她專心聽講的思緒拉到九霄雲外去,對於王老師來說這簡直太可怕了。可愛說話歸愛說話,蘇小雪這孩子有個最大的特點:單純、不會撒謊,呃,准確的說,是不善於掩飾謊言。

  比如測驗的時候,如果她想抄襲,那麼她的眼睛一定是緊盯著監考老師,一眨不眨的盯著。如果監考老師肯挪動一下屁股前去查看蘇小雪的手,一定會發現她手裡攥著小小的、被汗浸濕的、永不敢打開的小紙條……

  此刻就如此。王老師在打量蘇小雪的同時,手已經開始搜了,座位上自然沒有什麼,蘇小雪的身上也不像是能藏東西的樣子,那她究竟在怕些什麼?瞧著蘇小雪緊張的眼神,她好像是在盯著坐在前面的方墨朵……

  「方墨朵。」王老師終於轉移了目標。

  方墨朵心裡轟一聲,硬著頭皮站了起來,經過十分之一秒的考慮,臉上已經綻放出最純真的笑容:「老師好。」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小墨朵極懂這個道理。

  王老師怔了下,狐疑的看著方墨朵。

  方墨朵看向蘇小雪,不經意似的嘆了口氣,「小雪同學,我看……要不我們還是跟老師如實說了吧。」

  呃?蘇小雪徹底石化。

  方墨朵握拳,臉上閃著純潔的光輝。

  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方墨朵做為一個「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老師匯報」的學生,被得勝的王老師和年級主任帶走了,這一走就是一個小時……...<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6-30 05:48 PM

7

  對於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來說,那一個小時就是八卦天地,他們以外表同情內心雞婆的情緒極大的渲染著方墨朵和蘇小雪可能會面臨的處分,以及處分之後會給蘇小雪的小心靈造成什麼樣嚴重後果的可怕推論。

  對於此結論,蘇小雪埋頭大哭。

  與此同時,辦公室裡,方墨朵正滔滔不絕的進行匯報。馬老師不斷的點頭稱是,而年級主任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半小時後,方墨朵同學安然無恙的返回。

  她回來的時候已經放學了,大部分同學都走了,蘇小雪自然留在座位上哭。

  「墨朵……」蘇小雪的眼淚在看到方墨朵的那一刻又急速湧出,哽的說不出話,「我對不起你……是我不好,我應該想到王老師會特別注意我,那個歌本我會……」

  「所以說以後做事最好踏實一點,不然害人又害已。有消息你都會被抓,真是的!」方墨朵打斷了蘇小雪的話,聲音不大,可語氣很認真,邊說邊摸向自己的衣服,居然掏出那本歌本,「累死我了,沉死了,有幾次差點從衣服裡掉出來!」

  米嫣驚訝的忘記了哭,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歌本還能安然無恙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方墨朵不是招了嗎?不是被帶到辦公室了嗎?歌本沒被沒收?這是怎麼回事……

  「行了,我先走了。」方墨朵對著蘇小雪說著,收拾了書包走出教室。

  她得快點了,免得哥哥姐姐們等,讓他們等等倒無妨,可若是他們問起為什麼要等……還是個麻煩事。

  學生代步工具大多是自行車,自行車棚在教學樓群的東南一角,按班級劃分了區域。如果出校門,剛好要經過自行車棚門口。方墨朵出來的有點晚,已經過了放學的學生取自行車大潮,她看了看腕表,直朝著校門走去。

  「我們可憐的替罪羊到現在才回家嗎?」方墨朵的身後響起怪腔怪調的聲音,不用看也聽得出是李大飛。

  方墨朵皺緊了眉頭,厭惡的繼續往前走。

  「你給我站住!」李大飛氣急敗壞的沖過來,一把扯住了方墨朵,把她扯進了自行車棚。

  「方墨朵,你真夠意思,我好心好意通知大家要查歌本的事情,你居然跟王老師出賣我!好吧,今晚我回去就得挨揍,你說怎麼辦!」李大飛越說越氣,狠狠的瞪著方墨朵。

  他萬萬沒有想到方墨朵以出賣他來換取了她自己和蘇小雪歌本的平安,這也太……

  「涼拌!」方墨朵並不怕李大飛,她肯跟他進車棚也是覺得畢竟出賣了他,多多少少說幾句而已,可是想讓她內疚是不可能的,她笑了笑,極邪惡的表情,「你早該被揍了,你偷看女生上廁所的事情我都沒告訴老師,就是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如果你敢對我怎麼樣,哼,走著瞧!」

  沒錯,她不內疚,一點都不。反正李大飛也不是個好東西!做為小惡魔的她,她壓根不知道內疚為何物。

  「你這個壞蛋!」李大飛歪了歪嘴,直接抬腿就踢倒了旁邊的自行車。巧得很,那排自行車的主人們居然還沒有放學,於是就不幸的產生了傳說中的、在自行車棚最容易產生的多米諾骨牌效應,一輛接著一輛的自行車劈哩啪啦連環倒下,直至那排的最後一輛……

  「哼,你自己慢慢扶吧。」李大飛指著方墨朵的鼻子,不解氣,竟然還大力的拍了拍方墨朵的頭。

  方墨朵的大腦內部氣壓迅速升高,她一向如此,每次生氣都有種爆血管的感覺,然後耳鳴,腦袋裡嗡嗡作響。在家裡從沒人敢這樣對她,即使是方洛都沒有過!

  「啪」一記清脆的掌聲,方墨朵抬手就打在了李大飛胳膊上,聲音大的連兩個當事人都怔住了。

  打人這種事情,曾經只存在於方墨朵的想像中,她一直以為這樣做太沒禮貌、太粗野、太極端、所謂淑女動口不動手……

  可是對待李大飛的挑舋,她本能給出的回擊就是一掌,而且是響亮的一掌。

  打完她就傻了,因為李大飛不會「憐香惜玉」,他爆怒了,勃然大怒,於是……他也舉起了自己的手要打回來。

  方墨朵捂住了眼睛。

  可這記報仇式打人並沒有打下來,方墨朵等了數秒之後,從指縫裡偷看出去,李大飛的手被人從後面拉住了。

  是方洛。

  所謂的英雄救美,果然是存在於生活中的……

  兩分鐘後,李大飛已經開始垂頭喪氣的扶起一輛又一輛的自行車。

  其實方洛並沒有做什麼,他只是懶洋洋的拉住了李大飛即將朝方墨朵揮下的手、懶洋洋的對著李大飛笑了笑、懶洋洋的說了句:「破壞秩序是不對的,去,扶起來。」

  僅此而已。

  方墨朵記得爺爺說過,即使是對待仇人也不要去落井下石。可方墨朵做不到,她極安靜的看著李大飛像鬥敗了的公雞一樣,心裡的愉快到達頂端,幾乎要爆烈了一樣強烈。她站在方洛的身邊,學著方洛的樣子,氣定神閑的抱著肩當監工。李大飛每扶起一輛自行車,方墨朵臉上的笑意就愈濃了一分。她終於理解了為什麼那麼多人搶著當惡霸,原來強者的感覺會是這麼樣的爽……

  「走吧。」方洛對方墨朵的表情倒是視若無睹,順手一樣竟扯住了她的衣袖,拉著她就朝車棚外面走。

  方墨朵並沒有拒絕,她由著方洛的舉動,心裡有種對進行報復的小小滿足。那個春日的黃昏,在記憶裡乏黃的黃昏,就在方洛頎長削瘦的身影和方墨朵幸災樂禍的表情中定格。

  原來有個哥哥還是不錯的,至少可以幫自己打架!

  當然,之後的方洛還是對方墨朵進行了審問,並對方墨朵這種背信棄義的小人行徑表示了極大的鄙視。

  可方墨朵還是覺得她沒做錯,理由如下:一、李大飛本來就是壞人一枚﹔

  二、李大飛告密在先,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三、上次李大飛偷看女生上廁所,方墨朵一直後悔沒有去告發,如果這次再放過他,難保他在人生的路上會犯更大的錯誤!

  通過上述三條理由,方墨朵理直氣壯的對自己的行為進行了說明。方墨塵聽的津津有味,方洛卻啼笑皆非。

  這個小丫頭一向如此,蠻講理。

  方墨朵上初一的時候13歲,收到了平生第一封「情書」,情書來自一個18歲的同校高三年級男生,也是方洛的同班同學,並且,在情書裡稱呼方墨朵為「小鹿」,讓方墨朵倍感激動,畢竟那個男生可是除了方洛以外最「校草」的那根「草」。

  「你要是喜歡我,咱倆畢業就結婚吧。」方墨朵約了那個高年級男生在課間操的時候到學校的小操場,直截了當的提出要求。

  那個男生有點發暈,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不過你要等我幾年,我至少也要讀到高中畢業的,不然將來對後代不好,沒辦法輔導後代的功課很丟人。」墨朵認真的提出要求。

  「呃……」男生想補充點什麼,可看著墨朵「小鹿」一樣的眼睛就只有繼續暈。

  「其實我真的很好啊,嗯,你很有眼光嘛,基本上我是沒什麼缺點的。」墨朵繼續自說自話:「不過我不喜歡呆在家裡,將來我們結婚了搬出去住哦。」

  「沒什麼缺點嗎?」方洛的聲音忽然出現在附近。



8

  墨朵渾身一涼。僵著身子看過去,果然是方洛,他不知道什麼來的。

  「11歲的時候還尿床,不知道算不算缺點。」方洛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聲音更加沒帶任何情緒,好像只負責陳述事實。

  墨朵有種抓花他的臉的沖動,「你怎麼知道!」

  「全家人都知道。」方洛心平氣和的下了結論,隨即轉身要走。

  「方洛,等等我。」向方墨朵「示愛」的男生擦了把冷汗,追上方洛的腳步。

  「你站住!」墨朵怒了,一把扯住男生衣角,「咱倆結婚的事兒怎麼說?」

  「呃,再看看。」男生繼續擦冷汗,「等你再長大些吧……不尿床的時候。」

  「據說尿床會遺傳。」方洛在一旁忽然插話,又是輕描淡寫,連頭都沒回,不帶走一片雲彩……

  於是,方墨朵的第一段「愛情」還沒開始就宣告結束。

  晚上,墨朵一腳踢開了方洛的房門。

  「你班那個大嘴巴把我尿床的事情到處宣傳!」

  方洛仍舊在看書,今晚的作業比較多,雖然他認為大部分都沒什麼用,可是好歹要給老師留點面子去完成。

  「你聽到沒有!」墨朵一掌拍向方洛,這是她新從動畫片裡學的招式,不過這招要想發揮到極致得爆發小宇宙,可惜墨朵一直沒能找到這個「小宇宙」究竟在哪裡。

  「我不是聾子,」方洛不費吹灰之力就握住了墨朵的小拳頭,為了避免她再發飆,他就一直握著,「那好啊,今後全校的男生就不會再來煩你,你要多謝我幫你解決掉一個麻煩。」

  「我恨你!」13歲的方墨朵是可以輕易言恨的年紀。

  「謝謝。」方洛笑了笑,「在你恨我之前,最好先把尿床的毛病治好。而且……你的結婚對象不是夜然嗎?他已經把你忘記了?」

  「你明知道他在國外!」方墨朵掙開方洛的鉗制,不以為然的表情,「況且我也是騙那個男生的,誰真的要嫁給他了,我和班上的同學打的賭說……呃,不關你事。」

  「連這種事情都要打賭,方墨朵你倒真是越來越學些好的。」

  「不關你的事,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幹的壞事!」方墨朵咬牙切齒的半瞇了眼睛,「你昨天偷偷進我爸爸的房間去做什麼?你要偷什麼?」

  方洛的眉頭輕揚,「你看見了?」

  「哼。」方墨朵略顯洋洋得意,「我們來商量,你幫我讓你那個同學不要再到處宣傳我尿床,我幫你辦你想辦的事。」

  方洛半瞇了眼睛,注視著面前笑的極狡黠的方墨朵。

  「我年紀小,也可以隨意進出爸爸的房間,而且我什麼都敢。你得快點決定,一會兒他們就回家了。」方墨朵補充。

  方洛沉默片刻,簡單的說了兩個字:「成交。」

  半小時後,方墨朵已經完成了她的「任務」,偷出了肖以真的護照,放到了方洛手中。

  方洛拿著那本護照發了一會兒呆,最後一頁頁撕掉,撕的粉碎,然後扔進垃圾筒。

  「你不願意你媽媽和我爸爸一起去旅遊?」方墨朵並沒有離開方洛的房間,好奇的托著腮,看著方洛的舉動。

  肖以真和方志原定在一周後出國度假,現在方洛毀了肖以真的護照,目的很明顯了。

  「他們一起出去的還少嗎?」方洛看了看方墨朵,只笑了笑,「我只希望她能推遲行程,一周就好。」

  「你希望肖以真參加車模展的頒獎典禮對嗎?」方墨朵一語中的。

  「你知道的還不少。」方洛好笑的看著方墨朵,看來還真不能小瞧這小姑娘。

  「哼,你又不一定得獎。」方墨朵斜瞪了他一眼,轉身離開,臨出門,回頭笑了,「別忘記了,明天你要完成我們的約定,讓你班上那個男生閉嘴。」

  方洛沉默著,只是點點頭,他看著方墨朵的笑容又有種恍惚的錯覺,好像方墨朵還是那個七歲的小姑娘,當年她站在樓梯上的那種笑容,手心裡,還有圖釘紮出的一點紅……

  一周後,S市中學生車模設計展暨頒獎典禮如期舉行。

  S市科技大禮堂前所未有的人潮湧動,畢竟高三年級已經臨近高考了,家長們難得肯給學生們放放風,其實也基本都是出於或炫耀或驕傲的心理來參觀,相互間的對話不外乎以下幾種。

  埋怨型:「你看小誰家小誰,你看人家的作品都能得獎,你怎麼就會不如他!」

  激勵型:「這次雖然只拿了三等獎,可是爸爸媽媽相信你一定會再接再厲!」

  攀比型:「你拿三等,小誰家也是三等,下次你爭取拿個二等!」

  其實來看設計展的人裡面懂設計的並沒有太多,所有的展區都被攀比和閑聊的聲音充斥著,唯獨特等獎的獨立展臺前格外安靜。

  這個位置展出的只有一件作品,泛著銀色金屬光澤的轉動展示臺上,擱著一幅純黑底色的,銀色車型設計圖。

  設計圖下方的名卡上只有兩個字:方洛。

  這是方洛的作品。

  「想不到你真的能得獎,恭喜啦,哥哥。」方墨朵穿著一身嶄新的白色短套裙站在方洛的身後,臉上的笑容仍舊甜的像融化了的乳酪。

  方洛並不回頭,臉上也絲毫沒有得獎的興奮。水晶獎杯被他隨意的倒提著,只從握著獎杯的手上泛青才可以看出他有多麼的用力。即使他得了特等獎,站在他身邊說恭喜的也只有方墨朵,況且方墨朵的「恭喜」還是那麼的具有諷刺意味。

  「唉,真可惜,你媽媽還是和我爸爸出國旅遊去了,其實也沒什麼,趕不上你的頒獎禮而已,反正也不是多重要的儀式,對不對?」

  方洛忽然回頭專注的看著方墨朵,13歲的方墨朵仍舊一臉稚氣未脫的樣子,臉頰粉嫩嫩的,眼睛此刻正散發著無比「無辜」的光彩。

  「你好像挺高興的。」方洛終於開了口,快一天了,他除了在領獎時對頒獎嘉賓說了聲「謝謝」之外,再無他話。

  「你得獎我當然高興,唉,也只有我為你高興了吧?」方墨朵滿臉的唏噓,「你媽媽好像不在乎這些哦,還是旅遊更重要些。」

  「是你提醒她檢查護照的。」方洛微笑了起來,抬手把方墨朵臉頰旁散了幾縷的長髮掖在她耳後,在旁人眼裡,他正在和妹妹分享的喜悅。

  「我?是我嗎?」方墨朵望天,眼神更加清澈,「唉,好像真是我,我真是個善良的人,唉……我不放心爸爸嘛,他一個人在國外沒有貼心的人照顧他飲食起居是不行的,是不?」

  方洛臉上笑意更甚,「方墨朵,沒看出你還是個孝順的女兒。」

  「沒看出?」方墨朵仰著頭看著方洛笑,「那可真不幸,哥哥。」

  她知道方洛很失望,他表現得越平靜就說明他越失望,即使得了特等獎也高興不起來。有的時候年紀小並不代表無知,至少方墨朵是如此,即便只有13歲,也足可以報復,誰讓他跟別人說尿床的事情!

  方洛手中的獎杯握得更緊了。

  「方洛同學,恭喜呀,你真了不起。」展廳一側走過一個滿臉緋紅的女同學,含羞帶俏的把獻花舉向方洛。

  這句「恭喜」,在方洛聽來竟是格外的刺耳,天知道,他想得到的只是肖以真的一點關注而已,可完全沒有,即使那車模是他按照肖以真喜歡的顏色、風格、喜好設計的。

  擋開女同學遞過來的鮮花,方洛臉上仍舊沒什麼表情,只是轉身朝著展廳大門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6-30 05:49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6-30 09:20 PM 編輯

9

  「很漂亮啊,我替哥哥謝謝你。」方墨朵不遺餘力的在陌生人面前展現她的「天使」模樣,用以襯托方洛的「可怕」,順手接過鮮花。

  女同學有些尷尬的由著方墨朵拿走了鮮花,她很想跟上方洛邊走邊說話,可又不大敢。

  「哥哥,送你的哦。」方墨朵嗓音忽然放大,朝著方洛的背影說著。

  方洛終於停了下來,三步兩步返回,隨即以手臂夾著……真的是夾著方墨朵的脖子,把她「拖」出了展廳。

  可憐的方墨朵一手拿花,一手捂著裙角避免彎腰走光,還要盡量保持「小淑女」笑容,那一幕……在她的冒充天使生涯中成為了永遠的遺憾。

  更可惜的是,那把可憐的鮮花被方洛搶過,一把塞進了展廳門口的垃圾筒。

  10分鐘後,方洛和方墨朵已經坐上了方家的汽車。那個可憐的獎杯被方洛擱在後座上,充當「銀河」,隔開了他和方墨朵。

  方墨朵的心情很好,可是偷偷看方洛,他的面無表情倒讓她有些心虛。

  嘁,學校的女生都說方洛很難接觸,沒錯,他太陰險了!13歲的方墨朵此刻修飾方洛的語言,就只有陰險。

  「那花多漂亮啊,嘖嘖。」方墨朵沒話找話,「唉,扔了真可惜,哥哥,你實在是太浪費了。」

  方洛並不接話,通常方墨朵肯親昵的叫他「哥哥」的時候,是沒什麼好事的。

  「你說我爸爸和你媽媽現在做什麼呢?」方墨朵伸了伸腿,極愜意的想像,說著,眼光看向方洛。

  可是只看得到方洛的側臉,他已經17歲,而且就快要參加高考了,他很高,坐在座位上,已經顯得位置有幾分狹小。今天是頒獎禮,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T恤牛仔,而是和方墨朵一樣,一身的新衣,白色泛藍的修身襯衫,配冷色系長褲,學校裡從沒有哪個男生會穿這樣的衣著,墨朵不知「品味」為何物,可是不得不承認,他的衣服……很好看。

  他的臉……也很好看,尤其是側面,他的鼻子很挺直,嘴唇略薄,微笑的時候會舒展出一個小小的孤度,車窗半搖開著,有風吹進來,他額前的頭髮有些稍長,被風吹的輕動,搖碎了照在他臉上的陽光,暗影處,竟顯得他的臉部輪廓有了幾分柔和,看不到他的眼神,就這樣……蠻好。

  呃……蠻不好,因為方洛已經轉過頭來,抓到了她的失神。

  其實想不注意到方墨朵,還真是難。

  從上車開始,她就刻意的製造各種動作,無非就是想讓方洛說話。

  方洛明白,一切又都是她搞的鬼,先是假裝和自己達成協議,背地裡再提醒肖以真檢查護照,好讓自己失望的措手不及。

  可是讓方洛難過的卻從根本上不是方墨朵,即便沒有方墨朵,難道肖以真就會留下來嗎?

  方墨朵的臉上寫滿了得意,讓方洛有些哭笑不得,想到肖以真的漠不關心,又讓方洛灰心的沮喪。

  即使得到了特等獎,又怎樣?

  「嘁,無趣。」方墨朵小聲嘀咕著,藉以掩飾自己的臉紅。想了想,伸手拍了拍司機的肩膀,「劉叔叔,請停車。」

  司機減速,緩緩停靠在路邊。

  方墨朵開車門,一腳盡量慢的踏出車外,忍了下,還是忍不住要問方洛:「你不問我去哪裡?」

  方洛保持安靜,眼光似有若無的掃了方墨朵一眼,無視的意味濃的不能再濃。

  方墨朵咬了咬嘴唇,毅然下車,心裡忽然有些不舒服,酸酸的,明明自己並沒受什麼委屈,偏偏鬱悶的很,就好像重拳出擊打在一堆棉花上。

  其實方洛的確是想問一句:「你去哪裡?」

  可他知道問了也沒用,方墨朵的回答不外乎是:關你什麼事、管不著、我樂意……等等幾種。

  即然如此,何必自討沒趣。

  兄妹的緣份不是求得來的,更何況他也不稀罕……不稀罕。

  眼光不經意掃向方墨朵坐過的位置……方志喜歡白色,所以無論是方家,還是車裡的內飾都以白色為主。

  可是……現在白色的車座套上,豁然一片不小不大的……鮮紅。

  那片鮮紅對方洛視覺沖擊力是相當……嚴重,他腦海裡蹦出的第一個念頭是方墨朵受傷了……急忙朝車窗外面看出去,方墨朵已經蹦跳著走出幾米了,雪白的短裙上……屁股的位置……同樣有著一片鮮紅。

  大腦思維停止運轉五秒鐘之後,方洛忽然明白了那血紅究竟是什麼,汗,方墨朵十三歲了。

  「停車!」方洛忽然開口,聲音頗大。

  司機的腳本來已輕踩了油門準備離開了,被他這一聲喝的倒是嚇了一跳,愕然回頭看著車後座上平時幾乎不怎麼說話的方洛。

  方洛的眼神異乎尋常的古怪,「那個……停車……呃,我下車,你先回去吧」

  說完,人已下車,「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司機無奈嘆氣……這對非親兄妹真是……別扭。

  「方墨朵!」

  方墨朵停了腳步,疑惑的回頭瞧著喊她名字的人,當然是方洛。

  「幹嘛?」

  方洛跑近了,可面對方墨朵的質問竟然說不出話了,讓他說什麼?怎麼說?

  「嘁,你好奇心這麼重啊,還要跟蹤我,哼。」方墨朵朝方洛做了個鬼臉,心裡有了小小的得意。

  方洛皺緊了眉,伸出「魔掌」,不管三七二十一扯住方墨朵的短裙略用力一轉……短裙錯位了,屁股部位轉到了肚子,方墨朵邊憤怒的驚叫邊低頭看,不看則矣一看傻眼,短裙上小腹的位置……鮮紅。

  方墨朵保證,她當時有點暈,真有點暈。

  方墨朵還保證,她腦海裡蹦出的第一反應也是自己受傷了。可隨即蹦出的第二反應就是事實的真相……生理衛生課還是沒白上的……姐姐方墨塵的教育也沒白做的……

  13歲的方墨朵並不是班上第一個來月事的女生,她甚至暗暗羨慕過那些比她提前的同學,因為那些同學總是半害羞半炫耀的去跟體育委員請假不上體育課。

  可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方墨朵最大的感覺就是暈,尤其看到那刺眼的小片血紅,心裡真是五味雜陳,她甚至有種神奇的,想掉眼淚的沖動。她明白,這血紅意味著……她長大了,不是兒童了,可以用「少女」這個聽起來就羞羞的稱謂了……

  「還愣著幹什麼,去處理掉啊!」方洛壓低了聲音,手指彈了方墨朵的額角。

  方墨朵的思維從十萬八千里之外迅速回到當前,怔怔的看著高出自己許多的方洛,心裡有種情緒油然而生。

  這種情緒,我們通常稱其為:惱羞成怒。

  怎麼可以這樣!

  這件事……怎麼可以被他第一個知道!

  以前看電視,方墨朵總是奇怪電視裡的人為什麼動不動就會想「殺人滅口」,多大點兒事兒啊,有啥啊。

  可現在她想做的也是殺人滅口。

  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在第一時間知道方墨朵終於成為少女的小秘密,唯獨方洛不可以!理由……憑什麼,憑什麼是他!

  於是,方洛驚訝的欣賞到,什麼叫奼紫嫣紅的臉色……

  其實當時的那個畫面應該是很美的。初夏的午後,陽光很好。一個17歲的英俊冷漠少年和一個13歲的嬌俏可愛少女行走在人來人往的街上。

  少女滿臉的緋紅,一直低著頭,左手被少年拉著,右手緊緊的攥著裙擺,就好像裙擺裡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實方墨朵一直在慶幸那天穿的裙子是不分正反的,把血漬的部位轉到前面……總算不用捂著屁股走那麼遠……

  「到了。」方洛指著超市。

  「你去。」方墨朵不肯抬頭,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哪有男人做這種事情的。」方洛同樣的咬牙切齒。

  「我不管,我不管,你是哥哥。」方墨朵帶了三分哭腔。

  「一起去!」方洛的眼神活像去赴死。

  方墨朵點點頭,眼神活像同歸於盡……



10

  五分鐘後,方洛和方墨朵站在了女性衛生用品的高高展架前面。

  展架附近有促銷員在盯著他們看,並交頭接耳:「小心那兩個,鬼鬼祟祟的,是不是要偷咱們的貨啊?」

  「要哪種?」方洛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琳琅滿目的女性用品,犯暈。

  「我怎麼知道!」方墨朵怒的理直氣壯。

  方洛對方墨朵的態度無可奈何,他很想一走了之算了,可方墨朵畢竟還扯著他的襯衫一角……

  「一樣拿一種算了。」方洛不耐煩的把貨架上方墨塵小小的一包一包的東西,用兩個手指挾了,迅速扔進貨籃。

  「不行不行……人家都在看……買太多了……目標太明顯了……」方墨朵只敢用眼角四下張望。

  「那你自己挑。」方洛神色尷尬的把籃子遞給方墨朵,眼睛刻意看向遠處,他恨不得此時此刻在身上貼幾個大字:與我無關!

  好在方墨朵的動作也比較迅速,沒一會兒就選好了。甚至還自己提著籃子,再不肯讓方洛幫忙。方洛心裡好笑,卻也樂得輕閑,只管付帳就好。

  結帳出來,方墨朵拿了「救命包」急忙跑進超市門口的廁所,方洛站在門口等她。

  不過方墨朵可不知道方洛在廁所門口是如何渡時如年的,她要在廁所裡仔細研究這小小白白胖胖軟軟的……衛生巾。

  顫抖著撕開外包裝,顫抖著……擱在它本應擱在的位置……好容易弄好了,出來對著洗手池上方的鏡子,方墨朵看到自己臉紅的異常,近乎透明。

  可是那天的事情,很多年以後方洛回想起來都覺得神奇,當方墨朵羞答答的從廁所裡出來的時候,手仍舊攥緊了前面的裙擺,可是她的神態……似乎真的長大了……

  「我要回家。」一瞬間「長大」了的方墨朵一開口就把自己打回了小孩子的原形。

  方洛回了回神,下意識「嗯」了聲。

  「你幫我拿著。」方墨朵把超市的購物袋塞給方洛,裡面有衛生巾。

  「自己拿。」

  「不要,丟人!」方墨朵蹦開半步,就好像方洛遞過來的是炸藥。

  她似乎忘記了這個「丟人」的東西是她要用的……

  方洛發誓,當時的他很想把方墨朵揉成一團,然後塞進汽車的後備箱。好在這購物袋是不透明的,否則他定然不肯幫這個奇怪的忙!

  十分鐘後,劉司機的車已經開到超市門口來接了,當然,又是方洛打的電話。

  方墨朵第一次享受到了方洛親自幫她開車門的服務,可並沒有半點感謝,心裡滿滿的全是一種莊重的、神聖的……成人感。

  方洛反倒又怔忡了,自己幹嘛要幫這個小惡魔開車門?她是……來那個了……又不是生病!

  車子發動後,直接回方家。方洛偷偷看了眼方墨朵,她正一臉憧憬似的竊喜。

  真是個無知的女人。

  方洛無奈的閉目養神,其實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腹誹方墨朵的時候,用的詞是:女人。

  頒獎典禮肖以真未能出席的遺憾,就在方墨朵的初潮風波中消失殆盡。

  晚餐的時候,長輩們都不在家,保姆阿姨兩天前回鄉下老家去了,連方墨塵都打電話回來說今晚在好朋友那裡一起復習功課,不回來了。方墨朵開始有點發驀了,她心裡很失落,畢竟自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居然沒人回來聽她訴說,並且……小腹隱隱作痛。

  越吃越鬱悶,越吃越難受,方墨朵偷偷扭頭,看向旁邊坐著的方洛。

  方洛正安靜的吃飯,視方墨朵為無物。

  任方墨朵多麼的淡定也心頭大為光火,他就不能說點什麼?他就不能不要無視他人的存在?方墨朵很想拍案而起,腦子裡開始想像把方洛扛到樓上的陽台再扔出去,或者對方洛說:你這個討厭的人,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你知道我肚子疼嗎?你知道你吃飯的時候不說話有多麼討厭嗎?

  忍無可忍,方墨朵推開面前的餐具,站起來轉身上樓回房間。

  方洛抬眼瞧了瞧,繼續吃。

  回房間的方洛並不睡,時間還早,看著書桌上置著的高考倒計時牌,他悲哀的發現目前離開方家的唯一途徑就只有考上一所大學,學什麼不重要,大學好不好也不重要。

  唯一重要的,是大學必須離方家遠,越遠越好。

  沮喪的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方洛一一解開了襯衫的扣子,準備先洗澡。

  「啪啪!」敲門聲忽然響起,只兩下,沒等方洛應聲,方墨朵的頭已經擠了進來。

  「我好像沒說請進。」方洛沒好氣的看著方墨朵。

  方墨朵整個人已經進來了,皺著眉看著衣扣解開,露出點胸肌的方洛,眼神竟然是……不滿意……

  「你胸口都沒有毛的。」方墨朵鄙視的指控。

  方洛啼笑皆非。

  「一點都不好看。」方墨朵手指伸出,學著電視裡的樣子,故作帥氣的搖了搖。

  方洛瞧著面前的黃毛丫頭,根本就不想搭理她,只是乾脆懶洋洋的脫了襯衫,轉身打開衣櫃門取浴衣。

  「你怎麼能在我面前脫衣服!」方墨朵細細的聲音,故作嚴厲,眼睛卻瞪大了,眨也不眨的盯著離自己不遠的「哥哥」,哇,肩膀真寬哎……哇……有腰哦……哇……呃……可惜褲子還沒脫……

  方洛頭都不回,拿了浴衣就往衛生間走。

  「你站住!」方墨朵急的跺腳。

  「有事快說。」方洛不耐煩的看向方墨朵。

  方墨朵吹鬍子瞪眼的表情,原本背著的雙手變戲法的拿出個藍色的小熊玩偶,遞向方洛。

  方洛怔住了。

  沒錯,那只是個普通的熊玩偶,背面別了別針,綴了些亮晶晶的東西,還算是漂亮。

  「看在你幫我買衛生……的份兒上,我想送你生日蛋糕來著,可是我懶得再出門,我肚子疼……我真的肚子疼哦!這個小熊送給你吧,反正就是個形式嘛。喏,生日快樂。」方墨朵認真的說著,邊說還邊捂了捂小腹,意思是疼。

  「你怎麼記得我生日。」方洛平靜的問著。

  「呃,你桌子上有月曆的嘛,畫了紅圈圈。」方墨朵實話實說,有幾分得意,「感動不?你對我這麼差,我還對你好。」

  方洛面無表情的看著方墨朵手裡的小熊。

  「算了,你也不用哭。」方墨朵走上前幾步,自來熟的拉開方洛的衣櫃,扯出裡面的書包,把小熊仔細的別上去:「就掛在書包上好不好?哥哥,墨朵知道這是女孩子用的東西,你會嫌棄,可是就掛一天好不好?這是墨朵最喜歡的哦。」

  說完,居然還有些「戀戀不捨」的出門。

  坦白講,方洛有點全身冒冷汗,通常方墨朵這樣的說話方式就代表著她在做什麼缺德事。怔了一會兒,方洛還是百思不得其解,便拿著書包揪著那個小熊仔細「觀察」,果然……這小熊……只是小熊,憨憨的、傻傻的而已。

  這應該沒什麼吧?雖說是女生喜歡用的,可掛一天……應該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是……這是生日禮物?想不到她還記得自己的生日,更想不到一整天對他說生日快樂的,就只有她。方洛的心裡竟是五味雜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6-30 05:51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6-30 09:13 PM 編輯

11

  「你笑了哦。」方墨朵的惡魔聲音忽然又出現,她的頭果然擠進了門縫,表情的極其詭異外加得意。

  方洛怔了下,尷尬的收起臉上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笑意,木著臉站起身,走到門旁,伸手大力的把方墨朵的頭按出門外,然後關門,上鎖。

  可是,那小熊終於還是沒被他取下。

  其實上帝知道,方洛和方墨朵的「恩怨」,不是個玩偶小熊就能化解的。

  果然,第二天一大清早,方洛剛從外面晨練回來,方墨朵就披頭散髮咬牙切齒的沖了過來:「是不是你告訴我爸爸我數學測驗不及格的事情,一定是你,你就是個大嘴巴方洛!我討厭死你了,不要盯著我的成績好不好,數學有用嗎?我將來只會加減乘除就夠了!我告訴你方洛你不要這麼壞,你不喜歡我就沖著我來,不要把心思動在我成績上,也不要再想著告狀,PALAPALAPALA……」

  方洛習慣性的摸出耳機戴上去飯廳吃飯,阻止了「噪音」。

  保姆阿姨笑瞇瞇的把早餐從廚房端出來,並對爭吵視若無睹。

  劉司機進了門,朝方洛和方墨朵點點頭,然後走開。

  「呃,為什麼他們都不勸架的。」方墨朵嘴角下撇。

  「因為習慣了。」方洛忽然湊近了她,俯身在她耳邊輕聲問了句,「今天,你墊了嗎?」

  方墨朵大腦瞬間短路,隨即明白了何謂「墊」,抓狂,持續抓狂。

  完了,毀了,形象毀了,今後他會一直拿這個衛生巾事件嘲笑自己吧?蒼天啊!

  「你不是戴著耳機嗎?你怎麼聽得到我說話!」方墨朵咬牙切齒的質問。

  方洛雲淡風輕的吃飯,不帶一絲情緒……

  吃過早飯,劉司機送方洛和方墨朵上學,方墨朵瞧著方洛書包上那個小熊,心情似乎有所好轉,一路上,臉色終於放晴。

  可是方墨朵臉色放晴,意味著方洛會遭殃。

  方洛斜背著包往高中部走,不斷有學生從他身後趕上來,看著他笑。

  笑容有古怪。

  方洛微皺了眉,打量下自己的衣著,上上下下……沒什麼問題啊。難道方墨朵在自己後背上貼紙條了?

  抬手掃了掃後背,也沒有啊。

  那大家在笑什麼,莫明其妙。

  「方洛,早上好。」同班的女同學叫……什麼來著,跟方洛打著招呼。

  「嗯。」方洛不置可否的應了。

  「方洛,你……你喜歡那個……」女同學嬌羞的笑。

  「什麼?」

  「這個……這個熊……」女同學手指向方洛的書包。

  方洛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小熊惹的禍,不過大家的反應也太猛烈了吧?

  「誰規定男生不能戴這個?」方洛笑了笑,回答。

  「呃,沒有……」女同學欲語還停,「不過……」

  「快遲到了,再見。」方洛擺了擺手,加快了步子走進教室,他一向討厭女生藉故來搭訕,無聊透頂。

  今天來的略晚,同學們大多已經到了,方洛進教室坐好,書包掛在椅背上。

  「方洛,這熊不錯,買的?」後座的男生問。

  「別人送的。」方洛並不回頭,簡單答了,想了想又補充了句,「我妹妹。」

  嘴角忍不住上揚,淡淡的笑意。

  「噗……」斜後方的幾個女生竊笑的聲音此起彼伏,隨即是一陣交頭接耳。

  「方洛,相不到你還這麼……特別,你真是女性之友啊。」班裡有膽大的女生打趣著方洛。

  方洛皺了眉,也不多問,只是扭過頭看著說話的女生。

  女生吐了吐舌頭,「別生氣嘛,誰讓你戴著這個來。」

  手指向方洛背包上的小熊。

  「有問題嗎?」方洛反問。

  「沒,沒問題。」女生強忍笑意,臉快漲紅了。

  方洛的同桌是個叫芷卉的女生,本來正認真的背英語,終於也忍不住看了看大家哄笑的源頭:小熊。

  隨即臉紅了。

  好在上課鈴聲終於響起,老師一進來,大家就安靜下來。

  「怎麼回事?」方洛在紙上寫了四個字,偷偷推給芷卉問著。

  整班的女生,方洛只和芷卉在平時有交流,他欣賞芷卉安靜的個性。

  芷卉的臉又紅了,咬了咬嘴唇,在紙上寫了答案推回給方洛:那個小熊是好少女的贈品,全校女生大概都知道,你戴著不合適。

  「好少女?是什麼?」方洛又寫。

  芷卉怔了怔,下定決心似的,趁老師轉身背對著大家寫板書的時候,小聲回答方洛:「衛生巾。」

  方洛迅速石化,拳頭在書桌下握緊。

  方墨朵!

  那堂課,方洛不知道是怎麼聽完的。他很想馬上把書包從椅背上拿下來,然後摘掉那個熊,扔在地上狠狠地踩扁。

  可動作越大,也只能讓他丟臉越大。最後還是可愛的芷卉同學實在看不過去方洛愈發變青的臉色,偷偷拿過方洛的書包,幫他解決了難題。

  當然,後面的同學還是偷偷的笑了。

  「你妹妹……方墨朵?很可愛。」芷卉訕訕的小聲安慰著方洛。

  方洛並不回答,拿出筆,在紙上畫了個方墨塵的叉。

  芷卉看的後背發冷……

  下課鈴聲終於響了,方洛比老師還先一步沖出教室,直奔另一個樓,方墨朵的班級。

  他出現在方墨朵教室外面的時候,引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圍觀。

  「那是方洛哦。」

  「哇好帥……」

  「方墨朵人呢?」方洛隨手扯了個看上去有點面熟的小男生問,印象中,這小男生好像還去過方家。

  「她在走廊那邊。」小男生有點害怕,方洛對他來講簡直就是個巨人,連忙手指向一側。

  方洛鬆開他,按他說的方向走了過去。

  走廊的一側是樓梯間,方洛人沒接,先就聽到了方墨朵那嫩嫩的嗓門兒在說話:「我告訴你,你不許欺負女同學哦。」

  聽上去,她應該是在和誰「談判」。

  哼,仇人還不少,方洛心裡暗自嘀咕。

  「我可不怕你,你也不要仗著是男生就蠻不講理。我告訴你,你知道我哥哥是誰嗎?」方墨朵繼續說著。

  方洛愕然聽到她提及自己,腳步不由自主的放慢了,遲疑的站在走廊拐彎處看過去,剛好看見方墨朵叉腰站立的背影。

  「我哥哥就方──洛!大名鼎鼎的方──洛!」方墨朵的語氣裡充滿了自豪,「我哥哥對我可好了,家裡他最疼我,你要是敢欺負我,他一定會捏扁你!」

  「你吹牛!」是個小男生的公鴨嗓,應該就是他在跟方墨朵「談判」,「從沒見過他來看你,你們關系一定不好。」

  「胡說!我哥哥是大人了,大人怎麼會像小孩子一樣整天和妹妹在一起玩啊,你真幼稚。再說了,我哥哥很忙的,他剛拿了車模設計大賽的冠軍哦,他還要高考呢!你知道吧,他是全校第一,我姐是全校第二!」方墨朵的語氣轉而充滿驕傲。

  小男生再說了些什麼,方洛已經沒心思再聽下去。他只是萬萬沒有想到,方墨朵會……用這樣的語氣來形容自己。

  哥哥……這兩個字方墨朵在家的時候從來都是或譏諷或有求於他的時候才會古古怪怪的叫出來。想不到……現在聽起來還是蠻動聽的。

  她對別人說起車模大賽,原來在方家,還是有人真心為這個大賽而高興的……

  這個時候再走過去質問方墨朵……是不是不大好。

  方洛心裡的氣一點一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古怪莫名的感覺,好像是高興……又像是別的什麼。

  總之,不能再站在這裡,想了想,方洛轉身離開,腳步輕鬆。



12

  「方墨朵,警報解除,你哥走了。」方才幫方洛指路的小男生一直守在另一側的樓梯口,看見方洛下樓了,馬上跑到走廊這邊跟方墨朵通風報信。

  本來背對著他的方墨朵馬上停止了口水橫飛的對方洛的誇大表揚,笑的捧腹,邊笑邊立刻到走廊的窗臺前朝樓下偷看。

  果然,方洛正朝著高中部的方向走。

  「方墨朵,你真聰明,你怎麼知道你哥哥一定會來找你哦。」小男生一臉的崇拜:「我有你一半聰明就好了,我姐姐就不敢打我了。你哥哥好笨哦。」

  前半句,方墨朵笑瞇瞇的聽了,應了。後半句,方墨朵迅速收了笑,瞪了小男生一眼,「你哥才笨。」

  說完,踢了小男生一腳,回教室。

  走到教室門口又扭頭對著似哭非哭的小男生吼了句:「我哥哥只比我笨一點,而已!再敢說我哥壞話,我揍死你!」

  那天放學之後,劉司機像往常一樣接三個孩子回家。

  不一樣的是:方墨朵在路過冷飲攤的時候要求喝冰飲料,方墨塵剛要下車幫她買,方洛卻忽然插了句:她不能喝涼的……

  方墨朵在心裡得意的笑,嘿嘿,小熊事件結束,完勝!

  當年的高考是在黑色七月。

  方家的氣氛變得不大一樣,因為有兩個考生:方洛、方墨塵。

  和其他考生相反的是,方洛對考期可以說是萬分期待。他的倒計時牌每天準時修改著,擱現在流行的話說:哥改的不是倒計時牌,是寂寞。

  方墨塵成績也不錯,方志是希望她去考軍校或是警院,她自己的志願卻是政法類。

  其實方洛和方墨塵之間關系還算融洽,至少不會像和方墨朵一樣針鋒相對處處為敵。方墨塵個性爽朗,凡事大而化之不拘小細。

  方洛承認,方墨塵從某種程度上很像方志。

  而方墨朵……如果可以,方洛情願不想起她。

  可這不可能。

  方墨朵像空氣一樣,無處不在、張牙舞爪。

  方洛無數次的奇怪,為什麼方墨朵身上的精力像是永遠消耗不盡的。她對待整人有著無窮無盡的興趣,她的整人對象範圍極廣,甚至在學校裡,還常會有同學來找方洛哭訴,讓方洛好好教育方墨朵。

  至於方洛的那個稱方墨朵為「小鹿」的同班男同學,由於擅自洩露了方墨朵11歲還尿過床的可怕資訊,被方墨朵恨了足足有兩個月。

  方墨朵恨起人來,那個人的後果是很慘的。

  方洛並不知道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總之那個男生最後達到了談方墨朵色變的程度。

  偏偏老師們喜歡方墨朵,方墨朵成績再差,老師們給的評語也會是:該生團結同學、友愛、上進、具親和力和領導力、成績穩定……

  當然穩定,永遠倒數。

  其實讓方家氣氛變的不同的原因不止是高考,還有肖以真的心事。

  從肖以真和方志回國之後,方家就整天彌漫著一種熬中藥的味道,倒不是誰生病了,而是肖以真的補藥。

  肖以真人已中年,自認為從小到大都是過著受人羨慕的生活。成名早、結婚早、生子早,改嫁又嫁的好。方志無論從個人還是社會地位都讓她無可挑剔,可畢竟是半路夫妻。一方面,她崇拜方志,可另一方面,她也遺憾於自己和方志之間,總像是缺少了些什麼。年紀越大,這種遺憾的感覺越強烈。肖以真想,也許是因為孩子的問題,剛和方志結婚的時候她本來有機會再生一個,可為了身材和舞蹈她一直避孕。現在開始後悔,所以回國後她突發奇想,她想要一個和方志共同的孩子,來完美這個家庭。

  以她的年紀,這個願望不是不可能,可也的確有難度。所以她開始看中醫西醫,喝補藥成藥。

  對此,方志是認為沒有必要的,可也不好阻止什麼。

  至於方家其他人的態度,肖以真一向無視。

  方墨塵性格一向大而化之,況且她目前備戰高考狀態,肖以真和方志是否再生一個,她認為並不是她要去考慮的範圍。

  倒是方墨朵知道了這件事以後,砸碎了幾個盤子,被方志罰餓了兩頓飯,可也僅此而已。

  至於方洛,肖以真總算想起了自己還是他的母親,專門和他談了一次。可是方洛的態度讓肖以真摸不著頭緒,他即不反對,也不特別贊成。每天照舊是準時起床、晨練、上學、放學、吃飯、溫書、洗澡、睡覺。

  「你媽媽要生孩子,她就更不會理你了。」方墨朵推開方洛的房門,開門見山。

  方洛正站在房間一側,手裡拿了軟布,在擦那個舊舊的紅色小車模型。

  「你聽到沒有!」方墨朵走近了,滿臉的怒氣沖沖。

  方洛看也不看她,繼續著手裡的事情。

  「你是個笨木頭!我告訴你,我早晚有一天也會離開方家,我要去找夜然哥哥!就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孤獨死你!寂寞死你!」方墨朵更氣了,伸手便去搶那模型。可是手腕卻立刻被方洛握住了,死死的,像把燒紅的鐵鉗一樣,又緊又燙。方墨朵徒勞無功的掙紮未果,剛抬了頭想吼方洛,卻正對上方洛的眼神,那是第一次,方墨朵看到方洛眼底的可怕的恨意和滿布的血絲……

  無論方墨朵曾經做過什麼惡作劇,她都不曾見過方洛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她以為方洛是沒有底限的、她以為方洛大不了再把她掛在衣帽鉤上或者是打她的屁股、她以為她在方家可以隨意任性胡為,可這次她錯了,她怕了。準確的說,是被嚇到了,方洛那麼用力,她感覺自己的手腕快斷掉了。

  「哥哥……」方墨朵脫口而出這個稱呼,帶了七分求饒。

  「隨你做什麼,就是別碰這個模型。」方洛眉頭緊鎖,臉頰泛紅,也並沒像往常一樣聽到方墨朵叫「哥哥」就饒了她,他似乎忘記了方墨朵還小,更忘記了他握著的是一條柔軟的胳膊,而不是鋼管。他只知道自己在強撐著不要失去最後一絲理智,不要把方墨朵扔出門,然後打包自己的東西永遠離開方家。天知道,他生的根本不是方墨朵的氣……

  「別碰這個模型。」方洛的嗓音異乎尋常的沙啞,「我唯一的東西你也看不順眼嗎?我並不要求你的世界裡只有我,我只是希望你在閑下來的時候能夠來問我一句‘洛,你好嗎?’,這樣也不行嗎?從前是你的舞蹈,然後是你的男人,現在……我永遠是那個排在最後的東西。如果你根本不在乎我,又何必帶著我?」

  方墨朵徹底被嚇住了,結結巴巴的解釋,「哥……哥,是我,我是方墨朵,我不是肖以真……我不是你媽媽……」

  說著,竟伸出自己另一隻「自由」的手摸上方洛的額頭,果然滾燙,他在生病。

  方洛像是忽然清醒了過來,怔了片刻才慢慢的鬆開方墨朵,手裡的車模擱回原處,逐漸恢復了平靜,可臉上的失望濃的連方墨朵都看得出來。

  方墨朵的心裡有了些忽如其來的難過,為了方洛。

  那晚,她無師自通的學會了照顧病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6-30 05:56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6-30 06:45 PM 編輯

13

  她不再吵鬧,不再興師問罪,也不再抱怨方洛把她的手腕握出一圈紅紅的痕跡。她和方洛之間好像忽然有了件共同討厭的事情,而那事情對她來講是討厭,對方洛來講,卻是傷心。方墨朵當時並不能完全理解方洛,她以為方洛只是和她一樣的情緒,只是擔心肖以真和方志有了寶寶之後會影響到自己在方家的受寵。

  可是方洛的絕望和突如其來的病,再加上那段本應是說給肖以真的話,讓方墨朵多多少少的明白了何謂傷心。

  未涉世事的方墨朵,第一次覺得在這個世界上也許會有比她更「可憐」的人,而這個人竟然就一直生活在她的旁邊,和她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方墨朵扶方洛躺下,甚至還幫他蓋上了被子,關上了冷氣。

  「我去幫你拿藥。」

  「別告訴她,和別人。」方洛閉著眼睛,他不知道這個時候該不該相信方墨朵會幫他保密。

  「哦。」方墨朵咬了咬嘴唇,她知道方洛說的「她」和「別人」指的都是誰。其實她很怕,方洛的額頭燙的要命,如果不告訴大人們,他會死嗎?就死在這間屋子裡嗎?

  可是她終究還是聽了他的話,沒有告訴別人,只是悄悄下樓拿了各種藥上來,一股腦的擱在方洛的被子上。

  「你生病了,感冒的話,吃這個吧。」方墨朵按照說明仔細挑好了藥,馬上塞進方洛的嘴裡。

  方洛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病迷糊了,竟由著她的動作,藥一入口,苦的他立刻皺起了眉頭,可終於也有了一些清醒,半睜了眼睛看著湊得極近的方墨朵。

  模糊的視線裡,方墨朵很緊張,方洛甚至能看清楚方墨朵鼻尖浸出的細汗、和她臉頰上因為著急和擔心而泛出的嫣紅。

  方墨朵……很美,從小就美,這點方洛一直在心裡承認的。她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長,搞惡作劇的時候她的眼睛會不自覺的東看西看,還有那個詞:「小鹿」明明是他在心裡想出的,描述方墨朵眼睛的詞語,怎麼就會被那個同班男同學給用了。

  她的嘴唇粉紅的,嫩嫩的,小小的,此時正半張開了,洩露了她心裡藏著的擔心。

  她穿了件小小的吊帶睡裙,泡泡紗的,粉色。細細的帶子掛在小小的肩膀上,皮膚白的半透明。粉色睡裙上有紅紅的小草莓圖案,那紅……就像初見她的時候,她紮在掌心的那一點血。刺眼,奪目……

  方洛的眼裡忽如其來被那紅所充滿,他忘記了自己面前的是誰、他忘記了方墨朵只有十三歲,他只知道自己在發燒,渾身不舒服,他的嘴裡很苦,是藥,他想要一點清涼,而唯一能帶給他清涼的就是眼前那一點紅,眼前這個……柔如無骨的小姑娘。

  他伸出手臂,環住了方墨朵的身體,用力的把她拉躺在自己的懷裡,然後吻住了她的嘴唇。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說什麼,卻永遠記得自己在心底的那個聲音:不許你去找夜然,不許你離開,不要留我一個人,墨朵,能和我一起嗎?和我一起苦……

  傳說裡,初吻的味道應該是酸酸甜甜的,可方墨朵的偏偏苦的要命。她承認她「勇敢的心」被嚇的一塌糊塗。

  那個是方洛,是哥哥、仇人、敵人、競爭者、同住在一個屋子裡的人、肖以真的兒子,方墨朵在一瞬間給方洛的身份做了無數個定義,可沒有一個是可以代表「初吻」。

  方洛的身體燙的要命,嘴唇也燙的要命,他本能的把藥的苦澀輾轉於舌間,再推給方墨朵,這個正在自己懷裡顫抖著的小姑娘。

  那一瞬間,方洛悲哀的發現自己其實是清醒的。

  這居然是他一直就想做的事,只不過今天做了出來而已。他緊緊的摟著方墨朵,強制性的把她小小的身體拖到了床上,他把她的雙臂反剪至她的身後,又以自己雙腿的力量牢牢的控制住她的下身,讓她絲毫動彈不能。

  他拼命的吻著她,咬著她的嘴唇,他對自己說:病了、發燒、混亂……他的手伸進她的睡裙裡,輕而易舉的摸到她冰冰涼涼的皮膚和細細小小的腰肢,而這一切並不能使他清醒,反而讓他陷入更深一層的瘋狂。他知道男女的不同,他知道要怎樣去打破男女之間的那層隔閡,他知道要怎麼樣能讓方墨朵疼,跟自己一樣疼……

  苦嗎?如果苦,有方墨朵陪著。

  淪陷嗎?如果下地獄,也有方墨朵跟著。

  被拋棄了嗎?如果自己只是個無足輕重的人,至少還有方墨朵會記住自己一生一世。

  方洛的腦海裡被深深的罪惡感所刺激的發瘋,他不想控制自己的任何動作,只是粗暴的拉扯掉自己和方墨朵薄薄的睡裙,讓方墨朵的冰涼能夠徹底的貼近於自己的滾燙,沒有一絲障礙。

  睡裙被撕破的聲音,和方墨朵近乎悲鳴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一樣的輕。

  「哥哥……哥哥……」

  方洛身下的方墨朵,已經淚流滿面。

  方洛忽然停下了,因為那雙眼睛,方墨朵的眼睛。

  如果她的眼睛是小鹿,那麼此時的小鹿就像是終於掉進了獵人布滿了刀尖的陷井那種絕望和恐懼。她的嘴唇已經被咬破了,微微的紅腫,她的頭髮散落在雪白的枕邊、纏繞著方洛的手臂。

  那一個畫面,方洛永生不會忘記,那是屬於他心底最邪惡的那個想法,那是屬於方墨朵,他的方墨朵。

  「你快走。」方洛甚至不敢相信這個字是出於自己的喉嚨,他推開方墨朵,以被子緊緊的裹住自己的身體,他不敢看同樣裸著的方墨朵,他怕如果看了……就真的下了地獄,帶著方墨朵。雖然他很想那樣做。

  原來瘋狂和平靜可以在瞬息間完成,原來制止瘋狂的念頭可以只是兩個字:哥哥。

  方墨朵忘記了自己是怎樣回到自己的房間,她甚至忘記了拿走自己被撕爛的睡裙。

  她回到房間,站在浴室的鏡子前面看著鏡中的自己。長髮淩亂、眼光朦朧、嘴唇紅腫、身子不停的抖、手腕隱隱的痛、肩膀上還有牙印,嘴裡苦,很苦,是方洛的藥。

  方墨朵想哭,大聲的哭,可是忘記了要哭些什麼。

  裹上浴巾,方墨朵用僅存的意志去了閣樓,因為那裡是安全的,那裡有媽媽所有的東西,那裡黑暗、溫暖……

  方洛的那場病,病了整整三天。而在這三天裡迅速消瘦的,還有方墨朵。

  三天後,已經有些什麼東西在方洛和方墨朵間永遠失去了。可同樣的,又有些什麼東西發生了、存在了。

  如果方家的任何人足夠敏感,當然看得出方洛和方墨朵的反常。可偏偏沒有,方志基本不在家,肖以真基本不跟三個孩子一起吃飯,方墨塵整天學習,保姆阿姨從鄉下回來了,主要職責變成了給肖以真設計各種「催子」辦法。而保姆、勤務兵和司機又哪裡會關心這些。

  其實有的時候方洛忍不住會想,如果他和方墨朵失蹤了,方家人大概會從報紙上知道這個消息吧。

  他知道是自己讓方墨朵變的沉默,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吃飯的時候,方墨朵雖然還是坐在他的旁邊,可是卻絕不會像平時一樣,再碰到他一絲一厘。

  在學校的圖書館裡,他下樓,她上樓。

  她低垂著眼簾和他擦身而過,即使站在同一層台階上,她也比他矮了那麼多,小了那麼多。他不能拉住她的手讓她停住,他不能拍她的肩膀喊她妹妹,他甚至要比平時顯得更漠然和平靜。



14

  只有在深夜,他一個人的時候,才會想起那晚的瘋狂,他看著鏡中的自己,17歲,下巴上剛開始有了青青的胡茬。酷似肖以真的五官讓他比同齡人多了一份雕塑感、一份傲人的氣質。要知道,肖以真年輕的時候在芭蕾舞界可號稱是第一美女。他看著自己,卻無論如何都不滿意,他曾經的自信、曾經的引以為榮的理智,都在那晚在面對方墨朵的時候破壞殆盡。他以前一直在心裡稱呼方墨朵為小惡魔,可他自己卻做了那樣羞恥的事情,連惡魔都不如。

  他無法想像,那個對一個13歲的小姑娘用強的人是自己。

  他更加不想承認的,他對那個苦苦的吻、那個冰涼的身體、那柔軟的腰肢……是那樣的懷念。他就像一個變態狂一樣,收起了方墨朵被撕爛的那件睡裙,只敢在一個人的時候拿出來,顫抖著撫摸。

  他不能集中精神看書,空調開了關、關了開,關上覺得熱,開了又覺得冷,煩躁不已,方洛決定下樓,去廚房拿冷飲來喝。

  他不想吵醒別人,光了腳開門出去,臨近樓梯的時候,卻聽到從方墨朵的房間裡傳出一聲驚呼,當然,是方墨朵自己的聲音。

  方洛沒有一點遲疑,本能的沖進方墨朵的房間。

  她又忘記了關窗,月白色的窗簾在夜風中舞動著,透過月色泛出藍色的光澤。

  方墨朵坐在床上,大口的喘著氣,眼睛盯著沖進來的方洛,竟是有淚的。

  「墨朵,怎麼了?」方洛脫口而出,問著。

  時間大概只有幾秒,對方洛來說卻好像經過了幾個光年那樣漫長,在他以為方墨朵不會理他的時候,方墨朵卻終於哭著回答了,「墨朵怕……」

  方洛不再問,只是慢慢的走過去,走到方墨朵的床邊,坐下,抱住了她。

  「我知道你那天為什麼……為什麼那樣對我,你討厭肖以真生小弟弟,我看著你難受,我也難受,很疼,墨朵疼,你是我哥哥,只有我可以欺負你,別人不可以,肖以真也不可以。所以……所以墨朵做了壞事,墨朵在肖以真的補藥裡加了……加了避孕藥……她會不會中毒?會不會死掉?她如果肚子裡已經有了弟弟,弟弟會不會死掉……墨朵做了壞事……弟弟一定會來掐死我……我剛才夢見了媽媽,媽媽說我是個壞女孩,她問我,她問我怎麼可以變的這麼壞……媽媽很不高興……」方墨朵縮在方洛的懷裡,只知道不停的哭,不停的說,不停的顫抖。

  方洛的下巴抵著她的額頭,手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他想安慰,可是所有的話全部梗在喉嚨裡,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是不是流了下來,他沒想到方墨朵怕的是這件事,他更沒想到方墨朵會為他這樣做。

  這幾天方墨朵並不是在生他的氣是嗎?、

  方墨朵並沒有把自己看成是變態,看成是色魔是嗎?

  方墨朵會因為他的難過而心疼是嗎?

  他不介意方墨朵的眼淚弄濕了他的衣服,毫不介意。他忽然間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對方墨朵有如此多的隱藏著的依戀。

  因為在這個家裡,只有方墨朵知道他的心事,只有方墨朵會以「小惡魔」的姿態去做他想做,而不會去做的事情。

  只有方墨朵會去參加他的頒獎禮,哪怕是為了諷刺他而去。只有方墨朵會沖進他的房間,看他是不是病了。只有方墨朵會記住他的生日,哪怕送的禮物只是為了讓他出糗。只有方墨朵會帶他去進閣樓,哪怕是為了鎖住他。只有方墨朵會挖空心思的設計惡作劇,哪怕是為了整到他。

  只有方墨朵,才讓他肯自認一句:是我妹妹。只有方墨朵,才讓他緊張的跑去買衛生巾,只有方墨朵,才會讓他在瘋狂的時候自甘淪陷。

  這麼多年過去,他在方家能感覺到的,感覺到自己是真實存在的唯一的證人,竟然是方墨朵,從那個圖釘開始。

  高考的黑色七月終於到了。

  方洛曾經的想法是考得離方家越遠越好,可那晚之後,一切都變了。不論他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他的生活、思想,都在偷偷的朝著方墨朵轉移。

  其實方洛一直自認是個理智的人,那種理智遠遠超乎同齡人之外,可當他和方墨朵之間那層薄薄的窗紙被捅破之後,他才驚愕的發現,自己其實極具向變態發展的潛力。

  方墨朵亦如此。

  每天下午放學後,方家的三兄妹會分別在學校餐廳吃飯,然後在學校上晚自習。從前的方洛當然是個獨行俠,吃飯的時候離方墨塵和方墨朵離的遠遠的,即使方墨朵故意來「挑舋」,他也多半以無視為主。現在則不同了,他再也不能選擇無視,反而恨不得一雙眼睛掛在方墨朵身上。可是學生時代的「JQ」畢竟還是含蓄的居多,更何況方洛和方墨朵的身份對外畢竟還是掛著兄妹的招牌。

  最重要的是,方墨朵忙、很忙,相當忙。

  比如此刻的學生餐廳,方洛端著餐盤,越過「重重人海」坐在了靠窗的一排餐桌最裡面的位置,這個位置雖然擠了點,可是……挨著方墨朵,就像在方家用餐時一樣。

  方墨朵正聊的滿面緋紅興高采烈,壓根沒注意到旁邊坐下的是誰……

  「方墨朵,你真覺得他好看?」方墨朵另一側的女同學正提出問題。

  「不好看?不好看?全班還就他好看些吧。吳靜,你沒發現?」方墨朵著重的語氣。

  方洛邊吃邊聽,看不見方墨朵的表情,可從她的語氣裡也大概想像得到此刻面部表情應該是「猙獰」。

  「呃,你要是把他放在全班的範圍……好像還真是……帥。」吳靜認真的思索了,腦海裡迅速閃過班上那幾個看起來營養不良的小男生。

  方洛手中的筷子滯了滯,食物如梗在喉,方墨朵這小丫頭整天就當帥哥評委了?

  「對吧,」方墨朵有些得意,「學習又好,性格又好,心地又善良。」

  「他學習還好?」吳靜詫異了,「他上學期末才考第二十三名」。

  方墨朵正把一勺米飯往嘴裡猛塞,「反正比我好,我第二十四。」

  方洛慢條斯理的吃,忽然想到方墨朵上學期拿回家的成績單好像是全班第四……

  「呃,那他哪裡性格好了?」吳靜繼續回憶。

  「他敢拿自行車的鏈鎖打人!」方墨朵語不驚人死不休。

  吳靜猛點頭。

  方洛差點被米飯嗆到。

  「那哪裡善良了?」吳靜打破砂鍋問到底。

  「你忘記了啊,每次考試他都大方的讓同學們抄他的卷子啊,多善良。」

  「可是他的答案全是錯的……」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方墨朵一錘定音,「人家的答案對錯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有一顆肯讓你抄的心,這就是善良,對不?」

  吳靜望天……又問:「你也抄了他的?」

  「是啊,要不然能得第二十四名咩?」方墨朵理直氣壯,其實她的潛台詞是一直比較後悔這件事,她覺得自己如果沒抄的話,完全可以得第二十二名,一定的。

  「唉,你這麼說,好像也是哦,他還是不錯的。」吳靜開始進入小女孩通常的多愁善感階段,「可是我覺得還是學習重要些,他總給我傳小紙條說喜歡我,我覺得……不大好。方墨朵,有人給你傳小紙條嗎?」

  「當然有,還有很多呢。」方墨朵斬釘截鐵。

  方洛此刻正安靜的把帶魚拔到一旁的碟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6-30 05:57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6-30 09:21 PM 編輯

15

  「上面都寫什麼了?」

  「呃……我回憶回憶。」方墨朵邊吃邊回憶,「有個男生寫了五大本日記給我呢,反正就說喜歡唄,嘿,我還留著呢,鎖在書桌裡。那個男生也很帥。」

  「我覺得你哥哥才帥。」吳靜嘆了口氣,「一想起你哥哥,我就覺得咱班男生都太小了。」

  方墨朵盡量壓抑著心中的得意,「咳,我哥哥嘛,嗯,還行,還算可以吧。」

  方洛安靜的吃飯。

  「就是老了點。」方墨朵補充了句。

  方洛正喝水,終於險些被嗆到。

  吳靜終於越過方墨朵埋頭苦吃的那顆頭,看到了輕咳了幾聲的方洛……

  「墨朵,吃慢點。」方洛拍了拍方墨朵的頭頂。

  方墨朵噴飯,條件反射的耳根忽然發紅、發癢……咳咳……後背僵硬的挺直,脖子好像十年沒維修過的機軸一樣,費力的轉向右側的……方洛。

  「呃……呵呵……哥哥……」方墨朵不吝笑容,把自己的牛奶推給方洛,「哥哥,喝奶……」

  方洛微笑,用手帕捏下粘在方墨朵嘴唇邊的一個米粒,「我老了,不用喝這個。」

  「廣告上說中老年也需要補鈣的。」吳靜淚奔的插話進來,順利的得到方墨朵殺死人的白眼球兩只。

  吳靜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發誓她想說的不是這句話,其實剛才方洛撫摸方墨朵頭頂的這情景,在吳靜眼中是多麼的紅果果雞肚,在一個如此嘈雜的學生食堂,在四周一群變聲期公鴨嗓男生的聲浪包裹中,聽到方洛用那樣柔和的聲音對方墨朵說話,然後又那樣……溫柔……的幫方墨朵擦臉……

  吳靜眼中的方洛,頭頂開始升騰起雲霧型光環。此刻的她只想捶桌:為什麼我沒有這樣一個哥哥!

  當然,此情此景在方墨朵的眼裡心裡是絕然不同的。

  比如方洛此刻正低下頭對方墨朵耳語:「回家再算帳。」

  方墨朵淚奔。

  方洛站起身,碟子裡剛才裝好的帶魚推給方墨朵,是方墨朵喜歡吃的。

  晚自習結束後,劉司機來接方洛和方墨塵。

  方墨朵在初中部,晚自習比高三的要早結束一個半小時,所以她一直沒和哥哥姐姐同車回家。

  方洛他們到家後,和方墨塵互道晚安,然後回各自的房間。

  經過方墨朵的房間時,方洛毫不意外的看到她門縫下方那一點黑影。他想像得到,方墨朵此刻應該是以耳貼門……

  方洛決定無視,自顧自的回了房間洗澡,換了睡衣,關掉大燈,擰開檯燈,書桌上鬧鐘的指針已指向11點四十五分。方洛從書桌底部的抽屜選了些舊書,還有自己以前的一些筆記。

  門輕輕被敲響,方洛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方墨朵的頭已經擠進門縫,帶著甜死人的笑,「哥哥。」

  方洛對著她勾了勾手指頭。

  「哥哥,我請你吃蘋果啊。」方墨朵進來,左手一個大紅蘋果,右手一把水果刀。

  方洛不置可否。

  「呃,快十二點了,你知道那個傳說嗎?」方墨朵壓低了聲音,小眉頭皺的頗緊,長髮散在臉頰兩側,更襯的她整張臉只有巴掌點大。

  方洛看向她。

  「那個傳說……很恐怖的……」方墨朵的聲音帶著刻意做出的顫抖,「一會兒我們試試,十二點整的時候我們對著鏡子削這只蘋果,你猜,鏡子裡會出現什麼?」

  「會出現一隻削好了皮的蘋果。」方洛面無表情的回答。

  方墨朵苦心營造的詭異氣氛瞬間消失殆盡。腰間一緊,沒等她回過神,已經被抱到了方洛的腿上坐著。

  「我記著你上學期拿回來的成績單是全班第四名。」方洛逐一審問。

  「我……自己改了……」方墨朵扁嘴,「千萬別告訴我爸爸。」

  「你書桌裡有五大本小男生寫給你的日記?」方洛繼續。

  「呃……小本……五小本……一個人寫的,真的是一個人寫的……」

  「你覺得你班上的那個男生很帥?」

  「呃,哪個?」

  「拿自行車鏈鎖打人的那個。」

  「不帥啊,他哪裡帥,他這麼暴力,壞學生!」方墨朵矢口否認。

  「你覺得我老?」

  「哥哥不老啊,哥哥才十七嘛,十七的哥哥一朵花!」方墨朵一臉認真,「誰說我哥老,我跟誰急。」

  方洛點點頭,「好像就是你自己在說。」

  「我說過?」方墨朵一臉詫異,「怎麼可能,這誰造的謠!」

  「好吧,如果我老,那也沒有辦法。」方洛把方墨朵抱到書桌上坐好,他自己站了起來,手撐著桌沿,略躬身,就剛好和方墨朵差不多的高度,「我如果沒有足夠的老,那就沒辦法比你先考上大學,比你先工作,然後賺錢養你。」

  「我有爸爸養。」方墨朵小聲抗議。

  「將來還有我。」方洛輕輕抬起方墨朵的下巴,「如果我不老,我就不會這樣……」

  說著,輕輕的吻了方墨朵的額頭。

  柔和的檯燈燈光照不到方墨朵的臉,可是仍舊有隱約的光線,方洛離她那麼近,近的能看清楚她臉上越來越多羞澀的紅雲。

  「如果我不老,我也不會這樣。」方洛繼續,輕輕的吻了方墨朵的臉頰。

  方墨朵想低頭,被他以手禁止了。

  「還有這樣。」方洛的嘴唇最後落在方墨朵的唇上,也只是輕輕的一下,卻不同於初吻那晚的掠奪和猶豫。

  方墨朵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傻傻的看著近在咫尺的方洛,她並不會描述自己當時的心情是什麼,她永遠無法描述,即使是後來若干年後都不能。

  她只記得,方洛當時的嘴唇冰冰涼涼的,初吻那晚是苦,可是以後……都是甜。

  高考臨近,方洛和方墨塵每天在學校的晚自習延長到十一點半,方志自然很忙,肖以真自然也要以夫人的身份陪同他出席各類場合。可憐的方墨朵就只有「獨守空房」。

  呃,說是獨守也不大準確,畢竟家裡還是有幾個大人。可是隨著方墨朵年齡的增大、心事的增多,和保姆阿姨之間的話也越少了。

  況且保姆阿姨已經和方志請了辭,隨時準備回家鄉養老。

  談到方家孩子的學業,最差的就是方墨朵,她也曾經努力過、用功過,可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成績總是中等,偶爾還會偏下。

  方志認為是自己管教不嚴,他堅信方墨朵是聰明的孩子,並且也一定遺傳到自己的優良基因,所以,他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規定了方墨朵每天要學什麼、補什麼。

  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方墨朵把這些作業攤派給班上其他的同學。要知道,她可是一「惡霸」型兒,小胳膊一揮,哪個敢不從?

  不過樣子還是要做做,方墨朵在書桌的抽屜裡擱了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書桌上又擺了學習的書本。

  門口一出現可疑的腳步聲,方墨朵馬上把抽屜關上。腳步聲一走,她再把抽屜拉開,該幹嘛幹嘛……



16

  不過她這點小伎倆,基本只能騙騙比她小白的,類似於方洛這種腹黑哥哥,沒轍,揪她錯誤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不管方洛從學校回來的多晚,總會輕手輕腳的繞到她的房間看看她才去睡,這讓方墨朵感覺很舒服,因為以前媽媽也會這樣做。

  其實她抽屜裡藏的東西只是圖畫而已,她最近比較喜歡、也算是比較擅長的。

  方墨朵並不知道自己對方洛的感情究竟會深到什麼程度,她也先知先覺的在想以後會如何如何,甚至想到了結婚問題,和方洛。她給自己描繪了美好的藍圖,藍圖裡有方洛想考取的大學、有方洛想從事的職業,有她和方洛自己的小家,還有她將來要養一隻小狗叫公主。她把這一切偷偷畫下來,想到什麼就畫什麼,然後把這些畫編成小故事自娛自樂。總有一天,她會把這些圖畫當成禮物送給方洛,至於什麼時候送……方墨朵一直在等待著有個最華麗的機會。

  除了美術,方墨朵還喜歡上體育課。倒不是因為她多麼的熱愛運動,而是因為只要不是文化課,她都喜歡……

  學校的體育樓是新近竣工的,裡面的設施極齊備、場館眾多。今天下午方墨朵班級的體育課內容簡單:游泳。

  方墨朵很小就學會游泳了,技術還算不錯,至少比起班上那群旱鴨子她簡直是「出類拔萃」。她的游泳衣也很可愛,分體式的,上身是件粉色小吊帶,下面是層層疊疊的泳裙。女孩子多多少少會有些虛榮心,方墨朵泡在泳池裡,看著自己白嫩的小胳膊小腿,心裡還是比較美滋滋的。

  可是這種美滋滋的情緒很快就被一個叫肖青的同班男生給打亂了。他是這學期才轉學過來的,長的人模狗樣的,游泳卻簡直笨死了。教練都對他宣佈放棄教學,就讓他一個人跟泳池邊兒上撲騰,也是方墨朵倒楣,成了他的指定「監護人」。

  「在水下要閉氣知不知道,你那樣呼吸當然嗆到啊。」方墨朵氣急敗壞的敲打肖青的腦殼。

  肖青惱了,年紀雖小脾氣很大,瞪了方墨朵一眼,自己蹭遠了點繼續扶著池壁練閉氣。

  方墨朵做了個鬼臉,又不敢遊遠,百無聊賴的踩水玩。正鬱悶的心急火燎,眼瞧著游泳館的更衣室方向走過來兩個人。

  兩人已經換了泳衣,一個男生一個女生。

  那男生的身材……方墨朵羞於用形容詞來形容,況且以她掌握的有限的詞匯來說她形容不好,更何況她光顧著看了,邊看邊只想到一句:真好啊!

  那麼高……腿那麼修長……四角泳褲……真合身……再往上看……再看臉……汗……是方洛。

  方墨朵下意識就想往水裡鑽,第二個下意識又怔住了:為啥要躲?

  繼續看!甜蜜蜜的看!

  小心臟正撲騰騰亂跳的甜蜜著,眼光一轉,轉到方洛旁邊的……女生,方墨朵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那女生方墨朵認識,是方洛的同桌,叫芷卉的。

  呃,平時沒大留意,今天看上去……芷卉穿了件天藍色的泳衣,上半身……鼓鼓的……很鼓……和13歲方墨朵的平板比起來簡直就是喜馬拉雅啊。

  方墨朵目瞪口呆的看著芷卉,又心虛的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更想把自己埋進水裡了。

  方洛並沒看到方墨朵,他只是往那個方向掃了一眼,看到一群初中生戲水而已。他平時也不大來游泳館,上了高三之後體育課也早就取消了,只不過臨近高考,他和芷卉又是年級裡數一數二的好成績,所以老師並不大管他們的行動。

  今天下午芷卉說胸悶,想游泳放鬆一下減減壓。方洛覺得這主意不錯,就一同請假來了。好巧不巧的就被方墨朵看到。

  「呀……那是高三的方洛,好神氣哦……好帥哦……」幾個方墨朵班上的女同學遊了過來圍在方墨朵附近,「方墨朵,你哥哥真的好帥。旁邊的女生是他女朋友?好配哦……」

  「配?你們整天不好好學習想些什麼啊!」方墨朵扭回頭沒好氣的回應她們,「我哥哥要考大學,哪有功夫戀愛啊,無聊!」

  此刻的方墨朵心裡五味雜陳。

  她偷偷的看芷卉,並比較。

  芷卉的泳衣很合體,整片的藍顏色更襯的她皮膚白嫩,泳衣的款式雖然是保守的連體式,可是叉叉開的有點高……腰部以下從側面顯露出少女的曲線。

  方墨朵再看自己,粉色的泳衣……奇怪了,剛才明明還覺得很可愛很Q,現在看起來……怎麼那麼顯幼稚啊?還一層一層小裙子……蛋糕啊,不管不管,明天去重新買一件!

  可是……方洛不是學習很忙嗎?中午都沒去餐廳吃飯,現在居然有時間有閑心領著女生來游泳了,方墨朵心裡的五味更濃。

  「啊!」芷卉驚呼了聲,她光腳踩滑了,身體不由自主的後傾。

  這個動作在其他人眼裡看起是多麼的危險,可是在方墨朵眼裡卻幾乎看成了慢動作,她看到芷卉完美的弧度……不大不小的聲線……當然,方墨朵還看到了方洛的左手臂適時的伸出扶到芷卉的腰部,有力的、準確的,扶住了她。

  「太帥了!」

  「好浪漫……」

  「好羨慕……」

  游泳池裡的小女生們毫不掩飾自己的興奮,對眼前上演的這場活色生香的帥哥救佳人興奮不已,議論不已。

  方墨朵卻石化,她聽不到方洛又對芷卉在說些什麼,可是從方洛愉悅的表情和上揚的嘴角看來……他!還!在!高!興!

  方墨朵氣的一腳踢出去,可是……她忘記了自己在游泳池裡,而且還是池壁前,於是她的小腳丫就和池壁來了次最親密的接觸,就一個感覺:痛!

  於是,班上的同學們就詫異的發現,一向古靈精怪的方墨朵、可愛的方墨朵、漂亮的方墨朵……倒抽著冷氣,臉部扭曲,痛的。

  不想讓大家看熱鬧,更不想理方洛!方墨朵深呼吸,一頭栽到水裡,水下靜靜的,只有耳邊鼓鼓的拔水聲。

  呃……水下還有個人,啊!肖青!

  方墨朵瞪大了眼睛,思想瞬間重播……肖青扶著池壁練閉氣……一群女生圍過來……撞開了他扶著池壁的手……他不見了……

  天呀!方墨朵驚慌失措的潛過去,一邊潛一邊淚奔……

  正當方墨朵撲騰著把肖青拼命往游泳池上方拉的時候,其他的同學終於注意到了這邊的小小騷動。

  話說體育老師哪去了?咳,廁所的幹活。

  話說救生員哪去了?咳,去更衣室接電話的幹活。

  於是乎,可憐的肖青同學被方墨朵以及小細胳膊小細腿的初中同學們扯上來的時候,已經暈了。

  「喂喂!你別死了,我是你的監護人!喂!」

  發出這種震耳欲聾聲音呼喊肖青的,自然是方墨朵。她不止喊,還拍,拍著肖青的臉頰,啪啪做響。

  「壞了壞了,死了死了。」幾個女生一起哭。

  方墨朵瞧著緊緊閉著眼睛的肖青,他臉色泛青、青中還帶了慘白……天啊……一時間方墨朵就慌了神,大腦裡過電一樣浮現N種急救知識,電擊?沒條件,呃,游泳嗆水了應該幹啥來著?人工呼吸!...<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6-30 06:02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6-30 09:13 PM 編輯

17

  方墨朵不再猶豫,深吸一口氣,鼓著嘴巴,捏住了肖青的嘴巴,閉了眼睛皺了眉就湊了過去……

  嘴唇接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呃,感覺不大對……方墨朵睜開眼睛,果然不是肖青的嘴唇,而是一隻手掌心。

  方洛的。

  「讓開。」方洛的聲音不算大,可透著股不容拒絕的冷靜。

  方墨朵愣了十分之九秒,腦子還沒轉過彎兒來,就已經被方洛「拎」到了一旁。嘴唇上還留了些方洛掌心裡的溫度……

  接下來的事就嘆為觀止了。

  為肖青做了人工呼吸的人自然由方墨朵變成了方洛。

  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眼冒心心七嘴八舌,以至於很多年後方墨朵都感慨於人性的不可靠:大家關注的好像不是肖青同學是否清醒過來,而是兩個優質男生的嘴唇對撞……

  當然,人性不可靠的人裡面也包括方墨朵,她的嘴唇不由自主的隨著方洛的吸氣呼氣而動,完全是無意識的,直到肖青徹底沒事。

  「你哥哥簡直太酷了!」吳靜下了最後結論,順便大力的把陷入癡呆狀的方墨朵拍清醒。

  是啊,簡直太酷了……方墨朵忙不迭的點頭,耳邊回響起方洛剛才站起身離開時小聲對她說的話:你敢!

  太壞了,這人實在是太壞了!當時是危險關頭啊,肖青很危險啊,自己沒做錯事啊?難道見死不救咩?難道做個人工呼吸都不行咩?可是……心裡好甜哦!

  於是乎,吳靜愕然發現方墨朵忽然臉頰泛紅、目光渙散,呈弱智花癡狀,隨後捂著臉撲通跳進游泳池。

  此事,以英雄救英雄的結局為結局。之後的一周內校內廣播無數次的播報了方洛同學的光榮事跡。方墨朵的心裡有小小的紅果果,明明要救人的是她……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那個芷卉,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小方墨朵的心裡有了第一個要去刻意觀察的「情敵」。

  說來也是奇怪,這世上的事總是有著許多許多的巧合。比如,如果你開始關注一個人的時候,你會驚訝的發現:其實這個人真的離你很近,從來都很近。

  對於方墨朵來說,芷卉就是這麼一個人。

  她近的不能再近,比如現在,她就已經出現在了方家的客廳!

  這是芷卉第一次來方家,原因很簡單:方洛想在家復習,就謊稱自己病了跟老師請了病假。芷卉就是老師及班委們派來的「慰問」專員。

  她知道方洛家是有些背景的,可是沒想到這背景會大到這種程度。比如進方家原來住在這樣一個不像小區的大院,還有大院大門口那荷槍的解放軍叔叔﹔再比如穿過那條回廊的時候,迎面走過來的那個電視新聞裡常見的伯伯﹔還比如她從沒想過到同學家做客,而這個同學派出來接她的會是秘書……雖說不是方洛自己的秘書,可是……可是也足夠誇張了吧……

  可是這一切的誇張對芷卉的刺激都不如眼前這個小姑娘:方墨朵。

  方墨朵今天吃錯藥了?芷卉耐著性子思考這個問題。

  的確,從芷卉坐進方家客廳的沙發開始,方墨朵就神奇的出現了,並滔滔不絕、拐彎抹角的陳述著各種所謂事實,而這個事實所指向的又只有一個目的:方洛,為人很差!

  「他小時候還拿仙人掌刺紮我來著!」

  「呃,他為什麼要紮你?」芷卉反問。

  「誰知道,他喜怒無常。」

  「……」。

  「他很懶的,從來不幫保姆阿姨洗碗什麼的,家裡的活兒都是我在幹!其實我很能幹的,要照顧姐姐和哥哥。」

  「哦?」芷卉疑惑。

  「方墨朵!」方洛漫不經心的聲音從樓梯處傳來,「幫芷卉姐姐倒杯水吧。」

  他雙手插在褲兜裡,就那麼懶洋洋的倚著樓梯站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了看方墨朵,又看了看芷卉。

  「哦!」方墨朵心虛的站起來,擦了把汗,猜測剛才的話究竟被方洛聽到去多少ING。不過方洛怎麼回事,居然穿的那麼拉風!

  五分鐘後。

  「方墨朵,水呢?」方洛提醒還在廚房裡「搗騰」的方墨朵。

  「杯子在哪啊,煩死了,杯子呢?拿碗行不行啊?呃,碗在哪裡嘛!」方墨朵氣急敗壞的跑了出來,「方洛,我找不到杯子!」

  「嗯,」方洛絲毫不敢到奇怪,「這就是你多年來‘照顧’我們的成果,嗯?」

  方墨朵咬嘴唇。

  芷卉強忍笑意,望天。

  「小姑娘,來吃蛋糕。」保姆阿姨捧了碟蛋糕出來,走過來白了方墨朵一眼,「小丫頭,就知道給我搗蛋。」

  方墨朵鬱悶非常的也伸手拿了塊蛋糕,「惡狠狠」的咬一大口,「啊!疼死了。」

  「怎麼了?」方洛皺眉站了起來,扳過方墨朵的下巴。

  方墨朵口裡的蛋糕還沒咽下去,唇邊還沾了白白的奶油,只半張了嘴,眼睛濕濕的滿是委屈,含混不清的抱怨,「咬到腮了,疼死我了。」

  「我看看。」方洛認真的看,「沒事,紅了點,先不要吃了。」

  方墨朵繼續含混不清的抱怨著什麼。

  芷卉也站了起來看著這對兄妹,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

  很明顯,方洛沒生病。嗯,也可以理解,高考在即,課早停了,在家復習和在學校復習的成果是一樣的。可是方墨朵為什麼也不去上課,她不是初二嗎?也在家復習?

  芷卉安靜的看著他們,她想上去幫幫方墨朵卻插不上手。

  方洛站在方墨朵的面前,足足高出她一大截,按說這畫面應該是滑稽的,可芷卉卻覺得說不出的和諧。就好像方墨朵的嬌嗔就應該配上方洛的沉靜,方墨朵的玲瓏就應該配上方洛的高大,方墨朵的胡謅就應該配上方洛的條理,方墨朵的作繭自縛就應該配上方洛的四兩拔千斤。

  是羨慕他們嗎,還是別的什麼?芷卉知道他們並無血緣關系,可是方墨朵還那麼小……用力摒開腦子裡的胡思亂想,芷卉只是微笑。

  「咬爛了……」方墨朵眼睛濕濕的繼續抱怨。

  「沒那麼嚴重。」方洛拍了拍她的頭,語氣在芷卉聽起來竟是從未曾聽過的……溫柔。

  「咬爛了……」方墨朵抵死不肯承認只是輕輕咬了一下。

  「那怎麼辦?」方洛無可奈何。

  「上藥,很疼。」方墨朵嘟嘴。

  方洛愣了下,抱歉的轉身對芷卉,「稍等一下,我去拿藥給墨朵。」

  方墨朵從方洛身後擠了顆小腦袋出來,對著芷卉猛點頭。

  芷卉不知道說什麼好,難道回答:不許?

  可是也在心裡腹誹了下……咬了一下而已,還要上藥?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又要和方墨朵單獨呆在客廳,芷卉心裡有點發毛。

  「芷卉姐姐,你知道哥哥為什麼學習那麼好咩?」方洛離開後,方墨朵迅速「變臉」,一臉甜蜜,絲毫沒了方才的「痛苦」。

  「呃,啊?」

  「他有好多的參考書,是我爸爸幫他找的,那是他高分的秘訣!」

  「呃,真的……有?」芷卉不得不承認,她動心了。

  「唉,當然有。」方墨朵皺了眉,「我哥哥太自私了,我以為他和你是好朋友,會和你分享呢,想不到……」

  說完,刻意的打量著芷卉,眼神裡寫滿了:不過如此嘛!

  芷卉噎住了。

  「想看嗎?」方墨朵眉頭上下挑動。

  「呃,不用了吧。」芷卉笑了笑。



18

  「走嘛走嘛,墨朵最喜歡芷卉姐姐。」方墨朵二話不說,拉著芷卉就往樓上竄。

  當然,還自動過濾了芷卉不安的反抗……

  一口氣上到四樓,方墨朵拉著芷卉沖到方洛的房間,然後輕手輕腳的開門。

  「這……不大好吧,方洛應該不喜歡別人進他臥室吧?」芷卉還在猶豫。

  「誰說的?」方墨朵吹鬍子瞪眼,「我哥是那種人咩,不是的!」

  說完,已經把芷卉推了進去。

  芷卉硬著頭皮進去,她服了方墨朵,這小姑娘甜起來要人命的,她甚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跟著方墨朵上了樓,甚至進了方洛的房間。

  可是……難道說她自己一點不好奇嗎?

  也不是……吧,方洛哎,是方洛的房間哎。

  芷卉心裡有小小的欣喜,雖然一直和方洛是同桌,雖然在班上她算是和方洛關系最好的女生。可是到目前為止,方洛對她從來都是禮貌而又客氣。她無數次的想像過方洛會像其他男生一樣「正常」,結果卻總是失望。

  而現在,她居然站在了方洛的房間裡面。天知道,她根本不想看什麼高分的參考書,她只是想看看這房間,想看看方洛生活的地方。

  嗯,這是一間淡藍色為主基調的臥室。面積很大,左側應該是洗手間吧。書桌、書櫃、衣櫃各置一角,靠窗的位置是一張方墨塵的床,看上去蠻舒服的樣子。

  「整潔吧?我哥哥很乾淨。」方墨朵不失時機的充當導遊。

  「嗯。」芷卉由衷的點頭。

  「來,書在那邊呢。」方墨朵牽著芷卉的手,把她拉到書桌旁,又極體貼的幫芷卉拉出椅子,示意她可以坐下。

  芷卉笑著看她,又看了看她拉出的椅子,愣住了。

  椅子並沒什麼不同,普通的黑色皮質轉椅子而已。問題在椅子上擱的東西……不是椅墊……也不是靠背……

  而是一個鮮紅色的、蕾絲花邊的、漂亮的……胸罩。

  咳,芷卉又被自己噎到了。

  「呀,這個……」方墨朵一臉極度的大驚失色,手指勾起那片大紅舉向芷卉,「這個這個這個……呀,哥哥怎麼這樣哦……」

  芷卉的臉色比那片大紅還紅,她本能的覺得方墨朵有問題,可又想不通是什麼問題,況且這片大紅也實在是足夠驚悚,聽說班上的男生也有在家裡收藏那些「激情」雜志的,想不到方洛也……總之,芷卉此刻的心情是緊張+懷疑+猶豫+失望+疑惑。

  「平時收藏一下也就算了,怎麼今天還擺出來了,被爸爸看到就慘了。」方墨朵似乎是自言自語,可如果是自言自語,那聲音未免稍大了些……

  「收……藏?」芷卉顫音。

  「嗯。」方墨朵認真的點頭,小大人一樣拎著那大紅徑直走向房間一側衣櫃,「嘩」的拉開櫃門,極熟的把大紅塞進去,「順便」拔拉著裡面掛的整整齊齊的衣物,果然,除了方洛的衣物之外,零零星星還掛了幾件一看就是女孩子的小內內,粉色居多、可愛系居多。

  「其實也沒什麼啊,這是哥哥的愛好,他有時候還拿出來聞啊聞,呃,其實為什麼要聞呢?也沒什麼味道啊……」方墨朵一邊說一邊皺眉,表情極盡疑惑。

  芷卉石化狀態ING。

  「芷卉姐姐,我幫你找參考書哈。」方墨朵終於想起來辦「正事」。

  「呃不用了不用了。」芷卉連連擺手,有些口吃,「我……那個……書多……家裡有……呃……走吧……走吧。」

  一邊說,一邊「奪門而出」,留下房間裡的方墨朵仍舊一臉甜甜的笑,像奶油。

  剛下樓,芷卉和方墨朵正碰上拿了藥出來的方洛。

  「去哪兒了?」方洛隨口問。

  「洗手間。」方墨朵說謊面不變色心不跳,反倒是芷卉一臉別扭,眼前的方洛和平時沒什麼不同,仍舊是陽光酷酷型,可是陽光的背後……好大一片陰影……

  芷卉的腦海裡閃過的詞語是:人不可貌相。

  接下來的事就更加的順理成章,芷卉告辭。

  方洛的確感覺有點古怪,可也懶得多想,一方面芷卉或許確實急著回家復習功課,另一方面方墨朵這個丫頭一個勁兒的嚷嚷著嘴疼要上藥。

  「方洛,你喜歡芷卉嗎?」

  「我好像聽不到你叫哥哥了。」

  「方洛,你喜歡芷卉嗎?」

  「我好像說過我喜歡誰。」

  「方洛,你喜歡芷卉嗎?」

  「……」方洛沉默稍許,無可奈何的笑,順便揉亂方墨朵的頭髮。

  真是個傻瓜,這問題還用問嗎?

  可正當方墨朵纏著方洛撒嬌的時候,樓上發生的事情卻是誰都想不到的。

  肖以真在家,並且破天荒的上了四樓,去方洛的房間。

  她對待方洛的態度,一向憑著心血來潮,今天亦如此。兒子大概要高考了,嗯,總該關懷一下。

  房門虛掩著,肖以真敲門,沒人應,她便直接進入。

  不錯,房間裡打掃得清清爽爽,方洛一直有輕潔的潔癖。肖以真滿意的環視了一圈,走到書桌前,隨便拿了本參考書翻了翻,又放回原位。正準備離開,目光旁落處,黑色皮椅上,正正當當的擱著那片大紅……胸罩。

  觸目驚心。

  如果說芷卉看到那大紅是驚愕,那麼肖以真看到便是在心中響了一道炸雷。

  那胸罩肖以真認識,是方墨塵的。並且,那是肖以真今年新送給方墨塵的生日禮物。沒錯,那是肖以真的品味,紅紅的色澤、精緻的蕾絲,完美的孤度,以及中扣處小小的水晶點綴。這款式脫離了少女的味道,走半熟路線,按說並不適合方墨塵,可肖以真瞭解少女的小心思,即使害羞,卻也偷偷的嚮往著這樣的小性感,所以她毫不猶豫的買了下來。應該說來,在方家,肖以真唯一不關注的,大概只有自己的親生兒子:方洛。

  可如今……這大紅……竟然就擱在了方洛的椅子上。

  肖以真穩了穩心神,想了想,大踏步的走到方洛的床邊,掀起床罩,俯下身仔細的看著床單,藍色、沒有一絲褶皺,方洛的床單一直是兩天一換的。

  微皺了眉,肖以真繼續環視房間,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視線最終定格在衣櫃,猶豫了下,徑直走過去拉開衣櫃。

  當然,方才芷卉看到了什麼,肖以真就看到了什麼……

  緩緩的關上衣櫃門,肖以真不動聲色的走出去,離開方洛的房間。

  下到一樓的時候,和蹦跳著上來的方墨朵擦肩而過。方墨朵含糊不清的喊了聲「阿姨」,表情愛搭不理。肖以真習以為常,點點頭,下樓,嘴角帶了慣常的微笑。

  方墨朵此刻急於上樓「銷毀證據」,她把方洛支到花園去隨便摘些花給她,對於肖以真的突然出現,墨朵並沒多想什麼,她完全沒有想到肖以真方才會去了方洛的房間,看到了一切。

  沒錯,那些女孩子的小內衣是方墨朵的傑作。

  芷卉來的時候,方墨朵就迅速跑到方墨塵的房間搜羅了一切在她看來噯昧的物品,並偷偷擺放在方洛房間不同的位置。她知道做這些事不道德,可那又如何,她一向也不是個大人們眼裡的好孩子!她甚至沒有一點點的內疚,反而津津有味的安排這些,她認定了方洛,她也害怕在她還沒有長大的時候方洛就跟別人跑了。

  時間不等人,絕對也包括小孩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6-30 06:06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6-30 09:14 PM 編輯

19

  現在好了,一切搞定!方墨朵看得出芷卉眼底的失望,呃,最好失望極了,呃,不知道芷卉是不是個八卦的女生。最好是!最好把這件事情傳遍方洛整班……然後再傳遍學校……最好再傳進方洛即將要考的大學……

  安全!

  方墨朵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及竊笑中,當然,還沒忘記把那些小內衣一一收起,然後再下樓放回方墨塵的房間。

  不過那件大紅色的……方墨朵摸了好久,真……漂亮!悄悄在身上比了一下,不是沒有鬱悶,唉,好大……什麼時候才能穿上……

  晚餐的時候,方志破天荒的回了家。

  有了方志的方家並沒熱鬧多少,反而更沉寂了。

  其實這並不是方志所希望的那樣,他已經很努力的想讓孩子們在面對他的時候能夠輕鬆、快樂,可是剛好相反,孩子們愈長大,跟他的隔閡就愈深。

  餐桌上的菜式很豐富,也很家常,看得出是保姆阿姨的功勞,全是方志喜歡的口味。可是方志卻吃的心不在蔫,他在觀察三個孩子。

  方墨塵,從不放鬆自己,即使是吃飯也帶著耳機練聽力。其實以她的成績完全不必在高考前這麼緊繃了,可學習已經是她的習慣,她樂於保持習慣。嗯,也算不錯。這孩子從小到大也沒讓人操過什麼心,她坦誠、樂觀、聰明、單純,是很容易能夠得到快樂的性格。

  方洛,該怎麼形容這個繼子?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那雙眼睛坦然的可怕。的確,他相當優秀,在學校裡是全能學生,聽秘書講他甚至拒絕了S大的保送名額。方志知道他的自信與疏離都是源自於家庭,可方志認為自己已經盡力了。

  至於方墨朵,方志只在心裡一聲長嘆,她像極了她的媽媽,敏感、多疑、自尊、心思復雜,如果她的想像力和行動力能用在正途上倒是不錯,可是現在……很難說她長大後會不會是個問題少女。

  「洛洛。」肖以真忽然開口,打斷了餐桌上的沉寂氣氛。

  方洛抬頭看著肖以真,嗯了聲。

  「快高考了,你準備考哪所大學?」肖以真關切的表情問著。

  方洛並沒有立即回答,似乎在思考。

  「是啊,你和方墨塵都要高考了,怎麼樣,談談理想吧。」方志適時的加入談話,溫和而又沉穩的問著。

  方洛笑了笑,對肖以真,「謝謝。」

  「嗯?」肖以真不解。

  「謝謝你們還記得我要高考。」方洛放下筷子,禮貌的起身,「大家慢用。」

  「洛洛!」肖以真微怒,她感覺在方志面前失了面子。

  「怎麼了?這麼快吃完?」方墨塵從自己的英語世界中清醒,摘下耳機,恍然發現餐桌上已經少了一個人。

  方墨朵也怔住了,怯怯的看著方洛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方志的臉色……方志似乎是平靜的,可當中也有異樣的尷尬。

  其實肖以真的問題同樣也吸引著方墨朵的注意,她也想知道答案。

  她不止一次的問過方洛,她不希望方洛離開K市,她很怕方洛離開她的視線之後會像媽媽一樣再也不回來,可是方洛每次只是笑著揉亂她的頭髮,沒有一個確切的回答。

  他真的要走嗎?他會考到很遠的地方,然後開始自己的生活嗎?小小的方墨朵心情忽然變得極糟糕,一方面,她羨慕方洛已經到了可以決定自己去處的年紀,她更羨慕方洛有著決定自己命運的能力。

  可自己呢?方墨朵低頭,吃乾淨碗中的飯,每一粒米都那樣的乾澀……

  其實肖以真的問題,方洛自己都沒有一個決定。

  準確的說,是他推翻了自己一直以來的決定,重新思考。沒錯,他曾經的想法是離K城遠就行了,可現在……方墨朵怎麼辦?

  拉開書桌的抽屜,方洛拿出壓在最底層的筆記本,裡面藏了一張方墨朵的照片。是張側影,方墨朵抱著玩具狗狗坐在草坪上望天。

  是方洛偷拍的,他喜歡這樣的方墨朵,他知道這樣安靜的方墨朵才是真實的她自己。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這個時候來的會是……方洛笑了笑,「進來吧。」

  方墨朵開門,嘟著嘴巴走了進來,手裡還是拿了個蘋果。

  「你沒吃飽飯。」方墨朵把蘋果遞給方洛。

  「你想問什麼?」方洛接過蘋果放在書桌上,揉了揉方墨朵的頭髮。

  「你真的會考走嗎?」方墨朵可憐兮兮的眼神兒盯著方洛。

  方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握住了方墨朵的手,沉默著。

  「你來。」方墨朵拉起方洛走到窗前,扯開窗簾開了窗,方洛房間的朝向是和方墨朵房間相反的,看出去的景色雖不同,可唯一的相同就是夜空。

  「我媽媽很喜歡星星。」方墨朵昂起頭,著迷的看著夜空上的繁星點點,「她喜歡拉著爸爸一起看,可是爸爸總是沒有時間,他很忙,也不喜歡這些。」

  方洛環住方墨朵的肩膀,並不說什麼,只是擁的緊了些。

  「後來我長大些了,媽媽就開了窗抱著我看星星。她給我講光年的故事,她說她喜歡我爸爸,喜歡了好幾個光年了。我喜歡媽媽快樂,可是她的快樂總是太少了,後來……後來肖阿姨來了,我知道她不是白雪公主的後媽,因為她把你帶到了我家,哥哥,我知道你喜歡什麼專業,我看到你桌上有L大那個……天體物理系還是什麼系的資料,K大好像沒有這個系吧?姐姐說,K大是政法院校,你不喜歡……可是不要緊,你去L大吧,千萬別為了我再考慮什麼了,墨朵已經長大了,再過幾年墨朵也可以考大學了,雖說我一定考不上L大……可是……可是我們都會放假的對不?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你不會像媽媽一樣走掉。」方墨朵微笑著說完,眼睛裡閃閃的,她努力讓自己不哭出來,努力讓聲音沒那麼顫抖,「哥哥晚安。」

  說完,轉身離開,輕輕幫方洛關上了門。

  回到自己的房間,方墨朵只扭開了床前小小的燈,安安靜靜的坐在床上,沉默了稍許,擦了擦眼角的淚,臉上的微笑……忽然變成無聲的狂笑……

  哈哈哈哈,方洛最心軟了,他一定會心軟,一定的!不能直接要求他留在K市,要可憐兮兮的演出來才好!

  嘻嘻,哈哈哈哈……方墨朵跳上了床,拼命的在床上蹦著、扭著……開心著,無聲的。

  「那個,」方洛的聲音忽然出現,打斷了方墨朵的狂歡。

  方墨朵以張牙舞爪的造型僵住ING……

  「我是來告訴你,吃了蘋果也要刷牙。」方洛面無表情的看著方墨朵,轉身想走。

  「不許動!」方墨朵連滾帶爬的跳下床,七手八腳的拉住方洛,然後後背頂上了房門,緊張的看著方洛,「哥哥不許走,不許考L大,我會死的,我一定會死的!」

  「你不會的,小惡魔。」方洛仍舊繃著臉。



20

  「會的會的!」方墨朵真急了,「呃,我愛你一光年了,你不能就這麼走掉!」

  「錯,光年是距離,不能用來形容愛。」方洛極認真的糾正。

  「呃,哪個說的?」

  「我說的。」

  「你說了不算,我明明就愛了一光年了。你看啊,我為了長大,為了追上你,為了讓你找到我,我明明已經走過了幾千幾萬個光年……」

  「嗯。」

  「嗯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是活了千萬光年的老妖婆……」

  「……我恨你……」

  「你恨我?」方洛拉長了音調,「那怎麼辦,我是不是更該從K城消失?」

  方墨朵愣住了,這次眼淚真的掉了下來。

  方洛啼笑皆非,方墨朵的表情打碎了他心底裡最後的那點猶豫不決,他幾乎在瞬間輕鬆下來,甚至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的反復不定是那麼可笑,是啊,猶豫什麼呢?

  K城再討厭,方家再讓他窒息,可這裡有方墨朵,不是嗎?

  「傻瓜,」方洛擁住小小的方墨朵,親吻她的額角,在她的耳邊輕聲說著,「你都走了幾千個光年了,那麼下面換我了,不要你再動,我來。」

  「嗚……」方墨朵痛哭。

  「傻瓜,小聲點哭……感動成這樣啊?」

  「不是,我剛才跳下床的時候……把腳扭了……嗚……」

  於是,一個浪漫的夜晚就這樣毀滅了!

  這個夜晚註定了不平靜,不止對於方洛和方墨朵,也對於肖以真。

  她失眠了,第一次為了方洛而失眠。

  方志已經睡得很熟,均勻的呼吸聲、筆直的睡姿,他一向如此,連說夢話都是規矩的吧?肖以真苦笑了下。

  身邊的這個男人,這個丈夫,滿足了她對外近乎一切的虛榮心和面子,方志完美的完成任何一個丈夫所必需盡的義務,可是……只是義務嗎?肖以真感覺沒來由的煩躁,她是女人,而且是個懂男人的女人,她知道她和方志之間必須是,而且恐怕永遠是缺少點什麼的。

  的確,她和方志是模範夫妻的典範,模範的可以用來當樣板,他們從不吵架、沒有柴米油鹽的瑣事、沒有孩子升學的煩惱、沒有沒完沒了的家務事、什麼都沒有。

  同時,也沒有話題。

  她努力過,以各種方式,包括想要一個和方志共同的孩子,可是每每以失敗告終。是年紀大了嗎?還是別的什麼,總之,肖以真心裡的不安感覺每日愈盛,她討厭看鏡子,尤其是乾淨的鏡子,因為鏡子裡會清清楚楚的映出她眼角逐漸開始鬆馳的皮膚,她穿上了束身衣、束身褲,即使勒的喘不過氣,她也絕對不脫下來,因為這些衣物才能讓她在外人看來還是那個最出色的芭蕾舞者。

  可方志呢?男人和女人果然是不同的,他愈年長,身上的那股沉穩和帶著果斷的優雅氣質就愈明顯,他身邊不是沒有誘惑的,肖以真清清楚楚的知道有多少妙齡姑娘眼巴巴的盯著自己的丈夫,可方志的心,好像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在她身上。更為可怕的是,他的心有可能……有可能還在那個死去的人身上:方墨塵和墨朵的母親。

  肖以真明白,一個活人無論如何也爭不過死人。那麼,她就需要一個更強有力的紐帶,用以連接她和方志,用以鞏固她在方家的地位。

  而這個紐帶,是方洛。

  的確,當肖以真剛剛看到方墨塵的胸罩在方洛房間裡的時候,真的感覺驚慌失措,感覺天快塌了一樣。她不知道方志如果知道了這件事情會如何,她覺得手腳冰涼,心跳快停止了。

  可是……事情真的有那麼糟糕嗎?

  如果方洛和方墨塵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麼,吃虧的總歸是女孩子,不是嗎?

  如果方洛和方墨塵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麼,以方洛的性格,沒人管得了,不是嗎?

  如果方洛和方墨塵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麼,一個少男、一個少女,又沒有血緣關系,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並無傷大雅,不是嗎?

  如果方洛和方墨塵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麼,如果最後能娶了方墨塵……親上加親,不是嗎?

  方志,你引以為榮的女兒,愛上我肖以真的兒子,你那個自命清高的神經老婆生出來的孩子,愛上我肖以真的兒子。

  不是嗎?

  呵呵,不知道她泉下有知,會不會哭出來。

  現在所需要做的,大概只是確認,確認方洛究竟是不是喜歡方墨塵,那麼最重要的線索就是,方洛究竟會考到哪所大學。

  肖以真忽然覺得心情不錯,多年以來,少見的輕鬆。

  第二天清早,方家的三個孩子都在餐廳,安靜的吃著早餐。平時也就是他們三個,可差不多吃完的時候,肖以真卻「神奇」的下樓來。

  「方墨塵,我看你那麼喜歡英語,今天我剛好有空,要不要幫你去選一些書?」肖以真臉上的妝容極精緻,笑容也完美無缺。

  方墨塵愣了下,也沒多想什麼,心裡想了想書目,好像還真缺一本……便禮貌的笑著答應,說了聲謝謝阿姨。

  「方墨塵,你要考外語院校?嗯,S大外語學院好像也不錯吧。」肖以真不失時機的問。

  「不是,我要考K大,爸爸希望我考軍校,可是我還是比較喜歡政法類,呃,也算沒太偏離爸爸的要求吧,呵呵,再說離家也近。」方墨塵吃好了飯,笑瞇瞇的回答。

  方墨朵瞧著肖以真,心裡哼了聲。

  方洛並不接話,仍舊低頭完成自己面前的早餐。

  「政法院校哦,不錯啊,洛洛,你呢?」肖以真話鋒一轉,繼續昨晚她問了,而方洛不肯回答的問題。

  方墨朵豎起耳朵。

  「和她一樣,考K大。」方洛安靜的回答。

  方墨塵怔了,方墨朵陰笑了,肖以真點點頭,轉身離開。

  連志向都和方墨塵是一樣的,看來方洛的確是喜歡她。肖以真輕舒了一口氣,看來那些個苦苦的補藥也不是必須要喝下去的了,幸福總是站在自己這邊,呵呵,毫不費力。

  餐廳裡,三個孩子自然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和即將要發生什麼。方墨塵吃好了飯,上樓去拿書包準備出發了。方墨朵和方洛的手在餐桌下勾著,只有一指的溫度,卻足夠溫暖了全身。

  方墨朵的腦海裡總是方洛說過的那句話:「你都走了幾千個光年了,那麼下面換我,不要你再動,我來。」

  幾天後,高考終於來臨。

  之後就是報志願、等待,不過很快,方洛和方墨塵都被自己的第一志願錄取,一起考上了K大,學法律。

  當然,方墨塵的專業和方志所希望的略有出入,可也無妨。至於方洛,肖以真所關心的只有他是否真能如自己所願。

  通知書送到的那天,方家並沒有人太過於激動,包括兩個準大學生本身。

  可除了方墨朵。

  她幾乎是「欣喜若狂」。真好,太好了,方洛的大學四年又可以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渡過。方墨朵有信心,她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從地攤上買了本舊書,上面有很多的符咒秘方,攤主說很靈的。方墨朵照著書上所說的辦法,偷偷從方洛的洗手間裡拿了兩根他的頭髮燒掉,又正正經經的對著那灰念了好一會兒「咒語」,嗯,這樣一來,方洛這輩子就只會喜歡她方墨朵一個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6-30 06:08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6-30 09:14 PM 編輯

21

  可惜,剛剛施完法術,方洛就出現了,並哭笑不得的搜出她的寶貝書,當著她的面撕掉。然後又命令她趴在床沿上,狠狠的打了她的屁股……

  方墨朵被打了也不生氣,反而得意洋洋。哼,反正法術已經做完了,打就打唄!

  這個暑假很甜蜜。

  方洛帶著方墨朵走遍了K城,玩遍了K城,他們兩個每天就像解放前的地下黨一樣神秘。

  早上,方洛先出門,然後在附近等方墨朵。會合之後就隨便去個什麼地方,有時候是K城的一些名勝古跡,也有時候只是圖書館、游泳館或乾脆在公交車上坐幾個來回,甚至坐一天。愈粘在一起,對對方的「想念」就愈烈。有的時候,兩個人明明肩並肩的坐在公交車上看風景,可方洛會忽然拉方墨朵下車,然後隨便找個沒人的地方對方墨朵一陣狂吻。方墨朵由著他的舉動,她心裡被這種小小的刺激激蕩的興奮不已,她確信方洛喜歡她,喜歡到發瘋。

  晚上回了家,回到自己的房間,方洛經常想念方墨朵想念的心都疼起來,他沒辦法解釋自己這種同在一個屋簷下卻還會想念的毛病,便只是抓心撓肺的企盼著每一個黎明的到來,天亮了,他就可以跑出方家,就可以牽起方墨朵軟軟的手不放開。從前的他很鄙視班上那幾對「熱戀」中的情侶,可沒想到換成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

  有時候,他甚至會在晚上偷溜進方墨朵的房間,什麼也不做,只是跪在床邊看她的睡相。在心裡默念:方墨朵,這世上只有你是屬於我的,永遠都是。

  再甜蜜的暑假也會有過完的那天,九月份,K大開學。

  入學後的方洛和方墨塵都住校,只在週末才會回方家。方洛又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輔導方墨朵的功課。可方墨朵的心思無論如何也放不在學習上,她的愛好逐漸由廣泛而變得固定起來:墨朵。

  「以後真的不要考K大?」方洛問方墨朵。

  「不要,我要考S大,那裡的美術系最有名了,出了好多大師呢!」方墨朵星星眼。

  「哦,我為了你留在K城,然後你告訴我說要拋棄我,去S大,嗯?」方洛佯裝受傷的表情。

  「嘎,那個時候你畢業了啊,呃,或者你再考研,考S大的研究生,然後就跟著我混,我罩著你!」方墨朵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胸。

  方洛微笑,剛想吻她,房門被敲響,隨後是方墨塵的聲音,「方洛,該回學校了,一起吧。」

  「嗯,馬上。」方洛應了句便站起身,可又不甘心似的還是狠狠的親了方墨朵的嘴唇,再大力揉亂她的長髮。

  方墨朵溫柔的回應他,一顆心都醉了。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方墨塵等在客廳,肖以真也在,正表情極「慈祥」的和方墨塵搭話。

  「在學校,有沒有男生追求你?」

  「啊?沒有……吧」方墨塵聳了聳肩,臉有些紅了,她還是不大習慣談論這些問題。

  「那方洛呢?有沒有女生追求他?」

  「啊?有……吧,他太出名了。」方墨塵吐了吐舌頭。

  樓梯上的方洛後背發涼,心虛的回頭看著也正走下來的方墨朵。後者眼光愈發不善……

  「是嗎?呵呵,呃,方洛來了。」肖以真眼光看到自己的兒子,溫柔的笑了起來,站起身朝他說著,「快回學校吧。」

  方洛禮節性的點點頭,走過去幫方墨塵拿起帶回學校的換洗衣物和零食,兩個人就一起出了門,司機已經等在外面了。

  方墨朵方才聽到了方墨塵的話,心裡酸酸的,為了懲罰方洛,她決定不出門送了,懶洋洋的下了樓梯,窩在沙發裡剝桔子吃。

  肖以真則站在門口,像極了個慈母的樣子朝著方洛和方墨塵的背影揮了一陣的手,方才轉身進來。瞧著方墨朵披頭散發氣鼓鼓吃桔子的樣子,心裡一陣鬧騰。

  自從方洛和方墨塵考了大學住校,方家的常駐人口更少了。方志又不常在家,通常情況下客廳裡只有肖以真和方墨朵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不順眼。

  肖以真討厭極了方墨朵對她的不禮貌和不尊重。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扮煩了一個好後母的角色,因為方墨朵根本就是塊石頭,怎麼都捂不熱的石頭!

  「姑娘家的,吃相斯文點。」肖以真拿了遙控器對著電視選台,話卻是說給方墨朵聽。

  方墨朵怔了下,不理她,反而示威樣的嚼的更大力。

  肖以真心裡很不舒服,可轉念一想也不想得罪方墨朵,畢竟方墨朵的「能量」太大了,將來方洛和方墨塵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之時,方墨朵是否會惡作劇的攪局也是個問題。想了想,還是先探探口風比較好。

  「墨朵,你有沒有發現哥哥姐姐們穿的衣服很像?」肖以真換了種溫柔的語氣。

  「嗯?」方墨朵怔了下,心想不過都是白襯衫牛仔褲,很普通啊。

  「呵呵,他們年紀相當、興趣愛好、衣著品味都相當,你說這是不是個巧合?」肖以真循序漸進。

  「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姐姐一直那樣打扮啊,她喜歡俐落。」方墨朵的桔子吃完了,開始進攻薯片。

  「是嗎?」肖以真微笑,「我倒覺得不一定了,墨朵,你還小,不懂。唉,其實有時候看著他們兩個同進同出的樣子,倒真是親密。」

  方墨朵的薯片開始變的不是滋味。

  「也難怪,都是出色的孩子嘛,彼此之間產生好感是很容易的。」肖以真話說的極模糊,她也深知不能操之過急,凡事要慢慢來。

  可是這話在方墨朵耳朵裡卻純屬刺激型,就好像正興高采烈的走在晴空萬裡的大街上,忽然間一烏黑雲飄來,不偏不倚的飄到她頭頂就開始下雨。

  而且還是滿大街的人,被淋到的就只有她一個……

  當然,這場淋到方墨朵的「心情雨」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她一向是行動派,所以趁方墨塵回家的另一個週末「試探」了口風。

  「姐姐,你上大學了哈。」

  方墨塵斜眼:「你才發現咩?」

  「呃,上大學……可以談戀愛了哈。」

  「哪有時間啊,再說……也不是想戀就戀的啊,你姐夫還在迷路!」方墨塵好笑的拍了拍方墨朵的額頭。

  「呃,就是說你現在沒有喜歡的人?」

  「沒有。」方墨塵斬釘截鐵的回答。

  方墨朵在心裡長舒一口氣,她瞭解姐姐,也相信姐姐,姐姐說沒有,就一定是沒有!

  哈哈!

  不過肖以真那邊……方墨朵苦惱不已,以她小小年紀還摸不清肖以真究竟是怎麼想的。可是離未來還早嘛,等方洛畢業之後就會帶著自己離開方家,到時候誰也管不著!

  就在這種復雜糾結的心理狀態和一向「穩定」的學習成績下,方墨朵以比較……差的成績,開始了她的高中生涯。

  她直升本校高中,換了個教學樓而已。高一就那樣稀裡糊塗的過去了,高二的時候方志也看出來她的興趣愛好在哪裡,所以幫她安排了美術的課外輔導,準備以後考美術專業,方墨朵自己的志向是S大,雖然那離家很遠……



22

  時間果然是個奇妙的東西,方洛和方墨朵單獨在一起的時候越來越被她所吸引,甚至可以說是迷戀。

  17歲的方墨朵,青春最好的年華。她可以坐在畫布面前整晚用功,第二天早晨冷水一沖臉,照樣光彩照人。

  方洛覺得,她在墨朵的時候最可愛,因為……墨朵的時候她基本能保持安靜……

  如果方墨朵不是那麼能說……她會比現在還可愛……吧?方洛不知道,他想像不出少言的方墨朵會是什麼樣子。

  時間的流逝、歲月的沉澱、經歷的增長、知識面的擴大,這一切的一切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方墨朵,實在是太愛說話了!

  「方洛,你在幹啥?」方墨朵無聊的拿頭髮梢,掃著捧了一本厚書猛看的方洛的臉。

  方洛看也不看她,只是抬手習慣性的拍了拍她額頭。

  方墨朵很鬱悶,因為她以前也經常這麼對待小狗狗……而且狗狗公主在她剛上高一的時候「升天」了……

  「你跟我說會兒話吧……」方墨朵不依不饒的拉扯著方洛。

  「去到樓下看螞蟻走路,然後向我匯報它先邁哪條腿。」

  「你太無恥了!」方墨朵惱羞成怒。

  「嗯。」方洛心不在蔫的回答,根本不想答理她。

  這下,方墨朵的好奇心徹底被勾起了,「你看啥書?」

  「找論據,模擬法庭用的。」方洛本能的回答了,可剛回答完畢,心裡就暗暗叫苦。

  果然,方墨朵眼睛閃亮,這就是她要刨根問底的前兆……

  於是,一個小時之後,方洛疲憊不堪的把方墨朵轟出了自己的房間,同時詫異地問自己: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方洛問自己的問題是有原因的,有強大的原因。

  原因就是:他做為本次模擬法庭的審判長,答應了方墨朵參於K大法學院的模擬法庭,扮演的角色是……辯方證人之一……

  相當於路人甲!

  可是路人甲也是需要出場的……

  半個月後,由於方洛在K大強大的號召力及帥哥效應,那天的模擬法庭現場座無虛席、一票難求。更為巧合的是,擔任本次庭審被告人律師的,是與他同級妹妹:方墨塵。

  開庭後,擔任書記員的學生起立有請了法庭一系列人員入席,隨後宣讀了起訴書。其實案例並不復雜,被告人簡寧,被控於某年某月某日侵害一下班回家的女白領。而方墨朵需要扮演的是當時的目擊證人之一,她所說的話,對被告人應該是有利的。

  公訴人、辯方律師輪戰幾個回合之後,有請證人出場。

  方洛扭頭,看著法庭一側的小門打開,可走出來的……那是方墨朵?

  沒錯,是方墨朵。

  觀眾席上,已有了些許的騷動。

  17歲的方墨朵,擁有人生中最美麗的青春年華。她平時長達腰際的直長髮此時變成了嫵媚的飄逸的卷髮,穿了件淡粉色無袖斜裁短裙,貼頸一條短款珍珠項鏈,同款珍珠耳釘,淡粉色口紅,更襯的臉頰粉嫩光澤。

  方洛怔怔的看著方墨朵,下意識的半瞇了眼睛。難怪她今天不肯和自己一起來學校,難怪一大早就不知道她跑去幹嘛,原來是打扮去了。聽著觀眾席裡一眾男生的唏噓,方洛心裡湧上隱約的驕傲,那是他的方墨朵,藏不住的方墨朵。

  「肅靜!」審判長方洛終於回過神,拍了拍「驚堂木」。

  他的餘光好像看到……方墨朵笑了……

  「咳。」方墨塵也被嚇了一跳,掩飾性的假咳,走到證人席開始提問,「證人,你的職業。」

  方墨朵一本正經的回答:「光華廣告公司職員。」

  「上個月15號晚九點,你在哪裡?」方墨塵繼續問。

  方墨朵極配合的回答:「加班,九點的時候加班完畢,去停車場取車,之後回家。」

  「在停車場你看到了什麼?」

  「看到一個女人……」方墨朵臉上嫣紅更甚,略猶豫,「衣服被撕破了……坐在地上哭……我就幫她報了警。」

  「還有什麼?」

  「還看到一個男人跑走,慌裡慌張的。」

  「如果再見到那個男人,你認得出他嗎?」方墨塵追問。

  「認得出!」

  「他今天在法庭上嗎?」

  「不在。」方墨朵快速回答。

  「好,謝謝證人。」方墨塵微笑,轉身回到律師席。

  觀眾席開始有人小聲議論這位「證人」所說的話。

  接著,公訴人慢條斯理的走到證人席旁邊,慢條斯理的問方墨朵:「證人,請重復你的職業。」

  「光華廣告公司職員。」

  「工作多久了?」公訴人又問。

  「呃?」方墨朵有些怔了,她背的資料裡面沒寫這個……只好硬著頭皮胡編,「兩……年。」

  方洛略皺了眉,看來方墨朵沒好好背資料,給她的簡歷上明明寫了入職一個星期,還是個試用期員工。

  這下復雜了。

  公訴人和方洛一樣,又汗又怔,明明台詞不應該是這個啊……可是……雖說是模擬法庭,也是不能NG的!

  「你……確定?」公訴人提示方墨朵,「你再想想。」

  「我確定!」方墨朵並不清楚其中的干係,反正都說了是兩年,當然一口咬定。

  「嗯。」公訴人靈光乍現,點點頭,笑問:「光華廣告公司和被告人的公司同在一棟大廈,而你都上班兩年了,會沒見過被告人?」

  方墨朵開始眨眼睛。

  觀眾席有人在笑。

  方洛用可憐的目光看著被告人:同學……我對不起你,幫你找錯證人了……

  「那也不奇怪啊。」方墨朵鎮靜的開始陳述,「這個世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兩年的時間足以滄海桑田嘛。」

  公訴人攤了攤手,「暫且就算如此,那我再請問證人,當時在案發現場你為什麼能夠確認跑走的那個男人不是被告?從停車場的監控錄像來看,跑走的人身高、身型與被告極其相符,而您怎麼能夠在不熟悉被告的情況,認定了那不是被告?」

  方墨朵深吸一口氣,答:「憑女人的直覺。」

  深知「案情」的方墨塵開始擦汗……直覺……這個能夠拿來當證辭咩?

  公訴人聳肩,克制住自己的笑意,問出的是和方墨塵的心裡所想同樣的問題:「直覺能拿來當證辭嗎?」

  「反對!」方墨朵忽然吼了一聲。

  觀眾席噤聲,方洛假咳示意方墨朵不要節外生枝。

  「反對公訴人鄙視我!」方墨朵理直氣壯的質問公訴人,「我問你,你認為我兩年來就一定認識了被告,這難道不是憑你的猜測嗎?哦,為什麼在法庭上你憑猜測就合理,我憑直覺就不對?你種族……哦不,你性別歧視咩?」

  公訴人被方墨朵忽然這一嗓子吼的有點怔忡……觀眾席爆笑……

  「證人,注意你的情緒。」方洛的聲音也帶了幾分顫抖,忍笑ING。

  「請證人正面回答,當時停車場的光線並不好,你怎麼判斷當時看到的逃跑者,不是被告?」公訴人總算反應了過來,繼續問。

  方墨朵望天,半晌嘆了口氣,「我眼力相當好,看的清清楚楚。」

  方墨塵開始咳嗽……方墨朵的證辭不應該是這樣的,她應該不回答,她只是對被告有利的證人,而不是真正完全意義上可以幫被告洗脫罪名的證人……這差距可大了。

  「證人,這裡是法庭……」公訴人也有點頭皮發麻。

  「我知道這裡是法庭,法庭就是還人一個公正的地方不是嗎?」方墨朵瞬間化身正義使者,「你也知道停車場的光線並不好,那單憑一個模模糊糊的監控錄像你又如何能肯定逃跑的男人就是被告呢?還是你寧願相信攝像頭而不相信人的眼睛?你有從業資格咩?你實習的咩?拿證來我看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6-30 06:09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6-30 09:14 PM 編輯

23

  「反對……」公訴人無奈加無語,舉手向方洛,「證人……台詞不對……」

  公訴人話音一落,全場爆笑,連前來「聽審」的教授們都忍俊不禁,模擬法庭內難得的「盛況」。

  「專業點專業點。」方墨朵鄙視的看著公訴人,想了想又扭頭問方洛,「導演,要重來咩?」

  方洛還沒什麼反應,方墨塵卻撲倒在桌上……

  總之,事件的過程是愉快的,結局卻是淚奔的。

  由於方墨朵的節外生枝,做為主策劃人之一的方洛等人受了法學院的批評。並且想參加模擬法庭的比賽拿名次……其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唯一值得欣慰並慶祝的是:方墨朵居然得了獎。

  模擬法庭最佳演員獎……

  獎金:五十元,人民幣。

  於是乎,做為得獎者、策劃者及主演的妹妹方墨朵同學,興高采烈興奮非常的貢獻出這五十元,請「劇組」,呃,不,是「法庭」全體成員吃飯!

  「你覺得這五十元請大家吃飯……夠用?」方墨塵好笑的領著妹妹。

  方墨朵又綻放出甜乳酪的笑容,「我心意到了就行,反正你和方洛都帶錢了,哈!」

  方墨塵無語望天。

  方墨朵看著走在前面的方洛的背影,他好像還在跟那個演公訴人的同學認真的說著什麼,時而能看到他的側臉,夏日的陽光裡,他的表情顯得格外溫暖。

  方墨朵的心酥了一小下,她很想追上去抱住哥哥的腰背,在這K大的校園裡大吼一聲:方洛是我的!

  的確,她越來越喜歡方洛,她也高興於這種喜歡是相互的。多好……

  「方洛,你妹妹真可愛。」公訴人男生回頭看了看後面的女生們,笑著對方洛說。

  方洛沒說話。

  「方洛……那個……她沒有男朋友吧?」公訴人繼續問。

  方洛臉上一沉,繼續不說話。

  「那個……你看我怎麼樣,給你妹妹介紹介紹?」公訴人看不出眉眼高低。

  方洛的腳步停下了,轉身看著公訴人男生,「如果我說不行呢?」

  「啊?不會吧,方洛,難道你妹妹有男朋友了?沒聽說啊……她班上的男生有我老鄉,說她沒男朋友。」公訴人男生搔了搔頭髮。

  方洛微皺了眉,「你……說的是方墨塵?」

  「是啊。」公訴人男生理所當然的語氣,猶豫了下笑了,「難道你以為我說的是方墨朵?算了,我又不是戀童癖!」

  方洛的頭頂飛過三隻烏鴉……嘎……

  方墨朵請客的地方就在K大東門對面,說不上豪華,可比較乾淨,也是K大的學生們經常聚餐的地方。

  直接挑了個兩桌的大包廂,整整二十人。其實「法庭」的工作人員根本沒這麼多,只不過都又叫上了各自的女朋友、男朋友,SO……

  方墨朵不在乎人有多少,直接蹦到主桌的主人席,心滿意足的摸出那獎金五十元,「啪」的拍在桌面上,大吼了一聲:「隨便點菜,別客氣!」

  眾人的眼光唰地盯向那五十元,心想……這還能點啥……

  好在方洛慢條斯理的補充了句,「聽她的。」

  眾人眉開眼笑,有金主在就好,就好。

  方墨朵得意的幫方洛享受著眾人蔥白的目光,她心想自己的哥哥就是偉大,到哪裡都是領袖!

  當然,她的得意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

  其實,大學生們關於吃飯問題的戰鬥力……是相當強的。

  菜還沒上齊,啤酒就先幹掉一箱,就連第二箱也正在消滅中。

  其實由於方墨朵貢獻出來的資金太過單薄,所以這餐飯相當於是三個主人:方洛、方墨塵、方墨朵。

  方墨塵不用說了,女中豪傑一個,左一杯右一杯,一仰頭,杯杯見底。她的酒量遺傳於方志,千杯不醉。

  方洛更不用說,也不見他怎麼喝,杯子卻倒滿了就會空。

  唯一抓耳撓腮的是方墨朵。

  大家都覺得她才高中生,年紀最小的一個,又事先得了方洛的「關照」。便都不好意思灌她酒,火力便只對準她的哥哥姐姐,這樣一來可就把方墨朵給急壞了。

  「來來來,敬我,敬我。」方墨朵舉著個杯子主動出擊。

  「呃,你行?」書記員同學疑惑的表情,下意識看向方洛。

  「她不行。」方洛右手漫不經心的環上方墨朵的椅背,左手拿過方墨朵的杯子,簡單答了句,然後自己替方墨朵喝掉。

  「不帶這樣的!」方墨朵皺了眉在桌子底下蹬腿,方洛看她一眼,眼神裡帶了警告。

  「我不在這桌了!」方墨朵氣鼓鼓的站起身,拿著自己手裡的空杯子流竄到方墨塵那桌,想了想也沒敢跟方墨塵坐近了,隨便挑了法庭上的被告同學,「來,我是你的證人哦,乾杯吧。」

  證人心虛的猛搖頭。

  「為啥不跟我喝!」方墨朵詫異。

  「你哥說了,我要是跟你喝酒,下次模擬法庭我就變成殺人犯了……」

  「你!」方墨朵氣急,耐著最後一點性子,語重心長的解釋,「你是學法律的,為人要正義、要有勇氣、要敢於跟黑惡勢力作鬥爭,不要迫於方洛的淫威!」

  「我們都是迫於他的淫威……」一桌人,異口同聲的回答,同時萬般同情的看著方墨朵。

  方墨朵瞪視另一桌的方洛,後者保持微笑,然後抬了手喊服務生,「麻煩你,給那位小姑娘倒果汁。」

  方墨朵淚奔,不甘心的大吼了一聲:「加菜,我要吃鮑魚!兩頭的!」

  「好的,稍等。」服務生笑瞇瞇的先來給方墨朵倒滿果汁,回頭問方洛,「加菜?」

  方洛只答了三個字:「聽她的。」

  服務員樂呵呵的便去廚房通知加菜了。

  方墨朵陰笑,嘿嘿,兩頭鮑,方洛你要出血了,最好你今天帶夠了現金!嘿嘿!

  十分鐘後,方墨朵欽點的「兩頭鮑」,隆重登桌。

  全場保持安靜,不過大家的眼神沒在兩頭鮑上,反而盯著方墨朵。

  方墨朵此刻的表情……方洛後悔沒帶DV出來。

  「這是……」方墨朵細細的手指,顫顫的指向盤子裡的……一條炸魚……魚頭魚尾被裹了兩個面餅……呃,總的來說就像是那種饃夾肉,只不過這裡是饃夾魚。

  「這是兩頭……鮑魚?」方墨朵憋足了勁兒問。

  「嗯,這是兩頭包魚。」服務生認真的點頭,「趁熱吃,涼了就腥了。」

  「方墨朵,這是飯店的招牌菜,試試。」方洛雲淡風清的挾了「包魚」,放進方墨朵的碟子,「你的,包魚。」

  全體同志們忍笑忍的臉部扭曲。

  方墨朵在桌子底下蹬腿,「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啊啊啊啊啊……」

  一餐飯,在打打鬧鬧嘻嘻哈哈中吃到天黑,可憐的方墨朵,一口酒都沒喝著。

  方家的三個孩子沒有叫司機來接,自己打出租回家。像平時一樣,方墨塵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方墨朵和方洛坐後面。

  即便方墨塵酒量再好,畢竟也是喝的太多了,上車報了地名就開始閉上眼睛休息。方洛在後面幫她把座椅調好,便也睡了。

  方墨朵仍舊嘟著嘴假裝生氣,時不時的斜眼再瞧瞧方洛。



24

  車速不快,車窗搖了一道縫,方洛額前的頭髮略有些長了,被夜風吹動。方墨朵看著他的側臉,他挺直的鼻樑、緊抿著的薄唇,忽地就有些入迷。

  他……好像喝了不少,還幫自己擋了幾杯。在方家這麼多年了,從來不知道他的酒量這麼好。悄悄湊的近了些……嗯,他的呼吸帶了酒味……可是一點都不討厭,方墨朵心裡湧上股甜甜的感覺,臉上不由自主就微笑起來。

  這樣偷看他……真好。

  可就在同時,明明是閉著眼睛的方洛忽地扭過頭,不偏不倚的就抓住了方墨朵的眼神。方墨朵尷尬的發現他嘴角輕揚的笑容……帶了那樣的得意。

  方墨朵目瞪口呆,可還沒等做出反應,方洛的嘴唇忽然靠近了,然後輕輕柔柔的、印在她的唇上。

  這個帶著淡淡酒香的吻,輾轉於方墨朵和方洛的雙唇之間,這並不是初吻,甚至只能算是無數次吻中的一次吧。可就是這個吻,這個偷偷摸摸在出租車上的吻卻讓兩顆心都戰栗起來。兩個人就那樣吻著,只有雙唇間的糾纏,只有從車窗吹進來的晚風見證。

  即使是前排的方墨塵回頭看到又如何?

  方洛就是想吻方墨朵,從一開始就想,從方墨朵從模擬法庭的證人門走出的時候就想、從方墨朵得意洋洋的拿到五十塊錢的獎金時候就想、從方墨朵宣佈要請客的時候就想、從方墨朵坐在他的旁邊,非要喝酒的時候就想、從她盯著那兩頭包魚氣急敗壞的時候就想。

  他知道自己沒醉,雖然他很想醉,也許醉了之後就可以做一些可以真正擁有方墨朵的事情,可是他的方墨朵……還那麼小……

  他的手抬起,揉進方墨朵柔軟的長髮中,他吻著方墨朵,並且在心裡默念著:請快點,快點長大。

  要長大其實也快,至少從高二到高三是一晃兒間。

  上了高三的方墨朵已經參加了S大美術系的專業課考試,成績還不錯,就等文化課達到要求了。

  至於方洛,他和方墨塵都可以直接保研。可他想拒絕,即使讀研,他也想考S大的,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和方墨朵在一起。

  對此方墨朵當然是舉雙手雙腳贊同,她從沒想過會離開方洛,即使她考了大學也得拉扯著方洛一起!

  必須的!

  於是方洛和方墨朵都期盼著高考快點到來,S大……似乎已經在向他們招手了。

  可朝前看,通往S大的路上還站了個肖以真。

  「阿姨,他們要什麼時候回來?」方墨朵站在客廳裡,問著肖以真。

  肖以真正在吃蘋果,她從來不會「啃」,而是切成小塊泡了淡鹽水,然後拿牙簽紮著吃,吃的小心翼翼的以防花了口紅。聽到方墨朵的稱呼,心裡一陣煩躁,略皺了眉,「你可以打電話給他們。」

  方墨朵問的「他們」,是方墨塵和方洛。

  肖以真幫他們要了兩張審理最近一個大貪的票,都去了半天了還沒回家。

  「手機都是關機的。」方墨朵沒顧得上品味肖以真話裡的鋒芒,她只想著趁週末讓方洛帶她去看畫展。

  「那我有什麼辦法。」肖以真蘋果吃完了,拿紙巾擦了擦手,不冷不熱的回答。

  她最近對方墨朵都是這態度,或者說,這一年都是這態度。

  隨著方洛和方墨塵即將畢業,肖以真的那個計劃也逐步進行的愈發明顯起來。可是……她畢竟是個很成熟的女人,只需稍加觀察,到底還是發現了方洛和方墨朵之間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氛圍。

  這點讓她大吃一驚。方墨塵可以,方墨朵……絕對不行!

  先不說別的,即使方墨朵真的成了她的兒媳婦,也絕對不會對她有什麼幫助。說不定還會攛掇著方洛一起來反抗,那孩子,絕對不會是個省油的燈。

  所以她不動聲色的做了一些事。

  比如極力給方墨塵和方洛打造二人單獨相處的空間,再比如通過方志給方墨朵安排週末的美術學習,讓方墨朵和方洛總是在時間上錯過。她有信心,即使方墨朵和方洛真的有曖昧,她也有能力鬥得過這兩個小孩子。

  方墨朵卻不知道肖以真心裡打的是這樣的主意,只是本能的覺得肖以真是越來越難接觸,她咬了咬嘴唇,故作驚訝的指著那被肖以真吃光的蘋果碟,「阿姨,忘記告訴你了,泡蘋果的鹽水裡還有只死蒼蠅,呃,不過應該也米事,反正你又沒吃到,放心吧!」

  肖以真頭皮發麻,明知道方墨朵說的不是真的……可……反胃!眉頭皺緊了,聲音也略尖了些,「瞧瞧你穿的是什麼,被你爸爸看到又該說我沒教育你。」

  方墨朵下意識低頭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服,小T恤、熱褲,沒什麼啊,夏天到了,難道還穿棉襖?

  「班上的同學在週末都這麼穿,阿姨,你總不會要求我在家也穿校服吧?」

  「你同學的家庭是什麼家庭,我們家庭是什麼家庭。」肖以真冷笑了下,「墨朵,你多少也要注意下你爸爸的身份和面子,你出去轉一圈,看哪個大家閨秀穿成你這樣了?即使你不計較這些,我可不願意讓人說我沒盡好一個當媽的責任。」

  肖以真不是不知道,在方家是不能跟方墨朵提及她的生母。她生母出車禍的時候方墨朵也在車裡,受了很大的刺激。可她還是刻意著重強調了「當媽」兩個字,刺的方墨朵心裡一緊,幾乎想火冒三丈了。

  「就這樣吧,我也是為了你好。」肖以真巧妙的笑了笑,鳴鑼收兵,絕不戀戰,自言自語式的繼續說,「嗯,得練練形體了,最近體重都減少了,唉,太瘦也不好。」

  說完,一步三搖的上了樓,去她專用的練功房。

  方墨朵強自命令自己深呼吸,天氣這麼好,不能跟她生氣!正郁悶著,劉司機從一側的雜物間走了出來。

  「劉叔叔。」方墨朵打了招呼。

  「墨朵,沒出去玩?」劉司機笑著問了句。

  「沒……呃,劉叔叔,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方墨朵好奇的看著他手裡的瓶子。

  「哦,洗車用的,今天天氣不錯,我想把夫人的車洗乾淨。」

  「哦……」方墨朵點點頭,想了想又說,「你這瓶是夫人專用的?」

  「呃,也不是專用,家裡的車都用這個洗。」

  「我就說嘛,劉叔叔,偷偷告訴你,阿姨不喜歡這個洗車液的味道哦。」

  「啊?這個……沒味道吧。」

  「呃,就是啊,沒味道的她就是不喜歡,她說她好朋友在國外洗車都香噴噴的。」方墨朵信口開河。

  「那怎麼辦?」劉司機倒是信了,肖以真一向也確實比較挑剔。

  「好辦,她房裡有,朋友送她的,我去幫你拿哈,今天就可以用了。」

  「嗯嗯,謝謝墨朵。」劉司機笑著點頭,「那我先去準備。」

  「去吧去吧。」方墨朵的笑容又開始像乳酪了。

  五分鐘後,方墨朵已經偷偷從肖以真房間裡出來,跑到花園裡,劉司機已經開了水管準備沖車了。

  「劉叔叔,用這個。」方墨朵把手裡的一瓶全是英文的的「洗車液」往車子旁邊的水桶裡倒。

  「呃,怎麼沒有泡沫。」劉司機攪拌著桶裡的水,納悶的問。

  「多倒點。」方墨朵不以為然,「這洗車液是無泡型的」,說著,一整瓶就倒光了……

  「呃,好香。」劉司機認真點頭,「大概夫人就喜歡這種。」

  說完,拿了海棉沾了桶裡的水就開始擦車。

  方墨朵看著他背對著這面了,就又掏出個玻璃瓶,把瓶子裡的液體也一股腦的倒進水桶,這下……可真是香了……

  於是乎,肖以真練完了形體準備去逛街,下樓開車的時候,花園裡彌漫著自己最熟悉……最喜歡……最昂貴……關鍵是最不好買到……限量版的……香水的味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6-30 06:10 PM

25

  同時,和香水同一系列的潔面乳空瓶,也被當當正正的擱在車頂上。

  「老劉。」肖以真雙眼快噴火了,「這是誰拿下來的?」

  「哦,墨朵給的,說你喜歡這味道。」

  肖以真抓狂的抬頭,看向樓上方墨朵的房間。

  方墨朵果然在陽臺上,手裡捧了個大蘋果,邊啃邊笑瞇瞇的看著她,含糊不清的說著,「阿姨,蘋果啃著吃比較甜哦。」

  「你知道這香水多少錢!」肖以真尖利的嗓子,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你喜歡嘛。」方墨朵居高臨下的聳了聳肩。

  肖以真怒極反笑,一字一字的說著,「好,走著瞧。」

  說罷,鑽進汽車,用力關了車門,走了,留下一路香噴噴……

  方墨朵並不怕她的威脅,做這些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反正不過就是讓肖以真損失點錢,況且這些錢還都是爸爸的!

  吃乾淨蘋果,方墨朵心滿意足的再次拔了方洛的手機,終於通了。

  「你在哪裡?」方墨朵興奮的問著。

  「剛聽了審,我和方墨塵去教授家請教幾個問題。」方洛略壓低了聲音,溫柔的說著,「想我了?」

  「沒有。」方墨朵斬釘截鐵的回答,「一點都不想。」

  「那打電話幹嘛?」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嘛。」方墨朵咬咬嘴唇,在床上邊打滾邊問著,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和方洛通電話,她就甜的想打滾。

  「呃,我盡量快吧。」方洛笑著回答。

  「哦……」方墨朵拉長了音,無奈的掛斷了電話。

  盡量快……方墨朵希望是五分鐘,或六分鐘!跳下床,拉開衣櫃門,扯出裡面那件吊帶真絲睡衣……

  方墨朵的臉逐漸漲紅了……這睡衣是她偷買的……如果穿上這個站在方洛面前……應該叫做……性感吧……

  方墨朵把睡衣放在身前,對著鏡子比劃著,想像著方洛的表情會是什麼樣的。嗯,自己當年的飛機場如今已經是喜馬拉雅了,哈哈!

  可是……他究竟什麼時候回來啊。

  方墨朵坐回床上看著手裡的睡衣發愣,居然又想到了肖以真。

  方墨朵知道肖以真不喜歡自己,可是……如果真的和方洛結了婚,自己還能叫她為阿姨嗎?如果叫媽媽……豈不是讓她很得意?

  鬱悶!方墨朵陷入了對未來的想像。

  也沒錯,她所苦惱的只不過是是否稱呼肖以真為「媽媽」而已,她的生活中還能有什麼大事讓她發愁呢?

  可生活畢竟是生活,不會以誰的意志為轉移。該發生的,總會發生,不管你接不接受、喜不喜歡。

  如果可以選擇,方墨朵那晚也許真的不會穿上這件睡衣。

  可生活,從來不接受後悔二字。

  晚飯的時候又是只有方墨朵一個人,好在她也習慣了。

  回到房間發呆,數著分鐘等方洛,越等越心焦,忍不住還是拔通了電話。

  「喂,墨朵?」接聽手機的不是方洛,卻是方墨塵刻意壓低的聲音。

  「呃,姐姐。」方墨朵怔了下,繼續問著:「你們什麼時候回家?」

  「快了快了,我們在忙,先這樣哈!」方墨塵心不在蔫的回答著。

  方墨朵的耳朵貼近了手機聽筒,方洛的聲音也能隱約傳來,他好像在和一個男人爭論著什麼,可沒等她聽得太清楚,方墨塵已經掛斷了。

  方墨朵長呼了一口氣,鬱悶的對著手機愣了一會兒神。方洛他們大概還是在和教授請教問題吧,其實有的時候真的挺羨慕姐姐的,她永遠和方洛有共同語言,畢竟他們學的是一個專業,又都是引人矚目的品學兼優生……

  沮喪的躺回床上,方墨朵心想一定要把方洛勾搭到S大,然後好好的看住他!

  可是他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方墨朵看著天花板,眼皮倒是越來越沉……

  也不知道又等了多久,總之方墨朵就在半夢半醒之間折騰,隱隱約約的,終於聽到有腳步輕輕在上樓的聲音,方墨朵幾乎立刻就醒了,豎著耳朵仔細辯認了一下,確定那聲音是走到方洛的房間前,然後又聽到了輕輕的開門、再關門的聲音。

  方洛回來了!

  大腦還處在半混沌狀態的方墨朵並沒有去想方洛為什麼不在第一時間來看自己,她本能興奮的跳下床,三下五除二換上了那件讓她害羞的絲質睡裙,對著鏡子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的臉色顯得紅潤一點,隨即便輕手輕腳的拉開房門,微笑著朝著方洛的房間走過去。她決定要給方洛一個驚喜,她滿腦子都是見到方洛之後,方洛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會說什麼樣的話,會不會說她漂亮,會不會擁抱她、然後吻她?

  答案是肯定的,而這肯定更讓方墨朵的心跳加速不止。

  方洛的房間果然已經開了燈,他真的回來了!一、二、三……方墨朵深呼吸,然後忽然拉開了方洛的房門。

  可是在看清楚房間裡面的人之後,方墨朵的表情僵住了,那一瞬間幾乎是忘記了呼吸的難堪,即使是地上有個地縫,都會忘記了鑽進去的難堪。

  房間裡的人,表情和方墨朵一樣的震驚,她的眼神被方墨朵全盤解讀了,眼神裡有鄙視、惱怒、明瞭,最後是冷笑。

  房間裡站著的當然不是方洛,而是肖以真,手裡還拿著個東西,可此刻的方墨朵沒心思看清那是什麼東西。

  「你怎麼會在這裡。」這句話,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向對方問出。

  肖以真不得不在心裡承認,她看到方墨朵的時候,心涼了半截。原來她的猜測果然是正確的,方墨朵果然在對她的兒子實施勾引,她永遠記得她進方家的第一天方墨朵是怎麼對付她們母子的,那個不過幾歲的小姑娘是如何的有心計、陰險、詭計多端,方墨朵的心計這麼多年來都讓她防不勝防,而現在……方墨朵的目標居然轉移向方洛!

  幾乎在憤怒的同時,肖以真就下了決定:是該對付這該死的丫頭了!她越長大,樣子就越是酷似她那個短命的生母,一樣的惹人討厭!

  「我……我走錯房間了。」方墨朵結結巴巴的自言自語了句,臉上燙的要命,垂了頭就想在第一時間逃走。

  可頭皮一痛,自己已經被肖以真扯住頭髮,活生生的拉進了方洛的房間,甚至還來不及尖叫。

  「你幹嘛!」方墨朵怒了,惱了,大力推開肖以真。只覺得又羞又氣,眼睛酸酸的,眼淚在眼窩裡打轉。方志再嚴肅也從沒這樣的對付過她!

  「小賤貨!」肖以真尖銳的嗓音完全壓過了方墨朵稚嫩無力的抗議,她用最骯臟的三個字來形容方墨朵,她滔滔不絕的咒罵著方墨朵,把這麼多年來所有的怨氣一股腦的朝方墨朵發洩著,嘴不停,手也不停,左右開弓迅速扇了方墨朵兩個狠狠的耳光。

  方墨朵被打懵了,耳朵嗡嗡作響,震驚完全壓過了疼痛,她甚至忘記了該哭還是該罵,以她人生的所有經歷加一起再乘以2也沒有過這樣的被污辱,她不敢置信的瞪視著肖以真,肖以真以往的高貴大方、臉上常掛著的那種偽裝出來的慈愛全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足可以讓人戰栗的怨恨,就好像方墨朵是個魔鬼,而肖以真恨不得撕碎了魔鬼的可怕表情。

  「你進我兒子房間幹什麼?你怎麼不乾脆脫光了進來?你以為我兒子回來了?你以為你這德性勾引我兒子就行了?我忍你這麼多年你還真以為我怕了你了?你這個小賤貨、有媽生沒媽教的賤人!跟你死鬼老媽一個德性!我告訴你,你就是脫光了躺在床上我兒子都不會看上你,照照鏡子吧黃毛丫頭,你算個什麼東西!」



26

  方墨朵的憤怒終於隨著肖以真的那句「有媽生沒媽教」而爆發。她全身都顫抖著,媽媽生前的寂寞和委屈、媽媽出車禍的時候場景、媽媽在車子起火的時候把自己推出車門的樣子、媽媽和爸爸之間的冷戰,一股腦的全部湧進腦海,沒有前後、沒有條理、沒有因由的炸開了,炸的方墨朵五臟六腑跟著亂成一團,生生的痛,她很想像肖以真一樣破口大罵,用最臟最臟的話罵,可是最臟最臟的話究竟是什麼?她一字一字的喊著,可是她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見了,那些話只是本能的湧出來,湧向肖以真,「我不是賤人,肖以真你這個該死的小三才是該去下地獄的惡人,你想在方家當女主人,下輩子吧,等我爸爸回來我就讓他轟你走!」

  肖以真不怒反笑,「你小丫頭想跟我鬥?我告訴你,你媽媽當年都鬥不過我。你跟她一樣的愚蠢!我不過打了個電話給她,我不過是寄了些照片給她,她就要死要活的開車出去,我告訴你,你媽媽本來就是個神經病!神經病媽媽生出來的就是個神經病女兒!你爸爸回來,你告訴他什麼?告訴他你到我兒子房間勾引?告訴你爸爸你開始思春了?」

  「是你!是你打的電話!」方墨朵不可扼止的尖叫起來,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對肖以真的恨意瞬間升級到要殺了她的程度。她當時還小,她只記得媽媽那晚接了個電話,然後就哭著帶她上車,邊開車邊哭。她很怕,她求媽媽停車,媽媽不說話,就只是哭,然後就是對面有刺眼的強光,震耳欲聾的撞車聲、她和媽媽的車子在空中翻滾、火光,她和媽媽的連接,就斷在媽媽用力把她推出車子的那一刻,她對媽媽的思念,就起源於媽媽被困在車裡活活燒死的那一幕……

  原來是她……原來是肖以真……原來是她……方墨朵的心臟被恨意揪得擰成了幾圈,她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門沒有關,她甚至沒有聽到有上樓的腳步聲,她的耳朵裡全是那晚所有的悲慘的聲音,她看著肖以真忽然恢復平靜的臉孔,她不想去思考任何事情,她發瘋一樣咬著嘴唇掐住了肖以真的脖子,尖叫著把她推開那扇沒有關閉的窗子前面,她只想殺了她,只想把肖以真從這樓下扔下去。

  肖以真離奇的並不反抗,竟只是求饒,眼淚,說著一些方墨朵根本不想聽到的話,其中有方洛的名字。可是手中一直拿著的東西卻改變了狀態……是DV,她今晚進來就是想把這DV送給方洛,藉以緩和下跟兒子的關系。此刻,她按下了錄製鍵。

  方墨朵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會那樣說,可她永遠記得自己當時說了些什麼,她一字一字的、聲嘶力竭地說著:「你生的兒子才是賤人、他才是會勾引人的人,他才是和你一樣下賤的人,他身上流著的是你的血,他在我13歲的時候就想侵害我,他才是賤人!我恨你,我恨他,我要殺了你,我要毀了他!」

  方墨朵聲嘶力竭的說著這些話,手上不斷的用力,扼住肖以真的喉喉不斷朝視窗用著力,肖以真的臉開始扭曲,雙手反扣著死死的按住窗沿不讓自己的身體徹底傾斜出去。

  方墨朵陷入了瘋狂,她不想再理會一切的一切,她不能再考慮一切一切的後果,她甚至聽不到一切一切的聲音,她眼裡只有肖以真,這個殺了她媽媽的女人。

  結束這一切的,是一記響亮的足以讓方墨朵清醒的耳光。

  方墨朵的嘴裡立刻有了腥甜的滋味,左耳一陣疼痛的嗡鳴,打她耳光的人隨即用了巧力迫得她鬆了手,肖以真半真半假的咳著,她還反倒是一臉的淚痕和委屈。

  方墨朵的視線離不開讓她恨之入骨的肖以真,她不敢相信自己會跟這樣一個女人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了這麼多年,她無法想像自己還平平靜靜叫她阿姨叫了這麼多年。

  「不怪她,她還小,是我不該發現她的秘密,可我沒想到……沒想到她會穿成這樣進洛洛的房間啊……」肖以真看都不看方墨朵,哭的梨花帶雨,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她還是個小姑娘,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想法,怎麼可以還要利用方洛,利用我唯一的兒子。」

  她訴說的對象當然是剛才這個打方墨朵的人:方志。

  「方墨朵,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方志臉上的怒氣絲毫不比方墨朵少,從他一上樓所看到便是方墨朵像個瘋子一樣,穿著這件近乎是不堪入目的睡衣聲嘶力竭的對著肖以真大喊大叫,甚至想殺了她。

  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是怎麼了,以往肖以真不止一次的說過方墨朵好像作風方面有問題,他還不相信,甚至批評過肖以真,不要以世俗的說法去評價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可現在……方墨朵方才口口聲聲說方洛當年要13歲的她,而眼前的事實卻是她才是衣著暴露動機不純的那個,難道肖以真還會有本事讓方墨朵穿上這樣的衣服,然後再把她引到方洛的房間來陷害她嗎?

  方志不信,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而自己的眼睛則告訴他:方墨朵,大錯特錯!

  與其說方志暴怒,不如說他是痛心疾首。他後悔沒有早聽肖以真的話、後悔沒有嚴加管教方墨朵。

  「爸爸,你不相信我,你信她?」方墨朵的眼淚不可扼止的流著,喉嚨痛的像是燃了一把火,那把火梗在嗓子,一點一點的蔓延,向內,順著每一根血管燃遍全身,痛遍全身。她知道現在的自己看上去糟糕透頂,和一個街頭太妹沒什麼區別,而肖以真那一臉裝出來的可憐慈母樣子更讓她感覺惡心、恨!「這個女人,她殺了媽媽,你信她?」

  「我信!我信我自己看到的!」盛怒下的方志一字一字的說著,「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娶了你肖阿姨,可是當年拆散這個家的不是我,是你媽媽!你媽媽多疑、敏感,她像個瘋子一樣調查我!她帶著你開車出去,她不止殺了她自己,還差點殺了你!方墨朵,這麼多年,你也該懂事了!從你肖阿姨帶著方洛進這個家的那天開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背後做了多少破壞嗎?從第一天你就用圖釘紮自己的手陷害方洛。現在你長大了,竟然說方洛會侵害你?虧他當了你這麼多年的哥哥!我方志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我怎麼會教育出你這樣不知羞恥的瘋子!」

  方志的話,一字不漏的生生鑿進方墨朵的心裡,她不想聽,卻又貪婪的記住每一個字,她想看清楚方志,可視線被淚水模糊了。她想看清楚肖以真,可媽媽的臉卻總是重疊出現在眼前。她還要解釋嗎?她還要說什麼嗎?愛上方洛的是她,穿上這種該死的衣服走進來自取其辱的也是她,以為可以和仇人的兒子共渡一生的還是她,她還要解釋什麼?說這些廢話還有用嗎?方志打她的耳光,她沒辦法還回去,因為那是她的生父,可是媽媽呢?媽媽的死卻是眼前這個女人造成的,而爸爸現在指責的居然是一個死去的人,居然在指責她的媽媽!方墨朵恨,她只恨自己剛才沒有掐死肖以真,她不能再思考,出於本能,出於血液裡那種燃燒著的恨意,她一腳踹向離自己不遠的肖以真,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氣,這麼多年在爸爸的安排下學的那點拳腳功夫第一次有了實戰真人的施展,這下踢的動作太快了,快的方志根本沒辦法阻攔,於是肖以真一聲慘叫,被踹中了小腹翻倒在地上,之後便痛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倒抽著冷氣,臉色忽然變的煞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ruby_0407 發表於 2011-6-30 06:12 PM

本帖最後由 ruby_0407 於 2011-6-30 09:15 PM 編輯

27

  方墨朵眼睜睜的看著肖以真的腿上多出一道蜿蜓而出的血痕,那血是從小腹流出的。那血刺痛了在場所有人的眼睛,包括方墨朵的。

  方志的那幾記耳光不能讓方墨朵停止刻骨的恨,肖以真虛偽的表情也不能讓方墨朵的情緒平復半分,可那血……

  方墨朵怔忡的盯著肖以真,忘記了自己接下去要做些什麼。方志顧不得打方墨朵,早就急的跪坐下來扶住肖以真,一向冷靜的他也止不住的顫抖,怎麼會有血?

  讓方墨朵安靜下來的還有另外一個因素:忽然沖進來的方洛。

  方洛……他幾乎是和方志同時進的家,他自然也聽到了方墨朵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包括……指控他。

  他其實一直站在門口,他多希望方墨朵能回頭看他一眼,能夠停止那些惡毒的話,能夠讓他有勇氣繼續留在方家,繼續愛她。

  可方墨朵的話卻讓他無地自容,徹骨的冷。他不敢相信方墨朵會用那樣的詞來形容他,他不敢相他在方墨朵的眼中原來只是「下賤」。

  可是方墨朵的眼裡……終究還是沒有他,甚至在方志出面制止後,她還是一腳踢向了肖以真。

  肖以真是他的母親。

  方洛沖過去,推開方墨朵,抱起自己的母親,母親痛的說不出話,只是流著淚,驚訝無比的看著腿上的鮮血,一臉的驚慌失措和絕望。

  「你也不相信我?」這是當晚,方墨朵對方洛所說的最後一句話,聲音很小,在方洛抱著幾近昏迷的肖以真朝外走的時候,她攔住了他。

  「讓開。」這是當晚,方洛對方墨朵所說的最後一句話,聲音不大,可每一個字都足以讓方墨朵聽的清楚,聽得明白。

  捏著方洛手臂的細細的手指一根根鬆開,斷了留戀。

  隨後,除了方墨朵以外的方家在場所有人,全部護送肖以真去醫院急救。方墨塵當晚並沒跟方洛一起回來,而是去了學校,所以沒能目睹整個事情。

  肖以真流產了,在她自己還不知道自己懷孕的情況下。

  她本來就是高齡產婦,這次小產又屬意外,很凶險。不過在她住院的時間裡,方志和方洛衣不解帶的陪著她、照顧她。

  一個星期後,肖以真出院。

  方洛變的更加的沉默寡言,瘦了一大圈,面對方家的任何人都不再有笑容。肖以真在方志面前表示原諒方墨朵,原諒她少不經事的行為,讓方志更覺得她大度、容人。

  方洛不知道肖以真說要原諒的話是真是假,平靜下來之後,他也覺得那晚事有蹊蹺,可方墨朵卻一直躲著他、躲避方家的所有人……

  「你們兩個開始多久了。」肖以真愜意的躺在臥室寬大的床上,看著方洛問。

  方洛安靜的看著母親,忽然覺得她此刻的神態太過陌生。

  「別瞞我了,那小妮子跟她媽媽一樣是個妖精,呵,居然在我眼皮底下勾引我兒子這麼多年。」肖以真一想到死在腹中的胎兒,對方墨朵的恨就愈深。

  「是你搶了方志,方墨朵的媽媽如果是妖精,那你是什麼?」方洛慢條斯理的說著,「媽,過去的事就不要扯出來講了。」

  肖以真半瞇了眼睛看著方洛,他懶洋洋的語氣和態度更激怒了她,同時也讓她明白了兒子的立場,她反倒笑了,語題轉開,「總之,你和方墨朵之間是不可能的,收收心。」

  「我會找方墨朵談,我和她的事,不勞您操心。」方洛有點心煩,起身想走,肖以真的身體恢復了,不需要他再衣不解帶的照顧。

  「我說不許就不許。」肖以真扯過床邊的DV扔給方洛,語調平靜,語氣卻諷刺的甚:「她那天的所作所為全部錄下來了,你是學法律的,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她害我沒了孩子,我還要把你再送給她嗎?」

  方洛詫異的停住,拿起DV倒回重放,內容果然是從方墨朵開始瘋狂的掐住肖以真的脖子開始,一直到她踢向肖以真的小腹……

  「放心,毀了這個我還有備份。」肖以真微笑著繼續說,「你說……一個17歲的孩子會被判什麼罪?」

  「方志不會允許你公佈這內容。」方洛心裡發寒,極力控制自己不把這DV扔出去砸碎,他告訴自己要鎮靜,可說出的話每一個字都帶了顫音。

  「我發誓,如果你跟她在一起,我就公佈,或寄到S大,看看S大還會不會錄取一個這樣的瘋女孩。即使錄取了,方墨朵周圍的人又會怎麼看她?我睜大眼睛看清楚她會有什麼樣的未來!」肖以真咬牙切齒的說著,「我絕不容許自己的兒子娶一個那樣恨我入骨的女孩子,絕不。」

  「所以您就寧願毀了她,或是您的兒子。」方洛一字一字的說著,手中的DV慢慢放回原位,笑容卻一點點的在他臉上綻放。

  肖以真從沒見過這樣的方洛,他臉上的笑讓她陌生而又恐懼,即使他現在只是個在校大學生,即使他羽翼未豐,可在方家這麼多年的隱忍和偷偷成長也足以讓他變成另外一個人。肖以真不由自主的聽著自己的兒子,用那樣堅決而又冷冰的語氣對自己說著:「媽媽,從今天開始,你我之間,就只剩下這個稱呼,還有那該死的血緣。你給了我兩條路,一是離開方墨朵﹔二是讓方墨朵離開。很好,我選擇第二條,因為我和方墨朵目前都沒有能力和必要跟您鬥爭下去。可是也請您記住了,把她逼走,會是您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另外,一切還沒有塵埃落定,您保重!「

  說完,方洛微笑著,關上了肖以真的房門,然後回自己的房間。如果說,十幾年前來方家那天,他全部的感覺是陌生和對未來的恐懼,那麼今天,一切又回到了原點,甚至遠甚於當初的原點。

  支撐著他的全部力量驟然消失……

  吃飯的時候,方墨朵旁邊的座位空了。上樓回房間的時候,方墨朵經過那扇熟悉的門,裡面再也沒有透出過燈光、和那個忽然開門,然後對著她笑的人。坐車的時候,沒有人再坐在她的身邊,偷偷的握著她的手,偷偷的親她。

  方洛明明就在K市,明明就在K大,明明在週末的時候還會回到方家,可是他卻像是消失不見了。

  不止一個晚上,方墨朵就坐在小閣樓裡發呆到天亮,她傾聽著每一點聲音、每一個腳步。她以為方洛總會肯聽她解釋,她不是想指控他意圖侵害,她只是氣壞了,她甚至不介意方洛是肖以真的兒子,因為這不是他的錯……

  她等他肯傾聽的那一天,可她等來的腳步聲……卻屬於方墨塵。

  「墨朵,下樓睡吧。」方墨塵進了閣樓,開了壁燈,心疼的看著變得憔悴不堪的妹妹。方墨朵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可在看清是她之後,又逐漸熄滅。

  「墨朵。」方墨塵的眼淚就因為那熄滅了的一點光亮而忽然流了下來,「是我。」

  方墨朵微笑著點點頭,如果那可以稱之為笑的話。



28

  「下樓睡吧。」方墨塵走近了方墨朵,蹲在她面前,抬手把她耳邊的長髮掖到後面。

  這是方洛也最喜歡的動作,方墨朵心裡一窒,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回學校了。」方墨塵費力的解釋著,盡量裝著若無其事的語氣,「唉,現在我們系雜七雜八的事情特別多。」

  「嗯。」方墨朵認真的點頭。

  看到方墨朵這樣的表情,方墨塵反倒不知道還有沒有必要再說其他安慰的話,她明知道方墨朵不會相信。她自責的要命,自己的妹妹慢慢長大了,可做姐姐的……卻什麼都沒幫她做過,甚至連她喜歡誰,都是全家最後一個知道。

  「墨朵,那天……那天肖阿姨是不是做了什麼讓你特別生氣的事?你跟姐姐說,姐姐幫你出氣。」

  方墨朵沉默片刻,忽然又問,「為什麼一定是她做了什麼,也許是我故意無理取鬧,所有人都知道我一直討厭她。」

  「你不會,一定不會。」方墨塵打斷她的話,斬釘截鐵的回答。

  方墨朵不再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姐姐,她一直以為,和她相依為命長大的是方洛,她一直以為姐姐是個粗線條的姐姐,可就是這個粗線條的親人卻在這個時候給了她最後的信任。

  與其說方墨朵感動於方墨塵的信任,不如說……方墨塵的信任使她對方洛的最後一點期望默然消失。

  方墨朵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一個星期之後,方墨朵走了,仍舊什麼都沒對方家的人說。

  就是那年夏天,方墨朵走了,去了B市的爺爺家,然後直接在B市參加高考。

  如果是普通學生當然不行,可方墨朵行,因為她是方志的女兒,方軍的孫女。

  方墨朵沒想到,她第一次使用這種「特權」,卻是因為這樣一個被驅逐的原因。

  她走的時候,只有方墨塵送行。

  沒有了方墨朵的假期,更像假期。沒有了方墨朵的方家,更像方家。

  她的房間保留原樣,只有保姆會定期進去打掃。

  有個晚上,方墨塵看到從裡面又透出熟悉的燈光,那一刻她幾乎窒息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進去的,可是裡面的人卻不是方墨朵,而是方洛。

  方洛背著門口,站在窗前,出神的看著外面。

  「如果你真的喜歡她,就不該讓她一個人走。」這是方墨朵走後,方墨塵對方洛說的第一句話。

  方洛回頭,出神的看著方墨塵好一會兒,他似乎在確認,門口的女孩子,是方墨塵,而不是方墨朵。確認了之後,離開了窗前,出門,和方墨塵擦肩而過。

  「你就這樣了嗎?」方墨塵不甘心,追問著。

  「當然不會。」方洛淡淡的回應了句,在這個家,也只有方墨塵讓他還會有談及方墨朵的欲望,他看著方墨塵,輕聲卻也決然說了句,「只是現在而已,她會回來。」

  方墨塵怔了下,由著他離開。她不明白方洛的意思,什麼叫只是現在而已,往後會有不同嗎?可無論如何方墨塵都明白,在這個家裡想念方墨朵的,不止她一個人。

  後來發生的事情就更加的順理成章,方墨朵考上S大,開始她的專業學畫生涯,而她也再沒在方家出現過。

  每年春節的時候,方家的電話鈴聲會響個不停,都是來拜年的,可沒有一次是方墨朵。

  方洛曾經以為,想念只是個名詞,只是個他永遠都不會去體味的名詞。

  他從沒想過會與方墨朵天長地久,是因為他以為天長地久是理所當然。

  可顯然不是。

  生活從來不會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

  不管多想念,也只能想念,因為他想念的是方墨朵﹔不管多恨,也只能愛,因為他恨的是自己的母親,因為他愛她。  

  五年後的夏天,S市。

  「啪!」一張紅色的即時貼被方墨塵貼在電腦桌正對面的牆上,上書三個大字外加一個用紅筆描粗的驚悚式標點:好男人!

  「這就急了!」方墨塵一手一個油乎乎的炸麵包圈正吃的不亦樂乎,看清楚紙上的字之後,給了方墨朵一個極詫異外加痛心的表情,「你才畢業一年,急什麼啊,現在的社會也不流行早婚……」

  的確,方墨朵從S大美術系畢業一年了,可年紀也還是小啊……方墨塵從沒想過,自己的這個小妹妹也會有這麼著急相親的一天。

  「咳咳,」方墨朵不是假咳,是真咳,她不想回答姐姐的這個問題,只有顧左右而言他,「姐,都快半夜了你還吃,不怕肥啊?明天沒工作?」

  「先別管我,我說你什麼意思,好男人是什麼意思?」方墨塵不上方墨朵的當,直截了當的問。其實她明天是沒什麼工作,律師行那邊最近比較閑。她從K大畢業後,經導師的推薦就來了S市的律師行工作,一方面這律師行業界內很有名,另一方面還可以照顧方墨朵,從那件事之後,連方墨塵都變了很多,她要把以前對方墨朵的忽視在今後的日子裡補償回來。

  所以現在姐妹倆就住在一起,並不需要方志的資助,足可以自食其力。方墨塵的收入頗豐,方墨朵雖然宅在家裡畫漫畫,可也出版了幾本漫畫冊,算是小有名氣。

  方墨朵無奈的嘆了口氣,半皺了眉頭,背課文一樣說話:「簡單,我要去見個男人,對方可是精英,我明天要描描眉墨朵眼,打扮利索點。」

  說完,虛弱的爬上單人床,蓋上棉被呈死屍狀。

  方墨塵瞪大了眼睛半天沒說出話,扭身就出去了,沒一會兒又進來,隨即方墨朵的臉頰被捏住,一片苦苦的藥被硬塞進她嘴裡,眼前又是方墨塵放大的臉,「看來你真的需要吃藥了,多吃點。」

  「我謝謝您!」方墨朵半坐起來喝了方墨塵遞過來的水吞藥,「我保證明天那男的是精英?」

  「精英?」方墨塵斜著眼睛笑,「精英是統一標準嗎?通過了了家質量體質認證?高學歷?身高180、有著天使的外貌、魔鬼的身材、唐僧的心腸、開一蘭博基尼?你確認那車不是租來的?」

  「姐,我發現你還真是……當律師當的愈發牙尖嘴利。」方墨朵漲紅了臉抱怨,「小時候沒見你這麼多話啊。」

  「還有這種神男沒被剩女瓜分?你可不許當小三!」方墨塵點了點方墨朵的額頭。

  「你以為我是肖以真嗎?」方墨朵淡淡回了句,笑了。

  方墨塵怔了下,沒說話。這麼多年了,方墨朵從來沒主動提及過肖以真,這次……

  「人家這個精英男是以事業為重的人,從了外回來沒多久啊,而且……嘻嘻,總之你明天就知道了,相信你妹妹我的眼光不會差啊,所以病不好也得好!我保證,一看到他就會有觸電般的感覺!而且……你也會有驚喜哦」方墨朵扯開了話題,刻意的輕鬆語氣,咬牙切齒的說著,臉上充滿了堅毅的光輝……

  觸電般的感覺……是愛嗎?那方洛……方墨塵心裡哆嗦了下,讓方墨朵乖乖的縮進被子捂汗。

  當晚,方墨塵在MSN上和一個人聊了整夜,是方洛。

  第二天,神大概是聽到了方墨朵昨晚的禱告,不僅她病好了大半,連S市的陽光都格外的明媚。

  下午二點五十分,方墨朵領著不情不願的方墨塵出現在指尖歲月咖啡吧的靠窗座位。

  約的精英男是在三點見面,可是方墨朵說,現在不流行女的遲到,略提前一些才更顯得有素質。那些故意讓男人等的女人早就OUT了。對此,方墨塵不以為然,可她也不敢多說什麼,以方墨朵的個性,越說不好的她就越來勁兒……

  兩個人坐好了,方墨塵仔細的打量著方墨朵,對她做最後的「檢修」。

  果然,方墨朵刻意打扮之後……氣質更好。寬大的白襯衫下麵配了條又長又誇張的層層疊疊的波西米亞裙,若是別人穿,方墨塵大概會略嫌繁瑣,可是方墨朵卻不同,更顯得她出塵。

  出發前,方墨塵看到方墨朵摳了一坨粉色眼影膏仔細塗臉上了,現在剛好暈開,讓她的小臉看上去粉嘟嘟的嫩嫩的。

  眼鏡也換了隱形的,秀髮長長的披著,特順。本來還想把頭髮弄幾個波浪,可那個卷髮棒燙頭皮行,燙的方墨朵是吱哇亂叫,可燙頭髮卻死活不出卷,折騰了一個小時也沒啥成果,只好悻悻作罷。

  可是方墨朵肯用心去打扮出來見這個所謂的精英男,就足見問題了,不得不引起方墨塵的重視……

  這邊方墨塵在打量方墨朵,那邊方墨朵卻在發呆,外加心神不定。其實她常來指間歲月,這裡很安靜、沙發很舒服、地點也不差,可是客人從來就不多,來的人也都只是安靜的獨坐一角,點一杯咖啡,隨便拿起咖啡吧裡提供的書翻看、或是上上網。方墨朵喜歡這裡的原因除了以上幾點之外,其實最重要的是喜歡這裡的老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 2